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司雲琴将帶過來的酒遞給了藍汐:“勞煩藍汐姑姑驗一驗。”
沈言心輕笑了聲:“怎麽, 你還敢下毒不成?”
司雲琴又将一些旁的吃的拿出來:“我不敢,但不等于旁人不敢,酒是宮外帶進來的, 不是宮裏的廚子做的, 所以謹慎為好,太後身份尊貴, 可不能有什麽閃失。”
沈言心只是笑笑:“行了進去坐吧。”
司雲琴老老實實地跟着進去了, 然後将她的小本本遞給了沈言心, 封面上還寫着偌大的幾個字, 工作彙報。
沈言心莫名地笑了笑, 嘴角輕輕揚起, 翻開那小本子,上面将她們三這幾天的行程都記錄了,還有一些總結。
“總之就是文凱絕非良配, 長公主也不喜歡他這樣的,文氏對帝王也沒有特別深重的敬畏之心。”
不是司雲琴是封建帝制的擁護者,而是封建帝制是目前最适合目前這個時代的,她沒有能力像前世看過的小說主角一樣,穿越到某個封建時代, 直接開啓自由民主的時代, 她做不到, 也就只能盡己所能選擇一個她覺得最适合這個時代的一方而已。
帝制自有後繼者來瓦解,時代總是向前發展的,這一點司雲琴永遠堅信。
沈言心看完之後大致也有些了解了:“長公主如何決定?”
“她還在思考, 要不要悔婚自然是她自己決定, 我不可能替人做決定,只是提前來彙報一下工作。”司雲琴清楚自己不可能從沈言心的圈套裏面跳出去了, 只能給她做打工人。
沈言心将小本子合上:“本宮知曉了。”
“本宮這裏也有一事與皇後有關,皇後可有興趣聽聽?”沈言心問道。
司雲琴本來已經拿起來了一塊糕點,聽沈言心這麽說,又放下了:“什麽?”
“你兄長有消息了。”沈言心面色平靜地與司雲琴說道。
她此刻臉上面無表情,眼神平靜,連笑意都收斂了,司雲琴一時拿不準她的消息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但心髒忍不住加快,輕輕捏了下自己垂下的左手指尖:“敢問太後,是何消息?”
沈言心見她那樣子,給她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上,随後才擡眸看向司雲琴,這樣司雲琴一時想不通她這舉動到底是什麽意思,整個人也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
誰知沈言心卻輕笑了聲,端起酒杯:“恭喜,你兄長率領一隊精兵繞過大山深入敵腹與大将軍的兵馬裏應外合攻破了南越最後一道防線,如今的南越對我軍而言與敞開大門無異。”
“戰報剛剛送回,想來司空也還未知曉。”沈言心微微擡手,眼看着司雲琴一點點地放松了下來,随後是臉上浮現出止不住的欣喜。
“三哥還活着就好。”司雲琴端起酒杯,恭敬地和沈言心碰杯:“謝太後提前告知。”
“放心了?”沈言心喝完酒笑着問她。
司雲琴認真點頭。
沈言心放下酒杯:“本宮知道你為本宮辦事也是怕本宮不派兵救援你兄長。”
司雲琴卻搖了搖頭:“是,也不全是。”
“哦?”沈言心擡眸看向司雲琴想聽聽她還因為什麽。
“不知道太後說的哪件事?”司雲琴話鋒一轉,再次變得不那麽正經了起來。
“也就你還敢在本宮面前插科打诨。”沈言心戳了下她的腦袋。
司雲琴笑了笑:“臣妾只是說心中所想。”
“那就說說所有事吧?別說本宮逼你,本宮縱然逼迫你,你若是裝傻到底本宮也不可能真将你如何。”沈言心眼神再次淩厲了許多。
司雲琴也收斂了笑容:“我确實不欲參與政事,朝堂水深我又身份特殊,不論是司空之女還是皇後的身份,稍有行差踏錯便會禍及家人,且我此生所求到如今依舊還是自在逍遙地過這一生便好了。”
“不過,若是人人都能順心而為也沒那麽多煩惱了。”司雲琴笑了聲。
“無非是在其位謀其事,并無其他。”也确實如此,若非她父兄在朝堂,也是沈言心一派,她也不會給沈言心出那些主意,刀架在脖子上也不。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沈言心的個人魅力确實有吸引到她,這樣一個在封建男權的時代,能把握王朝命運的女人,她确實是令司雲琴敬佩的。
見她為士族煩惱,而自己确實有辦法,能幫則幫。
沈言心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長公主之事,若是她自行來求,本宮自會應允,只不過這拒婚之由,皇後可有什麽好主意?總不能平白拒婚。”
聽到沈言心又問自己,司雲琴有些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太後您這連環套可真是厲害,一環套一環将臣妾套的死死地是吧?”
