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我和我老婆在備……
chapter48 “我和我老婆在備……
“祝京南, 他是你哥哥。”
宋湜也說的這句話,有人跟他說過,周而複始的語言, 祝京南往往聽過一次就沒有耐心了,這麽多年他不知道聽了多少次。
只是這句話是宋湜也說的, 他耐着性子聽完, 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阿也這麽說,就是覺得我知道了。”
“祝京南, 別跟我打啞謎。”
他的語調終于開始變化, 那樣沉着冷靜的質問,奪過了這場質詢的主導權:“阿也,我知不知道, 重要嗎?”
是重要的吧, 這決定着在宋湜也心裏他是什麽樣的人。
即便宋定安沒有想要把宋氏給她的意思, 她仍然鄙夷宋定友這種争奪財産的行為, 她的愛人也要光明磊落才對。
但是宋湜也沒有這麽說,因為她突然意識到,她早就不夠光明磊落了。
論法律、論遺囑, 宋氏輪不到她來接手,連她都在暗中調查真正的遺囑下落, 好提前找到摧毀。
她骨子裏也算不上什麽良善坦誠,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就沒理由對祝京南這麽苛刻了。
宋湜也沒有回答祝京南的問題, 顧左右而言他:“你落地多久了,累不累?”
跟祝聽白的話題到此為止。
“有點兒,等會兒有個會,先挂了。”
宋湜也連再見都沒說完, 這是他們結婚這麽長時間以來,祝京南第一次先挂她的電話。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祝京南是有脾氣的,這都是大院裏的人告訴她的,說祝京南平時臉總是很臭,人倒是不壞。
除了他們初次見面她遭遇冷待,仔細想想,宋湜也還真沒見過他跟自己發火,就連以前拒絕她也是溫溫柔柔的,還跟她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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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是真生氣了。
宋湜也跟阿姨一同吃早飯,阿姨煲了小米,順着食管滑下去,整個人都暖起來,胃裏也舒服許多。
但她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阿姨說:“你們是夫妻,偶爾哄他一次,也不要緊。”
宋湜也紅着耳朵,跟只縮頭烏龜似的:“我沒想這件事。”
“好,你說沒想就沒想。”
一碗粥喝着也沒什麽味道,她看着手機,也沒有新消息跳出來:“那等他開完會,我給他打個電話?”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決定,阿姨只是給你個參考,過日子,兩個人總是有摩擦的,老是一個人低頭,感情容易走不下去。”
宋湜也決定晚些時候給他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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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京南有個發小最近剛從美國回來,從小玩到大的幾個朋友籌劃着攢個接風宴。
祝京南因為君望的事情,又頻繁來回香港和倫敦,已經缺席聚會很多次了,這次他們幹脆把局定在君望,勒令他到場。
他今天晚上其實根本沒有會,尋個由頭說氣話,将電話挂了自己冷靜,然而越冷靜越生氣,朋友來請他,他欣然前往。
祝京南到得晚,經理為他推開包廂的門,烏泱泱坐了一堆人,女的男的都有,還有幾個生面孔大概是請來的男模和女網紅。
從美國回來的這個叫周正霖,圈子裏跟祝京南玩得最好的,他爺爺跟祝京南的姥爺從前是一個部隊出來的,兩人一武一文,多年交情積累到了小輩這裏,一點也不見淺。
最先跟他打招呼的叫霍朗行,小他一歲,娛樂公司的太子爺,他媽媽是法國人,他也随他母親長了一雙藍色的眼睛。
“京南哥,稀客啊,現在叫你出來比登天還難。”
有人自覺給他騰了個靠近中間的位置,他搖頭,在角落坐下來,朝着霍朗行一哂:“去你的。毓淮沒跟你們一塊兒來啊,還在美國呢?”
“他早回國了,在杭州呢,談了個女朋友之後就成天見不着人了。”霍朗行搖搖頭,“人家現在是擺脫單身行列,不跟我們玩兒了,不過這事兒你見了他姥姥姥爺別提,尤其是他舅舅,他瞞着家裏人呢。”
周正霖給祝京南遞酒:“來晚了自罰三杯。”
“不喝,戒了。”
他擺了擺手,衆人輕而易舉就看見了他無名指上的戒指。結婚的消息跟旁人說了,起碼得辦個答謝宴,宋湜也顯然不會願意的,于是證領了一年,這群人沒一個知道他結婚的,只知道祝京南忙着當空中飛人,以為君望開發港島和海外生意。
周正霖一把薅住他脖子:“你不厚道啊,結了婚不跟大家說,姑娘是哪家的,我們見沒見過?”
