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白駒過隙,端午節眨眼而至,秦二郎的婚事也定下來了,許的是禮部尚書家的嫡次女,也是那日賞花宴上少數幫秦卿說話的人。

至此,秦家三個孩子的婚事都有了着落,秦母心情大好,走路帶風,見到親自上門來送節禮的準女婿,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好孩子,大熱的天何必自己上門,讓小厮跑一趟就行。”

依照習俗,趙長庚規規矩矩地給她行了個禮,說道:“那可不成,這是我和囡囡定親後的第一個端午,小婿不親自來,會被人笑話的。”

“好好好,”秦母笑着扶他,心道這孩子不愧是聖上養大的,真是越看越喜歡,哪哪兒都順眼,“你的美意嬸嬸笑納了,今天想吃什麽,嬸嬸給你做。”

趙長庚露出大大的笑容,順勢應道:“只要是嬸嬸做的,我都喜歡。”

“真乖。”秦母被他哄得眉開眼笑,讓他站直,目測了他的身量,又仔細看了看他衣裳的質地和花紋,說得空給他做件新的,趙長庚連忙致謝,站在一旁的秦父冷哼一聲,嘀咕一句臭不要臉,秦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趙長庚卻不慌不忙地彎腰一拜。

“岳父安好。”

“誰、誰是你岳父?”秦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蹦三尺高,“你和囡囡尚未成親,你、你別瞎叫。”

趙長庚微微一笑:“岳父莫羞,早晚的事,先适應一下也好。”

“放狗屁。”

秦父急得直接爆粗口,這小子眼瞎嗎,他那是羞嗎,分明是生氣好不好?還有,什麽叫先适應一下,囡囡還有大半年才嫁給他呢。

臭小子拱他家白菜近十年,心願得償也不消停,最後幾個月還要見縫插針,豈有此理。

他擺出冷臉下逐客令:“殿下,按規矩,未婚夫妻婚前不宜見面,您在鄙府用過飯就請回罷。”

話音一落,趙長庚臉上的笑容如同被水澆熄,他不情不願地“唔”了一聲,耷拉着腦袋往外走,秦母啐了秦父一口,一把抓住趙長庚的胳膊,将他往廚房帶。

“好孩子,別傷心,你幫嬸嬸燒火,嬸嬸給你講故事,從前有個人出門相看,和樹上的猴兒撞了衫。”

“哈哈哈……”趙長庚破涕為笑,眼角沁出了淚珠,他揩着眼邊的水漬,興致勃勃地追問,“真的嗎?真的嗎?是誰這麽蠢,嬸嬸快給我說說。”

秦父:“……”

在秦母張嘴之前,他當機立斷地攔下趙長庚:“殿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日過節,就不拘泥于形式了,你想找囡囡說話便去罷。”

“多謝岳父大人。”趙長庚又是一拜,沖秦母眨眨眼,笑着離去。

秦父又氣又恨又心塞,想對秦母抱怨幾句,一回頭,人家早就走遠了,弱柳扶風的背影和年輕時候無甚差別,依然是他當年一見傾心的樣子。

想到往事,想到曾經為了獲得她的目光所做的樁樁件件,秦父老臉一紅,放棄了一刻鐘後去秦卿院子裏逮人的想法,轉身回了自己書房。

趙長庚興沖沖地奔向秦卿閨房,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先問杏兒秦卿是在小憩,等到否定答複後,他才敢放心大膽地往裏走。

一進門,看到的是一個窈窕背影,黑發如雲,脖頸纖細,削肩細腰,楚楚可憐。

他心中升起一股柔情,踮起腳尖,輕輕走到她身後,雙手捂住她的眼睛,壓着嗓子讓她猜猜自己是誰。

秦卿甜甜地叫了聲“長庚哥哥”,他心中一蕩,想去親吻她的臉頰,卻在俯身的一剎那看見了一片雪白的肌膚和隆起的輪廓。

他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天在密室裏看到的情形,一股熱流直沖鼻腔,眼看就要噴湧而出,他連忙捂住口鼻,在秦卿察覺之前快速退了出去。

