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都嘗不出味道了

第34章  都嘗不出味道了

“嗯……小狗仙師最壞了, 小魚寶寶可以随意懲罰小狗仙師。”姜綢缪将魚魚摟在懷裏，輕輕親吻她的額頭。

楚姝予累得睡着了。

姜綢缪滿心期待地回到系統空間。

姜綢缪：【……】

因為顯示屏上寫的仍舊是9級。

距離小紅魚最後用藥時間僅剩30個小時。

剛才的爽和快樂，全都抵消不了此刻的失落。

系統想安慰宿主, 但它也沒有好辦法。

還有30小時。

姜綢缪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氣餒的, 但她一想到剛才都那麽緊張刺|激了，但卻仍舊不到10級, 她真的在質疑系統的判定。

可是質疑和抗訴全都沒用。

姜綢缪回到了現實, 她看着懷裏閉眼沉睡的鲛人。

楚姝予的臉色還泛着紅暈, 嘴角沁着心滿意足的笑，看起來剛才那一場, 她也開心極了。

姜綢缪不敢亂動弄醒鲛人，她輕輕嗅聞一下, 空氣裏還有甜蜜好聞的味道。

但為什麽就是不到10級呢？

還是不夠親密嗎？

都已經親密到了鲛人的魚尾巴, 如此還是不算親密嗎？

姜綢缪盯着鲛人的睡顏，繼續沉思。

她只怪自己太笨, 仍舊想不出來。

睡到下午，楚姝予醒了, 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還在仙師的懷裏，她滿足地用身體蹭了蹭。

姜綢缪一直都沒睡，她見鲛人醒了，自己也坐起來了。

楚姝予本興高采烈的, 但見到仙師……又變得疏遠和冷漠了, 是她做錯什麽惹仙師不高興了嗎？

“仙師？”楚姝予也撐着床自己坐起來, 她還縮着肩, 有些擔憂地問。

“沒弄傷你的尾巴吧？”姜綢缪剛才也沒仔細檢查，只是輕輕撫摸了一遍, 并未摸到哪裏出血。

“沒有呀。”楚姝予将尾巴變出來，到處揉揉捏捏，尾巴舒服極了。

“那就好，一會兒要吃晚飯了，我出去走走，你不必等我，晚飯送來你就先吃。”姜綢缪穿上外袍，管夥計借了傘就走了。

她決定離開客棧，去黑市轉轉，試試能不能在外面找到什麽更緊張刺激的東西，來打開思路。

黑市果然藏龍卧虎。

姜綢缪找到了一家店鋪，據黑市“包打聽”說，這家店鋪裏有非常刺激的“法器”，還是輯妖司特賣，全都讓妖欲罷不能。

姜綢缪從走進這家店就開始無語。

這都是什麽破爛刑具？

有病。

她走了。

在黑市轉了一圈，無功而返。

回程的路上，雨更大了。

姜綢缪的記憶裏，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晴天了。

末世在下酸雨，雨水澆到皮膚上，皮膚會被灼傷。

這裏在下冷雨，雨水不會灼傷她，但她仍舊難受。

到底如何做才能升到10級？

姜綢缪推開客棧的房門，見到鲛人就像學堂裏最聽話的學生，乖乖坐在桌前等她。

“怎麽不先吃？”姜綢缪趕緊小跑過來。

“想和仙師一起吃。”楚姝予說，盡管仙師吃飯的動作是在吞飯，只在眨眼之間就吃完了，即便如此，那她也想和仙師一起吃。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做什麽都想纏着仙師一起做。

“快吃吧。”姜綢缪飛快洗完手，拿起饅頭大口往下吞。

楚姝予右手拿着筷子吃飯，左手在桌子下面一下一下揉|捏着腿，她心裏失落，仙師修煉完果然又變得冷漠了。

而且這次比上次還要更冷漠。

吃完飯，姜綢缪就盯着小竹筒裏的小紅魚出神。

她在想，還有最後30個小時。

究竟還能嘗試什麽玩法呢？

已經把能想到的都做了。

“仙師？”楚姝予也盯着仙師半天了，“是妹妹有什麽問題嗎？”

