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策

第4章 對策

江天佑家中。

沈君在浴室裏,浴室燈發出柔和的暖光,他看着鏡子面前這張略帶硬挺侵略性的面容,壓抑中嘆了口氣。

他僵立了半晌,慢慢拿起了放在洗手臺上事先準備好的的一包醫用矽膠手套,他把手套的包裝紙袋撕開,麻利的戴上了那熟悉的白色手套。

沈君看着鏡子中赤|裸的身體,飛快的閉上了眼睛,江天佑這副皮囊和他的人一樣,真讓人讨厭,他一臉厭惡和嫌棄,眼不見為淨。

可偏偏他還占據着這副令人惡心的身體,不得已的還必須要清潔幹淨。

沈君一只腳踏着冰涼的瓷磚,扭動花灑的把手,熱氣瞬間飄散到整個浴室中,他戴着手套,像是消毒一般快速的把自己清潔幹淨,機械的完成洗澡這件任務,等洗澡結束之後,他摘下手套,順手丢在了垃圾桶裏。

客廳裏,江天佑坐在沙發上,一只二郎腿翹着,邊翹邊抖着腿,茶幾上放着一本翻開的《傷寒論》教材,旁邊放着一摞A4紙,江天佑一手撐着頭,另一手飛快的抄着書,手都因為握筆寫字時間太久一陣陣發麻。

“靠,累死老子了!不寫了!”江天佑生氣的一把把筆丢在一邊,拜沈君所賜,讓他再次體會到了學生時代罰抄寫的感受,這時恰好沈君穿着浴袍從廁所裏走出來。

他浴袍穿的十分規整,胸前被擋的嚴嚴實實,下身也分毫不露,這要是換做平時的江天佑,必定會露出鎖骨和半截小腿。

“喲,這麽快洗完了?洗幹淨了沒?”江天佑打量沈君,陰陽怪氣的說,随之把兩條腿放在茶幾上。

沈君坐在一旁,臉頰的肌肉繃了起來,他扭頭說道:“你放心,我有潔癖,一定會把你洗的幹幹淨淨,”他瞥了一眼江天佑茶幾上的抄寫,那字寫的龍飛鳳舞,主打一個潦草,他頓時皺了皺眉。

“不過如果你還有什麽難以啓齒的疾病,比方說性病之類的,不妨現在就告訴我。”沈君微微把頭向後仰,倚靠在沙發上,做出非常放松的姿勢。

“我可以用藥水給你那裏徹底清潔,口服藥也得吃,咱們都是學醫的,都懂!”他這幾句話說的不徐不疾,加上他那幾分透出的寒意,分分鐘能讓江天佑氣炸。

“什麽?你小子說什麽?你才有性病呢!”江天佑咆哮道,他放下腿,雙手放在胸前,“我說你這小子怎麽那麽欠揍啊,處處找打!?”江天佑感覺胸口一陣憋悶,這麽多年了,他從沒遇到沈君這樣的人,這次可算是棋逢對手了。

“打呀,有本事你就打啊,又沒人攔着你。”沈君不假思索道,惬意的把兩只手墊在頭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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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佑用力按了幾下胸口,無比郁悶的壓下火氣,心說冷靜啊江天佑,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等到他們把身體換過來再說,何況他這一拳頭真的砸下去,砸的還不是他原本自己的身體,一旦把他那帥氣逼人的臉打的挂了彩,那就不好辦了,況且他們現在的處境是如此艱難,艱難到他不得不和對方合作互助。

“老子是個雛兒,還沒交過女朋友,哪兒來的什麽性病!”江天佑只得這麽說道,突然感覺耳根子有點發熱,估計也許是紅了,居然在這小子面前把他是雛兒的底給交了,真是半點面子也沒了。

沈君聽後慢慢的從沙發靠背上直立起身子,他略低下頭,十指交疊聞言道:“看不出來,沒想到你還果真是一事無成,職場失意,情場也是如此。”

“你、你特麽......”江天佑感覺自己要氣炸了,兩個肺頓時能炸開!

可随後他反應很快,他突然想起今天許倩倩的事,一轉念忽然道:“那你呢?你有沒有女朋友需不需要提前交代一下,省的來找我我一時間措手不及來不及準備!”江天佑說着,露出一個戲谑的笑容,“我看你那個師妹就不錯,今天她來找過我,看着似乎像是對你有點意思?”

聽到這裏,沈君倏地一下轉過頭,眼神少有的發出淩厲的目光,慌忙道:“別胡說,你別亂來,他只是我師妹!”

江天佑看他緊張的樣子,立即搖搖頭,“知道啦知道了,逗你的,哥是那種人嘛?!”他長嘆一口氣,“咱們還是好好想想對策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沈君聞言從江天佑的A4紙中抽出一張,拿着筆飛快的寫着什麽,他低下頭邊寫邊說道:“我們把彼此的情況詳細記錄下來,能想到的都寫上,寫完之後看看有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一旦出現狀況或者在工作中回答不上來的問題,聯系不及時的時候就看看這張紙的內容。”

江天佑看着沈君在紙上寫着工整筆直的小字,不禁贊嘆道:“這倒是個辦法!”

