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天寧寺司雲琴自小也來過好幾次, 對這裏也不陌生,拉着奚風雨逛了一下午,吃了晚飯之後小憩了一會, 雲夫人一開始就在天寧寺住着, 沈言心來了更不好直接走了。
故而司蕭玉和雲奕也在天寧寺住下來了,不過畢竟是君臣有別, 司雲琴頂着皇後的身份頂多能叫司蕭玉一起來品品茶, 但是大晚上的喝茶, 司雲琴想了想還是算了, 她還想今晚能睡覺。
奚風雨自己去畫畫了, 吃完晚飯也不搭理司雲琴了, 司雲琴自認自己的畫也僅僅停留在素描還行,和奚風雨比還是差遠了就不去湊熱鬧了,無聊的司雲琴自己在院子裏練劍, 累了洗完澡躺在躺椅上就睡着了。
這天氣在寺廟裏面還是挺舒服的,點了艾草也沒什麽蚊子。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黑,醒來發現她躺的窗臺邊上擺着一壇酒還有一個很小的竹筒。
司雲琴揭開酒壇聞了聞,酒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是好酒。
又打開了竹筒, 裏面是一張字條, 寫着約她子時在後山竹林一見, 事關司家以及她兄長的安危。
司雲琴啧了一聲,這找她的人定然是不安好心的,事關司家和她兄長的安危找她做什麽?找她父親去不是更好。
而且她跟着沈言心到了天寧寺的事, 可沒有對外宣告, 宮裏的人都不一定知道,怎麽傳字條的人會知道?
司雲琴伸了個懶腰, 取出一根銀針去試探了一下那酒是不是有毒,結果證明是沒有毒的,知道她好酒,也知道她的身份,看來對方對她很了解啊。
她倒是沒有将字條丢了,而是原封不動地放回去了,擺在原地。
随後去換了身衣服,看時辰也快到子時了,沒有點燈,直接就翻窗出去了。
到了竹林之外,司雲琴看了一眼地上的竹棍,摸了摸下巴,撿了起來,随後施展輕功落在竹林上面,迅速地掃了一眼,約她的人應該還沒來。
索性悄悄地藏在了暗處等着人來。
等得她犯困的時候人終于到了,是個穿着一身黑衣的人,看身形和眼睛應該是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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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臉上戴着面巾,司雲琴也沒動,想看看他會不會取下面巾,但等了好一會也沒見他有取下來的想法,司雲琴就納悶了,這種黑色面巾其實悶得很戴這麽久真的不會覺得呼吸不暢嗎?
至于她為什麽會知道,實在是年少無知,加上從上輩子起就有一個做武林大俠的夢想,所以十二歲那年就試過了,差點沒給她憋死。
司雲琴覺得再等下去說不定人家沒耐心就走了。
握住手中的竹棍,猝不及防地出手,竹棍直擊面門,她是想将那人的面巾取下來的。
不過偷襲失敗了,兩人直接開始交手,十幾招下來,對方見她沒有停手的意思直接出聲道:“皇後娘娘,在下沒有惡意,只是來替人傳信的。”
“說。”司雲琴收了手但右手依舊握着竹棍,雖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但黑衣人明顯感覺到了她的不耐煩。
“三公子在軍中遇到危險,半月前南越國突襲我大昭邊境,三公子領命退敵,卻不慎中計深入敵軍腹地,至今下落不明。”
司雲琴微微蹙眉:“這事,你告訴本宮作何?不應該上報朝廷,由朝廷派出援兵?再不濟也應該告知本宮父親,而非以這般手段引本宮出來,到底意欲何為?”
她眼眸逐漸變冷,黑衣人聽她說完,連忙補充道:“此事早已經上報,但時隔半月依舊沒有消息傳回京中,皇後娘娘可知為何?”
“哦?為何?”司雲琴淡淡地問道,語氣聽不出喜怒,甚至聽不出她到底在不在乎她二哥的死活。
來之前只聽聞皇後天生聰慧,有不世之才,黑衣人還覺得誇張了,如今卻覺得小小年紀這般沉穩,确實不是尋常閨閣女子。
“陛下年幼,太後把持朝政,司空在朝堂上那是太後最大的支持者,這些皇後娘娘想必我清楚。”
司雲琴聽着他故作玄虛磨磨唧唧有些不耐煩:“說重點,不說本宮叫人了。”
“娘娘且慢,太後既需要司空支持,卻也并不希望司家實力太強,司空已經手握兵權了,若是司家再出兩位将軍,司家威望太高,太後定然會覺得掌控不了司家,故而三公子失蹤的消息雖然傳入了京中,但目前依舊無人前去支援。”
“二公子在京中不也是只有一個虛職,并無多大的實權。”
“太後迫害先皇,把控幼帝,實乃我大昭之不幸,還請皇後勸誡司空迷途知返,擁護幼帝方為正統。”
司雲琴聽明白了,保皇黨來挑撥離間的,不管她三哥的事是不是真的,但此人是挑撥離間這一點絕對沒有問題。
當然說保皇黨還是擡舉他們了,保的也不一定是小皇帝,最主要的還是自己的利益。
“本宮知道了,此事本宮自會考慮,多謝告知,不知你又是何人派來的?”司雲琴好奇問道。
“暫時不便告知,若是為太後知道了,以免牽連皇後與司空,消息已經送到,在下先告辭了。”
說完人就想走了,但随後一支箭破空而來,那人欲躲開,但躲開了一支箭,另外無數支箭接了上來。
黑衣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司雲琴:“皇後娘娘,你告訴了太後?”
