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壞
你壞
“你去幹嘛了。”辛星這酒一時半會兒還是醒不了,光看他的眼睛就能分辨,他睡眼朦胧的問,往他懷裏蹭了蹭,“你不在,我不踏實。”
“跟他們說你明天早上要買什麽,我起來做,”陸懷英摸着他的頭發,“我不在家你連信息都不回,還說不踏實。”
辛星弱酒的時候就是這樣甜甜膩膩的,“我不在我邊上,我害怕。”
“那以後我陪你睡。”陸懷英抱着他親,“下次回我消息,好不好,不然我一直看,你都不回我,我都不敢發了。”
“你話太多了。”辛星說。
“我不在又說害怕,我說話又說我話多,你怎麽這麽難伺候,”陸懷英把他往身上緊了緊,啄他的鼻子,“我這手機你送的,上面也沒別人,除了非得聯系的,我就認識你一個。”陸懷英蹭着他,“那我不給你發,我給誰發嘛。”
“也不怕我嫌你煩。”辛星蹭在耳邊。
“幹嘛呀,”陸懷英捏着他的鼻子說,“還沒美兩天呢,又要欺負人?”
辛星被他捏醒了,迷離地看着他,楞了一會兒罵了一句,“你怎麽長成這樣子,我真服了。”
“怎麽聽着是罵人呢?”陸懷英說,“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是有點生氣。”
“什麽事呀?”辛星問。
“我做的糖醋小排你居然按煙頭進去。”陸懷英說,“我心都碎了。”
“那會兒,那會兒,”辛星有點想撓頭,癟了半天,說,“我那時候看見有點煩。”
“你煩你不吃就是,你還按煙頭,你怎麽這麽壞。”陸懷英說,“我氣了兩個晚上。”
“後來那個我吃了,就是給滑板貼膜那次。”辛星說,“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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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星噘着嘴又補了一句,“看見糖醋小排就煩,看見你也煩。”
“煩我啊?那可能我要抱歉了。”陸懷英嘶了一聲。
“你幹嘛呀?”辛星手腳也沒力氣,路易十三的後勁兒現在半天也下不去,要不一分錢一分貨呢。
“你睡着就算了,現在都醒了,”陸懷英搔着他的下巴,半個人壓在他身上,“屁股不痛都對不起我做的糖醋小排。”
“哎呀你煩死了,”辛星笑着去推他說,“年輕人克制一點行不行。”
“克制不了一點。”陸懷英從抽屜裏掏東西,“都他媽是我的了,我還得省着用呢嗎?”
“誰你的了。”辛星捂住了臉。
“都睡我的床了還不是我的?”陸懷英手上的液體緩慢流動,“連我娶媳婦的酒你都喝了,賴賬也來不及了。”
辛星被翻了過去,外面蕭瑟的秋已經無聲無息的來了,上弦月像一把彎刀挂在天上,重重的雲遮住了它,看不着它鋒利的棱角,讓人誤以為這月溫柔地發着冷冷的光。
樹葉已經黃了搖搖欲墜的,像現在的辛星一樣強撐着手臂,他發出嗚咽的聲音,急促的,讨饒的,他像只被抓住了尾巴的貓,可憐兮兮的求人住手,它又要貪吃,又要害怕,他躲進了陸懷英的臂彎,所有嚣張都被澆滅,他愛得壞了姿态,耳骨都要被咬爛,他時而惬意地與陸懷英同泛一舟,時而沉溺得像是去了湖底,他在此時患得患失,語無倫次地擁緊他,他無限次的伸出舌尖去讨要他的吻。
他們做了那麽多次,陸懷英完全能掌握他的身體,賣乖又狡猾地讓他哀求,平時的辛星都是哭完就懶洋洋的阖上眼皮,這次卻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我好看嗎?”陸懷英的手還抵在那裏,二人接了個吻,“好看...”辛星的喉嚨裏哽出聲音。
“現在呢,”陸懷英死死的壓進去,惡意的往肉裏鑽,往心裏鑽,辛星抓緊了床單,又是紅着眼睛委屈得看着陸懷英。
“我不舒服...”辛星的聲音都在發抖,“你...”辛星擡頭去跟他接吻,卻被錯開了。
“求我。”陸懷英壓下身子來,“星星,我想聽。”
“你壞...”辛星喘不上氣兒,越發嬌了。
怎麽一個男人能嬌成那樣,還不顯得娘呢?
