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別扭

別扭

齊若民今天過生日,辛星的幾個朋友都在群裏吵着要聚一聚,他特意讓辛星約了陸懷英。畢竟陸懷英對他還真是不錯。

“晚上你忙嗎?”辛星坐上了來接他的陸懷英的車輛副駕,“齊若民生日。”

“不行了,”陸懷英坐在駕駛室搗鼓着他的老年機,“那個季伯那個生意你哥不是給我攬下來了麽,我得簽合同開會去,估計吃完飯還得喝酒。”

“哦。”辛星說,看不出來高興還是不高興。

“我給你先送齊若民那兒去,完了晚上我結束了看看,”陸懷英從手機裏回神,搓着方向盤,緩緩往前開去,看了辛星一眼,“怎麽穿的這麽少,冷不冷。”

“管你自己吧。”辛星說。

“你這個人啊,”陸懷英笑着點了根煙,“怎麽就人家熱臉得貼你冷屁股呢,你什麽時候改改你這個說話這麽沖的毛病。”

“那你,你身體都沒好,你穿的是什麽呀。” 辛星嫌棄地看了一眼。

“我這怎麽了?”陸懷英看看自己,“我這穿的有什麽問題嗎?”

陸懷英今天穿了個軟趴趴的灰色毛衣,領子有點兒大,露出他的白色背心,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一扣大衣。

陸懷英扯了下自己的領子,好像就這塊兒有點不太合适,“你說你這個人,那我不露出來了還不行嗎?他這個設計就這樣。”

“那你非得這件啊?”辛星說。

“你找茬了啊,”陸懷英說,“我這不是在勾引你嗎。”

“閉嘴吧你。”辛星目視前方,“誰知道你要去勾引誰。”

“我勾引誰啊我,”陸懷英接了個電話,嗯嗯地應着,又恭維了對方幾句,最後诶诶的挂了電話,這會兒都已經過了三個紅燈,陸懷英挂了電話,“趕緊,過你朋友的生日去。”

“不行,我要回家換衣服。”辛星冷着臉說。

“啊?”陸懷英看了看時間,有一瞬間的煩,但是還是壓制住了,“行行行,回家換衣服。換你那些叮叮當當的東西。”

“我什麽就叮叮當當了。”辛星翻了個白眼,“閉嘴吧你。”

陸懷英在他家樓下等他,見辛星穿了條松垮的闊腿褲,卻在上身勒了一件白色背心,系了根極細的腰帶,他耳邊墜着一顆亮閃閃的耳釘,他木着臉拎了一個短款的黑色外套,腰肢一手能握。

陸懷英楞了一下,“你穿這麽騷你幹什麽去啊?”

“閉嘴。”辛星說,“送我過去。”

陸懷英看了他好幾眼,還是把他送去了酒吧。

齊若民也剛到,“來了陸哥,一起喝點兒?”

“來,送你的禮物。”陸懷英扔出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小東西。”

“感情好啊,”齊若民拎起來看了看,眼睛就亮了,“呀,這太客氣啦。”

陸懷英說,“我家星星多照顧了嗷,酒就不喝了,今天不湊巧,我晚上看看還能不能來接,不能接麻煩你找人給我送回去了。”

齊若民在擺弄着手串,“哦虧哦虧,您放心吧。”

陸懷英踩着油門走了,臨走的時候在車窗上跟辛星抛了個飛吻。

辛星沒一點反應。

“呀,”齊若民在包間裏等人來齊,一會兒去樓下的金座,擺弄着手串說,“你看啊。”

辛星沒什麽反應,“這個有什麽好玩的。”

“猛犸藍皮,你說呢!”齊若民把他纏在手上,“你陸哥太大方了,我要愛死了。”

辛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機給他轉賬。

“诶诶诶行了你,”齊若民去推他,“每年就只會冷冰冰的給我轉賬,你看看你陸哥每次都,哎呀,”齊若民摸着手串,“好看。”

這會兒人開始慢騰騰的往裏進了。

玻璃包間往外看,是女郎熱舞的最佳視角。

隔壁的老板是想攀着辛星哥哥的,看見了辛星就讓屋裏的少年往齊若民的包間裏進。

挨個地來敬酒,一開門這音樂就地動山搖。

衆人轉移到樓下的金座,臺上的dj正在祝福今天的壽星,所有的燈光都打在齊若民的身上,他像個滑稽的小醜站到桌子上給大家撒鈔票。

五彩的射燈,紛飛的彩帶,夾雜着氣球與鈔票,衆人都擡手去搶,音樂在此時最為燥熱,混着髒話的說唱将地下文化灌進這幫天天就吵吵着要愛與自由的人耳朵裏,他們互相樂此不疲。

