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肝
第0025章 :心肝
“要我幫你叫點醒酒的東西嗎,我看你好像有點醉了。”
晏開摸了摸自己有些滾燙的臉,拒絕了賀庭的好意:“不用了……只是有點熱。”
“哦。”賀庭點頭,他看着去洗手間還沒回來的賀染,于是多問了一句,“待會去哪。”
晏開前邊也喝了點酒,他自認為沒醉但也有點腦袋輕乎乎的,對于這個問題他想了一會兒才回答說:“和他……回酒店睡覺。”
這話說得又綿又老實,聽得賀庭還想多問幾句,但賀染恰好回來了,他一只手從後面伸過來捂住晏開的嘴,說:“喝醉了就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酒桌散得差不多了,李申和陳凜去了一趟洗手間再也沒回來過,馬飛和傑瑞現在也各自找妞去了。
“要我派車送你們回酒店嗎。”賀庭問自己的弟弟說。
賀染說不用,于是就牽着自己的人離開了。
這個點了,街上還多得是到處潑水慶祝的景象,賀染像大多數俄邦人一樣酒性都很好,他現在除了臉上還有點燒紅,身體基本沒有被酒精控制的異樣。
相反的,晏開就陪着大家小酌了幾杯,現在走路都有點不打實。
兩人走到一座橋上,賀染一把将人抱起來讓對方坐到了石橋的護欄上,他攬住對方的腰為了防止人掉下去,“剛剛你和我哥說什麽了。”
這個高度晏開剛好能齊平對方的眼睛,他不是很想搭理對方,只敷衍:“沒說什麽。”
“跟他裝醉說的好話到我這裏就忘了?”賀染直接戳破對方的小心思道。
“……”
賀染不輕不重的拍了對方屁股一下,像是質問又像是為自己聲讨說法一樣問:“吃飯的時候你有跟我說過一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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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
“那就現在好好跟我說話。”賀染憋了一晚上火現在終于能發洩出來了,“不要在我面前裝啞巴,在別人面前說醉話。”
晏開不心虛也不否認,“我沒有想說的話。”
“那我跟你說,你要回答,每一句都要,聽明白了嗎。”
“……”
“這句也要回答!”
酒精上臉後晏開大腦裏的情緒都放空了,這種感覺使得他有些發懶,也就無心和對方磨叽了,索性他搪塞的點了個頭,“嗯。”
“吃飽了嗎今晚。”賀染氣立馬又消失了,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飽了。”
賀染親昵的在對方耳背後親了一口,“衣服撩起來給我看看。”
“……”晏開懶得動。
“要我動手的話,小心待會沒人護着你從橋上掉下去,下面的水可髒得不行。”
晏開心裏暗嘆了口氣,無奈的提起衣服的兩個角,把肚皮露出來給對方惡意檢查了一下。
晏開看着就很清瘦,肉多的地方還全部擠生到了大腿上,肚子平時也是扁扁的,但吃飽的時候就會微微圓鼓起來一點,像個小青蛙肚,但消化好後又立馬扁成帶魚似的腰。
“嗯,可以了。”賀染順心了。
晏開并不是一個不會審時度勢的人,他知道自己在賀染這裏沒有可以與對方直面硬剛的話語權,雖說賀染并沒有把這種權利給他,不過他又很清楚,其實自己只要假裝聽話一點,他就能得到行使愛的權利。
其實像賀染這種人,太容易解讀不過了,比起做下命令的人,賀染實則更喜歡做服從命令的人,只是他實在沒有和賀染平坐而論的話語權,否則他也不會淪落到處處要陪襯對方以求自保的境地。
橋上人來人往的,賀染想在這裏親他,晏開說自己嘴巴很苦不想做這種事。
“那你想做什麽,時間還早,我們可以晚點回去。”賀染心情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好起來的,一直在讓步對方的各種不情願。
晏開搖了搖頭,說什麽都不想,賀染湊近了些,讓對方頭靠在自己肩膀上。
“待會兒會放煙花,你想看要煙花再回去嗎,還是想走走都可以……”
賀染溫言細語的說了很多,但晏開一點也沒聽進去,他眼神木讷的看着橋頭上的一對姐弟在吃冰棒,漸漸觸景生情。
等到賀染發現懷裏的人身體一抖一抖時,他才發現晏開這是哭了,他有點茫然無措的問對方怎麽了。
晏開臉還是染着酒精泡的紅,他兩片唇瓣抿在一起稍稍顫抖,兩只眼睛一眨一眨的掉出來大顆大顆的眼淚來,他一張嘴嗚咽聲就更重了:“我想……我想姐姐……”
賀染頓時說不出話了。
晏開的年紀也不大,還是個剛剛從學校出來還沒有任何社會閱歷的小大人,他平時很多情緒和表情都是裝的,還裝得漏洞百出,但這會兒不難看出他是真難過真傷心了,臉哭得濕熱熱的,肩膀一抽一抖的停都停不下來,他抓着賀染的衣服真情流露懇求道:“賀染你讓我回去吧,姐姐還在等我回去……我好想她,我已經五年沒有見過姐姐了……姐姐會擔心的……”
“……”
賀染眼眶也酸脹了起來,如果他現在說不行,那晏開就太傷心了,可是他說可以的話,那他怎麽辦,他們怎麽辦?
