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淩雲寺。
難得清明沒有下雨,寺裏梨花開得正好,太學放假一日,孟錦川陪容歡踏青。
容歡今日似乎格外高興,孟錦川問她原因,她笑而不答,展開雙臂迎接漫天花雨,在樹下旋轉跳舞,像個俏皮的小仙子。
不鬧脾氣就好,想到她最近的反複無常,孟錦川悄悄舒了一口氣。
來的路上,她吵着要逛珠寶齋,一口氣買了兩套玉石頭面,把他娘私下塞給他的體己錢都花光了,雖然有些肉疼,但她總算有了笑臉。
溫泉山莊回來翌日,她冷着臉不理他,不管他怎麽哄,她都熟視無睹,時間一長他也煩了,獨自搬到書房去睡,原以為他會失落,結果沒有她在身邊癡纏,倒是看進去不少書,算算日子,他才驚覺春闱近在眼前,不知不覺中荒廢了許多時光。
他有些慌亂,恨自己放縱至此,竟忘了這麽重要的事,要是秦卿在身邊,一定會提醒他的。
她不僅會督促他日日溫書,還會找一些歷年考題讓他試手,再和他一起應對不足之處,哪裏像現在這樣手忙腳亂,毫無頭緒。
他氣自己也氣容歡,懶得再哄她,直接搬回孟家挑燈夜讀,果決的做派把他爹娘吓了一大跳。他娘跪在佛前直呼老天開眼,他爹撫着胡須欣慰又自豪地說,虎父無犬子,他能連中三元,他的兒子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孟錦川狠狠點頭,在遇到容歡以前,他可是太學裏最受各位博士喜愛的學生。
秦家二郎,國子監的佼佼者,也經常來找他切磋學問。
他沉下心來學了兩個月,感覺自己充實不少,以這個進度,考個一甲不在話下,容歡遣人給他送過幾次信,他當着那個送信的侍女的面,好像叫桃夭還是什麽的,把信都燒了,那侍女也不說話,只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審視的眼神令人極不舒服。
和長公主當初看他的神情一模一樣。
他冷冷地對侍女說,以後不要再送信來了,孟府不會給她開門的。
侍女點點頭,以後真沒再來,但上巳節那日下午,容歡親自來孟府拍門,下人不敢攔她,也不敢放她進孟錦川的院子,于是靈機一動請她到東花廳等候,自己一溜煙跑去找江母彙報。
江母深恨容歡勾引孟錦川,破壞孟秦兩家婚約,便故意晾着她,不許下人告訴孟錦川她來了。
容歡在花廳喝了一肚子茶水,始終不見一個孟家人露面,氣得沖進孟錦川書房控訴:“孟郎既然厭棄我,何不明明白白說清楚,我也好回大同另覓良緣。”
她突然沖進來,眼眶紅紅的,一臉隐忍與決絕,頗有幾分氣勢,孟錦川見過她各種樣子,溫柔的,妩媚的,放蕩的,就是沒見過倔強的。說實話,他并不覺得她會有骨氣這種東西,她們一家從根上就是爛的,她外祖母出身世家,號稱上京第一美人,一生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水性楊花、為人不恥,也沒見她們有半分羞愧。
她現在這副樣子,有點像某個人,令他有些恍惚,他把她拉進懷裏,手往熟悉的地方探,笑問:“好好的,誰又惹你生氣了?”
容歡沒有像往常一樣迎合他,而是拍掉他的手正襟危坐:“除了你,誰還敢給我氣受?”
“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天天在家溫書,哪裏有空惹你。”
“你不理我就是最大的錯。”
孟錦川坐直身子,将人推出懷抱,正色道:“縣主,我不像你,只要情愛就夠了,我是男子,沒有功名如何立世?”
容歡立刻抱緊他,嘟囔道:“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這勞什子功名,何必辛苦自己。”
孟錦川皺眉:“我又不是王公貴族,怎麽不需要功名傍身?”
