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我們一個剛沒了父……

chapter15 我們一個剛沒了父……

宋湜也離港之前吩咐宋定安之前的特助張伯豪盯着宋丁澤和叔公, 她在香港時就對他們二人起了疑心,懷疑他們早就暗中勾結。

果然在她離港沒多久,私家偵探就查出他們試圖聯合董事會中的幾位小股東收購股份。

只是等到張伯豪和江淑妍發現已經為時已晚, 兩份收購合同簽訂後,宋丁澤憑借百分之二十三點七的微弱股權優勢, 成為宋氏現在最大的股東。

律師團通過宋湜也電聯, 當晚緊急趕到宋宅,要在第二天股東大會召開之前做出最佳對策。

“現在最簡單的辦法是将夫人在集團剩下的股份轉讓合并, 但是合并手續也需要夫人在場才行, 今天恐怕是來不及。”

宋湜也道:“光是這樣還不夠,我需要絕對的優勢。”

律師團的律師們面面相觑,為首的鄭律看了一眼陪同她一起坐着的祝京南, 開口道:“按照老董事長之前的委托, 您可以選擇跟祝家聯姻, 婚前財産公證已經拟好了。”

全港都知道宋湜也的未婚夫是祝聽白, 只是他飛機失事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香港。

宋湜也十指蜷起,聲音艱澀:“我未婚夫他,出了點事。”

鄭律呈遞一份資料到桌面上:“君望在宋氏的持股人已在半個月前由祝聽白先生變更為祝京南先生。”

他的助理解釋道:“也就是說, 如果要通過婚姻關系達到股份合并的目的,您需要和祝京南先生結婚。”

“什麽?”宋湜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将桌上的變更合同拿起來, 不可置信地看着落款上祝京南的親筆簽字。

紅色的印泥印在他的名字上,亮得刺目。

祝京南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他将宋湜也的驚愕盡收眼底,等着她回頭同自己對峙。

分秒之後,宋湜也果真擡頭看向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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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和解釋:“這是君望內部的決定。”

她覺得自己心裏被一團棉花堵住了:“聽白哥知道嗎?”

祝京南幽幽開口:“不重要。”

宋湜也頓時站起來,将那份合同摔在桌上:“什麽叫不重要?他是我的未婚夫, 現在告訴我,一直跟我有婚約的人變成你了?這不重要嗎!”

祝京南始終不為所動,他像是不會被任何的憤怒和悲傷所沖擊,像是和這人世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

他拉住她的手腕,将有些氣急敗壞的人拉回到沙發上坐下,語氣透露出一絲詭異的冷靜:“阿也,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穩住你在宋氏的話語權。”

宋湜也熄火了。

她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麽,意味着不管她接不接受這個事實,要解決當前的問題,她只需要在那些公證上簽個字,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這場婚姻的本質也很簡單,合作而已。

只是她不知道,祝京南有什麽跟她合作的必要。

若是她跟祝聽白結婚,起碼日後還有機會培養感情,而且祝聽白喜歡她。

但是跟祝京南結婚不一樣,像是彼此花價錢買斷對方的自由權,她甚至能肖想這樣的婚姻往後數十年會是什麽樣子。

他們沒有感情,除了開放式婚姻,只剩下相看兩生厭一個終點。

歸根結底,是祝京南不會喜歡她,她也不會再勉強他愛上自己。

她用當初勸朋友的話勸自己,縱觀那麽多聯姻,誰會天真地考慮愛與不愛?

宋湜也吸一口氣,淤堵在胸口,最後不得不吐出來。

婚前協議的條款對現在的她來說很簡單,君望向她出讓百分之八的股份,婚姻存續三年,至于對方的要求,只是希望祝家能夠得到一位繼承人,在她願意的前提下。

像無數的聯姻夫婦一樣,無關愛或不愛,兩家都需要一位繼承人,這個孩子自然也是宋湜也的孩子,享有君望的繼承權,她沒什麽可苦惱的。

她對這個時間限制有疑惑:“為什麽是三年?”

鄭律向她解釋:“三年一到,合作結束,雙方都可以重獲自由。”

宋湜也點頭,拿起紙邊的鋼筆,手腕按在紙上,依然頓了良久。

祝京南在一邊說:“婚禮可以按照之前的安排繼續進行。”

她簽下自己的名字,蓋上筆蓋,說:“不必了,現在無論北京和香港都不适合辦婚禮。”

他不勉強,只說好。

在場的律師有不少是專門負責豪門夫婦的結婚、離婚事宜,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面,早就見怪不怪。

祝京南在她之後簽字,兩人的筆跡一前一後,有幾分相似。

那是以前她在北京的時候,讓祝京南教她寫硬筆書法,他師承天津的一位書法世家的大師,是關門弟子,練得一手好字。

宋湜也那時候沾沾自喜地問他:“我算不算你的開門弟子?”

