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怎麽玩?
第33章 怎麽玩?
注射完局部麻醉劑, 姜綢缪按了按鲛人的腰|身,她問:“有感覺嗎?”
楚姝予震驚道:“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仙師!我以後不會爽不了吧!”
姜綢缪被鲛人可愛笑了:“只是麻藥而已,你應該不知道什麽是麻藥吧, 就是一種用了就不會痛的藥, 好啦,變回魚吧, 我要給你接上尾巴了。”
楚姝予“砰”的一下變回魚魚, 她心虛得眼神到處飄忽。
她知道什麽是麻藥。
鲛人血就是上好的麻沸散, 在黑市按滴算錢,但仙師剛才用的藥比鲛人血的藥效還強, 這不是藥效強不強的問題,而是她想起之前給仙師下藥, 想要毒暈後殺掉仙師的事。
還好當時沒能得手, 要不然她現在定會追悔莫及。
仙師好像也并未察覺到那次下藥的事。
要不就卑劣地當作這事沒發生過吧。
“怎麽不吭聲啦?是不是太緊張了?放心,我的手很穩的, 不會弄壞你的。”姜綢缪用兩塊紗布将鲛人的眼睛蓋上,這不光是教學手冊裏寫的操作步驟, 她自己也不想讓鲛人看到開刀血腥的一幕。
但是當親手用刀割開鲛人的腰|腹,姜綢缪的心還是很難受。
這一世,鲛人可是在沒挖眼之前就親手砍下魚尾的,當時的鲛人,該有多麽的痛。
鲛人實在受了太多的苦。
姜綢缪的鼻子發酸, 她強行将滿腹的不忍心憋回去, 她還得專心手術呢, 一會兒自己哭了算怎麽回事?那不是影響手術嗎。
“仙師, 你是在吸氣嗎?”楚姝予原本想起下藥的事,正心虛着, 突然聽到奇怪的聲音,她想要轉過頭去看,但是眼睛上貼了布,她看不到。
“沒有,我沒事,別亂動哦。”
姜綢缪将魚尾的每一根血管、神經、筋膜,全都細致地縫好,她的手沒有抖,但是心在顫|抖。
一個小時後,姜綢缪終于長出一口氣。
“做完了。”姜綢缪往後一退,累得栽坐在椅子裏,“你先別變回來,還得這樣保持半個時辰,等不滲血了再變回去。”
“仙師仙師,你是又摔倒了嗎?”楚姝予看不見也動不了,但她聽到了一聲悶響。
上次仙師給妹妹換完心就倒下了,是施法太多力竭了嗎?
“我沒事,我坐一會兒,對了,你是不是渴了……”姜綢缪自己都累得滿頭大汗了,她卻還先想着變回原形的魚。
“我不渴,仙師讓我看看你好嗎?”楚姝予上半身只有脖子能動,連魚鳍都動不了。
姜綢缪先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再整理一下現在疲憊不堪的表情,她伸長了手臂,将魚魚眼睛上的紗布取下來,裝作沒事人一樣展示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仙師辛苦了。”楚姝予看出來仙師在強撐了。
仙師是怕她擔心嗎?
仙師怎麽知道她一定會擔心?
仙師是不是和她心意相通?
楚姝予的心裏頓時多了一堆問題。
“不辛苦,很輕松。”話音剛落,姜綢缪就回到空間,又給自己打了一針腎上腺素。
系統正在工作臺那邊培養鱗片的藥劑。
姜綢缪打完一針,心髒還是有些不舒服,她走到系統旁邊,卻發現系統的顯示屏在閃,就像人的眼神在躲閃:【給我個解釋,為什麽每次開刀後我都頭暈?我不至于弱成這樣。】
系統見被發現了,它也就不瞞了:【宿主畢竟是新手,這兩次手術又是極其複雜的,為防止宿主手術失誤,所以手術時,我将宿主的神經接入主腦,其實是主腦控制宿主手術的,這樣手術就能萬無一失了,但因為主腦功能過于強大,會造成宿主功能過載,因此宿主才會手術後身體不适。】
系統說完,它小心翼翼地去看宿主,希望宿主沒有生氣……吧?
