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已修
第5章 05（已修
05
其實邊簡有一度懷疑自己的智商是否達到了入學标準，還是畢業之後随着年齡增長智商逐漸降低，到底能被他老爸騙着跟着走幾次。
邊國華給邊簡打了電話，打的是家中座機。邊簡睡眠習慣很不規律，手機打電話常常是找不見人的。因為邊簡常常三四點鐘睡十一點後起，好運的時候吃上飯會在兩點左右。畢業後剛回濱城的時候，邊簡是不請阿姨的，最多一周請一次小時工，後來生活條件寬裕很多之後，就請了菲傭，Eva在他家中做了近兩年，除了幫他打理家務有時還會幫他處理一些來電。
Eva在邊簡醒後跟他說，邊國華将在下午三點來拜訪，邊簡一時覺得頭大，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剛睡醒不舒服還是單純因為邊國華的到來感到不爽。
邊國華來過邊簡家中的次數不多，他的房子坐落在水灣邊，邊簡在突發奇想挖游泳池的時候特意請了設計師将池中的光景和水灣接起來，這樣看起來好似有個無邊泳池。邊簡家中擺飾很多，家具很少，走的是簡約風，用了高低不齊的牆做了隔斷，沒有什麽門，玻璃窗戶将室外光線投射進來，因為大多都是開放空間，采光很好，桌上和牆邊擺着從各國二手市場上淘來的工藝品。
邊國華來到家中後直接找到了在一樓餐廳吃飯的邊簡，開門見山地說道：“跟我走一趟。”
邊簡從海鮮粥中擡頭，好似看自己發瘋的老爸一般說道：“你借貸最好別影響我的信譽征信，我還有保險沒交完。”
邊簡自認為自己作為近年來發財的人已經很惜命了，就算他偶爾抽煙、某段時間惡意通宵喝酒、長期的颠倒生物規律，但還是給自己買了幾份重金保險，要說邊簡什麽時候有這個念頭的，大約是從那次下雨天差點凍死在半山腰開始的。雖然邊簡作息生活習慣惡趣味依舊不變，朋友看到他買多份保險寄來的保單也會笑他，邊簡跟人解釋，那也總得能活到我的作品能被拍賣行拍出八位數的時候。
邊國華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和邊簡對峙的措辭，比如某個企業老總很喜歡你的作品想要見你一面，比如幫你聯系了一位收藏家想要跟你合作一番，邊簡在吃海鮮粥，聽邊國華将兩個理由輪番闡述，邊簡也就“嗯”了一聲，不為所動。
邊國華坐到了他旁邊的椅子上，看邊簡用嘴咬開蟹殼，求他道：“幫幫爸爸吧。”
邊簡慢條斯理吃完一整只蟹，才問道：“時間地點。”
邊國華說：“今天晚上六點，威亨大廈。”
邊簡停下了咀嚼的動作，看了一眼邊國華，待嘴裏東西全部下肚，瞪了一下圓眼，語氣恰有不可思議：“不會吧，微恒的老總居然也會喜歡我。”
邊簡想起自己看過的新聞，嚴氏目前還是由嚴亦銘的父親掌權。
邊簡聽完邊國華的話就已經開始想象在會議室裏挂着自己最新産出的搞怪男孩裸體影像視頻，也許能在早上十點開會的時候提供一個良好的發呆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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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內評價邊簡，是一名想法純粹的藝術家，沒有宏偉複雜的場景構圖，注重數字影像建模傳遞的人文情感，邊簡最新的代表作就是行為各異小男孩裸體系列，雖然搞怪，但故事溫暖，叫他們“小怪物”都顯得溫柔許多。