這個問題她沒能從祝京南這裏得到答案,去問了祝聽白,他說她不是。

鄭律的助理問:“需要我們登報告示嗎?”

祝京南微微一笑,亦說不必了。

香港結婚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前往婚姻登記處,第二種是律師證婚。

于是在這樣一個彼此都疲憊的夜晚,他們簽訂結婚協議,沒有宣誓,沒有許諾,律師團匆匆來到,留下一式兩份的米白色婚姻證書,再從這幢水灣別墅離去。

律師走後,宋湜也和祝京南對坐着,他看着她,她盯着兩份單薄的證書發呆。

宋湜也笑了一下,即便這個笑很勉強,嘴角堪堪扯起。

她拿起兩份證書,看見上面有他們兩人的名字,這是他們兩個的名字第一次一起正式出現。

她說:“我們一個剛沒了父親,一個剛沒了兄長,居然在這種日子結婚。”

說完,她把證書放下,起身上樓。

祝京南注視着她的背影消失,他一個人在沙發上坐到夜深,曾管家從卧房出來,勸他早點去休息。

他站起來,蒼白的臉上挂着淺淡的笑,說:“曾姨,恭喜我吧,我結婚了。”

曾管家愣怔,眼角的皺紋堆疊起來,說道:“京南,恭喜啊。”

即便得了這句恭喜,祝京南還是看到曾管家在轉身的時候搖了搖頭,大概沒有人看好這段婚姻。

更不必說宋湜也,他先前還因為她的關心竊喜,現下後知後覺,那麽一點關心,只是她不能承受認識的人死去而已。

好像這是一顆強扭的瓜,不管甜不甜,已經扭下來了。

可甜不甜,有什麽要緊呢?

-

周一早上九點,宋氏集團股東大會。

與會的部分股東為這個周末突然發生的事情感到驚訝,宋定文提議等宋湜也來了再開會。

宋丁澤坐在首席,看着這位很少出現在集團,卻在宋定安去世後立即進入董事會的三叔,語氣輕松地調笑:“三叔忘記小妹前一陣子說過的話了嗎?股東大會不認情,認的是諸位手上的比例。”

江淑妍語氣嚴厲:“小宋總,不論怎麽說,阿也現在也是第二股東,你沒有權利在她不在場的情況下擅自開會。”

宋丁澤雙手交握,氣定神閑:“她在國外游手好閑這麽多年,不學無術的小丫頭能提出什麽建設性意見?”

江淑妍還要再說話,卻被宋丁澤一個眼神止住了,他飛過一記眼刀,将躺着的筆拎起來轉了轉,說道:“在座的各位彼此共事多年,我們還算是有點默契的。”

“堂哥說的默契是什麽?”

會議室的門被人拉開,宋湜也穿一身鵝黃色西裝,幹練大方,她不疾不徐地出聲,掠過替她開門的人時帶起一陣風。

宋丁澤勾唇冷笑,看了一眼腕表,仰起頭:“阿也這麽久沒回來,散漫的習慣來不及改,遲到了十七分鐘。”

宋湜也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單手撐着桌子,笑看他:“第一股東什麽時候到,會議什麽時候開始。”

宋丁澤眯眸,想要伸手打開那份文件,卻被她用手壓住:“堂哥,規矩是我定的。”

她的視線穿過他,落在他坐着的那張椅子上。

宋丁澤沒有起身的意思,宋湜也朝着跟進來的助理揚揚下巴,電子屏上的內容是一段錄音,播放器傳出的聲音能夠清晰分辨出,那個逼迫股東出賣股權的人聲是宋丁澤。

“吳伯,你都唔想個女見唔到爸爸啊?(吳伯,你也不想女兒見不到爸爸吧?)”

