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許清是被壓醒的。

睜開眼時,黎墨的手和腿都壓在他身上,姿勢像樹懶抱樹。

許清推了推黎墨:“什麽臭毛病,松手。”

“我不吃鵝肝······”

許清:“······吃你大爸的鵝肝。”

黎墨像是被罵醒了盹,翻身的同時嘴裏還發出奇怪的動靜。

“今天幾號了······”

許清冷淡回答:“六號,後天開學。”

黎墨坐了起來,揉了揉睡亂的頭發,張嘴罵了一句:“操。”

“你嘴裏能不能少點兒髒話?”許清一邊下床一邊吐槽。

“髒話說出來我的心就不髒了。”

“······”

許清懶得和他貧嘴,走去衛生間洗漱。

沒半分鐘,他就探出頭來:“我怎麽刷牙洗臉?”

“我給你拿套新的。”黎墨打着哈欠,從洗手池的櫃子裏翻出一套沒拆封過的牙刷牙膏,順便拿出了一條從沒用過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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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穿着短袖,露出來的兩截白胳膊上滿是青青紫紫的傷口,那條黑色白玉手鏈格外突兀。

“看夠了嗎?”

黎墨回過神來,對上許清毫無波瀾的眼睛。

“昨天······”

黎墨突然噤了聲。

許清也沒再說話。

昨天說過的話算數嗎?黎墨想問。

他沒喜歡過人,之前被人表白,對方都是說我喜歡你之類的話,說完之後再被拒絕。

那昨天晚上算什麽?算表白嗎?可是許清什麽都不說,難道是淋雨淋傻了才說出來的嗎?

“我一會兒回家一趟。”許清說。

黎墨輕輕皺起眉:“你還回去幹什麽?反正後天就開學了,你在這兒住兩天也沒事。”

“我的東西還在那。”許清頓了頓,“很重要的東西。”

“行吧,我陪你一起去。”

許清沒說話,算是默許了。

兩個人穿戴整齊後就出了門,黎墨在路邊買了個手抓餅充當早飯,許清什麽都不吃。

在此乘上老舊的電梯,黎墨跟在許清身後,走到綠鐵皮門前開鎖。

許清沒帶鑰匙,還是拿小發卡撬開的。

房子裏一片狼藉,本就不多的家具都被推翻,地上都是玻璃碎片。

見此情景,黎墨人都驚呆了:打得這麽熱鬧的嗎?

許清則一臉平靜地踢開地上礙事的東西,走進最裏面的房間。

黎墨找了一個勉強能站住腳的地方等着。

過了一會兒,許清拿着一個大書包出來,扔給了黎墨。

“這是什麽?”

“作業。”

“你說的很重要的東西就是作業?”

“不是。”

許清踏過一片狼藉,走進另一間房,出來時手裏多了一個精致的小木盒。

“我說的很重要的東西,是這個。”許清晃了晃手裏的盒子。

黎墨眯了眯眼:“什麽?傳家寶嗎?”

“你猜。”

“猜不出來。”

“那就別問。”

“······”

從老舊小區出來,黎墨吃了一口手抓餅,心裏想着到底要不要問昨天晚上的事。

搔得他心好癢啊!

“許清。”黎墨還是勇敢地邁出了那一步,“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的話,算數嗎?”

許清停下腳,轉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後面的人:“什麽話?”

黎墨咂了咂嘴:“就是···就是······”

“喜歡你的話?”

“嗯······嗯。”

“真稀奇,你平時那麽誇自己這時候還害羞起來了。”

許清擡腳走近,掰着黎墨的臉與他對視:“你希望是真的還是假的?”

黎墨深呼吸一口氣,反握住許清的手:“我希望,我覺得就是真的。”

“那就是真的。”

“真的?”

“真的。”

黎墨不自覺握緊了許清的手。

許清看他這樣子有點好笑,那種無奈又帶點喜歡的好笑。

“我手上還有傷,疼。”

黎墨猛地松開了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許清沒說話。

氣氛沉默下來。

突然,許清走上前,輕輕抱住了黎墨:“謝謝。”

黎墨渾身一抖,手中的手抓餅都脫力掉到了地上。

他現在無暇顧及手抓餅君,兩只手有些無措,最後輕輕搭在了許清背上。

兩個人到家時,于文程已經回來了。

看到許清時,他還有點懵:“這是······”

黎墨解釋道:“許清來咱家住兩天,舅您應該不介意的吧?”