姜綢缪沒法和鲛人解釋何為系統，何為10級，她站起身，又鼓起了氣勢，攔腰抱起好奇的鲛人，往床上走去。

“吃飽了飯，我們就繼續修煉吧，就是辛苦你了。”姜綢缪幹想也想不出來，那就繼續做！

繼續狠狠地做！

楚姝予本以為今天都狠狠玩尾巴了，不會再繼續修煉了，沒想到仙師又來了興致。

那可真是太好啦！

魚魚最喜歡和仙師一起修煉啦！

姜綢缪展開幻境列表，她簡單篩選一下，将一些暴力暗黑元素的全部删除，然後按照順序，開始大做特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快樂一次又一次疊加。

天黑了。

楚姝予已經力竭倒下，她呢喃着說：“仙師……仙師我們休息一下吧……唔……”

姜綢缪完成一個幻境就勾選掉一個，她看着還有列表還剩的三排，看着系統空間裏碩大的“9級”，看着僅剩的24小時倒計時，她第一次在這件事上違背鲛人的意願，她将軟如春水的鲛人抱在懷|裏，在鲛人滾|燙的耳邊勸道：“小魚寶寶再堅持一次好不好？”

“嗯……只要仙師開心……”楚姝予喘|着說。

可姜綢缪實在不忍心繼續下去了，她鑽回了系統空間。

她的手指關節敲着系統的桌子：【調一杯xx給我喝。】

系統奇怪：【宿主你确定要喝這個東西嗎？為什麽不給鲛人喝？】

從邏輯上來說，給鲛人喝更好一些吧？

姜綢缪：【要加濃的，越純越好。】

系統照做，調了一杯粉色茶水，從臺面推到宿主面前。

姜綢缪一口全悶了，這東西果然夠勁兒！

因為她不想繼續了。

做開心的事，本該是出于兩情相悅不是嗎？

可是她已經數不清和鲛人做了多少次，每一次都借着修煉的名義，實際是為了系統升級。

她是從中獲得了快樂不錯，鲛人也從中同樣得趣了，但這一切都是基于謊言。

鲛人心思單純，姜綢缪早已不忍心再騙。

而此時此刻，更是為了這該死的10級，卻還在哄騙已經力竭的鲛人繼續做。

鲛人都想要休息了。

姜綢缪不是不知道。

連那麽能“忍耐”的鲛人都開口求饒了，姜綢缪又不是聾子。

但時間不會停下，還在如催命一般倒計時。

如果妹妹最後死于排異反應，那姜綢缪穿來這一世，又做了什麽？

給鲛人一場虛幻的夢境嗎？

給一點希望，再拖回地獄嗎？

若最後還是一場空。

那姜綢缪和利用幻境欺騙鲛人的人渣有何區別？

沒有區別。

姜綢缪喝了一大杯藥水後，回到現實，卻見到鲛人已經累得睡着了。

她該把鲛人搖醒？還是咬醒？

姜綢缪知道自己是騙子，她早就對鲛人犯下了無數的罪孽，她早就想好了贖罪的方式。

但一切的前提，都必須是——先救活妹妹！

“對不起。”姜綢缪道歉完，将鲛人咬醒了。

“壞狗狗……”楚姝予被咬醒也不惱，她用手揪住仙師的耳朵，發現仙師的耳朵簡直燙得驚人，“只要仙師喜歡，仙師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姜綢缪親不下去了，滾燙的淚水滴落在鲛人的身|上，砸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楚姝予的身子一縮，她如同被燙到一般，她其實是被驚到了。

“仙師怎麽哭啦？仙師是開心得哭的嗎？長老說，人族的眼淚是有味道的，傷心的淚是哭的，開心的淚是甜的，我來嘗嘗仙師的淚。”楚姝予摟着仙師的脖頸，用舌尖輕嘗，她先是疑惑，而後又傻笑起來，* “竟然嘗不出味道，估計是仙師把我的舌頭親麻啦，那仙師能不能告訴我，仙師為何而落淚？”

姜綢缪回答不出來，她是因為愧疚而落淚。

愧疚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騙子。

愧疚自己極有可能功虧一潰！

她想質問系統：究竟還要多親密，才算更親密？

但她更應該質問的人是自己。

鲛人又爽暈了。

姜綢缪舍不得再咬醒鲛人了，她鑽回系統空間，仰視着顯示屏上的“9級”，動作如同在朝拜法力無邊的神明。

能救贖她的才是神明。

她的神明已經爽暈了。

時間僅剩15個小時。

天光大亮，培養鱗片的藥劑也制作完畢。

楚姝予這一覺睡得太沉，她醒來時，腰軟得都坐不起來，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睡在仙師的懷裏，頓時感到很失落。