祝京南緩緩吐出兩個字,像藏着什麽寶貝似的:“阿也。”
衆人聽見這兩個字,想不起來的還在問是誰,想起來的不說話了。
周正霖也讪讪将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放了下來。
從前宋湜也在北京的時候,這一群子弟還都沒出國,她跟個尾巴似的纏着祝京南,祝京南的朋友也帶着她一起玩。
宋湜也對祝京南有意思,誰都看得出來,誰也不敢多說什麽。
那時候人人心裏都有數,錢家這個小丫頭跟祝聽白是有婚約的,再喜歡祝京南也沒轍。
祝家這兩兄弟,他們到底還是向着祝京南,畢竟是從上幼兒園就一塊兒鬧的人。
去年祝聽白出事的消息,饒是祝廷讓人壓着,背地裏知道的人也不少,無論怎麽說,他和名義上的未來嫂子結婚,在倫理上都說不通。
場面一度有些僵持,衆人生怕說錯話。
周正霖最先反應過來,讓霍朗行把那群模特網紅差遣出去,給祝京南倒了一杯蘇打水,酒杯同他一碰:“這麽好的消息不告訴我們,真夠不講義氣的,百年好合啊,記得請我們吃席,哥們兒給你包個大紅包。”
氣氛經他這麽一活絡,在座的人緊繃的神經算是松泛了,紛紛跟着周正霖一起祝百年好合。
這大概是祝京南跟宋湜也結婚以來,收到祝福最多的一次。
婚姻是私事,他們做外人的不便摻和,笑鬧着送一句祝福,這一趴算是過去了。
霍朗行讓站在門外等的那群人重新進來。祝京南靠在沙發上,時不時看一眼手機,旁人跟他說話,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看上去很冷淡。
這種場子裏,越是冷淡的人越引人注目。
有個姑娘出去之前就注意到他了,又是遲到又是衆星拱月,話不多,還長着一副好面孔。
她重新将大衣穿上,又在進來的時候脫去了,吊帶紅裙不過膝,露出傲人的曲線,朝着祝京南的方向款款走過去。
他坐在角落,身邊沒有人,空着一個位置,女人順理成章坐過去。
他盯着手機,宋湜也發消息問他開完會沒。
他在考慮,也許應該晚五分鐘再回她的消息,于是将對話框裏的字都删了,手機熄屏。
祝京南這才注意到身邊坐了個人,勾弄長發,酒杯與他送到嘴邊的杯子碰了碰:“帥哥怎麽不喝酒?”
祝京南擰着眉把杯子放下,臉色看上很不耐煩,他不喜歡別人碰他,性子又冷,陌生人搭腔是一句也不理的。
玩鬧不過分,周正霖卻怕不知分寸把人惹毛了,再說阿也的脾氣他們也知道,連忙跟坐在女人附近的人使了個眼色,對方忙說:“欸,幹嘛呢,人結婚了。”
女人嬌媚一笑,胳膊搭到祝京南的肩上:“出來玩,結婚不結婚有什麽要緊的?”
祝京南瞥了一眼女人搭在他肩上的細白腕子,眼中嫌惡,這時候他的手機終于響了,宋湜也見他一直不回消息,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站起身,撣了撣肩膀,回答那個不喝酒的問題:“我和我老婆在備孕。”
女人臉上的笑終于挂不住了,祝京南看上去卻很愉悅,他接通電話,往包間外面走。
宋湜也還是聽見了嘈雜又歡鬧的人聲,這聲音短促一瞬,在包間門關上之後戛然而止,她也不能确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會開到這麽晚啊?”
祝京南擡手看表,晚上九點多了。
“沒開會,正霖回國接風宴。”
宋湜也對這個人有印象,五六年過去,祝京南的朋友她不是每個都記得住,但關系最好的那麽幾個,總是能記得久一點,當初她離開北京,周正霖也來送她,還送給她一個北京地圖的木雕。
她在倫敦那幾年,每年過生日周正霖還會特地從美國過來送她禮物,算是祝京南的朋友裏,與她算得上熟稔的。
這話映證了她剛才聽到的聲音是真的。
“哦,你在外面玩啊,你結婚了你知道嗎?”她聽見了,女人的笑聲銀鈴一樣。
她知道這種聚會總是少不了找人來尋歡作樂的,她結婚之前參加派對也愛點男模,據說杭州的男模質量特別高,但她還沒去看過,也不做別的,過過眼瘾。
因此今天這場接風宴什麽屬性,她心裏明鏡似的。
祝京南倚着牆,手上的打火機開了又合上,他現在渾身上下一根煙都沒有了。
他心裏冒出了惡劣的心思:“出來玩,結婚不結婚有什麽要緊的?”
宋湜也覺得他大概在說醉話:“你喝酒了?”
“一瓶雲頂。”
威士忌中的頂豪。
宋湜也冷笑:“誰問你了?”
“你不關心?那算我酒後多言,沒事挂了。”
“別啊。”宋湜也的聲音又冷又硬,“你朋友回國,我不得跟他們打聲招呼嗎,還是你藏什麽了,心虛?”
祝京南笑得閑散,一口京片兒說得混不吝:“還真讓您猜中了,藏人了,是心虛。”
宋湜也徹底被他惹得炸毛了:“祝京南,你不會好好說話是吧?”
他正了顏色,眼神清明:“阿也,你為什麽給我打這通電話?”
宋湜也學着他語氣惡劣:“為什麽?查崗呗,發洩一下我無處釋放的占有欲,您別多心,誰跟我結婚我都有這種占有欲,跟你祝京南沒關系。”
祝京南聽完她妙語連珠,一時間難以分辨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宋湜也看着單純,什麽情緒都不藏,可越是這樣赤裸裸展現的情緒,他越是捉摸不透。因為什麽都是真的,當他終于覺得她有點在乎他的時候,她對祝聽白總是關切更盛,這也是真的。
“阿也,說認真的。”
宋湜也的聲音一頓,一聽就知道生氣了:“說認真的,我是想哄哄你才給你打電話的,但看來不需要,你去玩吧,我懶得管你,喝你的雲頂去吧!”
原來她是要哄他。
祝京南勾起唇角,趁着宋湜也還沒挂電話:“生氣了?”
“我有什麽好氣的,跟我有什麽關系,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啧,你這樣講就沒意思了,老婆。”
這一聲把宋湜也叫得渾身酥麻,他很少喊她“老婆”,一般都是在床上。
她哼了一聲:“我當然沒意思,雲頂最有意思。”
“我沒喝酒,也沒藏人。”
宋湜也咬牙切齒:“那你剛才跟我發什麽酒瘋,祝京南你有病吧!”
祝京南剛要開口,現在輪到他哄宋湜也了,宋湜也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動作麻利地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