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手铐
手铐
何叔知道辛家人沒懷好意,但是陸懷英既然把人帶回來了還是要好好招待的,所以哪怕都已經半夜了,還是在陸懷英房間的茶室裏上了一堆的東西。
“吃這個,星星。”陸懷英給他夾菜。
辛星把酒瓶子放在桌上,拿茶淋了個茶杯,就把酒倒上了。
“怎麽了?”陸懷英看着辛星問,“怎麽有心事啊?我都跟林叔說完了。”
辛星撓撓耳朵,憋了半天,似乎有話要說。
他喝了大半瓶酒,指尖摩挲着旋轉的冰球,陸懷英看着他的架勢,現在就算混凝土拌一份沙拉他都可以嘗一嘗。
“嘗嘗這個,” 陸懷英繼續給他夾菜,“這廚子從前就這個弄得我愛吃,我今天讓他弄甜口的,你能多吃一點。”
“從前...”辛星又撓了撓耳朵,喝了兩杯酒,“我對你沒禮貌。”
“我當什麽事兒呢。”陸懷英看都沒看他,“想這個幹什麽。”
辛星拿出手機,點了一會兒,然後又放下了。
陸懷英拿起來一看,又眯着眼睛看——
“不是,”陸懷英嘶了一聲,“你喝多了吧?”
“我全部的錢都給你,我哥不會知道的。”辛星低着頭吃飯,但是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明顯的,這勁兒已經往上竄了,“你想買點什麽就買點什麽,手表我也不懂,或者車什麽的,你自己看着買,怕被我哥知道你寫別人名字,我不問。”
陸懷英從對面站起來,坐在辛星的旁邊,二人的手臂都能挨着,陸懷英先是撞了他一下,接着又撞了他一下,辛星幾筷子都沒吃進去東西,說,“幹嘛呀!”
“扯平了。”陸懷英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我也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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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麽呀?”辛星不耐煩。
“那你給我點根煙,”陸懷英撐着手坐着,叼着煙都要蹭到辛星的臉上了,壞笑道,“從前都不肯,今兒道歉,看看誠意。”
辛星喝了酒,實在不清醒,他放下筷子慢吞吞地轉過來,只是點個煙,怎麽耳朵都紅成這樣。茶室裏是坐在榻榻米上的,他拿了桌子上的打火機,半跪着,把火捧在手裏,看也不好意思看陸懷英,始終垂着眸子,全世界通用的精神鴉/片正在控制着他,他終于仰起頭來,面無表情卻眼睛亮晶晶的,他跪着靠近,攏着火苗,虔誠得像面前的是神明。
陸懷英跨坐着,支着膝蓋,仰在榻榻米上抽煙,看着辛星慢吞吞的吃東西,煙霧缭繞之後,他将煙掐滅在煙灰缸裏,一手拉上了門,把人抵在牆角,辛星圈了上來,紅着臉看他,光腳的少年喝了半瓶路易十三,酒勁兒撺掇着他。
茶室的一整套杯子掉落在地上,茶撒出來了,杯滾了幾圈。
“之前有一次,打架的時候你叫我,”陸懷英蹭着他的耳朵說,“你叫我什麽?”
辛星想不起來,苦惱着搖頭。
陸懷英的膝蓋更進一步,卡在中間,“再叫我一次,好不好,星星。”
辛星張不開那個口,當時那會兒他也不知道怎麽了,他都沒怎麽着,拿着個勺子要吃飯,陸懷英看他們的眼神就跟瘋了一樣。
他可能是讓鬼上身了才會那麽叫他。
“好不好,星星。”他又那麽說,柔情的親吻他的耳垂。
“懷...”辛星說了一半,說不上來,陸懷英堵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抱在懷裏晃,“錢都給我呀?”
