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誤入狼窩

第0006章 :誤入狼窩

賀染成天把晏開勾引自己挂在嘴上并不是空巢來風,一切還要從兩年前的秋分說起。

屆時晏開二十三歲,剛剛在溫哥華結束他為期兩年的修學之旅,同時由于囊中羞澀,他選擇了最低成本又耗時最長的乘船方式回國。

漫長的海上之旅并沒有讓他覺得有多枯燥,只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感覺這航程似乎比他預算中的還要久,從溫哥華到珠海用時應該也就三周多一點,但現如今已經過去一個月了,輪船卻還沒有登陸的打算。

晏開每天都會出來甲板上看看,看看今天是否能夠望到陸地之內,與此同時,他結識了一個同樣要回國的年輕人。

這人請他去輪船頂層喝過幾次下午茶,名字叫賀庭,非常有禮貌且有見識的一個男人。

但是有一天晏開在甲板上聽到兩個白人交流說還有兩天才到泰蘭時,他才意識到了問題的不對勁。

他去找了船長,卻根本找不到人,就在這天夜裏,船只突然在某個不知名小島上靠岸,一大批和他一樣住在輪船底層的人被逼着趕下船去,船上一時間起了暴動。

他看到了那些持槍的黑人連續擊斃了幾個不肯下船的人,晏開在那些斥責聲中才弄清楚,原來這艘船是條走私的黑船,為了掩人耳目才收接了一批魚龍混雜的下等乘客。

他們現在要把人暫時流放到菲律賓附近的小島上,或許過後會派船只再來把人接走,也或許不會,畢竟他們已經敢這樣貿然殺人,不見得被流放下船後就會有什麽好下場。

晏開當時沒有在被驅逐的人流裏看到賀庭,他心想對方一直在頂層出沒,或許能向對方求助一二。

于是他便在被驅逐的聲音中逆流往上跑,果不其然,他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那幾個持槍黑人的注意,他們一邊追着他,還用槍口對他進行掃射。

頂層很大,他也不記得賀庭是住在哪個房間了,他憑着記憶分別拍了兩個門牌號為505和515的門,許久過後其中一間開了,但門後那張臉并不是賀庭的臉。

晏開對上一雙灰藍色的眼睛,他沒有猶豫,就問對方能不能讓他躲一躲,他現在遇到了一點麻煩之類的,晏開是用英文說的,畢竟對方看起來可能不是亞洲人。

男人聽到了走廊外的腳步聲和動靜,于是便放了他進來。

晏開慌忙的躲到一旁的櫃子後,沒幾秒鐘就有人來敲門了,男人又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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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一個黑人問他有沒有見到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往這裏跑,這男人也用了英語回答對方不清楚,不要來吵他休息之類的話。

對方寥寥幾句話就這樣保住了他的命。

對方過來時,晏開習慣性的先用中文說了謝謝,然後才馬上改口用英文再說了一遍。

男人點點頭,也用中文回答他:“不用謝,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晏開沒想到對方會說中文,他這會兒才重新認真上下端詳了對方一番,雖然瞳色不是亞洲人常有的顏色,但怎麽看還是有東亞人的特質在臉上的,因而他可以斷定對方大概是個混血人種。

“我可以再待一會兒嗎。”晏開盡量冷靜詢問道,“我現在不知道要去哪裏。”

男人上下打量了對方片刻後才問:“你前面在喊的名字是……賀庭?”

“是……請問你認識他嗎。”晏開一向沉穩,可今天遇上這麽大變故,不由得也有些失了冷靜。

男人在提到這個名字後,明顯表情變得多了一點探究意味,但臉色始終是冷冰冰的,“你找他……幹什麽?”

“向他求助吧應該是……”晏開垂眸,“我不太清楚這條船發生了什麽,但是我不想被驅逐下船。”

“你覺得他能幫到你?”

