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綠寶石 你一封都沒給我寫過

第57章 綠寶石 你一封都沒給我寫過

第57章 綠寶石 你一封都沒給我寫過

南嘉本來把玩駁頭鏈的小手突然停頓, 腦海裏迅速過一遍他剛才的話。

是讓她來的意思嗎。

“也,也行吧。”南嘉沒拒絕,“就一件外套而已。”

“你睡覺只脫一件外套嗎?”

“……”

果真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南嘉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爪子, 紗布已經褪了, 手心塗了一層薄薄的藥, 仍然不太自在,坐立難安, 幽幽反駁:“我手受傷了, 不方便。”

“不是信誓旦旦說小傷沒事嗎。”陳祉好整以暇看她畏畏縮縮的小模樣,“怎麽現在又不方便了。”

薛定谔的不方便。

她覺得是小事的話就是小事, 在他這裏也可以說不方便。

她振振有詞:“我這不是怕把你的衣服弄皺了, 多浪費。”

“沒事,你燒了我還誇你心靈手巧。”

忘了這茬,大少爺富甲一方,豈是這點小錢就能糊弄得了的。

不等她冥思苦想其他理由,陳祉很有功德性地退讓一步:“鬧着玩的,不要你來脫。”

南嘉情不自禁松了口氣, 早說啊, 害她剛才白擔心一場。

她連自己都沒研究明白,哪有閑情去研究他的衣服, 且他這人她最了解不過,沒準解着解着就幹柴烈火了。

“我們家寶寶手受傷了。”陳祉拿過細藕似的手腕,“怎麽可能舍得讓你幫忙脫。”

“嗯嗯。”

“寶寶幫我拉開拉鏈就好了。”他說,“這個簡單。”

“……等等。”南嘉瞬時頓住,“哪裏的?”

虧她問得這麽細節,既然如此,陳祉調侃的性質更濃了。

“還能哪裏。”他偏首過去, 笑得惡劣,“當然是寶寶要用的地方。”

“你……”南嘉啞口無言。

他給她講了一個多月的童話故事。

見面後終于不用僞裝了。

到療養院,兩頰紅成小番茄的南嘉跟在他的身後,磨磨唧唧挪着步。

陳祉理所當然牽她手過去,沒有招呼,江院長沒提前來接應,只有前臺的護士過來接待。

“已經通知我們院長了,他很快過來。”

江院長過來之前,南嘉找主治醫生了解情況。

外婆近期狀況好轉一些,只是屬于偶然性的,大部分時候仍然瘋瘋癫癫,或者沉默寡言,比起其他的老年癡呆,她是較為有活力的那種。

南嘉正想去探望,發現走廊裏頭,熟悉的老太太正搖頭晃腦地過來,像是朝她走來,到她身邊後又忽視她,嘴裏念念叨叨不知道什麽話,加快腳步。

後面則是一群追着她走的護工。

老太太人老力氣不小,兩個護工險些按不住她。

老太太走出去的步伐靈活,能夠正常的上下樓梯,手舞足蹈的。

“外婆沒認出我來。”南嘉說,不知道該不該慶幸。

“她看見你了。”陳祉說,“又走了。”

和南嘉擦肩而過時目光遲疑一會兒,之後繼續沉浸在她自己瘋魔的世界裏。

療養院收養不少德高望重的老病人,還有一些集團老總來這養老,大部分人的狀态是病恹恹的,偶爾坐在輪椅上由護工推着散散步,很少像外婆這樣,四處亂蹿,護工追她都得用跑的。

南嘉撇下陳祉,跟外婆出去,看見人正蹲在一顆樹前,手裏攥一個鐵勺子,當做鐵鏟子似的颠來複去。

護工圍站在旁邊不敢有大動靜,怕下一勺的泥土會潑她們臉上。

老人家一邊刨土一邊念念叨叨:“我都說這地下有寶石了,你們怎麽就是不信,我現在就挖給你們看看。”

嫌棄勺子太小,她幹脆把勺子一扔,自己往地上一坐,吭哧吭哧地挖起來。

護工終于看不下去,怕她着涼有生病的風險,連忙上前阻止拉攏,外婆不樂意,抱着樹幹鬼哭狼嚎地喊了起來。

所有人沒有驚慌失措,習以為常,不敢蠻力把老人家從樹幹上脫離,雙方僵持。

南嘉有過去勸,老人家并不認她,把她當陌生人一樣驅趕。

“陳少。”一名護士過來通知,“我們院長來了。”

