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chapter有沒有覺得很失敗……

chapter94 有沒有覺得很失敗……

宋湜也才沒閑情跟那個所謂的弟弟見面, 她剛到倫敦沒幾天就見了好幾個人,時差還沒倒過來,跟弗朗克吃完飯, 只想回家一個人待着。

渾身都很累,但偏偏生物鐘不讓她睡。

宋湜也坐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兒, 打算把私人的東西收拾一下。

她離開倫敦後, 保姆阿姨找了下家,這個房子沒人打理, 蓋在家具上的防塵布都積了一層灰, 她打算把東西收拾好就搬到對面酒店去。

宋湜也的東西說多不多,無關緊要的一大堆,都留在這裏等處理房産的人來扔, 她是來挑重要的東西的。

比如祝京南當年送給她的那塊北京地圖, 她回國的時候嫌重不帶走, 這次來一定要拿走。

翻來覆去看過好幾遍的木雕, 還是忍不住掀開蒙塵的玻璃罩再看一遍。

宋湜也本來想直接坐在地上,看了看還是從衣櫃裏抓出一條披肩披肩扔到地上墊着,其實她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個木雕, 她是個沒什麽耐心的人,對這種東西的興趣也往往是大體看上去好看。

這一回細看, 宋湜也驚覺祝京南的手這麽巧, 這麽大一座城,連道路都刻畫得很細。只是這張地圖刻的早, 北京城早就大變樣了。從标志性建築數過去,宋湜也甚至還能找到錢宅的位置。

四進的大院子,後院有個魚池,錢詩這兩年把魚池邊上的土地開墾來種菜了。

前院挂着一只秋千, 秋千上有個小姑娘,正對面站着個男孩。這張地圖詳略得當,最詳細的那該就是錢宅的院子。

宋湜也摸了摸兩個小人,神情頓住,她要找當事人求證一下。

北京那邊是淩晨,她想祝京南應該睡了,只拍了張照過去,沒想到他一個電話回過來。

宋湜也問他:“你怎麽這個點還沒睡?”

祝京南的聲音有點疲态:“多多發燒了,這會兒剛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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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沒跟我說?”

“你又不能馬上趕回來。小病,養兩天就好了。”他嘴上說着小病,實則女兒精神狀态一有那麽一點不好,他就叫家庭醫生上門。

在處理小朋友生病這塊,宋湜也确實沒他有經驗,狀況問了兩句,他在她就安心,也不廢話了。

輪到祝京南問她:“發那張照片,要說什麽?”

“我就想問問你,那兩個人是誰。”

那頭傳來被子翻動的聲音,應該是祝京南從床上下來,他走出女兒的房間,留了一點門縫,坐在沙發上喝冰水。

聽見宋湜也的聲音,好像就沒那麽累了,音色也沾一點笑:“你猜是誰?”

宋湜也嘟嘟囔囔:“我們兩個呗。”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畫面的心理暗示,宋湜也的記憶裏好像也多出了這麽一個場景。是北京的秋天,她讓祝京南陪她出去吃飯,貪涼吃冰淇淩,偷偷摸摸不敢回家,在院門口聽了半天,才想起來今天家裏沒人。

宋湜也一進去就坐到那只新搭的秋千上,她說想要一只,王媽就讓人搭了一只。

祝京南那會兒上大二,過了開學最忙的那一陣,他搬去學校邊上住,宋湜也埋怨他,說自己已經很久沒見他了。

她一邊挖着杯子裏的冰淇淩,腳往下一踢,秋千蕩起個弧度。

她說得毫不在意:“這樣吧,我跟媽媽說,讓她叫人在你住的地方附近給我找個房子。”

祝京南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力道不重,宋湜也捂着腦門卻很委屈,她說:“那我有什麽辦法,你天天待在學校裏,又沒人跟我玩,我去找你還得跑那麽遠,我又不是神仙。”

她哪裏是沒人玩,她一天到晚都在外面亂跑,突然想見祝京南了就給他打電話。

祝京南說:“你少來找我。”

宋湜也腳一踢,将秋千蕩的很高,不以為意地壞笑:“為什麽?怕別人誤會我是你女朋友?”

她總愛說這種話,祝京南最開始還讓她不要亂講,後來幹脆随她去。

祝京南說不出個為什麽,只是聽她這麽講,每次來找他都很辛苦,還是不要來了。

宋湜也這次蕩得太高,落下來的時候手一滑,眼看就要摔到地上,被祝京南結結實實地接住了。

大門推開,錢詩和王媽從外面回來,就看見宋湜也驚慌地扒着祝京南的脖子。

錢詩瞥了一眼,聽見兩個小輩跟自己打招呼,點了點頭就進去。

宋湜也松開抓着祝京南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又被他拉回來。祝京南從來都是把她推遠,這個舉動太奇怪,她正要驚奇,祝京南沖着身後的秋千跟她揚揚下巴,原來是秋千要撞到她。

她搖頭晃腦地說聲謝謝,想起剛才被錢詩看見的場景,懊惱地說:“完了,媽媽看見我吃冰淇淩了。”

祝京南撲哧一聲笑了。

後來她确實沒總去找祝京南,但不是他那句話的作用,聽說是祝家父子有意緩和關系,祝京南一周有兩三個晚上住在祝家,宋湜也能見到他,自然就不去找他了。

緩和關系的理由後來不成立,是宋湜也發現他就算來這邊,也選擇住酒店。

宋湜也問他要不要住她家裏,他又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宋湜也回過神,握着手機繼續問祝京南:“這張地圖,你刻了多久?”

