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已修

第26章 26(已修

26

和嚴亦銘達成協議寫作業的第二月,邊簡收到了嚴亦銘的反饋,他的藝術選修課成績下

來了,毫不意外地獲得了A級評審。嚴亦銘約他放學後再次談話,彼時的邊簡還不知道

自己正在被迫行使合約裏的某一條協議。

嚴亦銘和邊簡一同走出校門的時間尚早,在走向各自分岔路之前嚴亦銘都沒有說話,邊簡習慣于他的寡言并不意外。走至分岔路口,沒有立馬分手,邊簡詢問嚴亦銘是否真的有要事。

邊簡意思就是,明天就是休息日,該讓我回家了。

嚴亦銘說沒事,只不過今天是他生日。

在邊簡眼中,嚴亦銘望着沿着校門口栽了一街的梧桐落葉,憂傷地說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這是老板生日,曉得的吧,別不知好歹。

從他找上門向你支援自己的藝術選修作業開始,就跟你牢牢挂鈎在了一起。

嚴亦銘,高中生最闊綽的那一個,也是給邊簡預約、結錢、出手最大方的那一個,此時正看着梧桐落葉,憂傷說道沒有人記得他生日。

邊簡心生憐憫,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嚴亦銘的視線飄到了他的臉上,面無表情道:“陪我去吃飯。”

邊簡想要拒絕,嚴亦銘随後補上一句:“有加班費。”

邊簡便不再說話。

嚴亦銘生日,席間盡是同學,邊簡是怎麽感覺的,覺得幸好并不只有他一個人,把生日會過成考前同學聚會的是嚴亦銘,把同學聚會變成生日會的是邊簡的一句“老板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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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邊簡在去包廂之前去了趟洗手間,間隙向前臺點了份二十分鐘後送至包廂的長壽面,面端上來的時候邊簡猶豫道:“……老板生日快樂?”

嚴亦銘面無表情道:“也可以不用說。”

和邊簡共分一碗長壽面之時,嚴亦銘筷子正卷起一把面條。突然眼前一暗,耳邊讪笑,他心到了嗓子眼,聽見邊簡說了句滿意了吧,老板。

面條落回了碗裏,嚴亦銘“嗯”了一聲重新卷了起來,這事沒有讓兩人為難,在生理反應上嚴亦銘是最菩薩的那一位。

一半一半,嚴亦銘遞給了還在游戲中的邊簡,兩人分掉了十八歲又三天,剛好是在星期五晚上,最珍貴的時間。

嚴亦銘回想着十年前邊簡親吻過的地方,發現已經記不清了,回憶确實把記憶覆蓋了,是左臉的哪個地方,是靠近眼下還是正中頰邊。

嚴亦銘回想這個片段,寫下這份媒體答案之時,正乘坐着開往山頂去拜訪陸振林的車上。

邊簡在歐洲出差,像鴕鳥一樣躲掉了一個月的采訪,他必須自己獨自寫好采訪稿,回來當天嚴亦銘還在為一個月不見生悶氣,邊簡落地就火速搬入家中同居,嚴亦銘立馬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寫至第三條,聲張虛勢、能夠大方親吻嘴唇只有在兩人一起做的時候,嚴亦銘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真正親吻過他,邊簡也沒有向他索求過。

陸振林給嚴亦銘沏了一杯茶,對他開玩笑道:“真是奇怪,你們結了婚一個兩個都跑來找我,難道我轉行當心理咨詢師了?”

嚴亦銘擡頭看陸振林,陸振林說:“你也很煩惱是嗎?”

“你想問什麽問題請說吧。”陸振林說,“看在投資的份上可以免費咨詢。”

“我知道他來這裏很勤。”嚴亦銘,“邊簡有向你提起過我嗎?”

“當然。”陸振林說,“不過出于對朋友隐私的保護,盡管你是故事回憶的當事人之一,但我在知曉你的目的之前并不太想透露。”

嚴亦銘喝了一口放在茶幾上的茶,開口道:“不知道他的版本故事回憶到了哪裏,但奇怪的是,結婚之後我們話題反而越變越少。”

“你們認識多久?”陸振林問,嚴亦銘在心裏默默計算,陸振林卻打斷了他,“不是問你們總計的年數,其實聖誕節前夜才是你們現在時的真正第一面。”

“不是所有感情都能夠停在原地連續不斷代的。”陸振林提醒他,“或許你可以跟我說一下,為什麽要匆忙結婚,這也是邊簡沒和我說過的。”

