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chapter“Evelyn,……

chapter93 “Evelyn,……

宋湜也和祝京南在她去倫敦之前回北京領了結婚證。

那天是個大晴天, 北京還沒入秋,天氣有些燥熱。反正現在結婚的人不多,宋湜也沒讓民政局的人到家裏來辦, 去民政局感受了一下氛圍。

結果兩人剛進去就看見一對夫婦在鬧離婚,沒留神挺, 幾個字撞進耳朵裏, 一會兒是撫養權,一會兒是財産分割, 總之纏纏繞繞的, 最後那個女人因為還有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在等候區哭了,她說她忍不了了。

宋湜也看的心裏很難受,圍城裏的人要出去, 偏偏有人為這座圍城添磚加瓦。

她覺得在民政局門口出現這種場景, 對來進行結婚登記的人也是個好處, 不要頭腦一熱就結婚, 你永遠不知道對面的男人什麽時候露出獠牙,變成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

祝京南知道宋湜也在想什麽,她很容易産生這種悲天憫人的情緒。

他捏了捏她的手, 說:“我找人問清楚狀況,處理一下。”

這句話說到宋湜也心裏去了, 她覺得自己當不了活菩薩, 但很多事情發生在眼前,她不是沒這個能力去做。

她想了想, 又補一句:“最好是女律師。”

男人容易團結,容易幫腔。

宋湜也今天化了點淡妝,紅底的照片裏,眼眸澄亮, 含着明媚笑意。

證件到手之後,宋湜也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她第一次拿到真的結婚證,還有那麽點新奇。

祝京南笑她,被她一個白眼剜回去:“笑什麽笑,你難道拿過這張證?”

他認輸:“這輩子應該就這一張了。”

宋湜也又說:“我之前聽說大陸的離婚證是綠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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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就換成紅色了。”他自然地解釋,又覺得宋湜也問的這句話十分有一百分的問題,鎖着她的脖子把人收進懷裏,“你還想要拿離婚證?”

宋湜也大笑:“我沒說。”

走到門口,剛才那個流眼淚的女人已經不見了,祝京南叫來的人很快,那位女律師簡單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沒講自己為什麽來,但說話通情達理,女人很快願意跟她洽談。

宋湜也領完結婚證就要回倫敦,祝京南和多多一起送她,保姆阿姨剛才帶着小朋友在附近的公園玩了一會,等到媽媽爸爸上車,小孩的嘴撅起來,埋怨道:“又不帶我。”

宋湜也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他們兩個帶多多拍結婚照的場景,笑出了聲。

多多朝她手心拍了一下:“媽媽不要笑了。”

宋湜也收住笑:“下次,下次帶你。”

“你哄小孩怎麽沒輕重?哪裏有下次?”祝京南憤憤不平地開口。

宋湜也懶得跟這兩個幼稚鬼計較。

車子開到機場,多多舍不得了,宋湜也還是第一次見女兒因為舍不得自己掉眼淚,她特別喜歡逗小孩:“你哭的好像媽媽再也不回來了一樣。”

多多打住了,頓了一會兒,哭得更猛。

宋湜也不喜歡看小孩哭,哪怕是自己的也不喜歡,她反正不大會哄,全靠祝京南把女兒哄得止住眼淚,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宋湜也認栽了:“你親我一下。”

多多往她兩邊的臉上各親了一下,趴到爸爸肩膀上不看她。

等小朋友回過頭,發現宋湜也這回是真走了,她還沒跟媽媽說再見,這樣一想,又要哭了。祝京南輕捏她小小的鼻頭:“怎麽老是跟媽媽生氣?”

