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糕點
第19章 糕點
這個問題雪江眠根本不用想，就能給出否定的答案。
他今晚出來的時候情緒被抑郁包圍，能買瓶酒還是勉強清醒的結果，不可能買其他東西。但他又确定自己酒精不過敏，怎麽喝了兩口酒身上就起疹子了？
“我只買了酒，今晚連飯都沒有吃。只吃了一口……”
話沒說完，雪江眠突然想起了自己剛回家的時候吃的那個鮮花餅。
“吃了什麽？”洛臨水見他不說話了，自己分析道：“你出門前吃的東西，不會隔了這麽久才發作吧。而且你對什麽過敏，自己應該是知道的肯定會避開。是不是你剛才開着車窗飄進來了什麽東西？難道是廟裏的香燭灰過敏？”
因為擔憂洛臨水的語速有些急切，猜測也越來越離譜。
誰讓他剛才來的時候雪江眠還沒有異樣，就是喝過酒之後才出現紅疹的。什麽樣的過敏還帶延遲發作？又不是吃了玫瑰……
想到了什麽，洛臨水猛地握緊了方向盤，眼睛眯起眼神陡然冰冷。
“你是不是，不小心吃了帶有玫瑰的東西？”
雪江眠對玫瑰過敏。
表現是聞到玫瑰的味道會胸悶惡心，吃到帶有玫瑰的東西沒事可不能再碰酒精，不然就會像現在一樣身上起紅疹。
雪江眠知道自己對玫瑰過敏，肯定不會碰。可別人呢？
“可能吧，我沒有注意。”雪江眠的聲音低了下去，“對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還讓你擔心了。”
今晚的那盒鮮花餅，路瑾說了是特意給他帶的，他嘗了又只吃到茉莉的味道，就以為裏面沒有用玫瑰做餡料。現在想想，茉莉是白色，就算做成了醬也不可能變成紅色。
原來那裏面紅色的東西不是別的花，就是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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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道歉，不關你的事。”
洛臨水用盡了所有克制，才讓這句簡單的話聽起來和剛才的語氣沒什麽區別。
可在雪江眠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表情和眼神像是要去報仇的殺手。就連汽車油門都被他踩狠了，車速一直往上飙。
後座的唯一乘客雪江眠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臨水，你要不要慢一點？這個速度，不太安全吧。”
司機洛臨水毫不留情地駁回：“你現在是病人，不能慢。”
“……哦。那你要小心點。”
說到底洛臨水還是怕他出事，雪江眠叮囑了一句就默默閉嘴不再和對方聊天，怕在高速行駛下讓對方分心。
幸好晚上的人不多，洛臨水開着車快速把人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到了燈火通明的大廳後，雪江眠的情況再也遮掩不住。洛臨水也才發現對方竟然穿的是單薄的居家服和拖鞋。
他沒來得及詢問趕緊拉着人挂了急診，忙活一通讓雪江眠躺在病床裏裹着被子輸上液，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還好你遇見的不是別人，要不然你現在的樣子可要被拍下來，當成黑歷史笑話好久。”
洛臨水坐在床邊，看了看臉上，身上露出來的地方全都長了紅疹的雪江眠，故作輕松地調侃。剛才因為太過擔心他的态度有點冷淡，他們之間的氣氛也有點冷。
這讓一向在意別人情緒的雪江眠有點緊張。他感覺到了，于是故意開了個玩笑緩和一下氛圍。
雪江眠果然輕松了一些，他順着洛臨水的話說：“其實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把我現在的醜樣子拍下來。就當做是我的謝禮了。”
“想的還挺美。”洛臨水才不上當：“我幫了你的忙就用一張照片來打發我？雪總也太摳門了吧。”
第一次被人評價“摳門”的體驗，讓雪江眠感到非常新奇。他抿唇輕笑一聲，收起玩笑正色道：“臨水，今天還是非常謝謝你。”
“如果你沒有出來陪我喝酒，估計我就要自己醉倒在車裏一晚上，過敏也沒有辦法及時發現治療了。真的非常謝謝你，我這條命算是你救的。查資料的事加上這次，我欠你的太多了。”
雪江眠并不知道自己吃了玫瑰制品。
如果今晚真的在車裏喝完一瓶酒醉倒過去，那就不止他原本想的那樣，只是感冒發燒一場那麽簡單了。雖然他的過敏反應并不算太嚴重，但要是拖上一整夜直到酒醒，會發生什麽都不可預料。
他無意尋死，也不想嘗試。
幸好，洛臨水發了那樣一條消息。幸好，他回應了對方也來了。
看着滿是認真的雪江眠，洛臨水咽下“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這句話，對他燦爛一笑：“既然你這麽自覺，那我以後可是要挾恩相報，讓你為我賣力當苦工了。”
這個笑，真心實意不摻半分虛假。就連頰邊的兩個酒窩都恨不得為它的主人盛上兩分甜蜜。
短短幾個小時裏發生了這麽多事，洛臨水的心從一開始的擔憂緊張，到現在的意外與欣喜，可謂是大起大伏。
就連原本想要往死裏折騰路瑾的心情都好了幾分。
看在今晚他給自己送了這麽一份大禮的份上，勉強可以給他留一分餘地。
想到路瑾，洛臨水稍稍收斂思緒對雪江眠說：“我去繳費，再問一下醫生有沒有什麽需要忌口的。你自己看着針頭小心別滾針了。”
雪江眠點點頭：“嗯，謝謝你。錢我之後會還的。”
“一點小錢，不用這麽客氣。”
洛臨水起身随意擺擺手拒絕，出了病房。
一出門他就直接拐去了樓梯間，撥通了楚宏的電話。下午的時候，楚宏只詳細說了雪江眠派人去接他們的時候的事，其餘的因為不太重要所以就沒有說。