似乎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答案真的有些混蛋。嚴亦銘沉默了一會。

聖誕節前夜他受邀參加畫廊聚會,那天下雨,邊簡站在窗前。在山頂的畫廊,隔着霧蒙蒙的玻璃,把一些一直安定的東西震粉碎了。

嚴亦銘想說,他最初想結婚的目的是想先入為主地想要報複邊簡許久之前的不辭而別,可惜在見到的第一眼就失敗了。而後更強烈的是想要快速和他成為朋友、伴侶、家人,因為不知道怎麽做于是就像以前那樣繼續做合約交易,但是好像沒有做好。

嚴亦銘如實回答:“他多年前不辭而別,我自認為我們那時候的感情很好,就像你說的,我以為感情會停在原地連續不斷代,其實見到第一眼我就想重新和他和好卻忍不住對他刻薄。所以我提出了這個結婚建議,他也爽快答應了,我以為我能放下所有的不快,進程同我試想的那樣。但是真實相處起來,我和他卻都一樣小心翼翼。”

“我是以為結婚就能幸福,所以想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所有的事情翻篇過去。”

嚴亦銘一口氣将心事脫出。

嚴亦銘以為之前的婚姻已經可以算幸福了,能和喜歡的人住在一間房子裏,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飯,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無論誰回到家都會互相等對方,會有裝飾家裏的時候,會去拜訪父母,跟普世上所有普通伴侶一樣做同樣的事。

後來才發現是嚴亦銘的幸福阈值太低了,如願以償地從父母那裏接收到了背靠山面朝海岸的獨棟別墅,是毫不費力就可以擁有的幸福,現在房子有主人了,跟嚴亦銘想的一樣,是強求來的幸福。有沒有問過邊簡喜不喜歡,就算邊簡不喜歡也願意陪他做的事情,是勉強的幸福。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和太太認識五年才步入的婚姻殿堂。”陸振林說,“我們吵過很多次架,每次都是我先去道歉。”

陸振林解釋道:“并不是說讓你去道歉的意思,只是說每件沖突發生都有原因,如果只是每一方一味地翻篇過去,你們兩個都不會好受。就像你說的,他多年前不辭而別,不如去問問他原因。”

嚴亦銘沒有說話。

陸振林提議道:“可以幫我把還沒聽完的故事接上嗎,邊簡說到了你發現他偷偷在畫你并送了畫。說實話,這個故事應該是很浪漫的。”

嚴亦銘說:“他送給我的畫我還留着甚至放到了市區的一個家中,我猜他根本不知道有這個家的存在,其實我叫律師把這棟房産寫在了婚前的財産公正裏,但是司機說他一次也沒去過,我就知道他和以前一樣不會看合約。”

嚴亦銘話說回來:“他畫的內容有和你提過嗎,是一個很孤獨的人,我那個時候朋友也真的不多,他畫的一點也沒錯。”

嚴亦銘收到畫的時候,被邊簡看穿了心事,拿着後來被稱為的“好友合約”邊簡也說,做朋友是不需要合約的。公立學校裏的學生出于忌憚嚴氏的身份,很少有主動跟嚴亦銘交好的人。嚴亦銘選擇這所公立學校之前曾經和母親過來看過,負責接待的升學顧問很盡職盡責,帶着他們在校園裏逛,盡管知道母親心系的是另一所私立教會學校,但嚴亦銘還是提出了想去這裏上學的想法,稱這裏有小時候的朋友。

嚴亦銘看到正在校園公共種植園裏寫生的邊簡,他一眼認出了是小時候在活動中心服務的志願者。

葉英賢表示不相信,跟他同齡的別墅區孩子在哪上學她記得很清楚,嚴亦銘面無表情地說:“小時候把我放在山下的活動中心有管過我那麽多嗎?”

那個時候嚴氏業務穩定,父母逐漸回歸家庭,于是尊重他的選擇,嚴亦銘如願以償地入學,邊簡應該是沒有認出他的,但是沒有關系,他們還是有“好友合約”的存在。

陸振林聽到這裏:“原來合約的根源在這裏。”

“我一直以為合約是綁定一個人最有效的方法,于是重操舊計想和他結婚。”嚴亦銘說,“他不辭而別離開,走得很幹脆,現在明明結了婚在我身邊,我卻覺得不自在。”

陸振林提議道:“我想你對我說的話遠比你對邊簡說得還多。”

嚴亦銘不想承認,但是這是真的。

陸振林:“那是因為你們跳過了現在時的戀愛直接奔向結婚,你們結婚消息通知我的第一秒我就覺得是件兒戲,不過聽你們講了彼此故事之後才發現是另一項戀愛長跑,總之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所說的不辭而別到底指的什麽事情。”

嚴亦銘沒打算開口,陸振林也不繼續詢問。

陸振林寬慰道:“邊簡未必如你想的那樣灑脫,保不齊他也獨自在給這段婚姻下定義,他很敏感,獨自生悶氣不如直接問清楚。”陸振林說,“人長嘴是為了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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