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chapter“阿也挺可愛的

chapter80 “阿也挺可愛的。……

祝京南的生日在五月四號, 剛好是青年節那天。

他小時候都是姥姥姥爺給他過生日,後來大一些,幾個朋友攢個局也算熱鬧, 最隆重的要數宋湜也在北京那兩年,頭一年他們認識不久, 她只是送了他一件禮物, 第二年她提前一周就開始籌劃他的生日,在他生日當天還把以前教他書法的老師請來了。

小姑娘那時候跑到他面前邀功, 說:“祝京南, 我對你特別特別用心吧?”

祝京南知道的,再也沒有人比她對他還要用心。

宋湜也遠赴倫敦,他過生日的習慣就同她一并消失了, 一直要到重新在一起那一年的春天, 他去倫敦陪她, 她請了很多朋友一起給他慶祝生日。

他不喜歡許願, 因為他不相信有什麽是一個簡單的願望就能得到的,但那一天他在蠟燭前雙手合十,火光映着他的愛人笑盈盈的臉。

他希望他們每年都在一起, 就這樣。

事實證明,實現願望這件事和他想的一樣, 只是一個心理慰藉。

當晚的生日局是周正霖組的, 只請了幾個在北京的熟人,那些市外的海外的一概沒通知。

宋湜也跟他說了一聲生日快樂, 但人還在香港。

他說過會等她慢慢來,那就慢慢來,只是見不到她,心裏總歸有那麽點失落。

祝京南并不确定要等多久, 只知道這種等待對他來說近乎是一種未完成的使命,只要她還沒有愛上別人,他就可以一直等,等她主動敞開心扉。

多多送到姥姥家了,祝京南當晚罕見地喝了一點酒。

他以為自己喝了點酒會睡得好一點,沒想到反倒失眠了。

祝京南一個人躺在床上,打開手機看到置頂的那個人,神色一晃,跳出一個紅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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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也:睡了嗎?

祝京南:還沒,怎麽還不睡?

已經淩晨兩點半了。

阿也:有點失眠,你呢?

祝京南:我也失眠。

從祝聽白出事開始,宋湜也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祝京南之前不知道,是除夕的晚上他們睡到一張床上,他半夜醒來,就看見宋湜也靜靜地坐在床頭。

他們都睡不好。

幾分鐘之後,她又來了消息:我現在要睡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祝京南回了一句晚安,但他依舊毫無睡意。

他和宋湜也剛認識那一陣子,他正在遭受失眠的困擾,離高考還有三個多月,他倒也不是焦慮緊張,但就是睡不着。

宋湜也那會兒在大院裏名聲非常好,說着一口港普,非要學別人的京腔,逢人就打招呼。

初見他逗了逗她,把人逗生氣了,往後她跟所有人打招呼,就是不理他。

祝京南本來就不愛交新朋友,這麽個吵吵鬧鬧的人不來煩他,他剛好落得清閑。

但宋湜也後來還是纏上他了,只不過第一步是他主動邁的。

四月的北京夜涼,他睡不着,一個人走出院子,那天是十五,月亮很圓很亮,因此牆頭上那個小姑娘無處遁形。

他就站在不遠處,眯着眼看宋湜也從院子裏翻牆爬出來,那麽高的牆頭,她大概是在裏面搭了個梯子,但外面就沒那麽好的踮腳處了,她雙手扒着瓦片,進退兩難,像是鐵了心要出這趟門。

祝京南本來真沒想管她,但她要是真從牆上跳下來,再好也得是個韌帶拉傷,他只願意承認那時候是動了點同情心。

他走到牆邊,壓低聲音:“這麽晚在這兒做賊?”

宋湜也被他吓了一跳,小心地撫着胸口,長發遮掩視線,她不知道他是誰,還以為是保衛處的,剛要重新爬回去,又聽見祝京南帶着笑意的聲音。

“這麽晚,你去哪兒?”

她對祝京南的聲音多少有點印象,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哼了一聲,又不肯回去。

“隔壁周雅辭說帶你去喝酒?”

宋湜也猛一轉頭:“你怎麽知道!”

想想也是,周家兩兄妹,一個賽一個愛胡鬧的主,周雅辭是宋湜也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祝京南覺得她實在有些滑稽:“你現在回去,我就不告訴錢姨。”

“你告訴就告訴,我反正不回去。”

“那你怎麽下來?”

“你不是在嗎?你不能接我一下呀?”

宋湜也倒是很會就地取材,既然他人來了,就必須得派上用場,雖然她不能确認祝京南到底會不會幫她,但至少先問一問。

事實證明,祝京南比她想得要好那麽一點。

他看上去爬牆經驗還挺豐富的,指導她先落腳,穩穩當當地扶住了她的腿,順利将她抱了下來,宋湜也重心不穩,擔心自己摔一跤,于是牢牢抱住他的脖子。

仲春,少女的肌膚有那麽一點涼,祝京南的耳朵一瞬間火燒一般,他把人放下來,自覺地後退一步,再也沒有剛才逗她時那樣泰然的神采。

宋湜也亦往後退了兩步,她覺得臉頰很燙,說話也結巴起來:“謝,謝謝你啊。”

祝京南摸了摸後腦勺:“......沒事兒。就你跟雅辭兩個人去?”