為什麽他的眼睛配上他的話語能到這個效果呢。
真離譜。
酒真是個好東西。
陸懷英該說不說有點兒硬得過分了。
陸懷英有一瞬間的晃神,熱液都溢了出來。
辛星歇了一會兒還沒等陸懷英起來,套了件衣服就去洗毛巾了。
“我給你擦。”辛星臉上的湘粉還是沒下去,“那什麽,畢竟收禮物了,給你一天好臉色。”
“太感謝了,”陸懷英雙手合十,說,“我都想給你磕一個了。”
“就一天。”辛星嘴上雖然這麽說,手卻很實誠,很小心。
“那我每天給你買一輛,”陸懷英說,“這也太值錢了。”
“你有病吧。”辛星給他擦完了,鑽進被子,給他點了根煙。
“完了,我是不是沒明天了啊?”陸懷英去逗他,“我怎麽覺得有點害怕呢。”
“被虐待慣了吧你。”辛星吐出一口白煙。
“嗯。”陸懷英沉了一口氣,“确實。”
辛星轉過頭來,擁住了他,酒氣慢慢褪去。
“幹嘛呀,不行你還是罵我吧,你罵我更習慣一點。”陸懷英說,“這弄得我多不好意思了。”
辛星沒說話,抱得有點兒緊,不知道為什麽他劇烈地起伏着胸腔,陸懷英有點兒手足無措,只得輕輕地拍着他的背,拍着拍着,他就睡着了。
喝完酒跟不喝酒簡直判若兩人。
陸懷英現在除了看不懂自己,還看不懂他。
二人相擁入眠。
翌日一早。
辛星下樓的時候就看見陸懷英今天戴上了無框的眼鏡,穿着黑色的羊毛衫,外面有點兒冷了,他插着兜,挂着個格格不入的圍裙,他正在煎滑蛋。
看起來有股子居家男人的味道,他自從回了陸家之後就把頭發往後攏了,看起來能成熟一點兒,但是辛星感覺他還是随意地松散着劉海的時候更好看。
“醒了?”陸懷英見了光腳的辛星就關了火。
“怎麽不穿鞋子?”陸懷英把他抱起來放凳子上,凳子早已經放了坐墊,辛星揉了揉眼睛,“沒找到。”
“給你放消毒櫃子裏了,想着你醒了就可以穿熱的。”陸懷英從兜裏掏出來一雙襪子就要給他套上。
一樣的動作,把時間帶回去五年前。
五年前,陸懷英也給他穿襪子了,是冬夜裏暖和的襪子。
這襪子讓他在北風裏保護着跟腳踝一樣冷的心。
“你的兜裏還放襪子?真髒。”辛星說。
“那你老不穿襪子,我有什麽辦法,貼身放的,還暖和呢。”陸懷英說,“等會兒啊,馬上就能吃了。”
辛星套了件泡子,倚在廚房的島臺上。
陸懷英洗了手,他的手指修長又白淨,給他遞了一杯牛奶,說,“喝半杯。”
面包機已經完成了作業,陸懷英把蛋擱進裏面,還有培根。
“吃點兒。”陸懷英拿了個飯盒,把中午的飯都已經做完了。
陸懷英撬着皮鞋的後跟,說,“我把車開過來,省的你還得吹風。”
陸懷英今天穿了件平駁領的過膝大衣,有點兒少年氣,但是又帶點兒風流,因為他裏面搭了件毛茸茸但镂空了似的毛衣。
有點兒騷。
辛星一口喝了半杯,叼着早餐拎着飯盒就當做沒事人一樣過來了。
“你一會兒送完我去幹嘛?”辛星問。
“回公司,”陸懷英給辛星開車門,“然後看着你的點兒來接你。”
“不想上學。”辛星說。
“那我給你請假,你要出去玩還是跟我走?”陸懷英給他扣上安全帶。
“不想玩。”辛星說。
這人,想跟自己去上班就去,說話還得打八個彎。
陸懷英踩着油門,就往公司去。
進大門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微微朝他們點頭。
陸懷英今天的衣服,修飾得他的身材恰好,有人經過,稱他陸總。
陸總疏離地與人點頭。
辛星趿拉着個拖鞋,漠然地往前走。
電梯上升,剛剛還一副正經做派的陸懷英掐着辛星的下巴索要他的親吻。
電梯門一開,他又變成了那個樣子。
酒紅色的沉重的門被推開,辛星終于明白了齊若民說的那句,陸家瓷實的真正意義。
陸懷英過去把沙發撣了撣,又把電視打開,在書架上找了幾本書,接着打電話讓人送水果,才算把辛星接過去。
辛星坐在陸懷英的椅子上,才發現他的辦公桌上放了一張相片。
居然是他後腰的那個小狗抱着星星的紋身。
辛星詫異地說,“你放這個?”