晏開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這麽問,但他還是中肯的回答說:“船上我只認識他。”

這時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他菲薄的唇角明顯有上揚的幅度,“如果我告訴你,這艘船就是他的,要把你們驅逐下船的也是他呢。”

“……”晏開一時不知道該相信這個只認識了二十分鐘不到的男人還是那個隔三差五就會來甲板找他聊天的賀庭。

“出去吧,我這裏不是避難所。”男人毫無溫度道。

非親非故的,晏開也沒有讓別人幫助自己的義務,于是他點了點頭,朝門的方向走。

但是手在剛剛抓到門把手時,晏開又回頭問對方:“請問您有剪刀嗎,我想……”

男人看着他,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的頭發太惹人注目了,我想剪掉。”晏開為難的捋了捋胸前有些淩亂的長發說。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明亮奢華的房間,他想了想:“或許有吧。”

晏開松開了門把手,站在原地繼續說:“可以借給我用一下嗎。”

男人沒回答,而是轉身去翻找起抽屜櫃子起來,最後他找到了一把細長的金剪刀,看着應該是吃某類食物用的餐用剪具。

晏開又問他能不能借鏡子一用,剪完他就會離開,男人沒有異議,讓他自便。

這房間就有一張梳妝桌,晏開坐到鏡子前,他用手指作梳,從頭到尾将柔軟細長的發絲順了一遍。

男人靠在窗邊,靜靜打量着窗外岸上的動靜,房間裏很是安靜,打破這平靜的是剪刀與頭發接刃的聲音。

男人往鏡子那兒看,只見晏開一截一截的剪去前面的幾縷頭發,然後再整整齊齊放到桌子上,他應該不是很想把地上弄得全是頭發屑。

察覺到對方在看自己,晏開有點尴尬的解釋說,“讓你見笑了,我不太擅長這種事。”

男人走到他身後,替他挽起背後一縷遺漏的頭發送到胸前。

“他們應該是把我認成女人了,我想把頭發剪短,可能會比較好。”晏開再次解釋說。

沒想到男人突然短暫的哂笑了一下,不留情面道:“你剪成這樣應該會更加惹人注目。”

晏開當然知道對方在說自己剪得很難看,“我是第一次給自己剪頭發……”

男人盯着鏡子裏紅暈上臉的人,嘴唇動了兩下卻沒說什麽,但他從晏開手裏拿走了剪刀。

晏開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五指已經穿過了他的發絲,指腹輕輕掃過他的頭皮,對方用五指為他理順了剩下的一半長發然後再将頭發分成幾股,緊接着他聽到對方說:“頭擡起來一點。”

晏開照做了,他微微擡起下巴,看着鏡子裏的畫面,他才意識到對方是要幫他剪頭發。

男人始終一言不發,晏開耳邊有的只是剪刀剪斷他發絲接連不斷的咔嚓聲。

後來對方又找來一張浴巾給他披到肩上,這是為了防止頭發碎留在身上,男人應該也不擅長這種事,但是他的耐心很足,沒多久,陪伴了晏開幾年之久的長發變成一簇簇彎彎繞繞的過往掉落在地毯上。

因為工具有限,男人只能盡量幫他剪出個常見的男士頭,後腦勺那裏還參差不齊的,不過這也不難看,晏開自己抓了一下,他還是很滿意的。

晏開同對方道了謝,然後又開始脫衣服。

男人這下表情微變,問對方什麽意思。

晏開解釋說自己已經被那群人眼熟了,盡管剪了頭發,但是他擔心他們還記得他的穿着,他想把外面的衣服脫了再出去。

男人沒再說什麽,晏開再三道謝後就出去了。

但他離開房間後并沒有走遠,而是一直貓在頂層裏,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輪船再次啓航他再下去。

船上少了一半人,他需要更加小心謹慎,後來因為一點誤打誤撞,船上有人出了意外,他以自稱臨時船醫的身份為自己求得了生存的希望。

一周後,船只在泰蘭某個島上靠岸,有一部分人得以自由離開了,但是他不行,因為他已經被默認為是這艘船上的船醫,也就是“自己人”了,當時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名正言順進入了一個叫WOLF的國際雇傭兵組織了。

這期間他沒有再見過賀庭和那個混血男人,他稀裏糊塗的被一個叫馬飛的人安排在了島上的醫護室裏工作,而他居住的宿舍就在醫護室所在這棟軍用宿舍樓的四樓。

在目睹了幾次血腥殘暴的畫面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他問過馬飛自己是否可以離職,但對方給他的回答是不行,他的職責積分還不足以自願離島。