容歡有些不耐煩:“我說你不需要就不需要,怎地如此啰嗦。”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孟錦川将人拉開,眸子陡然變得銳利,鷹隼般的目光自上而下像要将人洞穿。
“确實有一件事,”容歡輕佻一笑,窩在男人懷中,媚眼如絲,吹氣如蘭,櫻唇主動貼上他的唇瓣,嘴裏說着醉人的情話,“我想看你動情的樣子。”
孟錦川不妨她如此大膽,被她的動作刺激得一哆嗦,紅着眼抱起她就要往床邊走,她卻搖搖頭,執意要留在桌前。
日影西斜,将她嬌嫩的臉龐鍍上一層金粉,膚如凝脂,顧盼生輝,如此佳人怎能不讓人瘋狂,欲望他眼中燃燒,把他的理智燒毀殆盡。
“不是說要回大同另覓良緣嗎?”他将桌上的書揮下去,将她抱上桌面親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女子被他吻得神魂颠倒,口中不住溢出求饒之聲。
細碎的呻吟從書房傳出來,路過的丫鬟全都羞紅了臉,江母聞訊趕來,望着半開的窗牗內交疊的人影,氣得咬碎一口銀牙。
家門不幸啊,怎麽就招惹了這個狐貍精,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會大白天纏着男人求歡,這騷貨會把她兒子害死的啊!
江母無聲垂淚,邊哭邊往回走,一向挺直的脊背慢慢彎了下去。
沉浸在情欲中的孟錦川渾然不覺,一個時辰後,他神清氣爽地命人擡水進來,容歡跪坐在椅子上,衣衫不整,發髻散亂,嘴唇微微腫起,像一朵被疾風摧殘的嬌花。
孟錦川意猶未盡地摩挲着她的唇,啞聲道:“沒想到不用交合也能如此快活,阿歡,以後你多受累。”
容歡剜他一眼,累得不想動。孟錦川失笑,抱着她朝浴室走去:“我是男子,血氣方剛,你又不肯同我交歡,只能如此了。”
容歡阖着眼不想說話,心裏想的卻是他同秦卿那麽多年,也是這麽對她的嗎?
孟錦川放下她就走了,她越想越氣,洗完後跑去問他,是否也這樣和秦卿親熱過,孟錦川一邊看書,一邊刮她的臉。
“又吃飛醋,她循規蹈矩,怎麽能和你比。”
這句話聽着明明是贊揚,但落在容歡耳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她撅起唇,不悅道:“你的意思是她沒我騷?”
孟錦川的眼神一下就變了,眸中風起雲湧,把書往旁邊一丢,将她打橫抱起扔到床上,又開始新一輪的讨伐。
容歡後悔不疊,早知道就不玩新花樣了,伺候男人太累了,本想将他拿捏住,誰知他竟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孟郎,清明休沐陪我去淩雲寺賞花好不好?”趁男人喘息的空檔,容歡撒嬌示弱,孟錦川神色迷離,将她一把拽過來,一口咬在她的粉唇上,她疼得嗚咽,孟錦川将她抱在懷裏,輕輕搖晃,溫柔地哄她,小心翼翼地像對待稀世珍寶。
“叫你不要吃飛醋你偏不聽,她是她,你是你,沒什麽好比的,你只需知道,現在同我親熱纏綿、将來同我生兒育女的是你就行了。”
“孟郎,孟郎。”容歡感動得淚水漣漣,心像泡在糖水裏一樣,甜甜蜜蜜,汁水四溢,她揚起修長的脖子,笑着對男人發出邀請,“我們做真正的夫妻罷。”
孟錦川定定看着她,目光深邃缱绻,像是要把人吸進去:“阿歡別急,最好的自然要留到新婚夜。”
容歡心中歡喜,仰頭送上一吻,孟錦川傾情回應,容歡快活得魂飛九天,雙腳仿佛踩在雲端上飄飄欲仙,孟錦川趁機問道:“阿歡方才說我不需要功名傍身是什麽意思?”
“郎君無須多問,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