多多是有脾氣的,這麽一問,她當然不說。

母女關系就一直這樣,好一陣壞一陣。

宋湜也很久沒有坐長途飛機了,将要落地的時候遇到颠簸,還讓她心裏慌了一陣,以前這種事情不是沒發生過,她坐飛機向來想得開,上飛機就睡覺,要麽落地醒,要麽一直睡,現在不是一個人,到底有牽挂。

她在倫敦的這套房子原先沒打算處理,想着什麽時候來度假,住着也方便,是祝聽白生前定時發送到他郵箱的那封郵件,說他要把倫敦的那套房子處理了,她有一些東西在他家裏,讓她有時間去取。

他一直知道她不喜歡讓別人碰她的東西。

結果他一出事,處理財産的律師說當事人委托她處理。

他們在倫敦的房子是上下層,而且買的時間也差不多,祝聽白那套要賣了,宋湜也幹脆就把自己這套也賣了,頗有點斬斷前塵的意思。

見到祝聽白的律師,宋湜也才知道原來他立過遺囑,他們這個圈子裏立遺囑很正常,誰也不知道哪天出什麽意外人就沒了,一想到身後事會糾纏不清,還不如早點準備。

祝聽白的遺囑裏,大部分的財産都給了秦憶雪,另外給多多買了個基金,還剩一部分,給了曲薇薇。

這份贈與需要本人簽字,曲薇薇長居倫敦,很快就能聯系到。

宋湜也還以為上次在葬禮上見的一面是最後一面,沒想到又見了,曲薇薇看上去胖了一點,臉也沒有以前看着那麽白,沒以前看着那麽孱弱了。

她現在不做生活助理了,年歲長一些,閱歷豐富了,在國外找生活助理的很多都是出國不久的富家子弟,那種奢靡年少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她覺得自己過了喜歡跟在這群人身後的年紀。

曲薇薇現在是專職的明星化妝師,負責明星的妝容,她的大多數客戶都是外國人,也有少數中國網紅,來英國參加紅毯的時候會請她。

曲薇薇現在非常健談,即便是和宋湜也這樣不太愉快的關系也能聊上很多,她說自己年前談了個戀愛,沒談多久分手了,又說自己工作比較忙,半年來有很多時間都在飛,她剛起步半年,能做到這個體量,說明非常有天賦也非常刻苦。

曲薇薇還說:“我其實覺得,有很長的時間都被我浪費掉了。”

她想自己如果早點開始做,可能已經成為知名化妝師了。

宋湜也笑了笑:“也看時機,現在能做好,說明現在這個時間适合你。”

宋湜也沒事的時候也會親自做做投資,有時候心血來潮當天使投資人,錢投出去就不管項目能不能成,她見過很多年的項目毀于一朝,也有短時間內就起來的。

曲薇薇跟她碰了碰杯,笑盈盈說:“有理。”

閑聊了沒多久,曲薇薇終于問起電話裏說的遺贈合同,宋湜也把合同給她看了,倫敦和香港的房産車産,加起來有個一千多萬。

創業初期正好是缺錢的時候,這筆錢對于曲薇薇來說像一場及時雨。

她完全沒有扭捏推辭,開玩笑說這是自己應得的,把香港的房子賣了的一筆錢就夠她不用工作揮霍幾年。

曲薇薇說笑完,終于正了神色:“這些東西我會找人賣了,錢我自己留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捐出去吧。”

宋湜也淡淡道:“我只負責轉達,想怎麽處理是你的自由。”

曲薇薇說:“Evelyn不是有個慈善基金會嗎,我以前當過慈善基金會的受益人,是時候回饋了。”

說起這個,宋湜也坦白道:“那個基金會,我兩年前就撤銷了。”

本來就不是她自己創辦的,她成年之後接手,也一直是專業的人在管,她只是名譽主席,是在處理張伯豪的時候,宋湜也發現這個基金會背後有太多的貓膩。

貪污腐敗,勾結議員,協助轉移財産,真正用到慈善事業的地方微乎其微,她讓人做過資産清算之後,就從慈善協會撤銷了這個基金會。

宋湜也倒是也有再辦一個的想法,但她不想做的太宏大,想要專注一個固定的群體,要每一筆捐贈都能落到實處。

曲薇薇笑說:“這樣的話,這筆錢我先存着,等Evelyn的基金會成立之後,我來當出資人。”

宋湜也愉快地同她笑笑:“我到時候通知你。”

這場約會的氣氛越來越像是舊友重逢,彼此都和諧了不少,一直到宋湜也要先走,曲薇薇把她叫住,目光誠懇地看着她。

宋湜也歪了歪頭:“你想跟我說什麽?”

