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血

有血

他擰了一塊毛巾,給辛星從頭到腳的擦拭,接着,把他放進被子裏,他洗漱都不敢發出聲音,洗完自己坐進了浴缸裏。

脊背太疼了,陸懷英直起身子來好幾次,但是布料摩挲浴缸的聲音總會讓辛星發出被吵醒的不耐煩的音,他就再也不敢動,貫徹到底的就是乖。

等那月亮都快沉寂到海面,已經到了半夜的十二點,島上的人可以通過這些辨認時間。

船已經在海面的中央了,陸懷英半條命都已經撈回來了。現在再看窗外的海的時候,像大自然的搖籃曲,海浪日日如此,今天不同,燈塔的光在陸懷英的臉上一閃即過遂又湮滅。

辛星睜開了眼睛,看着浴缸裏的陸懷英,說,“過來,我有點兒熱。”

陸懷英又去擰毛巾,辛星啧了一聲,口氣重了,“聽不懂話?過來。”

陸懷英上了辛星松軟的床,脊背展開的那一刻他覺得骨頭都碎了。

他不敢進被子,就隔着被子躺着,辛星在黑夜裏看了看他,又翻身過去,“等我睡着滾下去。”

真是有病,陸懷英想。

但是起碼還能躺着等他睡着,不用筆挺地坐在那個浴缸裏。

陸懷英也不敢打量他的臉,怕他的眼睛什麽時候就睜開了又要給自己惹麻煩,這個人陰晴不定,說不準什麽時候又要發神經。

所幸運氣好,辛星說完了之後還真的乖乖睡了,他無意識地鑽了鑽,往陸懷英身邊靠,陸懷英睡不着,心想他膽子可他媽也太大了,他倆這個身材的差距,陸懷英都能給他掐死,他還真這麽安心地就睡着了?

陸懷英等他睡着,慢慢地褪了出來,他在辛星的樂高桌子面前,對着月光把他混在一起的零件按照說明書的上的分類一點點擺好。

這時候,天都亮了。

辛老板早上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蹲在狹窄浴缸裏的陸懷英,陸懷英見了人,就趕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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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辛老板過來看了看辛星,給他掖被子。

辛老板往外走,陸懷英也跟着往外走。

辛老板點了根煙,三十來歲的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

他打量着陸懷英,吸了口煙,“想跟着走?”

陸懷英點了點頭,男人插着兜,說,“星星呢,我慣壞了,你要是能伺候,你就跟着走,你家裏的一些事,我也聽了,你的單子不便宜,你自己心裏有數。”

這番話有幾個意思,第一,辛老板花了很多錢把他買了,他可以把心放進肚子裏了,但是這些單子都有他的手印指紋簽名,跑都跑不了,最好識相些。

第二呢,伺候辛星,就當買了個小鴨子陪伴他,在來這裏之前,陸懷英也個單純懵懂的小少爺,稀裏糊塗的上學,保持個不算特別優秀的成績,也是家裏悉心教養過的孩子,這一把,林港可是要傳些日子了。

第三,毋庸置疑,辛星喜歡,省的他去外面搞亂八搞。

第四,會跟陸家有關系嗎?但是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兒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他,他挺好的,還帶我吃飯了。”陸懷英這樣說,其實他更想透露的意思是,辛星對他不賴,但是他忘了,要是辛星對他不賴的話,他緣何會睡在浴缸裏呢?

“嗯。”辛老板沒接着說,“進去吧。”

陸懷英剛進來,辛星就醒了。

他捂住自己進了被子裏面,不耐煩的出聲。

陸懷英坐在地毯上,等他睡醒。

“過來。”辛星在被子裏喊。

陸懷英過來了,站在他床頭。

“進來。”辛星還是在裏面。

陸懷英往被子裏鑽,十八歲少年的早起一般都跟随一些反應。

陸懷英輕柔地撫摸。

“昨天你吃了啊?”辛星問。

“嗯。”在黑暗被子裏看不見彼此的時候好像也能正常說話了。

“好吃嗎?”辛星抵着他的下巴問。

這叫陸懷英怎麽回答,那說好吃,這東西能好吃嗎?說不好吃,那不是明擺着找死呢麽。

“昨天沒嘗出來。”陸懷英說。

“今天能嘗出來嗎?”辛星問。

陸懷英低頭去蹭,他卻趴出被子,給前臺去了個電話,要早餐。

陸懷英還沒完成工作,敲門聲卻響了,“進來。”辛星說。

陸懷英被捂在被子裏,服務生正将餐車推至床邊,按照辛星的指示只留下了一些東西。

陸懷英在有旁人在的時候不敢動,辛星卻用手摸了摸他的頭,陸懷英繼續舔舐,在最後被抓着頭發扯開了。

接着面前就是一塊沾滿粘液的吐司,遞到陸懷英的眼前。

手的主人正在一臉壞笑看着。

有點兒腥臭,但是陸懷英還是接過來了,他咬了一口,混着咽了下去。

辛星對此感到滿意,在他吃完之後問,撐着腦袋問,“好吃嗎?”