但晏開又不能說清事情原委,因為他親眼目睹了一個像他一樣自稱是廚師混上島來的年輕人試圖逃離島嶼最後被擊斃的畫面。

一直到一個月後,他被傳到草場為拉練中的雇傭兵急救,他再一次看到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

當時他正在靶場中間為一個骨折的年輕士兵做急救工作,而那男人就坐在一旁的輪胎堆上看着他忙活。

回去後,他跟馬飛打聽起這人來才知道對方叫賀染,是組織老大的兒子,剛剛從北俄某部隊退役,也是一個月前跟他坐着同一艘船剛剛上島的。

晏開深知身邊全都是群狼才虎豹,他迫切的想要逃離這裏,所以他動了向賀染求助的心,畢竟船上一事讓他覺得賀染或許是個好人。

可他又沒有與賀染碰面接觸的機會,又過了一個月,他都沒有再見過賀染,慢慢的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開始另尋出路了。

但是沒幾天後,他被傳去紅樓,說是有人受了重傷,他趕到那兒了才知道受傷的人是賀染。

賀染當時已經是半暈過去了,他的胸口前有一道非常長非常深的刃口,血淋淋得翻開了肉花,已經是必須要局部麻醉和縫針的程度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緊急處理,賀染挂着消炎藥水安穩睡了過去,但也沒有人要把晏開遣散回去,他需要一直待在這裏直到賀染病愈。

賀染醒來後看到他也并不意外,就像是看到一個再常見不過的人一樣,晏開想過不少套近乎的話,但是一句都沒有用上。

而且賀染說話也是相當惜字如金,他唯一能和對方說的話都是一些養病的注意事項,而賀染給他的回答也一直僅僅只有單單一個“嗯”字。

負責賀染飲食起居的人不在,晏開就去給對方打來了飯,因為在挂點滴,他不得不親自喂給對方吃。

賀染自始至終一直對他視若無睹的,他哪怕是一口一口喂給對方,臉都湊到面前了,對方依舊是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然而某天半夜,賀染突然叫醒睡在床下涼席的他,讓他起來給對方開窗通風。

原來是基地裏停電了,房間空調停止供冷,賀染受不了熱被悶醒了。

開了窗以後,晏開已經覺得涼快很多了,但是賀染還是受不了,他想要去洗澡,晏開勸下了他,畢竟身上傷口還碰不得水。

“我給你扇風吧,這樣也能涼快一點。”晏開想到了這麽個辦法說。

賀染這才難得說了一句:“有勞了。”

晏開找來一張硬卡紙,坐在床頭邊上有節奏的給對方扇起了風,賀染很快就睡了過去。

他一直保持着扇風的動作到第二天早上,但是在恢複供電之前,賀染就醒了,看到對方竟然還在給自己扇風,他大概有點意外,索性就難得表達了一下謝意。

但到賀染幾乎痊愈,他還是沒有能套近關系。

又過了一周,晏開首次被帶進拉練隊伍裏跟随活動,他并不想參加這種長周期戶外拉練,因為他本身不是專業的雇傭兵的,只是作為一個醫護人員跟随而已。

而且隊伍裏除了女性,什麽人種都有,在這裏你能看到一個精瘦的白人把黑皮膚的大老粗弄/得哭哇亂叫,也能看到一群老雇傭兵輪流欺負一個新兵,每周都會有那麽一兩個被群體“霸淩”的士兵偷偷摸摸來他這裏找藥消腫等等,這種事在島上比比皆是,只要不被隊長和頭目知道,根本管不了。

島上的亞洲人不算多,除了馬飛和隔壁的陳隊李隊也是東亞人,基本沒有幾個能和他用中文交流的了,但是往往越是稀缺的,就能越是引起人的注意和好奇心。

哪怕是作為A組組長的陳隊,也免不了被一群膚色不同的男人在背後用各種各樣的地區語言說腥話開下流玩笑。

晏開已經盡量避免和那些眼神如狼的士兵過多接觸了,但是在戶外拉練的第三天晚上,他只是去解了個手,回來就看到有一個金發碧眼的白人士兵占據了他的休息領地。

他想着裝作看不見,換個地方繼續貓着,但是明顯這是團夥作案,又來了一個黑人要攔住他的去路,他們用英語跟他說“一起玩一玩”。

晏開拔腿就跑,但他不可能跑得過訓練有素的傭兵,他們把他摁在一個帳篷後面,用粗麻繩綁住了他的手,嘴也被用東西捂住了。

本以為自己就要落難于此了,不知從哪個方向飛來了一顆石頭,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那個白人的臉上,他怒而起身打探一番,突然變了臉色,馬上提醒另一個同伴趕緊走了。

