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來自朝思暮想的錯……

chapter67 來自朝思暮想的錯……

祝京南很少出現在媒體視野裏, 多多出生之後,這種情況就更少了,但他一直把孩子帶在身邊, 對外顯示已婚的婚姻狀況,卻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妻子。

他這樣的身份, 另一半的背景也總不會太低調, 如果扒不出來,那就是雙方感情不好, 隐藏婚姻實質, 無良媒體喜歡這麽揣測,也喜歡揪着私生活做文章。

這些消息一向出現在沒什麽權威的營銷號裏,他以前看到過那麽一兩條, 從來不去計較, 他一向不屑于把私生活向公衆挑明。

九月底有一個雜志訪談拍攝工作, 祝京南那一天上午剛好要帶多多去做體檢, 助理跟他确認時間:“訪談約的是下午一點半,專車去醫院接您到拍攝場地,我聯系保姆阿姨把孩子帶走。”

祝京南拿着手機, 周正霖給他發了一條視頻,配了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

跟蔡思言分手之後他就看不慣身邊的情侶和夫妻, 祝京南習慣了。

他默默看完那個視頻, 對鄭珂說:“不用,我帶寶寶一起。”

鄭珂對老板的話沒有任何異議, 雖然他也沒搞懂老板這個行為的動機,他只知道半個月前宋女士的律師來約時間面談離婚協議,老板說完全沒時間,他的律師也沒時間。

財經報紙每個月至少需要給出一位青年企業家的采訪稿, 公司規模大小不等,因此很難碼到君望這種等級的企業董事長。

一共一女一男兩位訪談記者,訪談主題聚焦後疫情時代大型企業的□□方針和社會責任,訪談結束後還有雜志封面拍攝。

化妝師給祝京南做發型,祝宋掙脫保姆阿姨的懷抱,朝祝京南跑過來。

小姑娘糯裏糯氣的一聲“爸爸”,惹得衆人擡頭。

祝京南把孩子抱過去,那位女記者很有眼力見地說:“祝總,您女兒嗎?長得真可愛。”

祝京南笑了:“她長得很像我愛人。”

這是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提到自己的另一半,那樣充滿愛意的眼神,誰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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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訪談稿甚至不需要過多提到他的私人感情,只要他一句“我的愛人”,足以證明他的婚姻狀況和諧穩定,謠言不攻自破。

鄭珂看到效果,算是知道他老板打的什麽算盤,原來根本就沒打算離婚。

但結婚是兩個人的事,離婚不是,一方執意離婚,再怎麽僵持,分居兩年也就塵埃落定了,他搞不懂宋女士怎麽考慮的,但至少宋女士的律師有一陣子沒來催過離婚協議了。

訪談內容先出了一份電子版在官網發布,那天祝京南心情特別好,提前下了班,開車帶多多回家。

禦金臺的房子閑置了,他買了套附近就是國際幼兒園的房子,保證多多以後上幼兒園可以天天睡懶覺。

他抱着孩子進門,洗手消毒一氣呵成後,準備打開今天在公司收到的快遞。

他買東西從來不寄到公司,也沒有人說給他寄東西了,一只沉甸甸的大紙箱子,快遞單上顯示國際物流,發件地來自英國倫敦。

打開快遞之前,宋湜也的電話先進來,她第一次主動聯系他,聽起來很氣憤。

“誰是你愛人?我們都要離婚了你提我幹什麽?”

宋湜也前一天晚上被施嘉堯約出去玩,喝了點酒,司機送她回家倒頭就睡,第二天早上一起來,看到的第一條消息就是鐘煜朗和蔡思言先後發給她的截圖,調侃他們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

宋湜也算是知道到底什麽人會看財經欄目了,他們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八卦精。

她覺得祝京南八成有點毛病,把提離婚的主動權拿走了,又一直拖着不給個準話,現在說他們婚姻穩定,騙鬼呢?

祝京南看了一眼多多,跟宋湜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他甚至能想象到宋湜也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的神态。

她要自由要潇灑,他偏不如她願。

這年紀的孩子有些話能聽懂,他走到陽臺,将推拉門關上,這時節的北京降溫了,路邊的落葉一簇一簇地掉,真冷。

“你也說是要離婚,離了嗎?”

“沒離你急什麽?”

他語速不慢,因此聽上去有那麽點兇,宋湜也看不見他嘴角的笑,一下子有些委屈,沒由來的。

她說:“祝京南,我不耗着你了,下個月我來北京,我們把協議簽了吧。”

下個月,他們原定三年的婚姻就真的走到頭了。

她幾乎沒有主動到他的城市來找過他,偶爾那麽一次,就是為了離婚。

祝京南沒有說好或不好,也沒挂電話,他看着霧霾裏的北京,遠處的東西被覆上像是蔬菜大棚裏的保溫膜,什麽都看不清,堵得人眼睛也難受。

宋湜也收斂了咄咄逼人的脾氣,她想清楚了很多事,他拖着不想離婚,不過是為了報複她叫她心裏難受,她也讓他難受過一次,一來二去,他們扯平,她也不怪他了。

那就等,等到協議終止,他們重歸自由。

她剛想挂,又聽見祝京南的聲音:“多多會叫媽媽了,你要不要聽?”