許清微微點頭:“于老師。”

“不介意不介意,當然不介意。”于文程當然不會介意,他巴不得許清過來熏陶一下黎墨這個小王八蛋呢。

“中午你們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做給你們吃。”說着,于文程拿起圍裙要往身上系。

黎墨連忙阻止了他:“別了吧,舅你剛從外面回來還是歇着去吧,我點外賣得了。”

許清:“我來也行······”

話還未說完,黎墨和于文程齊聲打斷:“不用!你歇着!”

“······”

點完外賣後,黎墨拉着許清去了自己的房間。

“怎麽感覺我舅更想你當他侄子呢?”黎墨笑着說道。

“也沒差。”

說完,許清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個本和筆,本子的封皮邊緣已經微微卷起,看起來很有年代感。

黎墨看了一眼:“又要畫畫啦?诶對了,我之前說的那個什麽歐西,你畫的怎麽樣了?”

“畫出來了,大帥逼。”許清掀開本子的某一頁,展開遞了過去,“喏。”

微微泛黃的紙張上有好幾個頭,畫的都是同一個人,幹淨利落的短發上有兩只狐貍耳朵,眉眼鋒利,既文雅又英俊帥氣。

“哇哦,牛逼啊。”黎墨發出一聲驚嘆,“不過為什麽是狐貍耳朵?”

許清笑了一聲:“你猜。”

“因為我像妲己一樣美得禍國殃民?”

“你能不能要點臉?”

黎墨問道:“他有沒有名字?”

“沒有。”許清頓了頓,“你自己取一個。”

“嘶,這個一時半會我還真想不出來,先這樣吧。”說完,黎墨仰頭倒在床上。

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已經算是和許清在一起了嗎?好不真實的感覺······

黎墨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卧槽好痛。”

許清瞥了他一眼:“有病就去治。”

“許清,你別嫌我煩,但我還是想問······”

“想問我們到底算什麽嗎?”許清直接打斷了黎墨,“你是雙子座嗎?這麽敏感。”

黎墨:“我是巨蟹座。”

“······”

“許清,我喜歡你。”

黎墨一臉認真。

許清被突然的表白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說。”黎墨深呼吸一口,一字一句道,“許清,我喜歡你。”

一時間,許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撲通···撲通···”

安靜得只剩下心跳聲了。

這還是第一次,許清第一次被人這麽認真地表白,翻湧的情緒占領了高地,使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想要去擁抱那個人。

這個想法萌生的那刻,黎墨已經湊到許清面前,鼻尖輕輕蹭着鼻尖,溫熱的呼吸打在對方臉上。

黎墨接着說:“許清,你喜歡我嗎?”

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勝券在握。

許清也笑了:“喜歡。”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瞬間,黎墨往前湊了過去,只是在許清的唇上輕輕貼了一下,便觸電似的分開了。

黎墨和許清同時偏過頭,面紅耳赤,像是兩個發紅的燈泡。

“咚咚”

于文程敲了敲房間的門,對裏面說道:“黎墨,許清,外賣到了,快出來吃吧,一會就該涼了。”

“啊···啊,來···來了!”黎墨說話結結巴巴,胡亂抓起許清的手走出了房間。

于文程一臉不解地看着兩個大紅燈泡從他面前走過。

飯桌上,黎墨和許清都不說話,埋頭扒拉着碗裏的飯。

于文程打開了話題:“黎墨,聽說你報名參加運動會了,還是兩個項目啊。”

黎墨還沒從剛才的蜻蜓點水回過神來,愣愣道:“啊······是啊,怎麽了?”

“那天的溫度又升上去了,但是你必須得穿秋褲,知道沒有?”

“哦······”

哦的意思就是不穿。

于文程又說:“你假期有沒有運動一下啊?不會全在家裏躺着了吧?”

黎墨擺擺手:“那倒沒有,我去王者峽谷跑了幾十圈呢。”

“······”

于文程面露無語,轉頭對着許清道:“許清,聽說你也報名了。”

許清吃了一口飯,點點頭:“嗯,接力跑第一棒。”

“盡力跑就行,名次不重要。”

“我記得運動會家長可以去看。”黎墨頓了頓,“我媽···來嗎?”

“來,我和她說了這事,你媽說要帶全家一起去支持一下。”

聽到後面那句話,黎墨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咳咳咳···全家倒不必了吧······”

于文程眯了眯眼:“你不是和他們關系挺好的?怎麽不想讓他們來看看你呢?”

黎墨咂了咂嘴:“哦······”

許清又往嘴裏送了一口飯,說:“你怕丢人?”

“那怎麽可能?我這麽英俊帥氣、神自不凡、玉樹臨風、風流倜傥······”

許清呵呵:“我看你的那點語文功底全用在誇自己了吧?”

黎墨笑了一聲:“我這叫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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