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我在大學的時候有輕微的抑郁傾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要那這個做文章。”

張警官職業的敏銳度讓他捕捉到一絲靈感,似乎可以有新的突破點了,點了點頭多看了何歡喜幾眼,朝着錢橙招了招手,離開了病房。

短短一會兒,張隊已經走出老遠,錢橙點頭示意後,一陣小跑去追趕老大的步伐。

病房又恢複了安靜,歡喜低下頭長長的吐出來一口氣,随後擡起頭來,嘴角噙着笑意……

溫知意得知了這件事,專程要回國給歡喜撐腰。

可沒想到,何義居然先到一步。

父女兩人相顧無言。

歡喜依靠着床背,擺弄着手指。左手的手背上青紫一片,在白嫩的皮膚上分外紮眼。今天的藥已經輸完,右手上還留着留置針。

“好點了嗎?”

“嗯。”

随後,又陷入了沉靜。

正好秦思源敲門走了進來,打破了尴尬。

“董事長十一點您有個視頻會議。”

何義擡起手表看了看時間。

何歡喜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看着何義從座位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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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先去……”

歡喜擡起頭,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我想吃南瓜羹了。”

白皙的臉龐不施粉黛略帶病容,惹人憐惜。

“好好好,爸爸這就去給你做。”

轉頭又對着秦思源說着。

“會議先推遲。”

“歡喜,還想吃什麽?”

歡喜搖了搖頭,把下巴縮進了被子裏,只留了兩只眼睛在外面。

“你呀,還和小時候一樣。”

何義想擡起手摸摸歡喜的頭。

歡喜翻了個身,不着痕跡的躲了過去。

何義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看來這孩子心裏還是有氣,也罷。

拿起衣服,問着秦思源附近哪裏有超市。

“董事長,我去給您買回來吧。”

何義擺了擺手。

“你不會挑,我親自去,你留在這裏陪着她。”

交代完後,就徑直離開了。

只是腳步輕快,表明着心情還是愉悅的。

目送着何義走遠,秦思源回到房間。

看歡喜已經閉上眼睛,想說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還來得及……

關上房門後,也輕聲離開了。

聽到腳步聲走遠,何歡喜睜開了眼睛,其實他根本就沒睡,她也知道秦思源想說什麽,但她不想這麽輕易地原諒何義。

但是久居高位的人,是不願意活在愧疚中的,只能憑着僅存的愧疚,為自己争取到更多。

就是覺得實在是對不起媽媽。

媽媽的名字叫做邱茴,自打記事開始,歡喜從來都沒有看過媽媽跳舞,那麽多舞裙永遠都是懸挂在衣櫃裏,只有在照片裏能夠看到媽媽的物資,像一個精靈。只有書架上陳列的各式各樣的獎杯,訴說着她曾經是個多麽優秀的舞者。

小時候,歡喜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幸福的小孩,爸媽相敬如賓很少争吵,他們總是很忙,忙到為了不打擾對方的作息時間,分房而睡。

後來,歡喜才意識到,可能他們的感情早就已經出現問題,只不過當時的歡喜還小不懂而已。

再後來,就是那個女人的出現,當她第一次領着只比歡喜小五歲的男孩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歡喜的家就徹底分崩離析……

閉上眼睛,過去的種種還是會像電影片段一樣,不停的在眼前回放,揮之不去……

…… ……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久到歡喜迷迷糊糊的要睡着。

秦思源敲了敲門,打開一個小縫。

歡喜聽到聲音後,就坐起身來。

“我醒了。”

秦思源見此,将門打開,閃身躲讓。

就看到何義舉着一個保溫盒,獻寶一樣舉到歡喜面前。

“做好了,正好中午了,餓了吧?”

病房裏的茶幾正好可以充當臨時餐桌,何義将南瓜羹盛在小碗裏,用小勺子攪動着,讓南瓜羹的溫度變涼。

何歡喜坐在沙發上,接過何義遞過來的南瓜羹,小口小口的喝着。

而何義站在一邊,觀察着歡喜的反應。

“很好喝,是記憶裏的味道。”

聽到回應的何義,高興的搓了搓手,站在原地陪着歡喜。

何歡喜短暫的停頓過後,咽下嘴裏的南瓜羹。

“你也喝一點吧。”

得到歡喜的邀請,何義坐到了歡喜的身邊。

歡喜忍下想躲遠的不适,埋頭喝着。

秦思源盛好一碗,恭敬的遞給了何義。

“思源你也坐吧,嘗一嘗叔叔的手藝。”

秦思源也沒推辭,自顧自的坐到對面,安靜的也跟着吃着。

何義看了看一旁的秦思源,端正而坐不卑不亢,放下碗,和歡喜商量着。

“以後思源就當你的助手,好了以後回江寧吧。”

何義進一步補充着:“到時候回公司吧。”

歡喜頓了頓,點了點頭。

确實是該回去了。

…… ……

送走了何義,歡喜莫名覺得累,并不是身體上的疲憊更多的是心靈上的。

與至親的人玩弄心術、虛與委蛇。

站到落地窗前,滿天的烏雲風雨欲來,壓的人喘不過氣。俯視着城市景色,高樓大廈鱗次節比,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

倚着玻璃席地而坐,頭枕在胳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世界很大,只有一個人的孤寂感壓在心頭,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作用,歡喜覺得好累好累……

…… ……

可是,這麽沉重的情緒,并沒有持續多久。

病房門“啪嗒”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

“哎!何歡喜。”

歡喜驚喜的回過頭,是知意。

黑棕色的波浪卷發,随着動作而晃動着,走到窗前直接給了歡喜一個大大的熊抱。

“你怎麽回事?我不在怎麽被人欺負成這樣?你還是我認識的何歡喜嗎?”