看對方始終沒有回答,晏開更傷心更小心翼翼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同對方商量說:“你讓我回去看姐姐,我會回來的,可不可以……”
賀染不看對方的眼睛,一遍一遍的給對方擦着眼淚,晏開又重複說了一遍,他強忍住了點頭答應的沖動。
他沒有膽量去賭這種可能,誰也不能為他保證晏開回去後是否還會再回來,但所有的事實都在告訴他,晏開走了是不會再回來的,一個正常的人是不會想在那樣的環境下生活的,包括他自己也不喜歡。
更何況他自己連那片國土都踏不進去,中國還是衆所周知的傭兵禁地,晏開一走了之他甚至連把人抓回來的餘地沒有,這樣沒有勝算的放手一搏,也不過是變相的讓步罷了。
晏開一直哭到岔氣哭到咳嗽幹嘔,賀染的鐵石心腸像是把聲帶口舌絞住了一樣,始終都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哭到聲也啞了淚也幹了,晏開脫力的趴在賀染背上,由着對方把自己背回去。
回到酒店後,賀染抱着他去洗了澡,把滿是淚痕的臉洗得白淨透紅,晏開被送進被窩裏快睡着的時候,賀染又叫醒他。
晏開鼻子裏還塞着氣,不想說話也不想理人。
賀染掀開被子也躺進去,他把一本信箋紙和一支筆放到兩人的中間,并解釋說:“可以允許你給姐姐寫一封信,我讓人給她送過去。”
“……”晏開原本半阖的眼睛完全睜開了,但又不是很相信對方的話。
“寫吧,我沒有騙你,你很久沒有回去了,給她報個平安。”賀染把筆塞到對方手裏,“不要讓她擔心。”
晏開半信半疑的撐起身子,幹啞着聲音向對方确認:“你沒有騙我?”
“沒有。”賀染親了對方額前的頭發一口,“你現在不想動的話,可以等到你想寫的時候再寫。”
晏開這下就來了精神,他趴在床上鄭重的琢磨起這封家書來,賀染就側躺在一邊看着,這使得他有點靈感不濟,他便問對方能不能不要看。
“我現在可以不看,但是等你寫完了我要檢查。”賀染說,“我要确定你沒有洩露基地的一切信息。”
晏開反駁不了,于是答應了,賀染也把頭扭到了一邊去,開了電視打發時間等待。
也就三十分鐘的功夫,晏開寫好了三頁洋洋灑灑的家書,他不太情願的把信交給賀染檢查時還不忘囑咐對方:“只能給你一個人看,不能再給別人看了。”
“好。”賀染輕笑,于是認真檢查起信件內容來。
信裏,晏開先是表達了各種問候和關心,然後又解釋自己因為一些學業問題沒有及時能回去,讓晏關不要擔心種種,整體來說沒有任何問題,唯一讓賀染不明白的地方是,在落款處晏開寫了一句“八斤後古,額以帶果”,後面還畫了一個“^v^”的表情。
“這八個字是什麽意思。”賀染警覺的問對方。
晏開湊過去窩進對方的懷裏,他解釋說:“是我們那裏的俗話方言,大概就是我很平安不要挂念的意思。”
“真的?”賀染自然是看不懂的。
“嗯,我怕姐姐不相信是我寫的,看到這個她應該就會相信了。”晏開往對方臉上親了一口示好,“你會幫我寄嗎。”
“會。”賀染不再多疑,他将信紙疊好塞進信封裏,又讓對方在信封上寫寄件地址。
晏開有點猶豫,因為上一次收到晏關的回信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這三年裏他寫了很多信回去都沒有再收到回信,他有點擔心晏關是不是搬家了,最後他只能寫希望院的地址,至少這裏總能保證院長能收到。
“如果這個地方找不到我們院長的話,還可以寄到這裏。”晏開在紙上又寫下一串地址,“這是我姐夫家。”
“知道了。”賀染把這張紙撕下來折在信封外,“會幫你送到的。”
賀染又要過來親他,晏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就不想舍臉賣弄乖巧了,他在剩下的紙上亂塗亂畫假裝自己很忙不去配合對方。
賀染半個人都要覆到對方身上,從背後看着對方在紙上寫了一串歪歪扭扭的文字,他有些意外:“你還會……法語?”
“不會。”晏開又變得不近人情了,“但是在溫哥華很多人都說法語,會了解一些。”
賀染嗅了嗅對方透着沐浴液香味的裸肩,“要不要再學一門俄語?”
“不要。”晏開立馬拒絕說,冷漠的态度和前面判若兩人。
“學兩個長長見識不好嗎。”賀染手不安分的就往對方衣服裏鑽,“還是你想睡覺了?”
晏開才不想跟對方折騰床上那些事,他索性答應了,“只學兩個。”
于是賀染把筆從對方手中抽走,在紙上寫下一個單詞“любимая”,晏開問這是什麽意思。
賀染想了想,“你好的意思。”
“真的?”晏開感覺對方在耍自己。
“嗯。”
“那怎麽讀?”
賀染唇瓣碾摩着對方的耳朵,舌/尖輕輕掃過耳屏,濕淋的舔//舐和低沉的嗓音一同灌進晏開的耳朵裏,他念叨着他熟悉的母語說:“魯比麻雅(любима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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любимая:甜心/心肝兒/親愛的/心上人
“八斤後古,額以帶果”:取自某地區方言諧音,直譯為“報警救我,我在泰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