邊簡聽到“威亨大廈”四字，就覺得西裝革履的商業精英屬實和自己不穿衣服的小怪物們不搭，但邊簡還是列舉了一二三條理由來認定自己的商業價值。邊簡自認為不會和嚴氏有任何交集，邊國華肯定傳達有誤，除非嚴亦銘故意找他麻煩。邊簡又回想自己的工作室資質良好，思緒卻已經發散到了如果嚴亦銘有親戚想要藝術留學進行輔導他一定會給他打上五折。
當邊簡坐在微恒科技的會客室中，看着皮質的桌椅、落地的玻璃窗、展示櫃中的代表産品、科技含量十足的設備，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小男孩挂在這裏可能還不錯的想法。
晚上六點是邊簡的亢奮工作時間，但因為長達四十分鐘的車程讓他昏昏欲睡，此時略有打不起精神的感覺。
嚴亦銘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邊簡一只手撐在自己的下巴上，一只手拿着鋼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邊簡今天還是穿了件白色毛衣，但是有點小設計，上面有幾塊被顏料染上，像碎了的雞蛋花。
邊國華起來打招呼，邊簡才從手頭的繪畫草稿中停下工作，跟着站了起來打了聲招呼，他看到嚴亦銘身邊站着項助理，他便小幅度的用手跟他揮了揮，嚴亦銘看見了也沒說什麽，項助理本來想和邊簡打招呼的，但嚴亦銘都沒出聲，他只好扯了個笑容給邊簡回應。
邊簡似乎毫不在意，打完招呼便坐下了。嚴亦銘覺得自己好像一點都不懂邊簡，他不會跟自己主動打招呼，也不會客氣寒暄與問好，自己在場的情況下會跳過自己和自己的助理問好。他在想邊簡是不是還是那麽的泛情，接受所有人的好，也對所有人都好，但其實誰都不愛。
邊國華請嚴亦銘坐下，嚴亦銘伸手解了自己的西裝扣子，露出裏面的英式格子馬甲。
邊簡聽不大懂邊國華與嚴亦銘的談話，但大約是微恒置業在內陸新開發的産業需要開始公開社會招标，嚴亦銘沒有明說，只是提到了這件事，但邊國華立刻心領神會。
邊國華上洗手間的間隙，嚴亦銘低頭看自己的手機。邊簡俯下身，用鋼筆在桌上輕輕磕了兩下，見嚴亦銘皺着眉擡頭。
“我跟你說，我爸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們跟他合作。”邊簡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來表示自己的吃驚，“做好人也不必到這種地步吧嚴總。”
嚴亦銘：“合作內容就不必向你細說了。”
邊簡自覺自讨沒趣，坐直了身體，扯開了話題點評道：“鋼筆挺好的。”
嚴亦銘并不理邊簡，項助理在一旁記錄文件，說道：“邊先生喜歡，用着順手也可以帶走。”
邊簡露出了慣用的漂亮笑容，朝項助理說了句：“謝謝。”
嚴亦銘看着他臉上擠出了一個淺淺的梨渦，寬大的毛衣罩在身上，意外地覺得邊簡很乖巧，像是那種聽家長話會穿很厚秋衣的那種。接着嚴亦銘就覺得好像不是了，因為邊簡把自己的畫在手裏折成了一只船，沿着桌面滑了過去，送到了嚴亦銘手上。
邊簡說了句：“我是給項助理的。”
嚴亦銘覺得邊簡無聊至極才會幹這種事，覺得下一次的新聞頭版會是邊簡與他的秘書，于是将船截下，在手裏打開。
邊簡用鋼筆在紙上畫了兩個裸體小男孩，還是沿襲了一下搞怪的畫風，一個扯着自己的領帶，另一個搬着厚厚一沓東西，不堪重負的樣子。
嚴亦銘不做評價，沉默地将紙遞給了項助理。
邊簡只能問項助理喜歡嗎，因為他覺得嚴亦銘不會喜歡這樣的東西。
項助理點了點頭，說：“我會把它放到我相框裏然後擺在桌上的。”
邊簡用餘光看了眼嚴亦銘，嚴亦銘默不作聲用筆在文件上簽下了字，他握筆很用力，手臂上有突起的青筋。邊簡這個時候才有一絲實感，對方是個成年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