現在出了雪江眠過敏的事，他就要好好問一問路瑾都做了什麽了。
“洛少？”
大晚上的接到洛臨水的電話，楚宏非常懵逼。
洛臨水沒有廢話，直接問道：“今天你一整天都和路瑾在一起，分開的時候親耳聽到他說要回家對嗎？”
“對，對啊。”
“那好，把你們從被人接出城郊之後開始的所有事情，詳細的給我說一下。尤其是路瑾中途有沒有買過什麽東西，你仔細想一想。”
“全部？”楚宏震驚，“洛少，那，我現在有些細節可想不起來了，要是有什麽遺漏的您可別怪我啊。”
“說。”
“哦哦，我們剛回到市裏的時候去吃了飯……”
洛臨水獨自站在黑暗又安靜的樓梯間裏。他神色漠然，腳尖一下一下地輕輕點着牆面，舉着手機聽那頭的楚宏滔滔不絕。不一會兒，在聽到對面提起“網紅鮮花餅店”的時候，他停下了動作。
“還記得他都買了什麽口味嗎？”
“啊？這，這……”楚宏結巴了半天，仔細回憶了一番後才磕巴着說道：“好像都買了一點吧。當時我們那群人裏有人好這口，就推薦了。完了就買嘛，自然是把賣得好的口味都打包了一個。我，我只能記得這麽多了。”
到現在還能記得，全靠他幹販賣消息這一行練出來的記憶力。要不然誰出去玩的時候記得別人買了什麽口味的糕點啊。
“之後你們還有買過什麽外帶的吃食嗎？”
這個楚宏記得清楚：“沒有了，只有這一個。”
“嗯。”洛臨水道謝：“大晚上的麻煩你了，以後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除了原本談好的，這個是今晚的報酬。”
“不麻煩不麻煩，謝謝洛少！”
挂掉電話，洛臨水呼出一口氣離開樓梯間下樓繳費。
心中的猜測被落實，他意外的竟然沒有覺得太生氣。這樣的事情，路瑾會做的出來好像并不稀奇了。是不是意外和粗心沒有提醒，探究起來也沒什麽意思。
只是難為了雪江眠，大晚上的和戀人吵架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出了家門。想借酒消愁，還要因為戀人不記得自己對玫瑰過敏而進了醫院。
可惜了雪江眠的溫柔和好心，都這樣了還記得在他這個外人面前維護自己的男朋友，沒有說自己是吃了男朋友買的鮮花餅過敏。
哦，現在他已經不是外人了，是恩人。
回病房的路上，洛臨水只要一想起剛才雪江眠說的話，嘴角就不自覺的提了起來。他帶着笑意，脊背挺直體态輕松，與住院部走廊上的患者家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引起更多的側目之前，洛臨水終于勉強收斂了情緒。站在雪江眠的病房門口，他輕咳了一聲調整表情，推門進入。
雪江眠朝來人看去，臉上已經恢複成了他一貫的溫柔。聽洛臨水說完注意事項後，他關切道：“時間已經不早了，臨水你先回家休息吧。”
“要是我把車開走了，你怎麽回去？”洛臨水打量了一下雪江眠，恍然大悟：“剛說完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現在就要趕我走了？”
面對洛臨水的調侃，雪江眠有些無奈。他認真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今晚已經夠麻煩你了，我實在是不想再浪費你的時間。”
“我可以在醫院住一晚，明天讓朋友來接我。而且我都已經輸上液在醫院躺着了，絕對不會再出現別的意外。你在這裏陪着也是無聊。”
“誰說我無聊了。”洛臨水反駁：“今天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他扯了扯雪江眠的衣袖示意：“我就直說了啊，看你這穿着今晚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跑出來的？還開車去了老城區借酒消愁，愁消沒消我是不知道，你倒是把自己消到了醫院來。”
“作為今晚的目擊者和一名心理學學者，你讓我就這麽走了，我會非常擔心。”
洛臨水故意提起了自己的專業，就是提醒雪江眠自己在擔心他的狀态怕他出什麽意外。
雪江眠聽完果然愣了一下，他垂眸輕聲道：“我沒想，那什麽……而且也絕對不會。”
洛臨水挑眉反問：“那你趕我走幹什麽？”
“我——”他擡眼看了一眼洛臨水，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後才發現對方是故意的。
“臨水……”
洛臨水破功，笑了出來：“好了，安心輸液吧，今晚就先住我家，明天我送你去公司。”
“你家？”雪江眠因太過驚訝，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對啊。既然我都決定在這裏陪你輸完液了，那你當然就不用住醫院了。”洛臨水說完又打補丁：“你又沒有拿身份證一類的，酒店也住不成。或者你可以住別的朋友家？”
別的朋友。雪江眠默然。
寇奕平嗎？他現在在和女朋友同居。他沒有辦法這麽晚了還要臨時打擾，而且就算寇奕平肯，他也不會去住。
今晚兩次，讓雪江眠認識到自己的人際關系簡直貧瘠到可怕。
沒有可以約出來喝酒的人，也沒有相熟到可以借助家中的單身朋友。
見雪江眠不說話，洛臨水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原由。他乘勝追擊：“朋友之間互相串個門借住一下而已，你不會還要扭捏害羞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上聯：阿眠按需過敏，苦兮兮
下聯：小水完美撿漏，美滋滋
橫批：路瑾立功
（大霧）
月末了，我可以求一波小天使們剩餘的營養液嗎？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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