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已修
第28章 28(已修
28
嚴亦銘先行一步,走之前跟邊簡說到時候司機回來接他回家。這幾天邊簡泡在工作室好久,讓嚴亦銘等不耐煩了。
他答應下來,從沙發上坐起,走到桌子前繼續工作。
剛坐下沒多久,門被叩響,邊簡以為嚴亦銘丢三落四,頭也不擡地喊了句:“門沒鎖,直接進來。”
“邊簡,你爸找你。”
邊簡畫畫的筆停了下來,轉了個頭,便看見許佳桃抱着一疊資料,面露難色,下巴微微傾斜,指了指外面,示意邊國華正在外等候。
邊簡放下筆,說了句:“好吧,叫他進來。”
是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過邊國華了,邊簡說不出有什麽區別,着裝整齊,看來這段日子過得不算太差。想必是嚴亦銘一諾千金,邊簡不願細想追問。協議婚姻是對感情的羞辱,金錢利益讓感情變得不再純粹,邊簡承認這段時間有沉溺在伴侶與伴侶之間的小把戲中,會吵架的、會互相寬容的、會互相生悶氣的、也會互相理解的把戲之中。
邊國華的出現無疑給邊簡提了個醒,在你的頭上還懸着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強大且不安全。
邊簡叫邊國華坐在沙發上,邊國華坐下後手從大衣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日報。
“新婚日子怎麽樣?”邊國華問。
邊簡說:“不是你要求的嗎?”
邊國華還想說什麽,邊簡說道:“我記得我結婚的時候給你發過信息。”
邊國華無言,邊簡不願多說,搪塞他:“你別管我。”
邊國華把報紙放到茶幾上:“閃婚的一般容易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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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要離婚了。”邊簡懶得生氣,也懶得理他:“你別管了。”
請走邊國華,邊簡才将注意力從對失職父親的憤怒裏抽離,視線落在了日報上。
邊簡伸手拿過,抖開,動作一氣呵成,裏面娛樂八卦版頭标題赫然寫到【微恒執行董事豪擲千萬,正牌竟是ta?】
邊簡視線往下移,內文附着一張圖片,小字寫到,“超模薇薇安(左)與微恒執行董事嚴亦銘(右)一同進出會所”。照片拍得模糊,但邊簡一眼看出嚴亦銘,盡管不認識薇薇安究竟是誰的邊簡,也能看出身旁女子的高挑纖細。
邊簡把報紙扔到沙發上,照片拍得很清晰,邊簡收藏報紙那麽久不至于連嚴亦銘的樣子都分辨不出,更何況嚴亦銘天天睡在他身邊。
邊簡不願細想但也不願去問,想先裝不知道。
嚴亦銘派來的司機給邊簡發了簡訊,讓他走之前聯系自己,他正在街角的咖啡廳坐着。邊簡不想麻煩別人,将報紙塞到了自己包中,打電話給了司機送自己回家。
司機是位年紀約莫四十歲的中年人,為人寬厚老實,邊簡與他接觸不多,在與嚴亦銘的數次見面都是嚴亦銘親自開車接送,偶有見面,是在公司。
司機問邊簡:“邊先生是回哪裏?”
邊簡愣了一下,反問道:“還能有哪裏?”
“嚴總在裝修新房,有時候會去一個地方。”司機說道。
邊簡把頭轉開看向窗外:“報紙都登了,我看到了。”
司機笑了笑:“不是和薇薇安那條。”
邊簡說:“連你都知道?”
司機說:“嚴總怕你多想,叫項思給所有身邊的傭人都發了信息。”
司機說:“嚴總叫你有時間去那個新房看一下。”
邊簡“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晚上睡覺之前,嚴亦銘也還沒回到家,邊簡拿着手機側躺在床上。摁亮屏幕由靜靜等等暗下去,重複往返十餘次,最後劃開手機翻到最近通話的第一條撥了出去。
邊簡覺得自己有點生氣其實并不想說話,但對方很快就接起,沒給邊簡反悔的機會。
“喂?”嚴亦銘先發制人,一句話讓邊簡立馬沒了脾氣。
邊簡問道:“怎麽沒回來?”
末了補充一句:“我不是查崗。”
嚴亦銘輕笑一聲,剛要再說點什麽話,邊簡就聽到嘈雜的背景音傳來機械女聲,叫喊着“Emergency!Emergency!”
嚴亦銘聽到也一側身讓步,手機被移動的病床撞掉,輪子碾了過去,順便把電話挂斷。
邊簡聽到電話被挂斷,他思考不過三秒便下床穿衣,拿了車鑰匙就往車庫走。
他接通到項助理的電話,電話接得很快,并出聲安撫邊簡說他們都沒事,只是剛剛嚴亦銘手機被移動病床壓壞了。
邊簡問:“好好的怎麽去醫院了?”