“不是,還有她哥哥。”

祝京南跟周正霖那時候是同班同學,他就知道會有這麽一號人,玩瘋了就誰都不管,把随行的人撂在一邊。

“非得這麽晚去?不安全。”

“雅辭跟我說有個樂隊來,我挺感興趣的。”

寥寥幾條消息,祝京南大概知道地點在哪裏了,三裏屯附近,從這兒過去不算近。

“真想去?”

宋湜也望着他點了點頭,披肩的長發被月光勾勒得像銀絲一樣,随着她腦袋的動作晃了又晃。

“走吧。”

他先往前面走,宋湜也愣了一下,小跑着跟上他,問:“你也去呀?”

祝京南揚着唇,模仿她軟軟的語氣,宋湜也很少這麽跟他說話:“是呀。”

第二天班上有兩個人翹課,一個祝京南,一個周正霖,這事兒先是被老師捅到周正霖媽媽那裏,沒幾個小時,那晚一起出去的四個人都被長輩們痛罵一頓,算是建立了革命友誼。

宋湜也很是愧疚地對祝京南說:“我連累你了,對不起。”

祝京南無所謂:“道什麽歉啊,昨晚玩兒的開心嗎?”

“一般。”

那個樂隊的現場太過于拉跨,宋湜也覺得自己的耳朵被折磨了。

祝京南想也沒想就說:“行,以後有機會帶你去好玩兒的。”

承諾就這樣輕而易舉許下,彼時誰都沒有當真,可偏偏就是一句随口的話,在北京那兩年,宋湜也覺得最精彩的部分,都和祝京南有關。

也就是那天,宋湜也成了為數不多知道他失眠的人,這是他們共同的秘密,彼此有了秘密,好像關系就要更進一步,那些不愉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從四月到六月,他睡不着的晚上,宋湜也總是像心靈感應一般給他發消息,問他要不要出來走一走。

錢家門禁管得嚴,宋湜也不走正門,每次都爬牆,祝京南提前出來接她。

後來他把自己那輛車停在宋湜也翻出來的地方,讓她踩着車頂,他牽着她下來。

大院出去沒幾十米就是後海,晚上很寧靜,風一吹,垂柳飄搖,柳絮紛飛。

少女少男沿着岸邊靜靜走,時不時說幾句話。

沒人知道他們一起度過多少這樣的晚上,只知道兩個不對付的人關系突然就好了起來,明明一個在上學一個在胡鬧,一整天兒都見不着面的兩個人,一到放假就滿北京城地跑。

宋湜也從來就不知道,在她跟祝京南開始和睦相處的時候,她的外婆曾經問過他:“我們小也,是不是讨人喜歡的姑娘?”

誰喜歡?祝京南。

十八歲的少年羞于承認,只是耳垂漸紅,輕聲說:“阿也挺可愛的。”

宋湜也噔噔噔地從樓上跑下來,湊近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你們在說我呀?”

不等回答,她拉起祝京南的手,匆匆和外婆道別:“我們今天要去溜冰喲,快走啦!”

這世上有太多是非難辨的事情,比如在認定誰先動心這件事上,他們彼此的答案都是錯的。

祝京南打算睡了,手機一打開,周正霖給他打電話:“睡了沒?”

“沒,幹什麽?”

“我今天上午去看展,給我乖侄女買了個玩具讓人送過去,今兒晚上忘記跟你說了,估計明天就到,你查收一下,記得跟她說是周叔叔送的,她老是算到錢正遙頭上。”

“得,我幹脆讓多多給你專門記個功名簿。”

“好主意。”

祝京南嗤了一聲。

圈子裏現在只有多多一個小孩子,姨姨叔叔們都是看着她長大的,尤其是錢正遙和周正霖,動不動就說在哪裏淘到了新鮮玩具給人送過來,寶寶的房間亂起來都沒有落腳的地方。

祝京南聽見周正霖在電話那頭嘆了一聲:“思言定居巴黎了,和那個香港男人一起。”

祝京南懂了為什麽今晚周正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他說:“本來陪她留在巴黎的人應該是我。”

“周伯伯當時可就差差人把你從巴黎逮回來了。”

周正霖再也不說話了,他跟蔡思言之間的症結,除了她不愛他,還有很多。祝京南不是有意戳他痛處,只是有些事實他必須要接受,不能就這樣為一個沒結果的事渾渾噩噩下去了。

周正霖又說:“你跟阿也還有戲嗎?你過生日她都不給你過。”

祝京南應聲:“少管。”

“阿也回北京了記得跟我說,我跟她吃頓飯。”

“你想幹嘛?”

“問問思言好不好啊,不問她難不成我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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