司雲琴用竹棍擋開一支箭:“你看不見他們連我也射?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被發現了還牽連本宮,晦氣。”
聽着她沒好氣的語氣,黑衣人逐漸地冷靜了下來,只見他吹了聲口哨,林子裏出來了不少黑衣人。
那人忽然看向司雲琴:“皇後娘娘先得罪了。”
說完猝不及防對着司雲琴下手,要不是晏可射來一支箭剛好擋住了他的劍,司雲琴覺得自己怕不是要受一傷,想到這裏就莫名惱火了起來,手中竹棍也開始反擊。
反正一通混戰下來,也就抓了幾個小喽啰,為首的黑衣人還是跑了。
司雲琴走到晏可身邊,擦了擦身上的汗,晏可卻直接跪地:“屬下救駕來遲,請皇後責罰。”
“起來吧,行了,本宮知道與你無關,太後呢?”司雲琴留下竹筒就是因為下午交代了晏可晚上她要是一直沒有點燈,記得叫醒她,不然睡過頭在這躺椅上睡一晚上也不舒服。
晏可知道了肯定會告訴沈言心的,至于沈言心會怎麽做司雲琴也不知道,但至少可以确定她不會坐視不管。
“太後在等您。”晏可恭敬地說道。
“你們是抓不到人還是欲擒故縱?”司雲琴好奇地問了一句。
她反正不信晏可真抓不住這幾個黑衣人。
晏可低着頭:“屬下只是按令行事。”
司雲琴微微點頭,差不多明白了,總之就是都是沈言心的意思。
回去簡單地清理了一下換了身衣服,這次可不敢就這樣去見沈言心,上次還被她說了成何體統。
收拾好雖然沒有像個皇後的樣子,但起碼還是不失禮的。
那壇酒還在窗臺上,司雲琴想了想抱着過去了。
她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沈言心穿着簡單的衣裙,頭發也散落在身後,只是簡單地用發帶在中間紮了下頭發。
一身月白的衣衫簡單又慵懶,坐在那裏安安靜靜地看着書,還有些蠱惑人心的感覺。
司雲琴連忙摁住自己那一顆為美人瘋狂跳動的心,走進去行禮的那一刻才清醒了過來,美人再美她也是沈言心,是無情的封建大地主。
沈言心掃了一眼司雲琴:“坐。”
司雲琴将酒壇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沈言心笑道:“怎麽昨晚皇後還沒喝夠?今晚還要本宮陪你喝不成?”
原本司雲琴可沒想着喝酒,但沈言心這麽說,她膽子就肥了:“不喝白不喝,反正是別人送的,聞起來還挺香的。”
沈言心嗤笑了聲,只是将藍汐帶過來,對她示意将司雲琴帶過來的酒拿走,沒有說她什麽,只是淡淡地說:“換了。”
藍汐意會過來她的意思,這是并不阻止司雲琴喝酒,只是不能喝她帶過來的酒。
司雲琴都有些意外,她也就是随口說說,沒真想喝。
“說說吧。”沈言心放下書,示意她說清楚今晚的事。
司雲琴也沒有隐瞞,有什麽都說了。
沈言心聽完之後微微颔首:“本宮知道了。”
此時藍汐換了酒和小菜進來,甚至貼心地給司雲琴和沈言心倒好了。
司雲琴看着沈言心執起酒杯,也端起酒杯,恭敬地敬她:“多謝太後賞酒。”
喝完那一杯酒,沈言心嘴角微微上揚仿佛有些戲谑之意:“行了,想問什麽?”
她這麽說,司雲琴也收斂了神色,整個人正經了很多:“我三哥的事,您到底知不知道?”
沈言心點頭:“知道,确實中了敵軍之計,但告訴你這件事的人沒告訴你,這事你父親也知道,只是南越之地本就兇險,救援并非易事,而且你父親之言是借機擊垮南越的嚣張氣焰,故而救援也不可大肆聲張,你兄長雖陷入敵軍陷阱,但探子去山谷之中尋找卻并未找到任何痕跡,甚至連士兵的屍體都沒找到,此事蹊跷,但你兄長應當不曾死亡。”
司雲琴再次灌了一杯酒,小臉瞬間通紅的,但一雙眼睛卻認真又堅定地看着沈言心:“太後您這般說,臣妾便信了,臣妾此生別無所求,只求家人安康,上戰場也是兄長自己選擇的路,刀劍無眼,戰場上面更是無常,真有事臣妾與母親父親也沒有怨言,但陣亡可以死于自己人的算計絕對不行。”
“沈家世代為武将,能理解皇後所思所想,本宮不至于算計你兄長。”沈言心淡淡地說道。
她給自己倒了杯酒,語氣雖平靜,但嘴角的笑意卻散了。
司雲琴認真地點頭:“臣妾沒懷疑您。”
轉而她又開始好奇今晚的事到底誰幹的。
沈言心沒有回答她,倒是有些揶揄地反問她:“皇後不是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
司雲琴:……
行,自己挖的坑又把自己坑了,沈言心就是黑心肝的,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就沒有一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