就在這時,晏開聽到那熟悉的男聲用英語朝那兩人說留下。

緊接着,賀染過去給那兩人分別給了一腳将人雙雙踹到地上,又用冷硬的軍靴底把那兩人的手背碾得血肉模糊,一白一黑的兩人也不敢吭聲,最後是爬着離開了這裏。

過後,賀染無事發生一樣過來替他解了綁,晏開驚魂未定又十分難為情的跟對方說了謝謝。

“不用。”賀染将人扶了起來,“他們違紀在先,過後會有人處理的。”

但是此事給晏開帶來的陰影非常之大,他不敢回去,只能跟在賀染身後走。

賀染回了他自己的帳篷,他就坐在對方帳篷外假寐,至少這樣安全一點。

天亮時賀染才發現對方在帳篷外守了一夜,他問對方怎麽回事,晏開說:“這裏安全一點。”

賀染輕笑了一聲,沒再搭理對方。

過後他又回到隊伍裏,一個美籍新兵來問他:“聽說你昨晚和少主睡的一個帳篷?”

“沒有,不是一個帳篷。”晏開否認說,“只是在帳篷外。”

但對方顯然不信,他還悄悄的告訴晏開說,Paul和Marico昨晚親眼見到賀染把他帶進了帳篷,所以他才沒回來睡覺,這事大家都知道了。

新兵已經故意說得很委婉了,但是晏開還是聽出來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他被賀染睡了。

這種事在這裏并不是什麽稀罕事,血氣方剛的男人紮在一堆,難免會有個別性的搞基事件,只是頭目領導也搞,就會顯得比較有話題性而已。

而Paul和Marico就是昨晚要欺淩他的那兩個人,這麽看來,也就是純粹在用謠言報複他了。

新兵又繼續八卦,問賀染活怎麽樣種種,同時還希望晏開能把握機會,畢竟島上生存這麽惡劣,如果能呆在賀染身邊,哪怕做個朋友,都會好過很多。

這提醒讓晏開有了新思路,他就不再刻意去否認自己是否跟賀染有染的事情了,或許這種謠言假象可以讓他暫時性的安全一點。

果不其然,惡意打量他的下流眼神變少了,晏開感到慶幸,但同時也有點擔心,因為這些都是假的,如果被賀染知道也太難堪了。

但是兩天後,晏開突然被叫到賀染那裏,這讓他很擔心,擔心對方會問起這件事來。

但是賀染只是讓他幫自己背上上點蚊蟲藥,晏開沉默的照做了。

過了一會兒,賀染果然還是問起了那件事,開口就是一句:“你為什麽不解釋。”

晏開心裏已經準備好說辭了,于是就說:“他們不信,我說了。”

“他們為什麽不信。”

“……我不知道。”晏開手上動作都慢了,“我已經解釋很清楚了。”

緊接着,晏開難得聽到賀染說這麽長的一句話:“我不會找你的麻煩,但我也不希望跟你有任何瓜葛。”

“我沒有那個意思。”晏開為自己辯解說,“你誤會了。”

“自己保護好自己吧。”賀染不打招呼起了身,“沒有人可以一直救你的。”

晏開心裏吐槽了一句還不是你們要把我帶來跟訓的,“謝謝。”

這事就這樣又沒了下文。

拉練結束的這天晚上,隊伍在一片散湖附近駐紮休整,所有人都脫了衣服跳下湖水去洗洗刷刷,晏開也已經十天沒洗澡了,每天跟着隊伍到處鑽到處爬,他早就嫌自己臭得不行了。

可他不想跟那些人一塊兒洗,于是就找了個偏僻的小潭自個洗。

結果他往水裏一跳,才撞到了什麽東西,好不容易站住跟腳後,水裏冒出了個人來。

吓得晏開就要又往水裏沉去,好在對方馬上拉住了他。

看清人是賀染後,他又一次感到了非常的尴尬,他不慌不忙解釋說:“我以為這裏沒人。”