兔女郎們笑得一模一樣,推着巨大的蛋糕往這邊來,蛋糕不是拿來吃的,是拿來玩的,齊若民被人抹了一個花臉,他客氣地跟各位敬酒,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他被邊上的男孩女孩不知道親了多少口。

辛星只會坐在卡座的最後面,玩他的破手機,聽着這震耳欲聾的音樂,時不時地看齊若民一眼,齊若民的性格與辛星天差地別,誰也不知道這兩人怎麽能玩到一起去。

齊若民終于還是累了,挨在辛星的邊上,輕輕地碰了碰酒杯。

“生日快樂。”辛星說。

“啊,”齊若民擦着臉上的身上的蛋糕,“你也快樂。”

“你說咱這種日子有意思嗎?”齊若民問。

“嗯,你玩夠了就說沒意思了,明天一叫你你又來了。”辛星跟着節奏點頭,還在看自己的手機,“能過這種日子有什麽不好的。”

齊若民此時才認真地看了辛星一眼,撞了他一下,“你今天怎麽沒穿你那些什麽貓貓頭狗狗頭的東西啊,頭發也染回來了?”

“嗯,”辛星端了杯酒,眼神從手機裏收起,“找幾個人跟我玩玩。”

“啥?”齊若民疑惑地說,“我沒聽錯吧,你都有陸哥了,你還玩?”

“嗯。”辛星的手指攪動着杯子裏的酒,“要漂亮的。”

齊若民知道剛剛那包房的大哥想攀辛家的關系,說了一嘴,漂亮的少男少女就擁了上來,小心地給辛星敬酒。辛敬看着這男孩兒羞澀的眼睛,摸了一把他的臉,就把酒喝了。

幾杯落肚,辛星就笑了,擁着少年任由他偷偷地想來要一個吻。

吻還沒落下,陸懷英就把人拽了起來,他踢了一堆的酒瓶,越過人山人海,趕在那個吻之前就把辛星掐着手臂扯起來。

“你要幹什麽啊?”陸懷英扯着他來衛生間,“你的衣服上你集口紅呢?草。”

陸懷英抿着嘴本來想擦,擦也擦不掉,防水,越擦越火大,直接把這背心給撕了。

“你要幹什麽啊?”陸懷英難得有怒意。

“我要你管啊?”辛星紅着臉,酒氣有點兒重。

“我他媽不能管嗎?”陸懷英問着話,把自己的毛衣套在他身上,“搞得什麽樣子啊!?”

辛星手縮進毛衣裏,看着陸懷英的眼神好像有點兒怨恨,半晌他說了一句,“我他媽都玩完了你來管來了?草。”

陸懷英沒明白他在說什麽,“那我能不讓你來玩啊?你能讓我管啊?”

辛星擡起頭來,“那你又在生什麽氣啊?”

陸懷英品了品他的話,輕笑了一聲,把酒醉的辛星一把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帶回去車裏,路上還沒忘記跟齊若民打招呼。

剛出酒吧的時候北風吹得人清醒,但也就一瞬。

車裏暖洋洋的,辛星紅着臉睫毛微微地抖動。

陸懷英把他扯過來,在後排,讓司機下去吃點兒宵夜。

“嘴上說着煩我,”陸懷英把他抱在懷裏,“這麽在乎嗎?”

“嗯?”陸懷英仰着脖子去親他,他一躲,被陸懷英掐着脖子問,“想我在意你,想我管你啊?”

親吻繼續,“星星啊,你怎麽這麽別扭。”陸懷英摩挲這他的耳朵,“那你為什麽敢找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你就不怕我生你氣嗎?”

“你生啊。”辛星微醺着癱在他身上,臉上的溫度太高了,燙着陸懷英。

“那我生氣了你又要罵我,”陸懷英說,“我不敢啊。”

“你可太敢了。”辛星悶在他的肩膀上,寬大的毛衣露出幾根纖細的手指,掐在他的肩膀上。

“你喝醉了的時候你就這樣,好像真的喜歡我,就很在乎我的樣子,”陸懷英說,“我真的有時候弄不清楚,哪個才是真的你。”

“聽不懂。”辛星又蹭了蹭陸懷英的喉結。

“那你真的喜歡我嗎?”陸懷英掐着他的肩膀問。

辛星擡起頭來,車頂流星閃過,他的眸子裏有些陸懷英看不懂的東西,他就這樣看着陸懷英,沒有回答,最後又把頭垂在了陸懷英的肩膀上。

他到底什麽意思啊。

要求自己生氣,要求自己管他,嘴上還沒完沒了的叫他閉嘴,從來都沒一句軟話,他到底是什麽腦回路。

問他喜不喜歡自己,就露出這種茫然接着又好笑的眼神,好像他問了什麽世界上最滑稽又離譜的問題一樣。

神經病吧。

喝了酒就是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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