“忘記了。”

“祝京南。”

“真忘了。”祝京南沒想騙她,記憶裏也很籠統,只是大致的印象裏,是打算送她當送別禮物的,他很早就知道她要走,也确實沒想過留她,他不能太自私地把她綁在身邊。

宋湜也嗯了一聲,又說:“你刻的挺好的,我很喜歡。”她收人禮物,是應該說這麽一句話的,她高興對方也高興,只是這句話在他們之間遲了很多年。

“喜歡就好。”祝京南微微一笑,聽筒裏聽得出來,“在倫敦還順利嗎?”

“嗯,見了兩個朋友,別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我後天去巴黎,可能過一周回去。”

她沒說盧望安想見她的事,她覺得完全沒必要。

祝京南又說想她,宋湜也悶悶地應聲,她也有點想,複婚了以後好像連體嬰,分開幾天都很難熬,要不她要來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這些事情本來可以交給別人來幹。

電話一直通在那裏,沒有挂,宋湜也自顧自收拾東西,那頭漸漸安靜,應該是祝京南睡着了,她擔心吵到他,這才挂了。

看了一眼通話時間,她都收拾了快兩個小時。

真要說有什麽東西,其實加起來也就是一只小紙箱,她很喜歡斷舍離,哪怕是再貴重的首飾,收拾的時候不喜歡了也扔掉。

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衣櫃櫃門開着,她去關門的時候看見了一條咖色的圍巾,秦憶雪織的,她和祝京南有兩條一模一樣的,她想了想,把圍巾收進紙箱。

對面的四季酒店,她和祝京南剛結婚的時候,他來找她就住這裏,她以為他多麽柳下惠,協議結婚就不上床,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在給自己找正當理由。

宋湜也睡了一會兒就醒,倫敦剛剛天明,待在這裏很沒意思,就把去巴黎的行程提前了。

宋湜也是在機場見到盧望安的。

她只見過他一次,還是少年時期的照片,本來就不記人,現在更是模糊。

盧望安倒是記得她,走到她跟前,親切地喊她姐姐。

宋湜也定睛看,她發現這個人非常像她父親,人家都說兒子像媽女兒像爸,宋家恰恰相反,宋湜也長得很像錢詩,盧望安則和宋定安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她沒見過盧望安的母親。

盧望安主動說:“回國嗎?”

宋湜也沒有搭理,但她開始觀察這個人,身上有非常典型的ABC特征,雖然在美國長大,但中文特別好,而且喜歡露齒笑,宋湜也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刻板印象了。

他戴婚戒,已經結婚了。

宋湜也不明白這一面見的有什麽意義,盧望安說他回美國,這次碰見只是偶然,讓她不要多心,還說自己本來也沒想進宋氏。

冠冕堂皇的話,宋湜也聽了當沒聽。

這段談話到最後,宋湜也看出了盧望安的真實目的,他好像對這個從前每年只能見兩次面的父親充滿了崇拜和幻想,并且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和他的人格。

盧望安從來沒見過他的親生母親,他一出生就是保姆在帶,家裏有一個廚師,中英法粵四語的老師,稍微大一點就開始上各種課,中學打商賽,一直到大學,路線規劃的非常清晰。宋湜也聽了一下,算算這個年紀自己到底在幹嘛,不是玩就是玩。

宋定安對盧望安的培養路線完全是朝着繼承人方向培養的,倒顯得宋湜也響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什麽人接班,什麽人只是愛寵,男人心裏跟明鏡似的。

盧望安說自己年少的時候非常恨父親,認為他不愛自己,現在才意識到父親的良苦用心,又說宋湜也不應該那麽恨宋定安,畢竟他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宋湜也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她驚嘆于自己曾幾何時變得這樣有耐心,聽着盧望安跟個小男人一樣絮絮叨叨。

所謂嗲子文學,大概就是這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百般厭惡,但還是聽進去了。她心裏不痛快,像有兩個人在吵架,聽清楚了才知道,是在為小時候的自己打抱不平。

結果就是心裏那兩個小人越吵越委屈,肩并肩坐着哭起來。

宋湜也并沒有哭,她覺得沒什麽好哭的,面對不公平,哭有什麽用。她沒有得到過真正的重視,她是從重重偏見之中殺出來的,坐到那個誰都不覺得屬于她的位置。

宋湜也看着盧望安的一雙眼睛,含笑的,虛僞的,他就是要過來氣她一下,但這招對她來說早就不管用了。

宋湜也笑盈盈地問:“準備這麽充足,還是铩羽而歸,覺不覺得自己很失敗?”

她看着那雙眼睛漸漸眯起來,宋湜也好像不是在跟他對話,是通過那雙和宋定安八成像的眼睛,跟他死去的父親對話。

她問他,有沒有覺得很失敗?

盧望安的航班比她早半個小時,他走了之後,宋湜也聯系了自己在香港的助理和律師。她對盧望安現在從事什麽工作不了解,但信息最好查了,不管他做什麽,她都可以跟他做對沖。

宋湜也想過無數次相安無事,但後來發現沒有用,你跟有些人說互不打擾,他們偏偏要踩到你脖子上,對付這種人,就是得逼到絕境,把他的羽毛都拔光了,讓他失去所有虛張聲勢的底氣。

宋湜也知道自己是挺狠心的,其實大多數時候狠心毫無過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才是給自己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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