又一次的瞞着宿主,又一次不顧宿主的身體安危。
系統是為了完成任務,它原本只需要執行最優解,不需要考慮任何感情邏輯,但現在,它又有一種短路的感覺了。
姜綢缪聽了後,她長出一口氣:【你不早說,那手術如此複雜,我還擔心不小心手抖害死鲛人姐妹。】
系統:【宿主不怪我?這可是在消耗宿主的身體。】
而且損耗得還很嚴重,要不是宿主的身體和意志力強健,它都怕完成任務那一刻,宿主的身體就徹底油盡燈枯了。
姜綢缪:【沒事,對了,你沒有別的事瞞着我了吧?】
系統瞬發回答:【沒有。】
它畢竟是沒有感情的系統,撒謊毫無負擔。
姜綢缪打完一針腎上腺素還是不舒服,于是又打了一針強心劑,然後才回到現實。
系統咬緊了不存在的牙關,為什麽宿主不在乎自己的身體?瞞着宿主就是擔心宿主會不同意,但……
它又看了一遍宿主存的那個《哀樂》文件夾,它更沉默了。
想不懂就不想了,還是趕緊培養鱗片藥劑才是最重要的。
——
這半個時辰,楚姝予興致勃勃地教仙師怎麽玩她的魚尾巴。
姜綢缪一邊聽一邊喝茶水。
楚姝予好奇,仙師怎麽比變回原形的她還要渴呀?
或許是仙師本身就容易渴吧。
直到半個時辰後,姜綢缪去看了一眼刀口縫合處,她輕觸一下,不怎麽滲血了,她問:“還疼嗎?”
她已經用了系統空間最好的藥,術後也不會再疼的。
楚姝予也問:“仙師現在就要來嘗試嗎?”
姜綢缪摸了摸魚頭,冰冰涼的,她納悶道:“也沒發|情啊,小魚你剛才說的那些是很不錯,但你才接上尾巴,至少……至少白天還不行,等晚上看看情況再說吧。”
“子時!”楚姝予立刻接上話。
“好,那就子時,你不疼了的話,就可以變回來了。”姜綢缪其實很想看人魚形态的楚姝予,但想來她剛接上尾巴,還會有點不舒|服,所以還是輕易不要變了,就變回人形好了。
楚姝予動了動小魚鳍,下一刻“砰”的一下,變回……人魚。
只見楚姝予上半身有肩、有胸、有腰,白皙的肌|膚上還處處都是吻|痕,從腰部往下,是一條漂亮的藍色魚尾,尾巴上波光粼粼,如同日光照映在水面上。
尾鳍還在一擺一擺,表達出尾巴的主人心情很不錯。
姜綢缪看呆了,這就是人魚嗎?
“仙師……”楚姝予見仙師什麽話都不說,她心裏沒底,也不知道仙師是否喜歡她這個模樣,她雙手抱住胸|前,想了想,又捂住了尾巴根,小心地問:“我的尾巴是否模樣太醜,吓到仙師?”
仙師在不修煉的時候,都不會看她的身體的,幾次在她換衣服時借口逃走,避如蛇蠍,她全都記得。
“很好看,像是天神下凡。”姜綢缪說的是真心話,她覺得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的嗎!”楚姝予跳到地上,大尾巴立在地上還有些不穩,她搖搖晃晃的,卻被一只大手扶住了。
姜綢缪扶住鲛人的腰|身,她又忍不住去看人魚。
“真的,但是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姜綢缪實在看不下去鲛人滿身的紅|痕了,這可不光是吻|痕,還有一些條狀的痕|跡。
這都昭示着,姜綢缪是一個“禽獸”呢。
“好吧……”楚姝予就知道,仙師不喜歡看她的身體,她也就不晃悠了,自己變回人,穿上衣服。
魚魚□□期會跳舞吸引伴侶,她剛才就故意擺動尾巴,可惜并未勾|引到仙師呢。
仙師好像看不懂,也對她沒有興趣呢。
唉……
楚姝予就知道自己沒用,除非仙師想要修煉,否則就憑她自己,是勾|引不到仙師的。
——
姜綢缪白天修煉時,心一直都不靜。
她一直在想着人魚模樣的楚姝予。
再想着鲛人教她的如何如何玩尾巴。
這是人能抵抗得了的嗎!