翌日,名老中醫傳承工作室中。

清晨七點半,沈君拿着工作室的鑰匙,一早開門做清掃,江天佑昨晚和他說過,李主任每逢一三五出診,周二周四診室是空着的,其餘的成員平時都在其他科室,只有他定科在這兒,工作室裏的大小事宜,都由江天佑負責。

昨天人太多,他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這診室的裝修屬于頗為古典的中式風格,牆上挂着各種匾額,“杏林桃李”、“術衍岐黃”,諸如此類的匾額挂在診室正中間的牆上,足足有一排。

沈君戴上醫用膠皮手套,拿着掃帚把診室裏粗略的掃了一遍,随後拿起拖把開始拖地,就在此時,門被推開了,是昨天那個沖他使眼色的男大夫。

這男生留着一頭板寸,個頭不高,長着一對細小的咪咪眼,他沖沈君一笑,笑容裏透出幾分憨勁兒,“喲,難得啊,這麽早就來打掃!”他沖沈君的方向走來,走近之後沈君朝着他的胸卡看去,知道了他的名字——醫師單超。

“嗯,早,單大夫。”沈君禮貌的打了個招呼,繼續握緊拖把,頭也不擡的認真拖着地。

誰知這聲招呼打的立刻讓單超原地一愣,他舉起兩只手,做出一個浮誇的表情,“師兄,你這是怎麽了?難怪昨天我就覺得你不對勁!”

随後他兩手放在大腿上,圍繞着沈君把臉沖着他左晃晃又晃晃,又自言自語道:“看着沒什麽問題啊,還是我那個帥氣逼人的師兄!”

沈君連忙後退幾步,又被他看的一陣心煩,他只得暫時把手一停,擡起頭認真道:“有什麽問題嗎?還是我臉上有東西?”

單超沒說話,聞言立刻上前幾步,他一驚一乍的盯着沈君,又四下沖着工作室裏打量,沒多久他就發現那咖啡色的辦公桌正中間上放着一摞厚厚的抄寫,那是在沈君的逼迫下,江天佑連夜寫完的。

“啊,師兄,你果然不對勁!”單超走到桌子前,拿起那摞抄寫,認真的一頁一頁翻看,字體到是江天佑那熟悉的潦草字跡,“連抄寫都這麽積極,一晚上就寫完了,這究竟是什麽情況!”單超先是搖搖頭,接着又發出幾聲“啧啧”。

沈君被他接連的舉動弄得一陣心煩,他幹脆把拖把扔到一邊,面帶疑惑的問道:“你把話說清楚,我究竟怎麽個不對勁了?”

單超放下手中的抄寫紙,回到沈君面前,一本正經道:“師兄,你之前可從來不叫我單大夫,你都叫我的外號,臭屁單,這外號還是在學校時你給我起的!”單超說,緩緩眯了眯眼睛。

沈君心說起外號這事真是江天佑能幹出的事。

“頂多你心情好的時候叫我超兒, ”單超說道這裏,眼神中又充滿迷茫和疑惑,“還有這抄寫,一般來說,老李讓你準備的東西,不管是科研還是材料,你從來都只是晚交或者在最後期限之後,從沒有這麽積極過!”

沈君在心裏一哼,這還是他昨晚逼迫江天佑的結果,要不然這人不知會拖到什麽時候,不過如他所料,這江天佑一直都是如此吊兒郎當,從來都是這種态度,對他的工作和專業極其不認真。

“哦,我只是昨晚閑着無聊,就給寫完了。”沈君回答道,他猜想這個答複比較符合江天佑的人設。

果然,單超聽過之後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但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不過,師兄你昨天對患者那句無異常是怎麽回事?你不是故意的吧?”單超的小眼睛閃爍着,沈君看的出來,單超的表情變了,那分明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你什麽意思?”沈君反問道,覺得單超話裏有話。

單超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然後又搓了搓手,“是因為進副高的事嗎?你遲遲不肯晉副高,不複習不參加考試,任憑阿姨怎麽說都沒用,她讓老李這邊給你加壓,你該不會是用這種方法對抗老李......吧?”他的聲音越說越小。

說到這裏,沈君在心中發出一聲感嘆,确切的說是一種輕蔑,據他了解,江天佑年紀比他大兩歲,到現在職稱都不是副高,按年齡算起來,很可能不是本碩連讀,碩士是後考的,照單超的說法,他明明到了該晉級的年份,偏偏又不去晉級,當真是差勁不學無術。

沈君不知道該怎麽答複,幹脆不答複,低頭拿起拖把又開始拖地。

一旁的單超見狀,一手拍在頭頂,心說完了完了他又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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