站在臺階上的陳祉聽到後面的聲音,沒有回頭,繼續目不轉睛,怪不得南嘉很少過來探望,老人家對她比陌生人還差,手裏的土都往她身上扔。

世上真的有人患有老年癡呆症仍可以如此有活力嗎。

早些年,外婆患有心血管,腸胃病變,經過治療後慢慢痊愈,身體恢複良好,唯一治不好的是全球難題阿爾茨海默症,認知功能出現嚴重障礙,但實際情況是腦電圖a波并無明顯減少,沒有失語,視力空間,行為損害,大腦皮層和海馬體萎縮也不及其他患者嚴重。

醫生只好給出多項病情判斷,還伴有精神類疾病,開出藥物一同治療。

“陳少。”江院長來到身後,颔首招呼,“好久不見。”

日光燦爛,陳祉眯眸遠眺一片綠蔭樹,漫不經心開口:“你和方清喜女士是什麽關系。”

江院長略顯滄桑的面孔僵硬。

有時候果真得避開勢頭太足的人,他和陳家這位小爺沒打過幾次交道,人家就給他調查得明明白白。

“方清喜女士是陳太的母親。”江院長說,“也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都出身在蘇南的一個小鎮上。”

也許他不該去那家餐館回憶蘇南菜,那天碰巧和陳氏夫婦撞面,南嘉沒有疑心,陳祉的敏銳度和洞察力太高,何況在此之前,外界就有他這個江院長和妻子婚內不和的傳聞。

也許陳祉是想為江朝岸調查他是否有外遇,結果不小心查出的,是他很多年前的紅顔知己,不是旁人,正是南嘉的母親。

江院長此時很平靜,他知道自己身份一直都很可疑,那個年代的高材生,拒絕出國深造,拒絕留在家鄉,卻委身于江家做贅婿,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為了錢,事實也是如此,只是要更詳細些說的話,他是為了研究資金。

陳祉輕飄飄睨了眼:“她母親的死和你有關系嗎。”

是詢問語氣,意味着陳祉并不覺得牽扯到江院長,否則他肯定第一時間就上門。

只是這個人身份太可疑。

“她去世的最開始,我就在調查。”江院長說,“可惜始終沒有線索。”

兇手當場被捉拿歸案,正常入獄走程序,有作案動機,這還能怎麽調查?可這事太順利,順利到讓人蹊跷,這背後真的沒有其他始作俑者了嗎。

“唯一的辦法,只能是老人家了。”江院長看向那邊鬧騰的老病人,“她是現場目擊證人,是最清楚自己女兒怎麽死的。”

可惜老人家的病遲遲不好,神志不清,胡言亂語。

江院長這些年為她的病四處奔波,搞了不少研究,他的身份和江家的背景,替他掩蓋住真正目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方清喜查清真相。

他們是很多年的同學,好友,她也是他暗戀多年的初戀。

他為了她遲遲未婚,也為了她匆匆結婚。

陳祉沒有懷疑。

江院長所說,和所了解的都是吻合的。

江院長和妻子貌合神離,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妻子拿他救死扶傷的身份樹立形象,他用江家的資金做研究,各取所需,互不幹擾。

“當年那個小偷,口袋裏有港幣。”江院長說,“他一定是受人驅使的,這個人就是港島的。”

這一點是他的猜測,畢竟那小偷四海為家,兜裏有什麽都正常。

陳祉問:“那你現在有進展了嗎?”

“沒有。”江院長皺眉,“事情變得越來越奇怪,老人家有一天,竟然說是她害死了女兒。”

本來已經篤定方清喜的死是小偷造成的,小偷是別人指使的,可患有老年癡呆的老人家某天忽然清醒地來了句,是她害死閨女的。

所以她瘋了。

半真半假的瘋,她不願意接受事實,不想別人知道真相,陷入瘋魔,這些年更是稀裏糊塗地過。

難不成,是她在混亂中推女兒下樓的嗎?如果是這個原因,那就沒有必要再查下去了。

“如果真是她害死的話,她應該不是這樣子。”陳祉否定。

“陳少為什麽這樣說?”

陳祉沒給江院長透露太多,讓人好生照看,其餘的不用管。

看外婆對南嘉的态度就能看出她是否真的害死過方清喜。

如果是真的話,她對南嘉不應該這樣兇狠,至少是懷有愧疚之心的,實際情況卻是,她要麽把南嘉當陌生人,要麽認出南嘉後對她惡語相向。

南嘉被砸了兩個泥團後灰溜溜地避開,護工怕病人惹事,強行把像個不知事小孩的外婆帶回病房。

“你非要去湊熱鬧。”

陳祉來到她跟前,擡手撫過她鬓邊碎發,指腹替她一點點擦拭臉上的痕跡,她像個淪落街頭的流浪小孩,本該皙白的面頰灰撲撲。

此時似乎能理解,周今川的地位為什麽不一般。

南嘉父母離世後,剩下的親人只有外婆,可外婆生病了,且不喜歡她,朝她身上吐口水扔泥巴。

她當年只有十幾歲,就這樣熬過來了。

當初他們都說她性子堅韌,只有周今川說她是個愛哭的小女孩。

她呈現給他們的,是不同的模樣。

“外婆越來越財迷了。”南嘉自己看不見,随意摸了下,反而把臉上的泥灰塗抹開。

陳祉尾音上揚,“怎麽?”