“有人又怎麽樣。”賀染挂着一臉水問他。

晏開也沒打算隐瞞實情,他實在道:“我想護自己周全。”

賀染放開了人,自己又游到一邊去。

晏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硬着頭皮假模假樣的搓搓洗洗起來。

過了一會兒,賀染又從水裏冒出頭來,看到晏開還在水裏,便問:“為什麽還不走。”

“我以為你不介意的。”晏開厚着臉皮說。

“是不介意。”賀染說,“如果你也不介意別人再誤會你和我有情色關系的話。”

“……”

“我也不想拆穿你更偏向于利用這段關系的事實。”賀染繼續說,“不過你想保護自己,可以理解,或許你可以試圖和其他頭目試試建立這種關系,至少我沒有這麽好心。”

晏開往自己光露的身上潑了水,處驚不亂的繼續搓洗說:“和其他人比,我更願意接近你。”

“為什麽。”

“你幫過我。”

賀染又潛進水裏,沒一會兒就來到了對方面前,他像是威脅又像是警告那樣對晏開說:“我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你無需用這種求助的眼神看我,我沒有庇護你的閑心。”

晏開這時想起了那個新兵的話,于是他鼓起勇氣說了一句不太要臉的話:“你覺得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友誼是對等的關系,是什麽讓你認為求助者和被求助者之間是可以産生友誼的。”

賀染盯着對方的眼睛問,嘴角甚至生了譏笑,像是從對方這天真的眼神裏看到好笑的東西一樣。

晏開自知不占理,但他很快又為自己找到了另一條路,他揚起下巴在賀染下巴上親了一口,說:“那我讓謠言成真,求你放了我呢。”

賀染無動于衷。

晏開不經情事卻悟性很高,他橫下心擡手環住對方的脖子,用溫涼的唇覆到對方緊閉的唇上,碰了一下又一下。

“成本更廉價低賤。”賀染掰開對方的手,若無其事的往岸上走了,人都不帶轉身再看一眼。

回去路上,晏開不想跟着隊伍用腿跑三十公裏回去了,于是他又一次厚顏無恥的來到了賀染乘坐的越野車前,非常理直氣壯的跟司機說他要上車。

車上只有司機一個人,他看到來人是晏開後,竟然直接讓對方上車了,晏開原本為自己準備的身份說明都沒用上。

當然,賀染在車上看到晏開時自然是意外的,不過他也沒有趕人的意思,他嘆了口困氣,“你還有什麽要說。”

晏開請求司機下車去,司機看了一眼賀染,見上司沒有發話,他默認的就下車去了。

“說。”賀染溫聲道。

晏開抽走對方手上的墊板夾,頂着最後一點羞恥心湊到對方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聞言,賀染只是微微颔首,直白承認了在湖水裏的事說:“硬///了也是人之常情,這算什麽很見不得人的事嗎,換作別人也一樣。”

“換做別人,你能像放過我一樣放過他嗎。”晏開反問對方。

賀染這才正臉看了對方一眼,但他只是從迷彩褲的側邊袋裏抽出一把手槍,手法熟練的上了膛扔給對方,無情無緒道:“那你自行了斷吧。”

晏開穩穩當當的接住了槍,握住槍把時他手心都冒了冷汗,盡管如此,他還是将槍管壓在了賀染的唇上,槍眼對着車頂,如果真開一槍的話,子彈還會擦過賀染挺拔的鼻尖。

緊接着,晏開湊臉過去吻了那支槍管,盡管兩張嘴沒有碰到,但是呼出的溫熱鼻息還是讓兩人感覺到了那種若近若離的親昵感。

賀染眼底浮現出一點不一樣的神色,晏開敏銳的捕捉到了那是感興趣的意思。

他忽然抽走槍支,兩張唇險些就要親上,賀染的目光從他的眼睛落到唇瓣上。

不過晏開沒有順勢親上去,他低下頭去蹲在車座前,臉要埋進對方腹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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