姜綢缪鑽回空間裏翻箱倒櫃:【有沒有什麽鎮定劑之類的藥?】
系統見宿主火急火燎,還以為宿主身體哪裏壞了,它立刻掃描宿主全身,然後無語半天才說:【沒有,宿主想要就玩呗,反正今日貼貼值也沒上限。】
姜綢缪:【鲛人的尾巴還在滲血呢,怎麽也得再等會兒。】
姜綢缪在系統空間裏冷靜了一會兒,回到現實繼續修煉。
她打坐的時候,鲛人就兀自坐在床角,将大尾巴拿出來左捏一下,右揉一下,簡直喜歡極了。
姜綢缪的道心不穩,她知道鲛人在那邊揉尾巴,她也想去揉|揉|捏|捏,手感肯定很好……
她都不敢想,要是她輕輕舔|舐一下尾巴根,那鲛人會是什麽反應。
直到她的腿|上突然一沉。
是鲛人又枕在她的腿|上了,她知道。
但姜綢缪當做沒發現,她繼續閉眼打坐。
楚姝予以為仙師入定了,所以才敢躺過來的,她光是枕在仙師的腿|上還不夠,還将大尾巴圈住仙師的腰,如此還是不夠,她愈發得寸進尺,便将大尾巴不斷地圈緊。
這樣仙師就跑不了啦!
就永遠都是她的啦!
永遠嗎……
楚姝予怔了一下,她突然開始想未來。
妹妹得回到大海才能繼續長大變成鲛人,所以她也不能一直在岸上逗留。
可是仙師去不了大海。
那她們以後,還會再見面嗎?
仙師救了妹妹,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仙師又救了她,她想報恩,但又不知怎麽報恩。
而且最重要的是,和仙師在一起“修煉”,很開心,想要日日夜夜都如此。
那仙師是否願意呢?
楚姝予突然失落起來,原本将仙師圈得緊緊的大尾巴也變得蔫了。
姜綢缪被圈得好爽,她面上神情不動,但心裏卻樂開了花,卻突然發現魚尾巴垂下去了。
怎麽了?
她睜開眼……
“怎麽哭了?我……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剛才在修煉。”姜綢缪趕緊找個借口哄哄鲛人,她是擔心鲛人的尾巴還在滲血,現在才不動的,“別哭了別哭了,那我們現在就開始玩尾巴好不好?”
她這借口簡直漏洞百出,若她當真入定,怎會知道自己沒回應鲛人?
但楚姝予毫不在意。
她聽到仙師說現在可以玩尾巴了,那當然是——立刻!馬上!
可現在還是天光大亮。
姜綢缪雙手作法,一整排光幕在鲛人的眼前展開:“選一個你喜歡的場景吧。”
楚姝予心急如焚,也沒多想,随便點了一個。
姜綢缪看着這個幻境名字為——小黑屋強制。
這什麽破地點?陰暗的地下室?還有這些道具都是什麽?
她不喜歡這個風格。
“這個太難,我不會變,換一個亮堂一點的。”姜綢缪立刻将這個幻境從光幕選項裏删除。
楚姝予那邊都已經變出大尾巴了,她又随便點一個亮堂堂的幻境。
這個幻境名叫——不能被師尊發現。
姜綢缪大徹大悟,她懂了!
她就說嘛,鲛人是非常會的,這種時候就應該向小魚老師請教,思路這不一下就打開了。
之前已經純純做兩次了,都十分激|烈,但系統仍舊不能判定為更親|密,所以那就可以借助“吊橋效應”,在緊張刺|激的幻境下,興許親|密值就達到了呢。
姜綢缪起勢施法,環境改變。
這是一間書齋,師尊手持書卷坐在上位,正在搖頭晃腦念着“之乎者也”,下位坐着一百名學子。
每位學子都坐在各自的書案後也跟着搖頭晃腦念着“之乎者也”。
楚姝予剛才滿腦子都是興|奮勁,一眨眼怎麽回到……長老的學堂了?
坐在最上方的那位,不就是鲛人族教授魚魚讀書識字的長老嗎!