幸好杏兒不在院子裏,不然又糗大了。

他不敢再進屋,胡亂找了個借口,隔着窗子與秦卿說了會話,好在秦母派人過來請他去用飯,他才得以解脫。

都說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一點不假啊。

吃完飯,秦母讓他帶秦卿出去轉轉,秦父竟然破天荒地沒有反對,他想去又不敢去,心中天人交戰,最後是大舅哥替他拿了主意。

秦大郎說他想約穆青青游玩,有他坐鎮,穆家不會不同意。秦母一聽,又把秦二郎叫上,讓他去李尚書家約未婚妻出門。

最後一行六人去了秦家位于城西的莊子。

此時正是杏子成熟的季節,三個姑娘站在樹下仰頭張望,商量着該怎麽把枝頭的紅杏摘下來。穆青青一馬當先,挽起袖子就要往樹上爬,走了兩步突然想起母親的叮囑又折了回來,讪讪一笑,和秦卿及李二姑娘一樣,把期盼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未婚夫。

秦大郎抱着雙鞭笑話她:“鴛鴦女俠,你要是承認打不過我,我就爬上樹替你把所有的杏子都摘下來,如何?”

“做夢。”穆青青亮出雙劍,擺出架勢,自信又驕矜,“上次還未分出勝負,你要是能打贏我,我就爬上樹替你摘杏子去。”

“一言為定。”秦大郎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這二人說打就打,絲毫不把旁人放在眼裏,幸好大家都是老相識,且以後也是一家人,故而并未有人多說什麽。

李二姑娘悄悄往外挪了幾步,生怕被他們的拳風波及到,見無人注意,她拽了拽秦二郎的袖子,雙眼亮晶晶地問:“二哥,你想吃杏子嗎?”

秦二郎擡頭看了看高高的杏樹,這哪裏是他一個書生能爬得上去的,想搖頭,又怕小姑娘傷心,便讓她稍等,随後走到秦卿身邊,往她手裏塞了一塊玉佩,低聲交談幾句,秦卿笑着點頭,又去找趙長庚說話。

趙長庚一聽便往回走,從屋裏背出一個大籮筐,撩起衣袍,紮緊褲腿,“嗖嗖嗖”幾下爬上了樹,他挑了一個果實最多的樹枝,用腳将枝桠往下壓,秦二郎在下面伸手抓住,單手撸下來好多杏子,一股腦兒地塞到李二姑娘懷裏。

李二姑娘驚呼一聲,臉上飛起朵朵雲霞,看秦二郎的目光越發崇拜。

秦卿抿嘴偷笑,與在樹上摘杏子的趙長庚視線撞個正着,後者不知怎麽回事,也和李二姑娘一樣,偷偷紅了臉龐。

一定是熱的,秦卿心想,待會兒和長庚哥哥一起去劃船,讓他涼快涼快。

趙長庚摘完一筐杏子,那邊廂還打得熱火朝天,秦卿給他們留了一半,就和另外三人一起去劃船了。

四個人要了兩條船,秦卿和趙長庚一隊,秦二郎和李二姑娘一隊,一開始兩條船還挨得比較近,劃着劃着就被河面上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頭的荷葉分開了。

秦卿喊了幾聲“二哥”都無人回應,便将目光投向身邊正在劃槳的男人:“長庚哥哥,你還熱嗎?”

“不熱啊。”

“不熱為何面飛紅霞?”

“我那是……”被你勾的。

趙長庚無聲腹诽,不敢看秦卿,埋着頭奮力劃槳。

秦卿玩心大起,趴在船舷,用手舀水往趙長庚身上潑,趙長庚拿槳去擋,小船晃晃悠悠往一邊傾,秦卿吓得不敢動彈,趙長庚哈哈大笑,把水面上游弋的鴛鴦都吓跑了。

秦卿白了他一眼,伸手摘了一朵荷花,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面上露出滿意之色。看見蓮蓬,便讓他劃近一些,纖纖玉手摘下三顆青果,用帕子墊在腿上當碗,專心剝蓮子。

她将剝好的蓮子包到他面前,一顆顆喂到他嘴裏,蓮子獨有的清香混合少女身上的體香一股腦鑽進他的五髒六腑。

他又有些心猿意馬了。

嫣紅的唇近在咫尺,他還未真正嘗過它的滋味,上次的蜻蜓點水根本解不了他的渴望。

在她又一次往他嘴裏喂蓮子時,他故意啄了一下她的掌心,她仿佛受驚的小鹿,用濕漉漉的眼睛控訴他的孟浪。

他心潮澎湃,将自己額頭與她的額頭相抵,在她羞澀迷茫的目光中,輕輕吻上她的唇,将那顆蓮子渡到她嘴中。

“好吃嗎?”他捧着她的臉,聲音啞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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