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躲情債
躲情債
半夜回到家的丁瑞雲使勁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今天盯流水線的時候太認真眼睛出了問題。
她反複确認自己是眼睛出了問題還是大腦出了問題，最終确定了：
是她兒子出了問題。
“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不玩手機收拾什麽行李？”丁瑞雲關切道。
賀初霁擡起頭來，露出疲憊的笑容：“母親大人，我要去畢業旅行了。不管誰來找我，都勸他放棄吧，我這次跟的是國家一級神秘安全組織。”
“你自己去？”丁瑞雲問，“安全嗎？”
賀初霁說：“放心吧，上次我姥姥一個人去撒哈拉的時候就跟的這個團，而且裏面還有她的股份呢，你兒子絕對安全！”
丁瑞雲這才放下心來，看着賀初霁收拾了一整個行李箱，又把相機和自己筆記本裝上，最後收拾完畢才回房間休息。
但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在她記憶裏，自家老母親投資的旅游團不是只有一個夕陽紅的老年旅行團嗎？
*
賀初霁踏上前往大草原的大巴才發現，世界上像他一樣聰明的人不止一個。
整個team有十個人，只有一半的人是年滿50歲的，剩下五個分別是一對大學生小情侶，一個跟他一樣高中畢業的女生和一個初中畢業的小妹妹，以及他。
五個阿姨是一起退休一起報名來玩的，看到另外五個人是年輕人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
導游是個30歲的姐姐，經驗豐富，讓大家相互認識了一下就開始介紹這次的旅行路線。
五個阿姨非常激動地坐在一起讨論這次的旅行，小情侶自成結界，剩下那個女生正在和小妹妹搭話，賀初霁打開群聊，獲取點存在感。
【作業批發賀哥】：已就位，大草原，出發！[圖片]
秦少洋和岳文宇都沒有回消息，不知道他倆在幹嘛。
賀初霁剛要關掉手機，就看到了群聊裏的通話邀請。
他點了進去：“羨慕哥？”
“你真自己一個人跑到大草原去旅游了？”秦少洋問。
賀初霁擡頭環顧了一下車裏的情況，嗯，是挺熱鬧的。
他澄清道：“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十個人。”
“你跑這麽着急幹嘛？說不定我從老家回來就能跟你一起了。”岳文宇說。
“這不是躲債嘛。”賀初霁坦白道。
秦少洋下意識問：“躲什麽債？”
問完他就想起來了。
哦，好像昨天自己還說過，這是躲情債呢。
“要我說，你倆直接在一起得了。”岳文宇出謀劃策說，“反正你倆睡都睡了。”
“不可能！”賀初霁信誓鑿鑿地說，“我是不可能跟他談戀愛的。”
秦少洋問：“怎麽？你有喜歡的女生了？”
“不是女生。”
賀初霁說完這句話就緊急閉麥了，嘴巴又這麽不經大腦思考就啓動了。
“不是女生？難道你喜歡的是男生？”岳文宇的手立刻摸上了自己的臉，“那個男生，該不會是我吧？”
“滾。”
非常言簡意赅。
賀初霁狡辯：“我根本就沒有喜歡的人。”
“開個玩笑嘛。”岳文宇說，“那就住你旅途愉快吧！我要收拾行李回老家住幾天了。”
秦少洋面如死灰：“祝你倆玩得開心，我是要去接受烈日的洗禮了。”
語音挂斷之後，賀初霁行自己的行李包裏把相機拿了出來。他一直挺喜歡攝影的，每次和家裏人出門旅行的時候，他總是充當着攝影師的角色。
他對着窗外的風景拍了一會，又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攝影成果。
嗯，還不錯。
賀初霁非常滿意地擡起頭來，打算把相機收回來。結果一擡眼就看到前座的幾位阿姨正向他露出慈祥的笑容來。
賀初霁：禮貌微笑。
一個阿姨率先開口詢問道：“小夥子，你一個人來的啊？”
“對，我出來玩一玩。”賀初霁回答說。
另一個阿姨說：“我看你總覺得很親切啊，咱倆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呀？”
賀初霁盯着這位阿姨的臉努力在大腦中檢索，檢索失敗，他只好讪讪地笑着：“可能我比較大衆臉吧。”
“哥哥你可一點也不大衆臉啊，”前面的小女孩聞言轉過身來歪頭笑着說，“你可是大帥哥的臉！”
賀初霁和車裏的其他人都被小女孩逗笑，這簡直是小天使啊！