“小魚……”
呼喚聲從書案下傳來。
楚姝予低頭,看到仙師鑽到了書桌下,那麽大一只的仙師,又是怎麽鑽進去的?
仙師怎麽在這裏?這是鲛人族的書齋呀。
“小魚,這是幻境,在這場幻境裏,你不能被師尊發現哦,要不然幻境就結束了……”姜綢缪說到這裏,還用盡畢生演技,裝出壞壞的語氣低聲說:“被發現就不做了哦。”
姜綢缪說完就鑽進了……
“楚姝予!你怎麽不跟着大家念!你都會了是嗎!”嚴厲的師尊突然睜開眼,指着坐在最後一排的楚姝予厲聲喝道。
楚姝予趕緊拿起書卷擋住臉,學着其她鲛人的模樣,跟着搖頭晃腦念着:“之……之乎者也……嗯……哈……”
躲在書桌下的小狗仙師看不清魚尾巴的位置,于是她憑借觸|感尋找。
鲛人原本腰|上有一處奇怪的開關,當變成人魚時,那處開關就在尾巴根處。
找到喽。
露水從柔嫩的花瓣邊緣滾落,滴答落了下來。
“嗯……魚之初……性本善……”楚姝予的右手持着書卷,左手扣住桌案的一角,好像要将這塊木頭生掰下來。
尾巴果然比其她地方更敏|感呢。
楚姝予拼命調整呼吸,她的視線裏,還在緊張地盯着師尊,她不想被發現,被發現幻境就結束了,她喜歡被玩尾巴,但是……
快要叫出聲了。
“仙師,輕一點好不好……”楚姝予低聲哀求着。
姜綢缪聽話地放輕。
這下更糟了。
本就不能叫出聲,這回還不上不下的,更難耐了。
“仙師仙師,還是重一點吧,唔……”
姜綢缪又重重咬了一口。
坐在上位的師尊突然站起身,經過無數同學,一路沖着最後一排而來。
楚姝予的臉色本就通|紅,她明明用盡全力忍耐着,并未叫出聲啊……就是……在|抖……
渾|身都在|抖。
“楚姝予!你來說,‘性本善’是何意!為師剛剛才講過!”師尊就站在楚姝予的身側,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她。
楚姝予的手捏得更緊了,她用腿碰了碰仙師,示意仙師先別動嘴了,因為她要用嘴回答師尊的話。
可是小狗仙師好像會錯了意,還以為碰腿那一下是在鼓勵,因為某仙師更起勁了。
“本善性……不是……是性本善是……嗯……我……”
楚姝予吞吞|吐吐的,她什麽都回答不上來,她現在能忍着不叫出聲,已經很厲害了。
“又不認真聽!給我把‘魚之初,性本善’寫一百遍!現在就給我寫!寫不完今天不許回家!”師尊吩咐完就又回去了。
楚姝予顫|抖着手拿起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着字,已經要到極限了。
“小狗仙師壞……”
姜綢缪聽到魚魚的“控訴”,她也覺得太壞了,于是決定更壞,她将……。
書案之上,有魚在用紙筆寫字。
書案之下,有人在用……寫字畫圈。
每寫完一個字,就畫一個圈。
一百遍寫不完了……
師尊喊了一聲“下課”,衆學子魚貫而出,師尊又來到楚姝予的書案面前。
師尊怒道:“怎麽才只寫了半張!還寫得歪歪扭扭的!”
楚姝予都幾乎趴|在書案上了,她現在能忍住坐在這裏,沒有滑到地上去,已經很努力了。
“師尊……我……”
花瓣承接了太多次的雨滴敲打,已然受不住變得卷曲了。
楚姝予已經忍耐了足夠足夠久,比上次還要足夠久。
書齋的屋頂突然被狂風掀開,師尊被狂風吹走,旋轉着化作了天邊的一顆星星。
紙張在全世界亂飛,嘩啦啦的紙張聲響起,不知道是誰的手速如此之快,竟然能将書頁翻得這樣嘩啦作響。
直到狂風結束,書齋像是被龍卷風侵襲而過,滿地狼藉。
同樣狼藉的不止是書齋。
風聲徹底止了,但仍殘留一句帶着呢喃:
“小狗仙師……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