“嗯。”辛星閉着眼睛挨着他的胸膛,“我之前不好。”說完他又不好意思的往臂彎裏躲。
“都說了沒有了,”陸懷英說,“我真不記你仇,你這個樣子,比你哭的時候還好看。”
“你別老說哭哭哭的。”辛星踹了一腳,估計用盡了畢生百分之一不到的力氣吧。
“我都想不通,你怎麽那麽嬌。”陸懷英摸着他的頭發,“我本來還是有點兒,畢竟從前也是少爺被拉去□□多少還是難受,你一哭,完了,我感覺還成了我的不對了。”
這事兒陸少爺沒瞎說。
辛星在他懷裏睜開眼睛,圈着吻了上來,口齒不清的叫他,“陸懷英...”
喝酒了,唇角都是苦澀的,“嗯?”陸懷英低頭與他親吻,一下一下地啄。
辛星吻上他的鼻尖,在上面磨蹭,他恨恨地說,“死狐媚子,我太讨厭你了。”
“讨厭還讓我親啊,”陸懷英笑着與他耳鬓厮磨,“一般來說,讨厭不得上他嗎。”
“我又不會,”辛星有點弱弱地說,“那時候你疼嗎?”
說的是被牙刷捅了的時候。
“有點兒。”陸懷英有點兒委屈,揉着他的手,“你下手咋這麽黑,你是壞蛋。”
“我也有點怕,出血了。”辛星有點兒模糊地玩着陸懷英的手指,又擡起頭來。
“我知道,”陸懷英說,“所以你讓我睡你邊上了嘛,嘴硬咯。”
“你真的不生氣嗎?”辛星看他的眼睛都開始散光,看起來快睡着了。
“我不生氣,”陸懷英撐着臉,盯着他的眼睛,“那你能不能跟我談戀愛?”
辛星垂着眸子,臉蛋還是滾燙,“我現在喝醉了,我就願意。”
“啊,”陸懷英橫抱着他輕輕晃,安撫着他的背,“那酒醒了呢。”
“那要看心情。”辛星笑得明媚。
還別說,陸懷英第一次看見辛星笑成這樣。
他平常冷冰冰的,嘴唇又有點兒薄,看起來就有點兒刻薄的冷意,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居然是這個樣子的,他有點像個伸懶腰的貓,沒力氣似的趴在陸懷英的身上,他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星星點點的,他是真的高興了。
陸懷英覺得那些薄情負幸的人真的有兩下子,因為他現在真的有點兒像貓抓一樣想跟他談戀愛,他還沒好好談過戀愛,辛星這樣的人,談起戀愛來也會很甜嗎?他不知道,有點兒想知道。
“那我不得現在跟你簽個合同,省的你反悔呢?”陸懷英揉着他,“不行我現在就帶着你去見你哥,要是他能同意,我直接現在就給你娶回家。”
“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辛星的臉紅透了,“誰,誰倆男的,還結婚,難為情不難為情啊。”
“我拿不出手嗎?”陸懷英說,“我還沒去島上的時候,來打聽的人家不少啊,人家都說我該結婚了。”
“你給我這麽多錢,我管不住要出去亂搞什麽的,”陸懷英說,“有點麻煩哦。”
辛星咬了他一口,“你敢綠我你完蛋你不知道。”
“那錢都給你呗,我沒錢出去綠你行不行?”陸懷英說,“你帶我出來了,我真的,真的什麽都給你。”
“神經,誰稀罕你那三瓜倆棗,”辛星眨着眼睛說,“想睡覺。”
陸懷英撐着手起來,把人抱在懷裏,抱去衛生間洗澡。
陸懷英還是跟原來一樣,拖了條凳子來給他洗腳,洗頭發。
辛星似乎要睡着了。
睡着前抓着陸懷英的手蹭了蹭,問,“我要是三分鐘熱度的話,你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陸懷英蹭了蹭他的臉,“我哭去啊,那林港的就真的要笑我了,美人計一使,陸少爺家底兒全翻了,這真是沉陰溝了,但是——”
“你會嗎?星星。”
辛星擡起了眼皮,從浴缸裏轉過來看着陸懷英,似乎還思考了一番,笑說,“說不準。”
“說不準是吧。”陸懷英把他從水裏撈起來,“那我沒辦法了,只能...”