曲薇薇說:“我記得我當時,剛跟着你的時候,你說你這一輩子只需要吃喝玩樂當一個纨绔就好了。”

宋湜也回憶起自己說的這句話,一時分不清那時候的自己是真的這樣自暴自棄還是在開玩笑,可能她當時也不覺得自己是自暴自棄,只是現在已經無法帶入那時候的心境了。

“我确實這麽做了。”

參加舞會、酒會,什麽娛樂項目她都沖在最前面,俨然一副纨绔模樣,那時候不讓曲薇薇幫她做作業,在她的圈子都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宋湜也在倫敦的朋友,在她回國之後也都不怎麽聯系,她記得最好笑的一幕,大概是宋定安去世的消息剛傳來,圈子裏就有人開始疏遠她,沒想到她根本不是只靠父親吃飯的米蟲,後來那人追悔莫及,宋湜也懶得搭理。

人總是趨利避害的,她站得高,看到的人性就越多,什麽樣的人都有,見怪不怪了。

曲薇薇說:“我倒覺得你不是。”

宋湜也跟她開玩笑:“你只是現在覺得我不是,以前可不好說。”

曲薇薇接她的話:“以前我受人蠱惑。”

提到這個人,彼此都沉默了一陣,宋湜也是真的要走了,弗朗克知道她回倫敦約了她吃晚飯,就快要到飯點。

“Evelyn,你真的很不一樣。”

這是曲薇薇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宋湜也對她笑笑,她本來想說人總是要變的,然而一句話吞到肚子裏,吐出來是一句你也是。

有些人喜歡聽這些,他們痛恨從前的自己,在經過很長時間的自我檢讨和煉化之後,剝絲抽繭地完成一場蛻變。他們想讓別人認可自己的蛻變,這本身沒有錯。

宋湜也倒沒有多痛恨以前的自己,只是覺得有點莽撞,還挺好笑的。

弗朗克跟她約在以前經常去的那家餐廳,對面是四季酒店。

她剛落座,弗朗克就說:“希望今天不會被你丈夫像捉奸一樣撞見我們。”

他的中文又進步了不少,連“捉奸”這樣通俗的話都懂得。

宋湜也被他說的差點噴茶,她想起來自己今天吃這頓飯還跟祝京南說過,祝京南還祝他們吃得開心。

弗朗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他已經認可我們兩個了。”

宋湜也對他說這種無厘頭的話已經完全脫敏了,反正他們都了解彼此的為人,也知道彼此對對方是什麽态度。

宋湜也注意到他把尾戒摘了,不過她無意探究,只是問了問近況。

他們說起了以前的一個朋友莉莉娅,說她家裏又發生了什麽事。宋湜也上次聽到這個朋友的消息還是剛和祝京南結婚不久回倫敦的時候,弗朗克說莉莉娅的父親去世之後被私生子找上門瓜分財産。

宋湜也當時聽得無心,現在想來,簡直就跟她的經歷一模一樣,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弗朗克早就知道什麽,在暗示她。

起初莉莉娅沒她這麽幸運,直接被踢出董事會,但最近那個私生子出了問題,董事會對他有很大意見,莉莉娅的勢頭猛了起來。

私生子有沒有問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莉莉娅想讓他什麽時候有問題。

宋湜也說:“莉莉娅一直很擅長厚積薄發。”

弗朗克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宋湜也眯了眯眼,腦袋裏閃過一個想法,這部連續劇看到現在,弗朗克是最感興趣的觀衆。

“你對莉莉娅......”

“追求中。”

她猜準了。

弗朗克摸摸耳朵,八字沒一撇的事,暫時不要多說,就扯開去:“我上個月參加了一場酒會,碰見Lucas,他說想跟你見一面,他這幾天也在倫敦。”

宋湜也望他一眼,沒什麽情緒。

不過盧望安主動提出要見她,這事也很新鮮。

“他并不知道你在倫敦,所以一切都由你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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