陸懷英的臉很紅,但是他此時太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他将還沒擦拭的辛星抱在懷裏,拿紙給他擦去一些剩下沒接住的污髒。

“你好乖啊,我都有點兒喜歡你了。”辛星攏着他的脖子,“真想讓別人也看看我們陸少爺現在的樣子。”

陸懷英抿了抿嘴,臉紅了,什麽也說不出來。

“哈哈。”辛星又自顧自地笑起來。

辛星還沒吃早飯,陸懷英又叫了一份。

他起來之後就去洗臉洗澡,陸懷英跟了進去,幫他擦拭身體,幫他擠好牙膏,幫他吹幹頭發,早飯也到了,陸懷英去拿,但是他不清楚辛星的口味。

“那個...”陸懷英說,“你喜歡吃什麽,我都記住。”

“啊,”辛星從樂高桌子裏擡起頭,“什麽都吃,以後你時間長了就知道了。”

陸懷英把東西端過來。

“我忙不過來,你喂我吃。”辛星的手還在擺弄那些昨天弄好的樂高。

陸懷英跑去洗了手,就拿叉子喂他吃,牛奶也摸了溫度。

陸懷英看他吃完了,又給他擦拭嘴角,他話少,說多了只會招人煩。

“明天就靠岸了,我就回去了,你養在家裏還是跟我去學校啊?”辛星好像真的思考了一下,“跟我去學校吧,下課的時候還可以給我舔一舔,哈哈。”

“那我怎麽稱呼您?”陸懷英問。

“小星。”辛星說,“家裏人都這麽叫。”

說完這句他又回神了,“你也不是我家裏人啊。”

“算了,就這麽叫吧。”辛星說,“不然回頭我哥又要說我。”

陸懷英幫着辛星繼續分類,中午的時候,辛老板又來了。

陸懷英乖乖地站起身來,貼着牆壁,怕他們說話自己在這裏不方便。

辛老板過來摸摸辛星的腦袋,跟他坐在一起擺弄樂高,說,“想帶回去嗎?”

“帶呗,”辛星說,“跟我上學去,我無聊死了,那些課我也聽不懂。”

“那我要是不在家,家裏也好有人陪你睡,”辛老板說,“玩玩就得了啊,別過火,別把人不當人。”

辛星轉過頭來,對着陸懷英說,“我沒把你當人嗎?”

“對我很好。”陸懷英說。

辛老板幹笑了一聲,“難道人家還跟我說你對他不好啊。”

“哥,你就不怕我愛上他嗎,為他要死要活的那種。”辛星繼續往上擺弄着樂高。

“你這人,幹什麽都三分鐘,你玩什麽東西能長久。”辛老板說,“但是呢,對男人來說就是好事。”

“行了,”辛老板起身,拍拍陸懷英的肩膀,跟辛星打招呼,“哥走了。”

“你過來。”辛星說,“你給我看這個圖紙,怎麽跟我弄得不一樣?”

陸懷英從來沒玩過這東西,而且拼的還是一個特別複雜的車,他翻來翻去一排排地核對,然後找到了錯的地方,繼續幫辛星拼回去。

陸懷英才拼好,辛星又不想玩了,穿了個黑色的外套,說,“玩去啊。”

游輪上能玩的東西不多,看電影,聽音樂,要麽就是吃飯的餐廳,打保齡球,或者打桌球。

辛星帶着陸懷英,說,“陸少爺,你的腰是不是點頭哈腰的直不起來了?怎麽看着這麽窩囊呢?”

陸懷英穿着辛星的衣服,是有點小了,辛星皺眉看了看,說,“你穿這個真醜,顯得我都跟着不值錢了,連小鴨子都沒錢打扮似的。”

“這兒有賣衣服的地方嗎?”

陸懷英連連擺手,他不需要的,這裏的衣服得多貴。

辛星走在前面,吹了聲口哨,“咱兩,一個貪財一個好色,在林港又是對頭,可別說,你給我當小鴨可真合适。”

船上的衣服都不好看,最後辛星買給陸懷英買了一件又貴又醜的花襯衫。

“回頭再給你買吧。”辛星似乎很不滿意,“這麽難看,顯得你...我更沒檔次了。”

買完衣服的辛星只是找了個觀景最好的地方——玩手機。

“你沒手機啊?”辛星問。

“我們那兒不讓帶的,除了打電話他們看着,都要收走。”陸懷英乖乖站着。

“坐,”辛星拍拍邊上的沙灘椅,“站着幹什麽。”

那些錢花的不夠到位的人都坐在後面,看到的風景裏都有他倆的後腦勺。

“去,給我要杯喝的。”辛星翹着二郎腿說。

陸懷英去往邊上的水吧,也不知道辛星要喝什麽,最後給他要了一杯白水。

“下回我喝蘇打水,氣泡水也行,要滿冰。”辛星叼着管子說。

“那我去給你換吧。”陸懷英伸出手。

“你怎麽沒給自己要一杯?”辛星似乎不耐煩,“出來別丢人行嗎?”