沈言心見她如今在自己面前,場面話都不說了,但卻感覺不到她的親近,只是有種“就這樣吧,反正都這樣了,還能怎麽辦呢?”的感覺。
“這等事,本宮總不能拿到朝堂上去問吧?”沈言心給自己倒了酒,兩人不像是在讨論這麽重要的事,像是在喝酒聊八卦。
也就是和司雲琴一塊,她不需要隐藏自己所有的情緒。
司雲琴輕輕嘆了口氣:“臣妾也不知道,長公主不喜文凱的那些,就算是全疊加起來,講給天下人聽,天下人也只會覺得是長公主無理取鬧。”
“畢竟天下男子皆如此,男兒三妻四妾更是尋常,再者天下人都這麽過,長公主憑什麽特立獨行是吧?”司雲琴将問題抛回去了:“臣妾當真不知如何處理,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哪有那麽多理由。”
聽她不滿地抱怨,滿臉地寫着對這些規矩禮儀的不滿。
沈言心垂眸:“是啊,天下人皆如此,長公主憑什麽特立獨行。”
“所以以男女之事來談論長公主的婚事,斷然不可能的。”沈言心微微抿唇,分明是笑着,卻讓人覺得有些狠厲和冷意。
司雲琴微微抖了抖,這個狠人,估計又要做什麽了。
但轉念一想其實也不難猜,沈言心大概要借這個由頭打壓文氏了。
司雲琴可不想牽扯其中,轉而轉移了話題,說到了官辦學堂之事上。
沈言心也清楚她的想法,這次也并不想将司雲琴扯進來。
說到官辦學堂又聊到科舉,司雲琴這次可不敢喝多,總之說了些留了些。
聊到半夜沈言心還有些意猶未盡,可司雲琴困了,不和她聊了,喝完酒就準備跑路了。
沈言心吃了她的糕點喝了她帶的酒也誇贊了幾句不錯。
司雲琴聽她說覺得酒不錯,走之前還說道:“那臣妾下次出去再給您帶別的回來。”
沈言心今日不為難她,不逼着她想辦法,兄長也平安無事了,這酒也挺好喝的,司雲琴心情還是不錯的。
“皇後還是會品酒。”
“那是。”到底喝過酒,雖然沒醉得神志不清,但這膽量可是大了不少。
有些飄飄然地走出亭子,卻一個不小心一腳踏空,人都清醒了大半,司雲琴沒來得反應,肩上已經搭上了一只手将她撈了回來。
司雲琴喝了酒小臉本就紅,此刻眼神迷蒙地看着沈言心,一雙桃花眼仿佛寫滿了不解,好似在問沈言心怎麽會出手救她。
将人放開,沈言心倒是氣定神閑地捏了下她的鼻尖:“皇後喝醉了?”
司雲琴連忙搖頭:“不曾,多謝太後。”
說完慌張地跑了,再不走她要懷疑沈言心被奪舍了。
司雲琴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又倒退了幾步,轉過頭看着沈言心:“太後,臣妾知道您希望長公主有個好的未來,但有些事吧,光靠他人轉述,和自己說是兩回事。”
說完又飛速地溜走了,生怕沈言心有一絲的不樂意,那她就完蛋了。
畢竟這可是教太後做事!而且還在沈言心面前那麽丢人!就算是喝醉了,司雲琴也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犯慫。
等她走了,沈言心才輕輕勾起嘴角,這家夥膽子倒是一天天的肥了,司雲琴初入宮的時候見到她都想繞路走,哪會像現在這麽說話。
和司雲琴喝完酒,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與南越一戰也算是勝利在望了。
等她洗漱完,藍汐給她捏肩膀:“太後近日見到皇後,總是會心情愉悅,看來皇後确實能給太後分憂解難。”
沈言心笑了笑:“确實是,但也不只是如此。”
“那還有什麽?”藍汐小心問道。
“罷了不說這些。”沈言心擺了擺手:“你也去休息吧。”
只是覺得和那小皇後待在一起不用事事算計而已,那家夥分明什麽都知道。
沈言心伸了個懶腰躺下之後就睡了,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沈言心剛下了早朝,宇文栖玥就來奉寧宮求見了。
所求之事沈言心也并不意外。
沈言心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宇文栖玥。
“你當真想好了?”沈言心冷聲問道。
宇文栖玥心裏還是有些犯怵,害怕沈言心不一定會同意,或者群臣不會同意。
但想着來之前奚風雨而後司雲琴與她說的那些話,咬咬唇堅定地回答:“回太後,想好了,臣不願嫁與文氏長子。”
“你既然想好了,那就這樣吧。”沈言心淡淡地說道。
宇文栖玥還有些意外,但想到司雲琴這些天和她說的一些東西,心裏又開始搖向了沈言心并不希望她和宇文洛過得不好的一面。
“多謝太後。”宇文栖玥再次行了道謝。
“起來吧,阿姊過世之前叮囑過我照顧好你們,本宮也不希望你過得不好。”沈言心淡淡地說道。
要是司雲琴在大概會欣慰地點頭,長嘴了。
宇文栖玥聽到沈言心說這些話确實有些意外,一時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還是沈言心先開口:“沒什麽事就回去吧,本宮還有政事要處理。”
“諾。”
宇文栖玥從奉寧宮出來都還覺得恍惚,沈言心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