眼淚就是那麽一瞬間落下來的。

她點了點頭,又想起祝京南看不見她的動作,強壓着哽咽的聲音說:“嗯。”

她握着手機,從動作到神态都十分緊張,不肯錯過聽筒放出來的任何一點聲音。于是祝京南打開推拉門,走進屋裏的聲音都被她盡數捕捉。

她看不見,聽覺感官無限放大,令她很忐忑。

宋湜也叫住他:“祝京南,我們打視頻行嗎,我想看看她。”

他說好,以為她會主動打過來,卻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于是主動打過去。

宋湜也自己緩了一陣,出現在屏幕上時,眼睛已經沒有那麽紅了。

祝京南設置的後置鏡頭,她看見了通鋪的原木地板和暖黃色地毯,整間屋子的色調都是暖黃色的,像融化了的奶油,有種溫馨甜蜜的感覺。

她記得他在禦金臺的房子完全不是這個風格。

鏡頭翻轉過來,多多的小臉終于出現在屏幕上,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聽見爸爸溫柔的聲音:“這是媽媽,叫媽媽。”

她沒叫,她有記憶開始就沒見過宋湜也。

宋湜也試探地出聲:“寶寶……”

多多聽見她的聲音,看向爸爸的小腦袋猛然轉向屏幕,緊接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多多緊緊抱着爸爸的脖子,一秒鐘也不願意再看屏幕,宋湜也心裏那點柔軟漸漸碎了,散落一地拾不起來。

祝京南試圖解釋,可他覺得事情反而會越描越黑,怎麽解釋呢,說孩子一出生就沒怎麽見過她,說孩子認生。

這明明就是在怪她,往她心上插刀子了。

宋湜也預想過這種場面,錢詩每個周末都要把寶寶帶到錢宅,問她要不要視頻,她躲着不敢面對,是她自己造成的,但真當這場面發生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還是難以接受。

她倉皇把視頻挂了。

多多淚眼朦胧地看着祝京南,總覺得爸爸對她有點生氣,但祝京南只是輕柔地擦去她的眼淚,他說:“那是媽媽呀,是最愛最愛你的媽媽。”

他脫口而出,自己也難以判別真僞。

宋湜也愛不愛多多呢?好像從她愛不愛他可以窺見答案。

他以為不愛,所以不願意見他,也不願意見他們的孩子,但又好像不是這樣。

在杭州的時候偶然遇到弗朗克,曾經針鋒相對過一次的兩個男人難得安安靜靜地坐下來喝了一壺茶,弗朗克閑聊一樣跟他聊起倫敦的過往。

祝京南其實從來都不介意宋湜也跟弗朗克做朋友,他自認了解宋湜也,她跟弗朗克是只能做朋友的關系。

期間弗朗克提到了一個人,祝京南有些印象,宋湜也之前的生活助理曲薇薇。

他對這姑娘的面孔已經沒什麽記憶了,跟她有關的事倒是印象深刻。

第一次見面是陪宋湜也去試婚紗,曲薇薇對他的敵意很明顯,他那時覺得這世上還真有那麽滑稽的事情,替喜歡的男人的未婚妻阻止別的男人靠近。

事情演變到後來更加有趣,在祝聽白出事的消息剛傳出不久,他收到了來自曲薇薇的實名郵件,話裏話外諷刺他觊觎哥哥的未婚妻,那些話實在刻薄,暗含詛咒,甚至給他發私人短信,說活人永遠比不過死人。

他本來懶得理這些事,他的名聲本來就算不上好聽,讓人去查只是出于對這件事的興趣,倒是意外揪出些肮髒線索。

曲薇薇對祝聽白的心意衆目昭彰,祝聽白自己也看得出來,但他從來都沒有明确拒絕,忽遠忽近地掌控一根風筝線,好讓宋湜也的生活助理替他辦事。

祝京南當時就想告訴宋湜也了,彼時她沉溺在聽白哥死亡的消息中,對負面評價一概不理,她可真信任他。

這一次弗朗克告訴他,宋湜也曾經給他寄了許多明信片,都被祝聽白攔下來了。

祝京南覺得心裏好像被戳了一個洞,鮮血淋漓的猙獰。

他沒有看見她五年的堅持,還要反過來懷疑她的心不在他這裏,怪不得她要失望,怪不得她要離開他。

小刀劃開快遞箱的封條,大箱子被六疊牛皮紙包裹的信件塞得滿滿當當,遠跨過整座歐亞大陸的郵件,浸透了倫敦的味道,仿佛還能聞見腥鹹的大西洋海風。

這一箱明信片,是時空的遺物,是一場時間旅行中被遺留在時光機裏的物品,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寫着:來自那五年。

來自朝思暮想的錯過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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