“肖姨,你阿媽嘅療養院護工,腳可唔好幹淨。(肖姨,你媽媽的療養院護工,手腳可不幹淨。)”

會議廳陷入難言的死寂,連宋丁澤都忘記起身阻攔這些錄音持續播放。

幾段錄音播放完畢後,助理将畫面調到君望的股權轉讓合同,白紙黑字表明,宋湜也擁有宋氏集團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在宋氏股東大會中享有絕對話語權。

宋湜也笑意不減:“堂哥,一個人看多冇瘾,行得正嘅嘢,應該擺臺面上嚟講。(堂哥,一個人看多沒意思,光明正大的事情,應該放到臺面上來講。)”

宋丁澤的神情這時候才慌張起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險些沒有站穩,指着宋湜也,卻如鲠在喉,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警署推門進來,向在場的人出示證件,随後将宋丁澤帶走。

宋湜也的笑容終于從唇邊消失,她看着宋丁澤坐過的那張椅子,冷冷開口:“換一張椅子。”

助理忙不疊搬來一張新椅子,宋湜也落坐,重新恢複臉上溫和的神采:“堂哥走了,他跟大伯也算是能夠一家人團聚了。”

有人笑了一聲,又憋住。

宋湜也聳聳肩膀:“這笑話不好笑嗎?”

宋定友向她投來贊許的目光,她象征性地點了點頭,面朝衆人開口:“叔公對我這個小輩步步緊逼,我考慮到他年紀大,不同他計較,只願他能夠在澳洲安度晚年。諸位有不放心的都可以來詢問我的助理,他的醫生每天會送一份健康報告給我。”

“這段時間董事會裏各種亂子層出不窮,相信大家也都不願意看到,所以我替諸位處理了,至于堂哥剛才所說的默契,我也相信,能很快跟各位培養起我們的默契。”

她将桌前的東西收了收,沒有擡頭,輕聲下了命令:“散會吧。”

祝京南在停車場等她。

他的人一大早将宋丁澤違規操作的證據收集完畢,交給宋湜也。

宋湜也要在集團裏立威,無需他出面,她在董事會公布了君望的股權轉讓證書,也算是變相承認了他們之間的婚姻事實。

至于面對香港媒體,兩人默契地保持隐婚。

前一段時間還浩浩蕩蕩的宣揚她的未婚夫是祝聽白,現在突然公布他們的婚姻,還不知道港媒會怎麽編排他們。

“嫂子變妻子”都算是嘴下留情了。

一直到坐進車裏,宋湜也心中緊繃的弦終于松泛了一些,但是面對駕駛座的人,昨晚之前他們還是朋友,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夫妻,她沒有思想準備。

而且他們的關系比之前更生疏了。

她系上安全帶:“多謝你及時提供證據,都解決了。接下來我會慢慢在董事會安□□的人。”

這些話她好像只能跟祝京南說,就連江淑妍和張伯豪都不是能信得過的人。

他們在她和宋丁澤之間挑選,等到誰能夠掌握最終的話語權才會選擇站隊,否則不會等到宋丁澤的股份已經轉讓完成,才告知她這些。

他們就是想看看她能不能掀得起水花,如果不能,就不會輕易放棄他們在集團的臂膀,高層中明确站隊是最不明智的選擇,他們選擇旁觀,明哲保身。

宋湜也可以理解,但她不需要這樣的下屬。

“阿也,你我不必言謝。”

“習慣了。”她輕笑,在看見天上的飛機航跡線後,笑意漸漸散去,“聽白哥以前也總是這樣說。”

她每每同祝聽白道謝,他總是很慷慨地說,跟我謝什麽。

她出于禮貌,他不需要她做這些客套禮貌。

航空公司一直沒有消息,24小時已經過去,遇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祝京南沉默着開車,堵在中環的紅綠燈,聽見宋湜也有些哽咽的聲音:“聽白哥的身後事,什麽時候籌劃?”

“祝廷的意思是,沒有找到遺體,就不能認定他死了。”

祝廷堅持要找到祝聽白的遺體才願意相信兒子出事,因此有知情人問候,他只道是祝聽白在倫敦養病,一切都像是他還活着一樣。

她靜靜回應:“這樣也好,萬一呢。”

“林律師的死因,調查結果如何?”

祝京南:“确實是自殺,他背負了高額賭債。”

宋湜也顯得很意外,林律師是父親生前深受重用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

更何況,倘若真的是這樣的調查結果,豈不是證明,宋定友當時在醫院大放厥詞,其實是事實。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的想法攀上她的腦海,讓她忍不住後怕。

她問:“大伯說的是對的?”

祝京南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貌似漫不經心:“他說的話,對錯無關緊要,知道嗎阿也?”

宋湜也一時沒能理解是什麽意思,但無論如何,宋定友一手促成她父親的車禍這個事實無可指摘,那麽另外的對錯,她也不必多心糾結。

“還有。我想回倫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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