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就繼續裝死吧

第55章 第 55 章 “你就繼續裝死吧。”……

早讀的鈴聲打響, 應行還有點打瞌睡。

腦袋一點一點的快要睡着,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激昂的運動員進行曲。

走廊上亂亂糟糟有人走動,他微微撐起上身往外面投去目光, 就聽前排的馬皓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媽呀,下雨了還不取消嗎?這麽拼?”

他同桌好奇道:“取消什麽?”

“百日誓師啊, ”馬皓道, “真是形/式/主/義。”

之後他們開始聊一些有的沒的,應行感覺到身邊的姑娘有細微的動作, 偏頭看了一眼, 王樂柔果然正盯着窗外。

“那是什麽?”王樂柔問。

沒等應行回答, 講臺上的老師倒是先發話了。

“想看就出去看吧, 再過一年就輪到你們了。”

話音剛落, 班裏的學生“嘩啦”一下, 宛如潮水般湧出了教室。

王樂柔被李榮心拉着, 硬是擠到了最前面。

樓下烏泱泱一群人,也不打傘, 頂着小雨列隊罰站, 和每星期一次的升旗儀式似的,也不知道有什麽看頭。

“距離高考只有一百天了, ”李榮心向她解釋着,“算是激勵鬥志的儀式吧。”

“還下着雨呢, ”王樂柔覺得這個儀式挺無聊的,“頭發都淋濕了, 他們不嫌冷嗎?”

走廊上有風,往裏吹着細雨,她搓搓手臂,沒看一會兒就回教室去了。

應行壓根沒出去, 見王樂柔回來還挺驚訝。

“結束了?”應行又往外瞥了一眼。

“沒有,”王樂柔說,“有點冷,我就先回來了。”

王樂柔前幾天穿的有點多,李榮心還對她說桐紹相比于京市算是南方。

結果今天好不容易換了單薄一些,又趕上三四月份倒春寒,一場小雨就把氣溫降了回去。

教室的後門人來人往都帶着風,應行起身把門關上,随手挂上門內的插銷。

桌洞裏有校服,放的時間久了,應該有點髒。

應行屈起手指,用指背抵了下鼻尖,微微斜過目光,王樂柔縮着肩膀,整個人靠在桌子邊緣低頭看書。

他抿了下唇,舌舔過唇縫。

猶豫了許久還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遞過去。

今早剛換的,尚且能過大小姐的眼。

王樂柔轉過腦袋,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眨巴了兩下,沒接,就這麽看着他。

應行被盯得難受,把臉轉回去,手低了低,但也沒收回去。

最後有些無奈,想笑,又覺得不是很好意思,勾唇看向王樂柔:“你穿不穿?”

“不太好吧?”王樂柔還是沒接,“男女授受不親,別人得講閑話的。”

應行一聽更想笑了:“在別人那——”

話說一半,又頓住了。

在別人那裏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這話他以前沒少說。

當成玩笑,是自嘲也是打趣,可現在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王樂柔知道那剩下的半句是什麽,也知道為什麽只說一半就閉了嘴。

到底還是自己跟自己較着勁,都小半個月了還沒較出個結果來。

王樂柔把應行的外套拿了過來。

“你不冷嗎?”她邊穿邊問。

應行裏面只穿了件深灰色的衛衣,看着也不怎麽厚實。

按着王樂柔對他的了解,秋衣是不怎麽穿的,頂多穿了件長袖打底。

應行拿出桌洞裏的校服:“我還好。”

少年火氣旺,手腳都是暖的。

他拿出桌洞裏的校服囫囵套上,偏過臉一看,王樂柔在那低頭卷長出來的衣袖。

一只手操作,卷了幾下都沒卷好。

應行記得以前自己好像給王樂柔卷過,在他家的沙發上。

王樂柔的手指蜷在掌心裏,袖口卷上去的時候說“可以了,這樣就好”。

他自然而然地伸手,又替她卷了幾道。

王樂柔把另一只手也伸過去,應行又任勞任怨地繼續。

大概是外面的誓師活動結束了,後門突然被人“哐”的拍了一巴掌。

王樂柔把手收回來,應行轉頭朝向窗外:“走前門。”

王樂柔看了眼插上的插銷:“等他們進來後再關上吧。”

應行又起身把門打開。

涼風吹進來,王樂柔也不拉拉鏈,只是把外套的前襟往胸前一裹,男生的衣服寬大,罩住了她大半張臉。

趁着應行沒注意,悄悄低頭嗅了嗅衣服上的味道。

是她熟悉的、和應穗身上一樣的洗衣液的味道。

還有獨屬于應行的、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香。

早讀還沒結束,老師趁着這次百日誓師給大家打了波雞血。

什麽“多考一分,幹掉千人”,什麽“寒窗十餘載,高考定乾坤”,等等等等……

王樂柔這麽個完全沒打算參加高考的人都被班裏這熊熊燃燒的氣氛給點着了,也閉着眼睛跟着一起喊:“高考加油!高考加油!”

