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已修

第17章 17(已修

17

月末時間忙碌,邊簡工作室也承接了一些商務創作漸漸忙了起來。他很可以理解嚴亦銘的心情,不然也不會在匆匆喝完雞湯被工作室叫回處理第二天資格審查的業務。

淩晨忙完從市區開車回家,馬路上很少行人與車,邊簡停車靠在路邊在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裏買了第二天的早餐。嚴亦銘喜歡吃中式餐點,邊簡吃不慣,他吃慣了越式法棍這種便宜、在東南亞街頭盛行的食品,回到濱城後發現能找到的地方除了地道的越式餐館,就是這種24小時營業的連鎖便利店。

裝在防水防油的牛皮紙袋裏,邊簡開車回家,沒有買嚴亦銘的分量,料想他也未必喜歡這種風味食品。

回到家中,邊簡看見一層燈光明亮,輕輕推門,發現院門未鎖,徑直走向室內,一人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看筆電。

邊簡在門關處換鞋,便利食品放在玄關的壁櫥上,沒使用的鑰匙放在壁櫥的盒子裏,動作行雲流水,走向坐在沙發上的嚴亦銘。

“沒睡?”邊簡問,問完便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鐘,“兩點半,明天又不是周末。”

嚴亦銘把電腦關上,放在了一旁,回答他:“就去睡。”

他站起來整了整自己壓皺的西裝外套,冬天過去一半了,邊簡才發覺嚴亦銘身體素質了得,接近零下的溫度,常常西裝套裝出行,再不濟披一件大衣挺了過去。

嚴亦銘走上樓梯時看了一眼門關處的便利紙袋,邊簡便解釋道:“我待會冰進冰箱裏。”

“叫阿姨弄吧,上來休息吧。”

邊簡應了聲好,轉去門關處拿紙袋遞給了阿姨。

阿姨問了句:“怎麽那麽晚才回來?”

邊簡說:“不會家裏有門禁時間吧?”

“沒有。”阿姨說,“小嚴總問你去哪了。”

Advertisement

邊簡給她支招:“下次就說我去和朋友喝酒了。”

阿姨不理他,直把他明日的早餐放進了冰箱裏,邊簡便走了上去。

嚴亦銘在用房間的洗浴室,邊簡自覺地去了二樓公用的衛生間,回來的時候,嚴亦銘已經出來了,邊簡順手把髒衣服丢進了洗衣籃,爬上了床,躺了下來。

嚴亦銘坐在床邊,過了一會也上了床,邊簡準備伸手去關燈,開關橫在兩人中間的牆上,伸到一半被捉住了手。

“起來吹頭。”嚴亦銘說,說完順勢把他從床上拉起來。

邊簡睡過的枕頭有一片明顯的水漬,深色枕套上深了一大塊。

嚴亦銘從床頭櫃下拿了無線吹風機,遞給他,但邊簡沒接,說:“沒這習慣。”

“你是睡我旁邊的。”嚴亦銘話說一半,想接着說,睡在自己旁邊的人他理應有義務照顧好。

但邊簡意識到嚴亦銘可能不喜歡和不吹頭睡覺的人待在一起,所以對自己挑三揀四。

“那我吹。”邊簡連忙說。

嚴亦銘遞給他吹風機,但邊簡不會開,又回到了嚴亦銘手上。

“低頭吧,我來。”嚴亦銘說。

邊簡順從低下了頭,嚴亦銘跪坐在床上,手指輕插在發縫之中,抖動幾下,在熱風中吹盡殘留的水分。

邊簡想嚴亦銘結婚後也一直對他好真的太反常了,他早早做好要在婚姻裏和嚴亦銘怄氣鬥争的準備只等嚴亦銘對他不滿,但是現在坐在這裏給自己吹頭的也是他。

邊簡回想了一下從小到大只有梁雲在他小的時候給他吹過頭發,其次就是嚴亦銘。

嚴亦銘有時候還算比較好心。

突然想到過世很久的媽媽也是一瞬間的事情,嚴亦銘動作輕柔,偶爾會扯到打結的頭發。他媽媽手勁很小,整個人溫溫柔柔的,給他吹頭發也是這樣的。那時候的電吹風不是無線的,理發館買來的,有很長、很重的電線,需要很大力氣才能提起來。

媽媽去世後邊簡曾經自己吹過頭,手舉過頭頂一分鐘便酸澀不堪,于是不再吹頭。電子産品更新換代,穿過你的發絲我的手永遠停留下了。

邊簡拿手擦了一下眼睛,被嚴亦銘看到。

耳邊吹風的聲音沒了,嚴亦銘說:“只是給你吹頭發,不喜歡也不要哭吧。”

“沒。”邊簡說。

“你扯痛我了。”

嚴亦銘沉默了一會:“我輕點。”

嚴亦銘的動作比之前更輕柔,邊簡卻無法承受這好意躲開了,“不吹了,都幹了,睡覺吧。”

熱風吹過的頭發很是柔順,邊簡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剪過頭了,發質偏軟,服帖地散落,發色偏亞麻色。

嚴亦銘關了燈,也躺了下來。邊簡縮成一團睡得離他很遠,沉默了好一會,嚴亦銘說:“很痛嗎?”

“嗯?”

嚴亦銘:“扯到你的頭發很痛嗎?”

“也不是很痛。”

嚴亦銘沉默了一會,這一會讓兩個人都覺得很漫長,安靜到只能聽到呼吸聲,嚴亦銘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那為什麽哭?”

邊簡說:“想媽媽了。”

邊簡翻了個身,朝向了嚴亦銘的方向。嚴亦銘睡覺喜歡平躺,看着天花板。

“阿姨還好嗎?我可以陪你去看看。”嚴亦銘說完頓了頓,“她不知道我們結婚的消息也是可以的。”

邊簡想說:怎麽可能不知道,嚴家買的通告倒是多,幸好沒有人會燒報紙。

“早不在了。”邊簡很快接上他的話,“不在很久很久了。”

房間裏靜了少時,嚴亦銘輕輕說了句好。

邊簡覺得嚴亦銘在一個瞬間給他編織了一個熟悉的夢境,但是是未建成的世界,邊簡安心墜落卻不慎落地最後悄然退場。

“下次別哭了好不好。”嚴亦銘問他。

嚴亦銘問他好不好,不是想與不想也不是要與不要,他希望邊簡可以不要那麽難過,讓他來不知理由變得手足無措。

原來心碎是有物理形體的,嚴亦銘覺得自己想要被需要的感覺。

問邊簡不要哭好不好,他可以做未建成世界那個最真實的模拟器,希望把所有不好的東西都封箱,必要的時候拿出來和他一起晾曬,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邊簡說:“我盡量。”

嚴亦銘說:“我沒有讨厭。”

邊簡過了一會才回答了一句好:“大概也沒有什麽能比這更難過了。”

“你需要睡覺。”嚴亦銘不知道怎麽安慰人,只好說。

邊簡嗯了一句,重複了一遍嚴亦銘的陳述句:“我需要睡覺。”

嚴亦銘躺回了自己的位置,沒有和邊簡有身體觸碰。

嚴亦銘睡前猶豫了一下,将自己母親的生日時間告訴了邊簡,并期待邊簡能夠同意與他一起出席,但有一刻不希望邊簡到來,因為他有一個對他嚴厲的母親,沒有過多的親昵,不能讓他寄托對母親的情感。

邊簡确實是猶豫了一會,但是很快便答應了。

“我會來。”邊簡說,“我要去挑個禮物送給阿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