“她說這裏有棵樹下埋着一顆綠寶石,挖出來可以賣很多很多錢。”南嘉說,“但這個樹根都快被薅禿了,也沒看見有什麽,別說寶石,連個石頭都沒有。”

“也許不在這棵樹下,在其他樹下。”

“你怎麽會相信她說的話。”南嘉不禁笑。

“你家院子裏是不是種了樹。”陳祉說,“沒準她以前挖到過寶貝。”

人做夢會做自己認知以內的,精神病人瘋魔言語,也是依據事實再胡編亂造。

南嘉大腦有些空,“你怎麽知道我老家是什麽樣子的?”

“那邊一直有人打理。”陳祉言簡意赅。

南嘉在蘇南的家是個小鎮子,房子賣不出幾個錢,所以一直沒賣,父母離世後,她被周家接到港島,外婆也去療養院,那房子早就荒廢了。

陳祉讓人打掃的原意是替她照顧外婆,原先老人家在蘇南住着,時不時鬧着回家,那少不得要把房子拾掇,再配幾個家政照顧。

這些年家政沒斷過,有人打掃,房子就不會荒廢。

請家政要不了幾個錢,不過對于日理萬機的他來說考慮到這個層面,算很難得了。

南嘉沒多想,繼續抹臉頰的灰,“江院長剛才來了嗎,怎麽沒說幾句話就走了。”

“嗯,他忙。”陳祉拿出手機,“別動,給你拍幾張照片。”

“現在嗎?怎麽突然要拍……”

南嘉話沒說完,照片已經被他拍下來了,一看,自己的兩頰被塗抹成兩團泥灰的花貓臉,下巴和額頭都有,她叫了一句:“陳祉!”

看似給她抹泥,實際偷偷使壞。

“删掉。”

“不是挺好看嗎?”

“你讨厭,快删掉。”

陳祉沒動,反而将撲過來的人抱在懷裏,南嘉很靈活,不想給他抱的話像個亂蹿的小貓,三兩下鑽他後面,一不留神往他後背一跳,妄圖奪手機,“删掉,快點。”

陳祉扶她腰際,“我删,你別掉下去。”

“我看着。”

陳祉調出相片,删除那張小花貓臉,後一張照片跳入視野裏。公主號-橙一/推文

南嘉目不轉睛,“這不是我睡覺的照片嗎,你怎麽老是偷拍我。”

“那下次我拍的時候拿個喇叭通知你。”

那張拍的還可以,她就沒有要求删掉,繼續靠着他的後背,不滿低哼,下次得防着他,免得做偷拍的事。

“小氣鬼。”陳祉淡淡陳述,“就給我留一張照片。”

“那我人都在你眼前了,你留照片幹嘛。”

是這個理。

但是還想留着。

他們連合照都沒有。

登記處的證書只是一張紙,拍照環節被他們跳過了。

婚禮也不知什麽時候。

一開始陳祉答應她不公開,現在問她婚禮,忙于舞團的她,大概率會拒絕。

-

演出将近,南嘉不敢怠慢,回舞團繼續練舞,陳祉沒勸她,他自己也有工作要做。

兩人忙得晚餐都是分開吃的。

晚八點多差不多忙完,芭蕾舞劇沒有臺詞,可表情動作耐人尋味,南嘉把前輩們的視頻一遍又一遍地翻着。

陳祉帶醫院給開的藥膏過來。

她盯筆電屏幕太入迷,沒注意他到來。

他拿起她的手腕,用消毒棉簽細致地抹上去。

“你的手不能碰水的話,那待會洗澡怎麽辦?”

南嘉從屏幕前擡眸,困惑,“我又沒殘廢,用左手呗。”

他幹脆把她一條胳膊都拿過來,“你就不能求求我,讓我幫你洗。”

“好啊,那你求我。”

“誰求誰?”