辛星玩着手機,上面的遮陽傘被風吹的歪了些,陸懷英上前給他挪了挪,就不用他頂着光玩了。

辛星的臉上帶着一副墨鏡,笑起來的時候還有點兒好看。

看到這裏陸懷英好像有點兒想起來他小時候了,他哥快完蛋的那個時候。

他好像還抱過他呢。

“我想給你扔下去。”辛星挑眉,有些不悅。

這下面就是絞盤,扔下去人就沒了。

陸懷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一下子眼睛就紅了。

“是不是因為我看你了。”陸懷英問。

“對啊,你看我那眼神什麽意思啊?”辛星說,“跟他媽個同性戀似的。”

...

“我不是。”陸懷英說,“...我不知道是不是。”

“少他媽看我跟看同性戀似的,我跟你說,”辛星又翹腳擺弄他的手機,“我就覺得男的比女的好,女的太能墨跡人了。”

“知道了。”陸懷英說。

“過來坐。”辛星拍拍邊上的凳子。

陸懷英坐的端端正正,辛星把自己的頭擱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窩着,“你看這個,搞不搞笑。”

背着光,陸懷英根本什麽都看不見,“好笑。”

“傻逼,”辛星說,“這你媽那天海難的訃告。”

...

陸懷英又僵住了,“我看不清楚。”

“小星,不可以這樣。”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了辛老板,辛星被呵斥了一句,沒意思的甩甩手,切了一聲。

“走了。”辛星說。

陸懷英又跟着他回去,他橫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電視,他也不去出去玩。

“你也過來坐。”辛星說。

像個愣子一樣的陸懷英過來了,局促地在他旁邊坐下,“你之前讀書讀到哪裏了?”辛星問。

“大學,”陸懷英說,“然後就到這兒來了。”

“給我剝東西吃。”辛星靠在他的腿上看電視,陸懷英給他剝橘子,把白色的經絡跟苦皮都摘了,喂給他吃,然後接着籽兒。

“你這手太熱了,你摸完這橘子都是熱的。”辛星說。

陸懷英說,“我讓前臺拿冰塊。”

陸懷英把手塞進冰裏面,冷得都僵了,哆嗦着給辛星剝桔子,“水都滴我臉上了,怎麽弄的你。”

陸懷英又擦幹繼續剝。

“诶,你說,那玩意兒要是放冰裏,放個半小時後一個小時的,出來還能起來嗎?”辛星撐着臉問。

“我不知道。”陸懷英說,“可能會痛。”

“你想被我弄痛嗎?”辛星湊在他的鼻尖上,“你這模樣長得倒是好看,看着冷冰冰的,騷起來的時候真的,好乖。”

“我有點怕痛,但是你想玩的話。”陸懷英垂着眸子說,“你哥買了我,要花很多錢,我是你的。”

“我只問你想不想被我弄痛,你說別的幹什麽?”辛星有點兒煩了。

陸懷英看着他的眼睛,說,“可以。”

“想不想,別讓我問第三次。”辛星說。

“...”陸懷英又低下頭,沉了一口氣,說,“想。”

別臨門一腳還要在繼續被留在這裏。

辛星拉開他的褲子,把整整一桶的冰都給澆了進去,捂着他的褲子說,“別動。”

然後他的手開始探進去摸,摸來摸去,“太冷了好像真的不會有反應了是不是?”

陸懷英羞紅了臉,有點往後退。

“還是對我沒反應?”辛星又問。

“有...的。”陸懷英說,“就是,就是太冷了。”

“洗澡去。”辛星說。

陸懷英被冰的大腿都麻了,往衛生間走都一瘸一拐的。

陸懷英在裏面洗澡,辛星進來了,他手裏拿着一個牙刷。

“你要刷牙嗎?”花灑的水淋在陸懷英的臉上,他捋了一把頭發,說,“我給你擠牙膏。”

“站那,別動,”辛星蹲了下來,拿着牙刷就開始很不溫柔的捅,“別躲。”

陸懷英顫抖着,生痛着,牙刷邊緣太不圓滑,他抖得不能自已,一閉一合。

“我說了,別躲。”他有點兒不耐煩。

陸懷英的肩膀磕在牆上,腿都要抽筋了,這幹巴巴往裏面捅,誰能受得了,他咬着牙,“我...有點痛。”

辛星旋轉了一圈,這一下讓陸懷英感覺自己的心髒都不跳了,痛得連心腸都攪和在一起,辛星說,“這樣,爽嗎?”

陸懷英的牙都打顫,說,“能不能,能不能...”

陸懷英把沐浴露遞給他,手指都還在抖。

“哦。忘了。”辛星往他的屁股上吐了口口水,沒接他的沐浴露。

出血了,辛星盯着牙刷,有點不解,“咋還有血呢,真惡心,你晚上別上床睡了。”

拔出來的一瞬間,陸懷英覺得氣兒都岔過去了,他在心裏感嘆同性戀的偉大,他連一根小小的牙刷都受不了。

陸懷英他爹也挺偉大。

媽的,這小子,別落在我手上。

陸懷英想,等我有天翻身了老子第一個幹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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