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等司雲琴換好了衣服, 沈言心已經準備整齊,右禦衛都已經在等着了。
沈言心坐在那裏也不着急催促她們,直到三人陸續到來, 司雲琴倒是最後一個到的。
眼看着司雲琴背着弓箭過來, 沈言心擡眸看了一眼,女孩兒紮着高馬尾, 一身紅色的勁裝, 少年意氣盡顯無遺。
微微轉了下指尖的戒指, 沈言心翻身上馬:“出發。”
司雲琴跟着上馬, 奚風雨和宇文栖玥在她身邊。
皇城之內不能疾馳, 可出了皇城沈言心就忽然開始加速, 司雲琴只得盡快跟上。
一路行至皇家獵場,沈言心取出弓:“既然出來了,不妨添些彩頭。”
司雲琴握着弓, 歪頭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說添什麽彩頭。
沈言心卻是嘴角微微揚起:“皇後覺得添些什麽好?”
司雲琴:……
“那就獲得頭籌者,加一年俸祿吧。”司雲琴比較務實。
“皇後賞的,諸位将士加油吧。”沈言心輕笑了聲。
司雲琴再次歪頭看着她,沈言心清楚地感覺到了她的疑問。
沈言心倒是感覺到了心情舒暢, 縱馬入了獵場:“皇後若是能勝過本宮, 這錢就不必皇後出了。”
司雲琴磨了磨牙, 想從她的口袋裏面掏錢,門都沒有,縱馬追了上去。
奚風雨在後面慢悠悠地啧了一聲:“有前途。”
“太後對皇後的态度似乎挺不一樣。”宇文栖玥都看出來了:“看得出是真的惜才了。”
奚風雨笑了聲, 看來她們想的還是不一樣, 或者說不完全一樣。
沈言心對司雲琴的好感可不只是惜才之心,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姬眼看人姬。
“皇後和太後比試, 咱倆就用不着了,好好玩。”奚風雨笑道。
宇文栖玥笑了笑,微微點頭:“那就祝福雲琴能贏吧。”
而那邊沈言心成功地激起了司雲琴那該死的勝負欲,兩人在獵場上寸步不讓。
沈言心正挽弓搭箭瞄準遠處的一只兔子,箭矢剛剛射出,就看到另一支箭從一側同時射了過去。
擡眸看去正是司雲琴,甚至還挑釁地對着沈言心揚起下巴。
沈言心輕笑了聲,讓侍衛去查看那兔子的死活。
侍衛過去将兔子拎起來,随後看了一眼致命一箭的箭尾。
沈言心掃了一眼就知道那一箭是司雲琴射出去的。
“不愧是司空府的女兒。”沈言心也不和她搶,讓人記在了司雲琴那邊。
司雲琴有些驕傲地仰起頭:“劍術我定然不如你,但狩獵,我兄長都不一定贏得過我。”
沈言心重新從箭囊之中取出一支箭:“那今日本宮倒是要見識見識了。”
許久沒有這樣的暢快過了,沈言心也樂意司雲琴毫無保留。
自從入了宮身邊就只有算計,再無這樣輕松地與人相處。
司雲琴調轉馬頭,放聲道:“等着吧,這賞錢臣妾必不會出。”
“竟如此愛財?”沈言心記得她給永安宮的賞賜也不少吧?皇後的俸祿也不曾摳扣過,有這麽缺錢嗎?
比賽時間到了,司雲琴帶着她的獵物回來,侍衛在清點,沈言心已經下了馬,她那邊的獵物也不少。
司雲琴下了馬跑到了沈言心身邊,沈言心打開酒壺喝了一口酒:“皇後戰績頗豐啊。”
聞到酒味,司雲琴動了動鼻子:“還沒清點勝負未分呢。”
奚風雨和宇文栖玥也回來了,見司雲琴看着酒壺,走到她身邊輕聲道:“你今日可不許喝,不然過幾天來葵水又喊着疼。”
說完才對着沈言心行禮,宇文栖玥也跟着行禮,她如今對沈言心的态度變了許多,沈言心讓二人在火堆旁邊的墊子上坐下。
司雲琴鼓着腮幫子,眼神哀怨:“知曉了。”
“怎麽在家要被母親和阿姊管着,現在還要被你管着。”司雲琴哀嘆了一聲。
奚風雨輕笑了聲:“誰讓你每次都疼呢?”