“哎呀，小帥哥你不用管她，你們應該不認識。”卷毛阿姨說出了這次聊天的目的：“我看你拿着相機，想問一下你能不能幫我們姐妹花拍點照片啊。”
“當然可以了！”賀初霁一口應下，“這次旅行大家也不用找景點旁邊的攝影師拍照了，我給大家拍就行！拍完之後我會直接發到咱們的群裏。”
“那可太好了，本來還擔心我拍得不好呢，現在我們團隊有專業的攝影師了。”導游姐姐笑着說，“我也會把這一路給大家拍的照片發到群裏。”
經過了最初的興奮期，車裏的大家逐漸安靜下來。
賀初霁也靠着車窗閉上眼睛小憩了會。
等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就見兩個阿姨的腦袋湊近他的臉在觀察。
“啊。”賀初霁吓了一大跳。
一開始說覺得他很親切的那位栗子頭阿姨一臉嚴肅地問：“你和丁束什麽關系？”
賀初霁往後靠了靠回答說：“她是我姥姥。”
栗子頭阿姨激動地拍了拍手，立刻朝旁邊幾位阿姨說：“你們看，我真認識他！他姥姥是丁束，就是之前跟咱們公司合作的那個時髦老太太！”
“是她呀！”卷毛阿姨說，“怪不得你這麽帥，原來是家族基因。”
賀初霁笑了笑問：“你們認識我姥姥嗎？”
“那當然了！”栗子頭阿姨說，“這個旅游團就是你姥姥介紹我們來的呢！”
“原來都是熟人。”導游姐姐說，“怪不得丁姐一開始就叮囑我說這次都是朋友，昨晚還打電話來說她的孫子也來了。”
大家又聊了一會，那對大學生小情侶還把自己準備的零食和水果拿出來跟大家分享，賀初霁也給大家拍了不少照片，傳到了群裏。
大巴緩緩駛離城市的喧嚣，眼前的景象逐漸被一片無垠的綠海所取代。
到達目的地之後，導游先帶着大家去往旅游團訂的民俗，分配好房間之後讓大家先自由活動，等到吃飽喝足之後再出發去草原騎馬。
民宿倚靠着大草原的原生環境，大片的草地如綠浪般綿延起伏，庭院花壇裏各色的花肆意綻放，濃郁而質樸的草香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感覺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桌子上潔白的氈布在陽光照耀下閃着柔和的光，木支架穩穩撐起這一方獨特的天地，四周的牆壁上挂着色彩斑斓的唐卡，處處充斥着濃郁的民族風情。
等到大家收拾完行李吃完午飯，導游姐姐領着大家在廣闊的草原打卡拍照。
清風裹挾着淡淡的草香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一路的疲憊。廣袤的綠色一直延伸至天際，與湛藍色相接。天空中漂浮着片片的白雲，遠處還有成群的牛羊，三種簡單的顏色構成了最震撼的油畫。
賀初霁跑了兩步，張開雙臂感受風的流淌。
“大草原！”
他對着遠方大喊了一句，感覺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些。
他拍了幾張照片發到了群裏，又切到微博發了張草原美景，然後就拿出相機來幫大家拍照。
在阿姨們和小情侶二人一起逛特色紀念品的時候，單獨來的那個女生和小妹妹自然而然地和他走成一排。
三人坐在一家自制奶茶店的桌子上，各自點了杯奶茶。
賀初霁又幫兩個女生拍了幾張照片，互相加了微信之後單獨發給她們。
女生名叫左真，也是高三畢業來旅行的。
她是一個漫畫家，喜歡一個人到各地旅行感受美景，然後當成素材來創作。
小女孩叫尹悅鈴，初三畢業。據她所說，這趟旅行本來應該是她們一家三口全員出動的。但父母去國外看生病的小姨了，所以只能由她一個人來了。
“你也太獨立了！”左真感嘆道。
互相了解之後，賀初霁還非常熱心地打開電腦幫她們把照片修了修。
“哇塞！”尹悅鈴閃着大眼睛贊嘆道，“你拍的比照相館裏拍的寫真還要好看呢！”
左真端着奶茶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麽。等到三個人都喝完奶茶打算和阿姨們彙合的時候，她突然攔住賀初霁問：“帥哥，你缺女朋友嗎？”
賀初霁一愣，然後很委婉地拒絕她說：“你放心，這一路的照片我都不會收你費用的。”
“OK.”左真非常上道地點了點頭。
賀初霁保證道：“相逢即是緣，拍照修圖包在我身上。”
左真笑着說：“那太好了，其實我也不是為了照片，主要是打算看看你有沒有當素材的價值來着。”
賀初霁震驚。
賀初霁不解。
“你找素材還要親自談戀愛啊？”
左真擺擺手：“沒辦法，體驗派嘛。”
賀初霁：“那不巧了，我喜歡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