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你別再出事了好不……

chapter14 你別再出事了好不……

宋湜也坐在沙發上失神,王媽在後面焦急地踱步,電視正在直播搜救情況。

錢詩托人向航空公司打聽,也只能得到搜救尚在進行中的回答。

飛機失事的幸存率本就微乎其微,更不要說在海面墜毀,網上漸漸傳出飛機墜毀海域附近島嶼上的群衆拍攝的照片。

飛機急速下降,機翼在空中就開始劇烈燃燒,天上濃煙滾滾。

宋湜也突然想起來,祝聽白學過跳傘,他們在倫敦的時候,有一年夏天他們一起去的。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目光希冀地投向母親:“媽媽,聽白哥學過跳傘,他會沒事的,對不對?”

錢詩像抱着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将女兒摟進懷裏,宋定安去世還不到一個月,她的未婚夫有因為空難生死未蔔,這對宋湜也來說打擊太大了,她甚至擔心她會因為受到刺激而出現問題。

錢詩溫聲哄着她:“阿也,搜救結果出來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但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知道嗎?”

宋湜也呆呆地點着頭,她已經知道希望渺茫了。

她原本以為遙遠的生死,在這一年的秋天接踵而至,她大概率要失去一個很好的朋友了。

“我昨天給聽白哥打電話,讓他早點回來。”宋湜也垂下頭,“都怪我。我不該催他回來。”

眼淚砸落進她的手心,自責愧疚将她貫穿。

錢詩抵着她的額頭,嘆息道:“阿也,這不是你能預想到的,你不能怪到自己身上。”

“媽媽,為什麽呢?為什麽都要離開我呢?”她望着母親的眼睛,很想得到一個答案。

錢詩勸她:“阿也,該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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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湜也搖着頭,她放不下,她之前還擔心母親過度傷心,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她問錢詩:“媽媽,你不想爸爸嗎?”

錢詩只是答:“阿也,許多事情不必去糾結,對于活着的人來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但你可以永遠記得愛你的爸爸。”

由于飛機在海域失事,搜救難度增大,一直到下午四點,只找到了黑匣子和零星幾片飛機殘骸。

隔壁祝家的氣壓更低,祝父祝廷在公司接到兒子乘坐的航班失事的消息,連忙向祝聽白在倫敦的同學同事确認,所有人一致表示,祝聽白确實是乘坐這一班航班回香港。

祝廷在經歷多次确認後,終于肯接受這個事實,人一瞬間老了許多。

祝京南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看着新聞。

他突然想到不久前,有人告訴他,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

他不知道那人突然告知他這些是什麽意思。

他站起來打算往外面走,被祝廷叫住:“祝京南!你哥哥剛出事,你又要到哪裏去!”

他頭也不回:“去看看阿也。”

她會出于什麽情感為祝聽白傷心,在此刻是最具有探尋意義的問題。

祝廷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對門口的保姆道:“攔住他!”

保姆無奈勸祝京南回去,他轉過身,嘴角挂一抹嘲意十足的淡笑:“還沒有确切的消息能夠證明大哥出事了,您這麽急着妄下定論做什麽?”

話音剛落,祝廷摔了一個瓷杯過來,他微微側身,天青色的瓷杯撞到牆上,碎片四濺。

他皺了皺眉,依然平和:“您高血壓,醫生讓您少動怒。”

“祝京南,你為什麽可以這麽冷血?他是你親哥哥!”

祝京南拂去衣袖上的碎片,平靜地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反問道:“不是一個母親,算什麽親哥哥?”

“你跟你母親一樣冷血,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面對親生父親的詛咒,他只當是聽個無關痛癢的笑話,他不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了,可嘴上的詛咒是最沒有用的,他不信這些。

祝京南眉眼間盡是淡然:“五年前您就失望過一次了。不必白費氣力。”

他無視祝廷捂着胸口倒在沙發上,保姆此時也無心阻攔他,匆忙跑到祝廷身邊幫助他服藥。

秋風吹起他的大衣衣擺,那棵被燒毀了的柿子樹再度再度冒出枝桠,在這個季節結了幾個火紅的柿子。

他知道宋湜也要回香港,但祝聽白出事的消息來得突然,她沒有來得及登機。

祝京南在錢家宅前站了好一會兒,遲遲沒有叩門,還是王媽要出來扔垃圾,看他一直站在門口吹風,招呼他進去:“二哥兒怎麽在外頭站着?進去坐吧。”

“阿也在家嗎?”

“在的。聽白有消息了嗎?”

祝京南說沒有。

王媽嘆息一聲:“唉,聽白多好的孩子,怎麽就......聽白出事,大家都不好受,你同小也說說話兒吧。”

他答應着,穿過庭院,客廳裏只有錢詩一個人,他同她問過好,錢詩說宋湜也在二樓的書房打電話。

祝京南便不上去打擾,在客廳坐了沒一分鐘,宋湜也匆匆從樓上下來,一邊穿外套一邊說:“媽媽,我要臨時回一趟香港,宋氏出了點問題。”

話音剛落,她看見沙發上坐着的祝京南。

今天早上從他家離開的時候,她還在因為他生氣,突然經歷這麽多事情,有氣也沒處發,她選擇略過他。

錢詩站起來:“出什麽事了?這麽急?”

