第4章 【第四章、往事小窺】

【第四章、往事小窺】

第四章、往事小窺

許程鵬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被下了面子。

陸洲和周嚴也愣了一下,也是陸洲率先反應過來,皺了皺眉頭,先發制人的打斷許程鵬:“小林,怎麽回事,這麽不懂事,趕緊道歉。”

看了看面色鐵青的許程鵬,又看似貼心的勸阻道:“許少,飛機上還有200多號人等着呢,您看您是不是先回座位上等着起飛。”

也是無巧不成書,耳機裏出現了塔臺呼叫的聲音。

“雲端3677,01左跑道,地面風20,4米每秒,可以起飛。”

“收到,01左跑道,可以起飛,3677。”陸洲一邊回答一邊擡眼看向許程鵬,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

許程鵬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但也不敢就這麽待在駕駛室裏,這要是被舉報延誤飛行,就是他也夠嗆喝一壺的,随即狠狠剜了一眼陸洲,把門摔得震天響。

看着許程鵬摔門離開,陸洲則定了定神開始駕駛飛機緩慢推出,作為雲端公認的金牌機長,陸洲的飛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将剛剛的沖突抛之腦後,全神貫注的操作着飛機,此時的陸洲身上充滿了掌控力,就算旁邊的林與安剛剛幾近崩潰,也不免為之側目。

3677號在一陣短暫的滑行過後緩緩起飛,在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後隐入了雲層。

當飛機上升到平流層後,飛行員就可以進行設定自由駕駛,獲得短暫的休息時間,按照陸洲的習慣,到這時候基本上就會開始談天說地,但剛剛駕駛艙一系列的事情,讓陸洲實在沒有這個心情,只是冷冷地翻看着手中的報紙。。

而此時的林與安也是心如亂麻,腦海中回憶着剛剛的失态,又扭頭看向面沉如水的陸洲,此刻藏在身側的右手指甲狠狠掐入掌心,面上不顯,但其實早已滿腔悔意。

不是後悔跟許程鵬撕破臉,而是後悔為什麽在陸洲面前如此失态,看着陸洲僵硬的側臉,林與安此刻心如亂麻,有些憋悶,但更多的是惶恐。

為什麽我到哪裏都逃不掉這個人,林與安有些憤恨,但他更惶恐的是,陸洲知道許程鵬的過去嗎,他知道我和許程鵬之間的糾葛嗎?

一個個猜想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怎麽都揮之不去。

周嚴被狹窄的駕駛室裏的氣氛逼的緩不過勁兒來。看看左看看右,心裏暗暗叫了聲苦,左邊這位惹不起,只得從右邊這位着手了,輕咳一聲,周嚴探頭跟林與安閑聊了起來:“小林啊,這段時間就不用緊張了,話說你應該知道黑色11分鐘吧。”

“是說起飛後3分鐘和落地前8分鐘是最容易出事兒的時段,需要機長們時刻警惕。”林與安突然聽到問句,還恍惚了一下,壓下了心中的亂麻,點了點頭。

周嚴笑了笑,“诶,對了,這段時間是需要我們最時刻警惕的時間,過了這11分鐘,就能開自動巡航系統,咱們基本上就可以放手不用管了。”

“你起開,別一天天不教點好的,培訓期間千叮咛萬囑咐對乘客負責這事兒你都忘了?平飛前不許松懈!林與安,這事兒你別甭跟他學,給我在腦子裏記好了!”陸洲猛地合上了手中的報紙,打斷了周嚴的話。

陸洲雖然平日裏和別人相處起來随性的很,但到底是從部隊裏出來的人,工作上是出了名的嚴謹,容不得一絲差錯。

周嚴打着哈哈,“知道知道,這不就這麽一說嘛,要自己飛肯定不會這樣。”

“別人我不管,但是我帶出來的人,都得給我規規矩矩的按章程來,這是态度問題,你別忘了上次南翔降落的事故,那一架飛機上兩三百號人沒一個回來。”陸洲也沒心情裝模做樣的看下去了,将手中的報紙扔到一邊,低頭揉了揉眉心。

那次陸洲正好被邀請去南翔做交流,面對當時航站樓裏哭倒一片的家屬,那段時間他一直沒怎麽睡,午夜夢回都是一聲聲凄厲的悲鳴。

周嚴聽出陸洲話裏透着火氣,忙求饒似的擺了擺手,轉頭跟林與安擠眉弄眼示意陸洲說的對。

林與安清了清嗓,這才開口:“我知道了,陸哥。”

陸洲看着林與安,半響,長出了一口氣:“小林,我也不知道你和許程鵬之前發生了什麽,但是你今天太莽撞了,沒有下次,等下下機後去跟他道個歉。”

許程鵬是雲端董事的兒子,陸洲倒是沒有什麽,畢竟名聲放在這裏,雲端不會因為一個董事的兒子就動他。但林與安不一樣,新人一個,好對付,就算被暗中使絆子也有苦說不出,更別說許程鵬還是個葷素不忌的,陸洲不由得想起上次在酒吧看到的那一幕。

聽到這話,本來正在平複心情的林與安猛地扭頭看向陸洲,他一直強忍的怒火似乎被什麽東西點燃了,背在暗處的右手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這一剎那,他的腦海中不斷重複出現着之前許程鵬的斑斑劣跡,想着他每次都是洋洋得意的樣子,想着他帶着那幫跟班向自己走來時自己的茫然無助,又想到當時老師不耐煩的神情和暗地裏對着許程鵬的卑躬屈膝,想到周圍的人對自己的漠不關心,但種種散去,他最後想到是當時陸洲那雙眼睛裏透露出的關切……

而現在,十年前帶着關切的那雙眼睛裏卻是滿滿的不認同,十年前擋在自己面前的人,現在竟然站在了對面,眼裏的少年義氣似乎已經消失不見,這種的截然不同的轉變讓林與安無法接受。

看着陸洲的那雙眼睛,林與安心中的不滿逐漸被別的什麽所取代,手無力的松開,頭也慢慢低垂了下去,悶悶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是我沖動了,謝謝陸哥。”

聽着旁邊的林與安悶聲作答,陸洲只以為林與安是初生茅廬的羞愧,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但他卻沒有注意到林與安眼下隐隐浮出的潮氣和微微顫抖的右手。

接下來的飛行一路順利,面對成都上空的雨團,在陸洲精準的預判之下,飛機也平安無事的通過了。

但與飛機一路順利相對應的是,怎麽都無法平息的林與安的內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