對上知意滿臉的關心,歡喜撇了撇嘴,突然覺得委屈。

“還得是你大哥我,啧啧啧,我不在看你這可憐樣。不過你等着,等我給你大殺四方的,看誰還敢欺負你。”

溫知意長的一張禦姐臉,氣勢洶洶的樣子,就像一只保護幼崽的母獅。

“噗嗤。”

“嗯,還得是你。”

歡喜哼哼兩聲,聲音悶悶的。

烏雲密布的天空,撕裂了一個小口,一縷陽光就這麽闖了進來。

一直旁觀着的秦思源,摸了摸鼻子。回想起了歡喜放蛇把“安國侯府”的人吓得高燒的事情……

“哎!何歡喜,你能不能管管。”

又一個人未到,聲音先到的。

溫知意原本一臉關切的表情,瞬間轉變為嫌棄。

本來煽情的氛圍,因為沈羽的到來,煽不起來一點了。

看到兩人如出一轍的嫌棄的表情,沈羽剛想說的話哽在嗓子眼,半天吐不出來。

“不是你倆……”

溫知意鄙夷的眼神飄了過去。

“有屁放!”

沈羽話被噎住,哎不是我京圈小爺什麽時候這麽讨人嫌了?

很生氣的指着一旁的秦思源。

“小爺我,被他當成無關人員給攔在外面了。”

“無關人員”四個字說的尤其的咬牙切齒,看來是真的很生氣了。

歡喜看了看旁邊一臉淡定的擺弄着筆記本電腦的秦思源。

對方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氣的上蹿下跳的沈羽。

沈羽看到沒有一個人替他鳴冤更氣了。

今天我要怒開十瓶拉菲泡紅酒浴。emmmmm十瓶有點多兩瓶吧!

自己把自己哄好以後,消解了怒氣後,才想起來剛剛被自己遺忘的一件事情。

“對了,醫院門口有一個真正的無關人員,就是那個假寧禾。”

向歡喜努了努嘴。

“何老板你的員工還在外面呢。”

春山咖啡廳是何歡喜的産業。與沈羽一起合開的,當初讓寧禾去春山咖啡廳也是為了更好的注意他的動向。

何歡喜有點猶豫,溫知意看了一眼猜出來七八分。

将歡喜拉到一邊,耳語一番。

就拽着沈羽衣服的領子給拎出去了,沈羽咋咋呼呼的聲音在走廊裏回蕩,沒一會兒就被溫知意堵上了嘴。

不一會兒,寧禾敲了敲門後,打開了病房門。

“歡喜,我……我對不起你。”

寧禾一進來就開始道歉,擡頭卻對上了秦思源冷漠的眼神。

“你怎麽在這?”

秦思源看向歡喜,說道。

“我就在門口。”

看了一眼寧禾以後就出去了。

寧禾面對着歡喜,在原地躊躇,臉頰憋的通紅,眼皮耷拉着。

“對不起,我不知道最後他們竟然……”

歡喜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寧禾。

開口打斷了寧禾的辯解,三言兩語解釋了事件的始末。

可以說從寧禾的第一次出現,何歡喜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後來越來越多怪異的事情接二連三,索性将計就計……

剛剛還一臉愧疚的寧禾,得知事實的真相後,驚訝的半天嘴都合不上。

歡喜預估了一下,大概可以塞下三個雞蛋……

咳咳走神了。

“不是,那……那……”

支吾半天,寧禾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對了,歡喜想起了什麽。

“寧禾?其實我應該叫你申祺吧。導演申良的養子。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如此就兩不相欠吧。”

如果不是他也會是別人,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全部的計劃。

還沒有完全消化信息的少年,緊了緊拳頭。

“我不是那個人的兒子,我已經……”

看了看歡喜,下定決心般說出口。

“我給自己改名字了,我現在叫寧禾。”

“哦。”

歡喜聳聳肩,與她的關系不大。

指了指門口,示意申祺,啊不,現在是人家也是寧禾了。

不過也不重要。

逐客令很明顯,可寧禾還是皺着眉頭。

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既然是将計就計,那!那你親我幹嗎?這算什麽?”

嗯???

何歡喜預想到他會很多問很多問題。

譬如?計劃是什麽?

歡喜歪了歪頭,轉着滴溜溜的狐貍眼,認真的思考一番。

“算……算親朋好友?”

聽到答案的寧禾,氣的臉頰都鼓了起來。

“那……那萬一當時他們選的是別的男人呢?你也親他們?”

這都是些什麽問題???

這孩子腦袋裏都想一些什麽。

歡喜也懶得解釋,點了點頭。

她居然承認???

更生氣了怎麽辦???

氣的更像一只河豚了,怎麽辦居然有點可愛。

歡喜居然想摸一把,按住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想法。

寧禾是很生氣,看歡喜反應還這麽平淡。

生氣的打開門,就迎面撞上了站在門口的秦思源,于是又把門關上了,回到了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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