“那你又不跟我拍照,”陸懷英整理着文件,帶了個眼鏡,居然看起來還有點陌生,“你跟我拍一張,我放這裏。”
辛星哼了一聲,“你也配。”
陸懷英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一醒酒那真是啥也白幹,他翻着東西轉着椅子,“啧啧啧,我看了好幾天,這陸家的賬啊,往你哥那一送,完蛋了,你哥都得後悔把我撈回來。”
一說到這個事,辛星心裏就有點兒不舒服。
“你不用替我難受,”陸懷英滑着椅子過來跟他坐一起,“你是不知道,陸家那幫半路親戚有多難纏,那天不是你哥壓着,根本沒我的份,你哥啪嗒往他們面前一甩我的親子鑒定,都給我看懵了,我現在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我爹的了都,我跟他長得真他媽那是兩模兩樣。”
辛星皺眉說,“誰替你難受了?”
“好吧,我自己替我自己難受,”陸懷英說。
辛星說,“親子鑒定真的假的?”
“我不知道啊,我也不關心,”陸懷英說,“我那會兒想的是,草,你哥太硬了,要是他不肯讓我跟你談戀愛我怎麽辦呀。”
“你要跟我談戀愛我同意了嗎?”辛星說。
“你真的,”陸懷英拍了一下他的腦子,“你昨天說的話都是放的屁嗎?”
“我不認。”辛星躺在沙發上看雜志。
“...行行行,”陸懷英咬着牙單膝跪在沙發上要去掐他的脖子,“我真想把你泡酒缸裏算了。”
有人扣門,陸懷英親了辛星一口,就去門口了。
這辦公室的老氣橫秋,但是看得出來家底厚實,辦公桌都是上好的金絲楠木,家具一應色調,站在窗口,能俯瞰整個林港,比他高的摟寥寥無幾,視野極佳居高臨下。
林港的地方不大,像一塊兒多出來的島嶼,從前是個小漁村,經濟一騰飛之後就火速地開始發展,在辛星的記憶裏,林港好像還是那個多年未變的漁村。
陸懷英說完了話,拿着水果進來坐在沙發上給辛星剝,打着電話要人家往上交機器的更新與維修記錄,查詢着保險日期。
西褲将他的腿型修的筆直,禁欲的皮鞋他卻歪着腦袋夾着那個廉價的手機,他翹着二郎腿,滑着老板椅,一邊往下指派任務一邊剝出來的橘子塞給辛星吃。
辛星低頭看着書,有一口沒一口的。
忽然擡頭的時候覺得陸懷英跟自己剛見到的時候不太一樣。
具體是哪裏,恐怕是一邊像個正經的老板正在電話裏立威,但實則他還跪在自己面前手上還拿着紙巾給自己擦着嘴角跟手指。
“你無聊嗎?”陸懷英打完了電話問。
“你忙你的。”辛星說,“我自己呆着就行。”
“你又不回家又不上學的,”陸懷英點着電腦,打印機吱吱地往外吐紙,“你小心你哥哥罵你。”
“罵你呗。”辛星盤腿看書,把臉都遮住了。
“你那個摩托車要是想跑跑,你等晚上沒什麽人的時候,別太快,”陸懷英說,“但凡讓我看見一次你發瘋,我馬上就給他砸了啊。”
“嗯。”辛星看也不看他。
“你別就随口一答應啊,”陸懷英板着臉說,“真是送給你玩的,要是闖禍了我收不住,就再也不給你送這些東西了。”
辛星說,“真墨跡。”
“我跟你好好說呢。”陸懷英說,“這是正事,不能胡鬧的。”
“我都說我知道了。”辛星蹙眉,“還怎麽樣啊?”
“知道就行。”陸懷英點着電腦。
“對了,”陸懷英在抽屜裏翻來翻去,說,“這個,我家的鑰匙,這個,辦公室的鑰匙,這個,我車的鑰匙,這個,我保險櫃的,你都留着吧,怕我不在你附近。”
辛星看着手裏的鑰匙發懵,問,“你保險櫃的鑰匙我要來幹什麽?”
“給你你就收着,”陸懷英說,“萬一我死了,錢什麽的你得快點兒來掏。”
辛星說,“你有毛病吧。”
陸懷英撐着下巴看電腦,“陸家的人麻煩得要死,有備無患,我倒是想跟你簽個什麽書,就是我要是半死不活的,只有你能有權利定我死的活的那種。”
“結婚證一樣的那種,”陸懷英的手擱在桌子上,腦袋撐在上面,“我誰都不信。”
辛星低着頭不說話,擡頭又問,“陸懷英,你不覺你現在這樣有點兒傻逼嗎?”
“不會。”陸懷英又轉頭看電腦去了,“要是我去島上的時候咱兩已經是現在這個關系了,我不信你會把我留在島上。”
“...我是真的害怕,再來一次,我沒提前為自己做好準備,”陸懷英的嗓子有點兒抖,辛星從來沒有聽他抖成過這樣,他頓了頓,“這次來得及。”
辛星又不說話了,書遮住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