喊完馬皓問她考哪裏,她又啞巴了。

其實國內的大學王樂柔除了頂尖的那一批都不是很了解,她覺得如果自己參加高考,就算不是清北,那也得是個重點。

之前她似乎和應行聊過這事,最後都不了了之。

這次趕上了,就幹脆把話題接上:“你打算考什麽學校?”

應行一提到這事就頭大:“考哪算哪。”

王樂柔試探着問:“考個重點?”

“又是重點?”應行總覺得這話似曾相識,“我們學校的本科率10%都到不了。”

他能在這個小破地方立志考個本科就已經很牛了,王樂柔竟然還想讓他考重點。

“想都不敢想嗎?”王樂柔撇撇嘴,鄙視道,“膽子真小。”

應行搖搖頭:“想是可以想,就像你也可以想想數學單科140。”

王樂柔:“……”

一些沒必要的勝負欲在此刻爆棚。

“要不要和我打個賭?”王樂柔冷笑道。

應行感覺這個賭不像是他能打得起的:“不。”

“不什麽不,”王樂柔抓着應行的衣袖把他往自己身邊一扯,“我數學考140,你高考考985。”

“140?”應行的手指按着桌沿,勉強保持着重心,像是在聽什麽天方夜譚,擡頭笑道,“你認真的?”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王樂柔又把人推回去,目光堅定道:“我認真的。”

應行把自己扯歪了的領口正回來,煞有其事地點頭:“你先考上100再認真。”

王樂柔磨了下後槽牙:“你別看不起人!”

應行無奈道:“你別看不起數學。”

王樂柔還就看不起了。

狠話已經放出去了,她決定從必修一開始啃起。

語文課啃數學課啃英語課也啃,老師都知道她情況特殊,只要不是特別過分,課上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不去管她。

不過幾天的時間,王樂柔把高中數學幾本必修的知識框架搭建起來。

對于自己學什麽、怎麽學、學到什麽地步有了初步的認知和了解。

然而理解很容易,應用很困難。

剛學了一加一就去解高階函數,陳景潤來了都得先愣兩秒。

學習磋磨人,數學使人老。

王樂柔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面對二階導數痛不欲生。

“這種刁鑽的解題思路鬼能想出來?”她向應行發出質疑。

“我能想出來,”應行單手拄着下巴,“其實都是套路。”

王樂柔把練習冊一推:“哪裏是套路?”

應行點了一下題幹:“當你看到這個與原函數十分相似的二階導的時候,你就應該試着反推一下了。”

王樂柔不敢置信:“哪裏相似了?”

應行撿起筆,在草稿紙上列下一個式子,簡單的擴展約分,最後得到另一個。

“像了。”

王樂柔湊過去看看,的确挺像的。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她不明白。

應行把筆一扔,一個後仰靠回牆上:“做多了就好了。”

王樂柔擰着眉:“這個‘多’具體是——”

應行指着桌上那一本練習冊:“十本成神吧。”

王樂柔:“……”

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你做過十本?”

“沒有。”

“那你為什麽知道?”

“我人比較聰明。”

“……”

太讨厭了!

所有排名和比賽裏,只要王樂柔在意的,即便不是第一,那也是前三。

之前她來桐紹壓根沒想着學習,考試能過就過,也沒打算比什麽排名,畢竟大家不是同一賽道,比來比去沒什麽意義。

但面對應行這張小人得志的嘴臉,她的勝負欲又被添上一把幹柴,燒得一發不可收拾。

不就是十本練習冊嗎?做!

從今天開始,只要做不死就往死裏做。

王樂柔上課做下課做,做不出來對答案,答案看不懂就問應行。

應行被問了一天,莫名感覺自己的數學水平又進步了些許。

他托着腮,看王樂柔桌上堆起來的草稿紙:“你還真想考140?”

“還有四個月呢,”王樂柔頭也不擡,“我又不需要學習別的科目。”

“四個月?”應行抓住關鍵信息,“我又不是今年高考。”

王樂柔的筆尖一頓,停下來片刻,接着擡頭說:“根本不需要那麽久,我這學期就能考上140。”

有點太狂了。

“我都不能确保我每次考試都在140以上,你四個月就能考上?”

應行笑起來有一種久違了的少年感,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擔,和學校裏的吹牛打屁偶爾孔雀開屏的臭男生沒有區別。

王樂柔掃過去一眼,看見他唇角下淺淺的梨渦,像一枚耳釘似的,綴在下颚線之上,盛着和雪水一樣清澈的笑。

“你是你我是我,”王樂柔握着水筆,用筆帽那頭指着他,“膽小鬼,你要麽好好想想上哪個重點,要麽好好想想怎麽回複我。”

打蛇打三寸,應行登時就沒了音。

“你就繼續裝死吧,”王樂柔坐回位置上,把寫滿了的草稿紙翻過一頁,神态自若,“最多拖到這個周末,到時候我就去你家坐着,你不給我個答複我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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