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已修
第12章 12(已修
12
邊簡聽許佳桃的話,在第二天問嚴亦銘要了一份合同。
電話打的是嚴亦銘的私人電話,撥通之前,邊簡還組織了一番語言。
“那個,把合同弄一份電子版給我。”邊簡說,“郵箱我發給你。”
末了補充道:“你通過一下好友申請,我用手機號搜到的。”
嚴亦銘動作很快,派項助理往邊簡的郵箱中傳送了電子版的合約,邊簡看了看郵件标題,點了郵件進了收藏夾就沒有再理會。
嚴亦銘在SNS上問他,他的父母問什麽時候去登記結婚,邊簡回複他說越快越好,因為工作排期很滿,飛國外的話要提前安排。
邊簡給嚴亦銘又回了一通電話,開門見山道:“你父母怎麽知道了,我們這種合約式婚姻還是別給父母說的好。”
嚴亦銘回複道:“不知道哪裏把消息透露給了媒體,我爸問了,我就說了,沒說是合約。”
嚴亦銘在電話另一頭“嗯”了一聲,邊簡重複了一句“越快越好”便挂了電話。
嚴亦銘很忙,邊簡在工作室也很忙,他們可能連出國結個婚的時間都沒有,嚴亦銘對着桌上的鍵盤怔了回神。
“嚴總。”項助理叫了他一聲,“其實可以看看濱城的同性法,很快就要出了。”
濱城的同性法案在下個月6號頒布,同性法婚姻排號屆時将會以網絡預約的方式,嚴亦銘問邊簡:“一個月的時間,你考慮一下,在濱城。”
邊簡是過了很長時間才回複的,就兩個字:“也行。”
嚴亦銘想要問他是不是不滿意,邊簡還在想措辭,其實去哪裏登記都一樣,“也行”代表我都可以,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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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亦銘回複他:想要拒絕,把錢還上也不是不可以。
邊簡便不想再回複,把手機放到一旁,繼續工作。
嚴亦銘真的很難搞。
今天工作室來了幾位客戶,是許佳桃前幾日提過一嘴的對象,留給了邊簡來處理。實際上是來邀請邊簡參加一個地産項目的比賽,需要邊簡幫忙做美術設計。
許佳桃沒能那麽快答應下來,是因為濱城城市項目已經到達飽和,開發的新地産多是偏遠海域的臨海項目,邊簡工作室的主攻并不是環境設計,所以很少接這類的項目。
其次許佳桃拿不準的,是因為邊簡有個怪癖,說來奇怪,他不喜歡海面與日落的結合畫面,工作室中接過的渲染圖中曾經有過幾幅,都直接被邊簡否掉重畫。曾經有人出價很高想要讓邊簡創作一份,但是邊簡拒絕了。對外宣稱,因為客戶提的要求太過具象,他沒辦法發揮。
邊簡照例拒絕了項目的邀請,陪同客戶一起去市中心吃飯,邊簡用要開車的理由拒絕了飲酒,客戶調笑道:“這會倒是推脫了。”
邊簡低頭笑了笑,給許佳桃發了信息叫工作室的人來接他。邊簡一頓飯喝了好多酒,地産業的人都特別能喝,好像只要把對方灌醉了,生意就談成了一半。
從高樓層坐電梯下來,邊簡靠在欄杆上醒酒,透過透明的電梯牆壁往外看能見一片好風景,酒店樓下有一處巨大的噴泉,旁邊停了幾輛各色的跑車。
電梯門開的時候,邊簡作為主客方讓客戶先出,自己伸出一只手擋住了電梯門。送走了沒談成的客戶,邊簡站在大堂頭腦發脹,服務生詢問他要不要去提車,邊簡拒絕了,随便找個位置坐下,一言不發地低着頭背靠椅背,看着自己腳上不知道怎麽踩髒的白色球鞋。
“邊簡。”
邊簡喝了酒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他認得這個聲音,但大腦比身體更快地做出了判斷,邊簡頭還沒轉,嘴裏就小聲說道:“等一下。”
叫他的人大概聽到了,沒有繼續叫他,只是又過了一會,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邊簡。”
邊簡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提起來了,側過頭去看始作俑者。
“是我。”
邊簡回答道:“認出了。”
嚴亦銘穿了一身黑色西裝,領口的扣子開了兩顆,頭發打理過了,顯得很有精神。
嚴亦銘說:“去你工作室找你,你不在。”
邊簡:“我叫工作室的人來接我。”
嚴亦銘頓了頓,回答道:“許小姐叫我來接你。”
邊簡用了一段時間去消化這個事實,但也只是頓頓地回答了一個“哦”字。
“我車停在車庫。”邊簡說。
嚴亦銘從他大衣口袋裏掏出了鑰匙,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裏,對他說:“今天先坐我的回去。”
邊簡在自己的矛盾中掙紮了一會,在想回家睡覺和不想嚴亦銘送他之間搖擺着。大堂裏有些許吵鬧,讓邊簡感到了不适,猶豫再三,還是妥協了。
嚴亦銘站在大堂中,有許多女孩都在偷看他。發現這點的邊簡在好笑之餘想:覺得不管是17歲的嚴亦銘還是27歲的嚴亦銘,他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
“我想你需要注意一下,我們可能會被媒體拍到。”邊簡在系上安全帶問。
嚴亦銘并沒有回答他,啓動了車開出了地庫。
邊簡酒後話有點多,問道:“今天來找我?”
“嗯。”
邊簡問:“有事嗎?”
嚴亦銘看了一眼車後鏡,變了一個道,回答道:“沒事。”
車裏沒人說話,顯得很安靜。
“我們在一起會不會很費油啊?”邊簡突然問。
嚴亦銘好像真的有在思考這個問題,在一個紅綠燈間隙回答了他:“還好。”
邊簡問他:“我們結婚後要住在一起嗎?”
嚴亦銘回答他:“如果你願意來,可以。”
嚴亦銘握方向盤的手很用力,總讓邊簡想起自己剛剛學車的時候,印籍教練對他說,握方向盤的手不可以這麽大力,要靈活,只要讓方向盤不動就好了。
“我這幾年搬了好多次家。”邊簡說。
邊簡很少提起自己的這幾年,派對上總有一些人喜歡吹噓自己的經歷,邊簡每一次聽到都想捂住耳朵。
“嗯。”嚴亦銘應了一聲,好像在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邊簡不想再說下去了,側了個頭,調低椅背,睡了下去。
嚴亦銘也不再追問,平穩、沉默地将車繼續開下去。
因為搬了很多次家,都要花時間去習慣新的環境,也讨厭分別。
前二十六年裏都在不斷地流浪與被動地流浪之中,和誰在一起都不可稱之為家。想與他有一個家的主角就在身邊,邊簡想起社交課中的心理暗示,在對自己說“要”和“不要”之間選擇了可以“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