項助理回答道:“下午都遭遇了一場工程事故,因為倉庫建材放置不妥導致一小部分坍塌,但是都沒有什麽大傷,但是嚴總的人身保險方要求來醫院檢查。”
邊簡說:“真的?你們不要騙我,總覺得什麽事都太巧合了。”
邊簡聽後沉默了一會,在思考要不要再換嚴亦銘接一下電話确定安危,嚴亦銘的聲音便從聽筒裏傳出:“真的沒事。”
邊簡冷靜地叫他們先待在醫院等檢查結果,問清楚地址後他說随後過來,便一路開到醫院。
在以前邊簡不得不說要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是有點天賦,他不畏懼任何能夠觸及生命的危險,跳過傘蹦過極,熬夜通宵喝酒不害怕死亡。因為命硬,過早地參與了幾場朋友的葬禮。心像到達臨界點的厚冰,不會因為別人的偶然駐足,承受不了出現裂縫。
但此刻邊簡也不得不說自己的天賦,在聽到嚴亦銘出了工程事故這一事實前有所動搖,就算知道沒什麽大礙,還是為了這個消息所動搖了幾分,也有可能單純為嚴亦銘所動搖。
邊簡趕到醫院之時,輕車熟路在急診科門前進入,心中着急不慎撞到一位護士。
他馬上道歉并出手扶住。
扶住對方才看到臉,邊簡“哎”了一聲,名字叫不出來卡在了喉嚨。
“邊簡!”護士叫出了他。
許佳桃的好友,邊簡的高中同學。
邊簡很驚訝,但無暇敘舊:“對不起啊,剛剛太着急了,我找人。”
“嚴亦銘在A02。”護士脫口而出,“沒想到你還和嚴亦銘在一起。”
邊簡沒說別的,道了聲謝,走向A02的路上,邊簡數次回頭想要再找到那位護士,但轉身即走就是錯過了。
嚴亦銘像只大型犬一樣坐在診室裏處理傷口,手臂有建材的擦傷,為了防止感染打了破傷風。項助理也不例外,坐在門口等待,看見邊簡很是高興。
邊簡沒有進去,站在簾子外。
嚴亦銘好像察覺到了什麽,轉頭看向了外面,邊簡手拎着車鑰匙,身上大衣裏面穿着睡衣站在門外,嚴亦銘便笑了一下。
嚴亦銘笑一下就讓邊簡沒有辦法,但是無法忽略嚴亦銘手臂上有一條長長的擦傷。
邊簡聽項思講完下午工程事故,感覺心跳到了嗓子眼,如果項思不在身邊,他可能就要沖進去拉着他轉兩圈看看身上是否有其他擦傷。
項思說:“真的很幸運,嚴總如果在站過去一厘米,那後果不堪設想。”
邊簡又看去簾內的嚴亦銘,衣服有點髒亂。
邊簡的結婚感言之二是:如果假設伴侶某一天變成了流浪犬,邊簡覺得就算很髒也想帶回家,就算脾氣不好也想帶回家,就算身上有蟲害也想幫它治好然後再帶回家。
繳費扣款完畢,邊簡沉默地将嚴亦銘領走,嚴亦銘手機已經重啓好了,只是屏幕有點列橫。
從出醫院到坐進車裏都沒有說話,邊簡準備啓動車輛,但被嚴亦銘伸手攔下。嚴亦銘手掌很熱,一只手撐在表盤上身子前傾,貼得邊簡很近,邊簡聞到了醫院碘伏的味道。
嚴亦銘直覺他不開心,黑暗中說了打電話沒說完的話題:“查崗我也喜歡,我倒希望你來問我。”
邊簡不知道該問哪件,是薇薇安,還是工程事故,還是其他的問題。
話到嘴邊卻變成:“我看嚴氏的公關真的該換了,要麽就是嚴氏真的該多給新聞方投點錢,登上報紙前難道不會提前問你們要錢?”
嚴亦銘說:“沒有經過我們手,是競方公司還是模特方炒作都還要等明天上班再去弄清楚。”
邊簡了然,補了一句:“我剛才碰到了個熟人,是她告訴你我在這的。”
嚴亦銘心領神會:“我猜我是最不想見她的的一個人之一。”
邊簡轉頭和黑暗中他的眼睛對視了,看不清嚴亦銘眼底的情緒,覺得他現在有點兇。
“我都不記得她叫什麽了。”邊簡說,“我記性真的太差了。”
“Lia。”嚴亦銘提醒他,“你當初難道不是和她關系很好?”
嚴亦銘略有吃味地說:“我的通知倒是你叫她傳來的。”
嚴亦銘總能想起上午休息課間邊簡和他的女生朋友們一起坐在草地上吃東西的場景。
邊簡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那個護士就是當時跟他關系還不錯的同學,離開濱城赴南亞的前一天,邊簡叫那個女生幫忙遞東西帶話,但最後嚴亦銘都沒來。
邊簡思維跳躍到第一個問題:“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問比較好。”
嚴亦銘沉默少時,慢慢開口:“接你電話時我真的很開心,覺得至少你有話要來問我。結婚之後我們确實一次架也沒吵過,但我還是覺得,你我之間為何總會抱有遺憾。”
停車場燈光昏暗,邊簡盯着不遠處即将啓動的車燈,沉默了一會,嚴亦銘直覺邊簡真的有話要說。
結婚後從未有過像此時的交心時刻,典伏的味道在空氣逐漸回溫中散去,其實并不好聞,邊簡回答道:“每次都有話想說,明明和你結了婚但是要我開口卻并不輕松,結果就是每次話到嘴邊就變得言不由衷。其實我多想直接問問你手上擦傷到底痛不痛,但我又重複提醒自己。我猜你對我的心中必有間隙,其實我何嘗沒有。”
果不其然邊簡也開口問了他一個藏在內心多年的問題:
“那天分開,你為什麽沒來。”
嚴亦銘愣了一下,輕輕說了句,我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