“你求我。”南嘉繼續看屏幕,一點都不掉入陷阱,“不求我就自己洗。”

“周嘉禮。”

“我數三秒。”她沒看他,實則主權拿捏得死死的,“三,二,一。”

“好,我求你。”陳祉把藥膏随手一扔,英眉蹙着無可奈何,“還是你厲害。”

她得意洋洋地抿着唇角,合上筆電,張開雙臂,“那抱我過去。”

陳祉俯身摟過她的腰際,嬌嬌軟軟的一個人輕得很,單手就拎起來,往懷裏靠攏,另一只騰出的手不輕不重打了下她的臀,“真有你的。”

南嘉小臉黑線:“陳祉!”

在她發火之前,陳祉已經将人抱進盥洗室,橢圓形浴池蓄滿溫水,澆了精油和新鮮的薔薇花瓣,起泡器吹了一層的白沫泡泡,騰騰熱氣上升浮空。

南嘉的鞋落外面,人就在他懷裏,不一會兒,地板上就落了一層衣物,現在剝她越來越熟稔,比她還要快。

把人放進去後,陳祉有意擡起她的手,不讓碰到水。

“幹嘛那麽矯情,碰一下也沒關系,我以前經常……”南嘉滿不在乎,這邊說着,就想把手沒過池中。

陳祉及時抓住她的腕,眉間染着犀利,“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現在不一樣嗎?”

“不一樣了。”他說,“現在有人在乎。”

“以前也有啊。”她笑呵呵應一句後,氣氛莫名其妙冷下去。

似是想到什麽,她輕咳一聲後,乖乖閉上嘴,手也不亂動,人也不撲騰,老老實實靠着池邊。

“怎麽不說了。”陳祉平靜如止水,“以前誰在乎啊。”

“……沒誰。”

“說。”

“陳祉……”她越來越心虛,“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說。”陳祉饒有興致地捏了捏她下巴,“沒關系,說誰都是你的自由。”

“真的嗎。”

“嗯,都是過去的事了。”

南嘉斟酌一下,她要是不說的話他會不依不饒,只好把本來要說的名字換個稱呼:“我哥啊。”

即使如此,陳祉太陽穴仍然突兀地跳動,額前漆黑碎發沾着些霧氣,唇際漾起弧度,和壓着陰鸷的下耷眉眼南轅北轍。

扣子松大半,衣角被池水和泡沫沾濕,白襯衫勾勒着精壯臂膀動作間的線條,他給袖口折起來,冷白腕部沒過池間,浮起時幾片粉白薔薇花覆蓋手背,接觸水溫的鋼戒吸熱,繼續向他的無名指傳遞偏熱的溫感。

無聲無息的。

南嘉不明所以,是他讓說的,不說逼着說,說了又不樂意。

“陳祉?”她小心翼翼靠過去,手剛要撐過池邊,被反應更快的他擋住了。

陳祉平靜淡漠,“說了手不要碰水。”

“你怎麽不說話。”

“說什麽。”

“随便說點什麽吧,你一直不說話我有點別扭。”

“困了。”

“哦……”她若有所思點頭,簡單洗了下,“那我們早點休息吧。”

“好。”

陳祉看她從池中出來,她習以為常,沒有遮遮掩掩,通體蓮白柔滑,軟腰長腿曲線有致,天生就有狐媚的底氣。

他慢條斯理扣住了,沒讓她繼續走,熟悉的動作讓南嘉後知後覺,“你剛才不是說困了嗎?這幾天你都沒睡好,應該很累吧。”

“嗯,剛出差回來,很累。”他點頭,揉皺襯衫墊下去,“不過再累也能滿足寶寶的胃口。”

昨天基本一點沒睡。

上午陪她去療養院,下午回總部。

更別說在外忙碌的這段時間,東奔西跑的,行程都排滿了。

青筋凸浮的臂膀比她小腿還粗,最上方浮着一層紋身,之前光線昏暗,她不大注意,這次看清晰了。

沒有規律章法的紋身,像雜草叢生的荊棘。

力量感十足,看得人退縮。

陳祉把人抱到盥洗臺上,沒有任何動作。

他透過鏡子看着那對皙白對稱的蝴蝶骨,柔腰,還有若隐若現的側面,舞蹈演員的比例比黃金比更誇張。

港舞的選拔标準是按照俄派系的,她這樣的首席要求更嚴格,他指骨覆着她的後背,垂眸去吻她的天鵝頸。

知道對血管不好,以前從來不會刻意留。

可現在很想留。

最終還是沒有吮了痕,牙齒不中不重地咬出表面痕跡,南嘉明顯不自在,推了他一下,“陳祉。”

他嗓音寡淡:“扶我進來。”