“仙師？”楚姝予呼喚着。

姜綢缪從屏風後走出來，她的臉色發白，眼底泛着青色，神情像是一只落水狗，很狼狽。

楚姝予不解，昨夜仙師明明很開心，她都求饒了，仙師還壞壞地繼續，嘿嘿……看來仙師真的很喜歡呢，後來她爽得暈過去了，然後……仙師怎麽變得更冷漠和疏遠啦？

“仙師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下次不求饒啦！”楚姝予以為是自己的錯。

“沒有生氣。”姜綢缪将試管遞過來，再扶着鲛人的背讓其坐起：“喝下這個，你的鱗片就長出來了。”

楚姝予毫不懷疑，她就着仙師的手，一口将藥吞了，然後她呻|吟一聲，突然扭動起來。

“仙師……”楚姝予變回原形，但仍在仙師的懷裏，她用盡力氣在仙師的身|上蹭來蹭去。

姜綢缪任由鲛人蹭她，可她已經毫無辦法了。

她把所有的“學習資料”都嘗試遍了。

然後呢？

還是9級。

深藍色的鱗片快速生長，猶如陽光照射在柔順的綢緞上。

楚姝予扭了半天，終于感覺身|上不難受了，她變回人魚，撫摸着失而複得的鱗片，她激動得又在掉鲛珠。

姜綢缪忍不住欣賞鲛人漂亮的鱗片，看起來還有紋路，但她已經羞愧得不敢伸手去摸。

死亡倒計時逼近得更快了。

楚姝予捏住胸前的一枚鱗片，她咬着牙，一閉眼，“唰”的一下，硬生生把這枚鱗片拔下來了。

姜綢缪吓得趕緊攥住鲛人的手腕。

“幹什麽？為什麽拔掉這枚鱗片！你不疼嗎！”姜綢缪都看到傷口在流血了，她趕緊用系統功能給鲛人止血。

楚姝予怎麽不疼呢？

生拔鱗片的疼痛如同刮骨，她早就體會過一次了。

上次是被迫的，這次是自願的。

“仙師……哈……”楚姝予還疼得喘|着粗|氣，但她還強撐着将鱗片如獻寶一般奉到仙師的面前：“這是鲛人的護心鱗，佩戴可在水中自由呼吸，我願意将此作為禮物獻給仙師，求仙師笑納。”

鲛人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是有私心的，護心鱗即使被拔下來，仍舊可以聽到她的心跳，這是鲛人的秘密，她上一世拔下的那片護心鱗被她咬碎了，護心鱗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而仙師不是外人。

“仙師要不要聽聽看？這枚鱗片是有聲音的。”楚姝予很期待，但是……仙師這是不稀罕，不想收嗎？

姜綢缪顫抖着手接過鱗片，将通紅的耳朵貼上去。

她這次耳朵發紅，不是興奮，不是發燒，而是羞愧。

“撲通——撲通——”

這是猛烈的心跳，如同鲛人一般熾熱。

姜綢缪更加羞愧，她低下頭，她沒有顏面收下這樣珍重的禮物。

護心鱗的邊緣還帶着鲛人溫熱的血跡，而姜綢缪想立刻用這枚鱗片抹脖子自盡。

“仙師怎麽又哭啦？哈哈……”楚姝予見仙師不曾嫌棄她的禮物，她高興得海豹拍手，卻見仙師又在掉淚珠，她湊過去，再次伸出舌尖去舔舐淚珠，然後吶吶道：“怎麽還是苦的？仙師不喜歡我的禮物嗎？還是不喜歡聽我的心跳聲？”

姜綢缪擦去眼淚，欺騙道：“很喜歡，我是感動哭的，苦味是你的舌頭麻了，嘗錯了。”

“我就說嘛，那下次修煉時，仙師不要再嘬我的舌頭了好嗎？讓我的舌頭恢複恢複，下次，我要嘗嘗仙師甜甜的眼淚。”

“好。”姜綢缪眸子裏的光也黯淡下去。

姜綢缪握緊了鱗片。

鲛人果然很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