“只能怎麽?”辛星問。
陸懷英用浴巾裹着他,打開了櫃子,一大束玫瑰。
辛星歪頭信手撷了一朵玫瑰,“你确實男的會喜歡這個?”
陸懷英說,“花倒是只是個意思。”
陸懷英一松手,一副手铐就掉了出來。
“要麽,我拿花跟錢留着你,”陸懷英說,“要麽,我給你鎖起來,藏在家裏。”
“三分鐘熱度,陸少爺把命跟錢都掏了,”陸懷英笑着去蹭他,“星星啊,做人不能這麽壞吧。”
陸懷英去撓他癢癢,玫瑰花散了一床,辛星笑着推他,“着涼着涼。”陸懷英用浴袍給他裹起來,“都是你家裏用的牌子,床上的東西也是,就怕你來了認床。”
辛星在床上滾了一圈,才發現連燈都一樣,連煙灰缸都差不多。
“你之前追過人嗎?”辛星翻了一圈轉過來問。
“人家追我好吧?”陸懷英挽着袖子給辛星擦頭發,“少爺不落魄的時候怎麽着也是個角兒呢,我還用得着去追別人嗎?你以為誰都有你這待遇啊,我還在這給你當保姆。”
“那你追我我怎麽感覺你怪熟練的。”辛星抱着膝蓋問他。
“那...”陸懷英給他吹着頭發,“我還覺得沒怎麽出手呢,你怎麽就答應了。”
“你還要幹什麽啊?”辛星掰着手指說,“你這幾天還不夠孔雀開屏嗎?”
“吶,星星,我剛剛說我沒怎麽出手呢你就答應了,你沒反駁就是答應咯。”陸懷英扔了毛巾,跟他滾在一起鑽進被窩裏。
“我可沒答應吶。”辛星的聲音拉得透着一股子怕人不明白的嬌橫。
“怎麽還帶賴賬的。”陸懷英把臉貼在他的手上,“忙半天,不賞一口嗎?”
“你還沒出手呢,我怎麽答應?”辛星說是這麽說,還是在他的唇角親了一口。
“睡覺了,”陸懷英把被子蓋好,磕着他的發頂,慢慢地拍着他,“明天送你去上學。”
“累死了。”辛星拱了兩下,窩在他懷裏,自己把腦袋蹭在陸懷英的嘴唇上,故意讨吻,他又輕語了些什麽,陸懷英沒聽清,沒多久就陷入了香甜的睡眠。
*
陸懷英下樓的時候,何叔還坐在客廳裏。
一到沒有辛星的視線,看見這何叔的時候,他條然清醒。
冷風吹得他的腦子有點脹痛,他怕何叔看出來什麽。
陸懷英倒了杯茶,“還沒睡啊何叔。”
何叔過來添茶,說,“你說的那個地方的地皮,現在工人們已經按照你說的鬧起來了。”
“嗯,”陸懷英說,“讓他們鬧一鬧,不是我過去誰也別管,該用鋤頭別用棍子,出事了你給撥點錢。”
“那姓辛的不是個省油的,下個月,他有批貨要到港,”何叔說,“這貨有說法,登記的有出入。”
“不管,”陸懷英轉動着手裏的杯子,“讓他安安穩穩進來,安安穩穩走。”
“你帶回來這個呢?”何叔問。
“我樓上自己那個房間,別讓他進,他過來,就讓他去現在那個房間等我。”陸懷英說,“客氣待着就是。”
“善文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何叔說,“你自己好好的日子能過,別給自己惹麻煩了。”
“過不去。”陸懷英洗了把臉,“我不咬他們,他們就能不咬我了嗎?”
“我看你帶回來那個...倒是...也沒...”何叔欲言又止。
“沒辦法,誰叫他姓辛,我姓陸呢。”陸懷英放下了杯子。
“我上次讓你做的茶壺,”陸懷英說,“我發給你的樣式,做了麽?”
“按照你的要求,快弄好了。”何叔說。
“早點休息吧何叔。”陸懷英大步流星的上了口,輕輕扣上了門,窩進被子裏,抱着辛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