她将頭發紮起來,神色凝重:“堂哥和叔公背後動手腳,一時間解釋不清楚,等到香港再同你打電話。”

“好,萬事要小心,出現不測及時告訴我。”

祝京南抓起剛脫下的外套:“我陪你去。”

宋湜也突然頓住腳:“不要,我自己一個人去。”

他也收到了宋丁澤和宋叔公暗中合并股份的消息,此刻由不得宋湜也倔強阻攔,他拉起宋湜也的腕子向外走。

錢詩匆忙跟出去:“你們路上小心!”

司機的車停在門口,祝京南不顧宋湜也掙紮,把人塞進後座,自己跟着坐進去,幹脆利落開口:“去機場。”

宋湜也瞪着他:“我說了我自己一個人去!”

“他們拿合并股份壓你,你自己怎麽解決?”祝京南反問。

“那也不需要你跟我一起!聽白哥剛出事,你不需要去陪陪秦阿姨嗎?”

他放緩語氣,好言相勸:“阿也,秦阿姨那邊可以瞞着,宋氏的問題是當務之急。”

“聽白哥出事了!”她再度強調,眼眶一瞬就紅了,“你就一點都不難過嗎?”

宋湜也不是不知道,祝京南和祝聽白之間的關系算不上很好,祝聽白比他們都大幾歲,本來就不跟他們一起玩。

他作為長兄,是成熟嚴厲了一些,但對他們照顧有加。

所以那時候宋湜也也不知道,為什麽祝京南對祝聽白總是冷冷的,可她也頑皮,只喜歡纏着祝京南玩。

祝京南聽見她這麽問,突然沉默了。

他要表現到什麽程度才算得上傷心?她對他的标準又是什麽,還是說她也像祝廷一樣,覺得他本來就是個冷血的人。

這一點他不否認。

宋湜也抹去眼尾的眼淚,別過頭看窗外,語調生硬:“等下我到機場你就回去。”

祝京南沒有答話,宋湜也當他答應了。

後來她發現,他不答話是因為他默認拒絕了。

祝京南在去機場的路上讓秘書給他訂了一張跟她同一趟飛香港的機票,他們到得晚,廣播已經在催促二位乘客登機了。

宋湜也跟他坐在擺渡車上,仍然試圖阻止他:“我不需要你跟我過去!”

木已成舟,祝京南只是說:“阿也,別鬧。”

“我沒鬧。”

擺渡車送他們到登機口,宋湜也背對着檢票口,仰起頭說:“今天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跟我一起回去。”

祝京南靜靜地望着她,問她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空乘催促他們登機,他颔首,拉着宋湜也穿越廊橋。

她即将走進機艙,巨大的恐懼籠罩着她,她想要推開他,卻被祝京南緊緊禁锢住,他将她按到座位上。

宋湜也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她用一種幾近懇求的語氣,面朝他開口:“祝京南,算我求你,你別跟我一起走行嗎?”

他戴上冷漠的面具:“不行。”

好像在她眼裏,所有人在此刻都要為祝聽白的事故悼念,尤其是他。

她看起來很痛苦,但她的痛苦此時此刻與他無關。

“你不能坐飛機。”宋湜也想到他們一起回北京的時候,他下飛機時那張蒼白的臉,她知道這個理由勸不住他,可她只能說了。

從前祝京南就盡量避免坐飛機,現在卻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頻繁飛行,宋湜也很擔心他,特別是剛剛經歷過祝聽白的事故,她不想身邊任何一個人再出事。

宋湜也的下唇抖着,艱難開口:“我已經沒有爸爸和聽白哥了,你別再出事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再接受了,我會受不了的。”

祝京南怔住。

她說着,眼淚溢出眼眶,她匆忙抹去。

他們之間隔着一張低矮的擋板,他不能抱她,只能在錯愕之後,伸出手替她擦眼淚。

宋湜也一直都很愛哭,能處理好的事情也哭,處理不好的事情也哭,但她的眼淚并不惹人厭煩。

祝京南的指腹撫上她的眼淚,将鹹味的液體輕輕抹去,開口說:“我現在沒事了。”

“你騙我。”她抽泣的時候肩膀一顫一顫的,話也說不利索,“我們落地北京的時候,你臉色那麽差,怎麽可能沒事?你為什麽要拿自己的身體冒險?”

機艙門關上,飛機不一會兒上了跑道,宋湜也知道再也沒辦法讓她走了,未來三個多小時她都會驚慌不安。

祝京南這時候想起,她當時就抓着他的手腕,讓他不要跟自己回香港。

所以她那個時候是在關心他。

他撥了撥她額前的頭發,無奈地笑了一下:“沒騙你,我現在真的沒事了。”

宋湜也轉過頭看他,委屈巴巴地同他确認:“真的嗎?”

祝京南點頭,其實他自己也不能百分百打包票,但現在當務之急是讓宋湜也安心,他解釋,讓自己的話顯得更有可信度:“短途飛行,不會出意外。”

宋湜也垂眸,濃密翹長的眼睫也被濡濕,她嗫嚅着:“暫時相信你。”

飛機飛離跑道,直指長空,祝京南微抿着唇,忍住心髒處隐隐不适。

幸而宋湜也此時沒有看他,她自言自語着:“現在還沒有消息,聽白哥會沒事的,對吧?”

祝京南沒有回答她,其實他們都知道,兇多吉少的結果,這種話只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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