司雲琴也想不明白她身體也不弱啊,怎麽就每次都那麽疼。
宇文栖玥在旁邊也笑了聲:“風雨是為了你好。”
“知道了~”司雲琴軟聲撒嬌。
沈言心在對面聽着,聽着司雲琴和奚風雨她們說着閑話,氛圍輕松也并未出言制止。
出了宮難得悠閑,沒必要再拘束着。
那邊侍衛們已經搭好帳篷,也清點完了獵物,獲得頭籌的乃是侍衛統領,至于沈言心和司雲琴的比試,還是司雲琴獲勝了,以多出三個獵物獲勝。
司雲琴得知結果之後,笑嘻嘻地對沈言心道:“承讓。”
沈言心低笑:“皇後箭術果真不錯。”
“太後您也厲害。”司雲琴臉上的笑容根本就掩飾不了。
而那獲勝的侍衛統領也格外的歡喜,一年俸祿那可不算少。
侍衛過來問要不要烤,沈言心颔首,示意他們去處理。
然而侍衛們處理好的司雲琴卻不滿意,她從自己的背包裏面翻出一些瓶瓶罐罐的調料,又自己處理了一遍。
還把奚風雨叫過去幫忙,宇文栖玥一個人面對着沈言心覺得有些壓迫感,雖然不會也跑過去觀看了。
沈言心坐在不遠處看着拌嘴的奚風雨和司雲琴,再次喝了口酒,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等弄好了,司雲琴将其他的都給了侍衛,她們四人只拿了兩只兔子和一只野雞過來。
司雲琴烤野雞,奚風雨烤兔子,烤的時候司雲琴還不甘示弱地說道:“兔頭真的好吃,你試試就知道了。”
奚風雨果斷地拒絕了她:“不。”
“不會吃。”司雲琴嫌棄道,随後目光看向宇文栖玥,宇文栖玥也尴尬地搖頭。
“寂寞。”司雲琴哀嘆了一聲。
而後她看向沈言心:“太後您吃兔頭嗎?”
沈言心對上她期待的目光,在拒絕和點頭之間搖擺了一下,想拒絕是覺得看司雲琴這無人能懂的模樣挺有趣的,想點頭是因為司雲琴的目光實在是太過于炙熱了。
最終沈言心還是微微颔首:“還行。”
司雲琴眼睛都亮了:“這世上還是有人懂吃的。”
一邊和沈言心說着麻辣兔頭有多好吃,一邊手法熟練地烤着野雞。
沈言心聞到那香味,本來不餓都覺得餓了。
“皇後這烤肉的手法看來是常烤啊。”沈言心淡淡地說道。
司雲琴倒是毫不猶豫地點頭:“入宮之前常與兄長們外出,他們不會吃只會浪費食物,久而久之就學會了。”
沈言心看着手中的酒壺,示意藍汐給奚風雨和宇文栖玥一些。
藍汐一會過來,拿着酒過去問奚風雨和宇文栖玥要不要喝。
奚風雨道了聲謝接了過去,宇文栖玥也接了,司雲琴哀怨地看着她們:“不許喝,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
揭開酒壺的蓋子,奚風雨對她眨了眨眼:“我可沒說過。”
司雲琴一時語噎,更加哀怨了。
沈言心地笑了聲:“皇後還小,喝奶吧。”
而後示意藍汐将馬奶拿過來給了司雲琴,司雲琴覺得沈言心也挺損的。
但她還是接過來喝了一口,宮裏的馬奶處理得還可以,味道也還行。
烤好肉之後司雲琴先扯了一只雞腿給了沈言心,剩下的都撕開之後分成了兩份,一份給宇文栖玥拌好蜂蜜,另一份撒上辣椒粉。
都弄好之後司雲琴才拿着筷子開動。
今日的沈言心難得沒有什麽架子,和她們一起吃雖然話不多但也并不攔着她們閑聊,難得地也沒有和司雲琴聊朝堂上的事。
酒過三巡,沈言心也有些微醺了,居然拉着司雲琴比試劍術。
司雲琴十分懷疑她是因為下午狩獵輸了,要來比一比劍術找回場子。
當然就算是知道司雲琴也不會放水的,在劍術上,司雲琴還真比不過沈言心。
輸了之後沈言心還彈了下她的額頭:“旁人與我比試,都會留一兩分,你倒是恨不得再借一兩分力來贏過本宮。”
司雲琴捂着額頭,無語地說道:“那您找別人比試去吧,我父親只教過我比武沒有放水的道理,否則就是對不起自己手中的劍。”
沈言心眼眸微眯明顯是醉了:“你要與旁人一樣本宮還不與你比試了。”
司雲琴輕笑了聲,大抵也感受到了沈言心內心的孤寂。
或許站得越高的人,确實會越孤獨吧。
那一夜好像沒有什麽太後,沒有長公主、皇後、雨妃。
肆意暢快,也算是沈言心放縱了她們一回,也放縱了自己一回。
酒量最差的司雲琴因為被禁止飲酒,倒成了最清醒的人。
等其他人都入睡了,司雲琴倒是沒什麽太多的睡意。
夏天的夜晚即便是露宿似乎也并不冷,司雲琴在衆人入睡之後走出了帳外,涼風吹過來,吹醒了她的腦子。
看着漫天星空,司雲琴去只是感覺自己好像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也并不是後悔,只是想着前路難行有些惆悵罷了。
“皇後半夜不睡,只是為了欣賞星空?”沈言心清冷的聲音傳來,司雲琴轉過身,看到月光下的沈言心。
清冷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影子投放在地上,一身黑衣仿佛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司雲琴始終覺得沈言心并不是一個冰冷的人,她的冷就像是那高懸天邊的月一樣。
不是冰冷無情,是如皓月一樣存在于黑夜之中,驅散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