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不知道什麽表情,明明是相抱相依,卻感覺距離遠在天邊。

她沒動靜,陳祉自己擴完進去了,合一塊後把人從盥洗臺上抱離,跌入蠶絲被褥,光線大亮,她可以清晰看他眼裏的百味雜陳,遍布原始欲和陰霾,以及沉郁,陰天一樣籠罩,可其他地方持續發燒,重的要把人消融。

他進來後一下子滿滿當當給她堵住了,南嘉推走他,效果甚微,只好低聲嗚咽,委屈巴巴,“陳祉,太多了,出去一點。”

他很清楚,并沒有離開,“那你求我。”

“你怎麽這樣。”每次都這樣。

“一直都是,你不清楚嗎。”

“嗯……我求你……”

陳祉利落分明的五官背着光難辨神色,不為所動。

她更委屈,“我不是已經求你了嗎,為什麽還不撤走一點。”

“我又沒說你求我就放過你了。”他好像是在笑,實際又極具懲罰性沒輕沒重,“剛才不是很嚣張嗎?”

但在無意中點出周今川之後就慫唧唧了。

陳祉寧願她坦蕩而不是現在的心虛,眼睛都不敢看他,他垂眸一遍遍沉重吻她,不放過任何角落,前所未有地,或多或少落痕,像是記上他來過的證明,到最後他虎口卡過她的後頸,讓她睜開眼睛好好看收尾,看清楚是誰在發瘋占據腹地,跪在那雙晶瑩眼底的又是誰。

要她看他,只看他,要她臣服,歸屬,要聽她低軟叫他的名字。可為什麽,距離是負的,卻感覺她離他那麽觸不可及。

天蒙蒙亮,南嘉感覺命好像落這裏了,死在他陰影籠罩下。

半拉的簾幕不全是不見底的墨黑,是藍灰的淩晨,靜止如一副墨畫,她沒看時間,只知道很久很久,被抱去洗完後又折回繼續,來去幾次,她低估他,或者高估他,以為說乏了會很快的,以為最多兩回,以為他會看在她手受傷的份上說話算數,結局她差點想要報警。

但陳祉确實沒有傷到她的手,他沒有像從前那樣十指相扣,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那張熟悉面孔無波無瀾,全程幾乎沒有說話,連悶哼都沒有,好像面無表情地做了。

南嘉蜷起,剛歇一會兒,陳祉從側面卡住她的腰際,捧過她的面頰,“剛才我們寶寶吹了。”

“……陳祉。”她一下打起精神,兩頰和眼尾分不清哪個紅。

是前所未有的事。

聽說好像很難達到。

但她有了。

“這麽想我嗎。”他凝視她啞口無言的小模樣,終于淡笑了下,“也就一個多月不見,看把你給——”

她抽不出手來,直接拿腳踹他。

不意外,足心被他反握住,他的手濕漉漉的,像剛從溫池中取出,鋼戒上也沾着潤意,頂上的光亮已經被她适應,從頭到尾沒有排斥過光亮,他也把過程看得清楚。

“你騙我。”南嘉委屈巴巴找個枕頭把自己埋住。

“騙你什麽了。”

“你明明,說舍不得,但是你剛才明明那麽兇,我很難受……”她從頭至尾很難受,乏得要命。

果真就不該信他的話。

“我的。”陳祉沉默一會兒,指腹刮她微潤的眼窩,“我看看那裏是不是傷到了。”

不出意外又挨她一踹。

他這次沒躲開,踹就踹了,沒什麽分量,南嘉并足,蜷起來,背對他。

“因為這一個多月。”陳祉将人撈來哄着,“我也很想你。”

他從來沒在電話裏說過這些。

每天按部就班和她聊點日常,講點童話哄她睡覺。

他不會說想她。

好像這樣就能騙過自己了。

就能多多少少克制一些。

可是,還是很難控制。

除了索取,沒有其他能感知到愛意相通的辦法,做是他抄近道的唯一方法。

“想我什麽。”南嘉聲音都啞了,說起話來不流暢,恹恹的,“你不就只是想……”

“不是。”他清晰地否認,抵着她耳際,反複強調,“不止。”

氣息萦繞得她癢,想躲開,卻怎麽都在他懷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淩晨在病房洗手間就不是自己一個人了。

“感覺你今天有些反常。”南嘉低聲喃喃,“是因為出差太累了還是遇到什麽事,你沒和我說。”

“周嘉禮。”

陳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呼吸像高山墜落的葉,忽輕忽重,他骨節分明的長指,蓋過她右手的手背,“你能不能給我寫封信。”

她懵然,“什麽?”

“給我寫信。”

要求突兀得她來不及消化,“為什麽?”

陳祉說:“你給他寫了那麽多信,一封都沒給我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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