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三日後在文氏準備向長公主提親的前三天, 大理寺主簿楊西元因收受賄賂,錯判冤假錯案而受到牽連,這冤假錯案連司雲琴都沒有想到。
楊西元涉及的竟然是今年年初先帝駕崩之時有一批犯事的官員, 這些官員犯的可是通敵的罪名, 而楊西元因為立場問題,竟然僞造證據誣陷了幾名官員。
這事可當真是震驚朝野了, 而文氏長子在這裏面又有些嫌疑。
沈言心的手段是真的高明, 假裝賣了文氏一個面子沒有深究其中之事, 只是斷了長公主和文氏的婚約。
此案重查, 查案之人乃是沈言心的人, 這大理寺主簿一職也順勢換了沈言心的人。
司雲琴在後宮打混幾日, 前朝已然改換了不少人了。
她陪着元德太妃研制香料,兩人随意聊起這事,司雲琴裝傻只說自己也不清楚, 她本來也不清楚沈言心的想法。
元德太妃想了想輕聲道:“阿言這是要動世家啊。”
司雲琴在旁邊看着她制作香料,沒想到元德太妃看得倒也清楚。
“世家積累深重,可不好動。”
“可不動,世家威望甚至高于帝王。”司雲琴接話道。
元德笑着看了她一眼:“阿言所言非虛,雲琴果然不是會困于後宮之人。”
司雲琴笑着搖了搖頭:“您擡舉了。”
陪着元德太妃制作完香料, 又得到她的委托給其他兩位太妃各送了一份去, 在熹太妃和淑太妃宮中各自逗留了一會, 司雲琴還将之前從寺廟帶來的佛經給了淑太妃一份,差點被淑太妃留下來談論佛經了。
司雲琴好不容易找了借口跑掉了,畢竟她還不想出家當尼姑, 她還有世俗的欲望, 六根不淨可沒辦法下半輩子就這樣與青燈古佛為伴。
離開淑太妃宮中,司雲琴轉道去了宇文栖玥那裏, 今日奚風雨和宸妃都在,三人在玩葉子戲。
見司雲琴來了連忙說三缺一将司雲琴叫去搓麻将了。
這後宮似乎确實從不涉及前朝之争,倒也是難得了。
但司雲琴大概猜得到熹太妃和元德太妃也是沈言心的助力之一。
畢竟能被封為太妃的母家也不會太弱,唯有淑太妃,母家乃是關氏,五姓之一,但淑太妃一心侍奉佛祖,也沒有心思摻和前朝的事。
因此淑太妃也絕不會成為沈言心的阻礙。
搓了一下午麻将,晚上司雲琴回到自己宮中,将攢起來的幾章故事看完了,又想去找奚風雨催更了。
每次她催更奚風雨都會給她兩個白眼:“你以為這是前世,還能用電腦打字,日更一萬不成問題,這可都要靠我一筆一劃寫出來,要不然我念你寫?”
司雲琴自然是不肯的,看她樂意,讓她自己來寫她不樂意。
“那就少催,回頭我手殘了,你負責?”奚風雨捏着她的臉,有時候奚風雨真覺得司雲琴不像個二十五歲的人,畢竟她就沒有司雲琴這份心态。
司雲琴從那以後再不敢催更,看完了也沒啥事做,就躺在床上醞釀睡意。
第二天司雲琴就不無聊了,大清早的沈言心就來了永安宮,還有小皇帝。
小皇帝帶着她的作業來求她幫忙指點,司雲琴忽然想起來,過幾天小皇帝生辰也快到了。
皇帝生辰可不是小事,沈言心的也沒讓她準備過,想來是禮部在籌備,司雲琴也樂得清閑,但也想起來她好像還沒給小皇帝準備什麽禮物。
這可又犯愁了,給人挑禮物最為難。
宇文洛寫完她的功課,又過來纏着司雲琴要習武,司雲琴打發她自己去玩木劍,走到了在旁邊看着的沈言心身側:“太後今日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沈言心從袖兜之中取出一本奏折給了司雲琴,上面寫着大昭與南越一戰大獲全勝,南越王獻城投降。
“你兄長可以平安歸來了。”沈言心沒有開口說別的,只是告訴了司雲琴此事,司雲琴接過去看了下,而後對沈言心說道:“恭賀太後。”
沈言心淡淡地搖了搖頭:“南越之地拿下來也是頭疼,南越多山交通不便,百姓多愚昧野蠻也難管理。”
沈言心輕嘆了口氣,司雲琴聽她這麽說,連忙搖頭:“這臣妾可真沒什麽建設性的建議。”
聽到她的話沈言心笑了聲:“本宮不過抱怨一下,本宮又不是神,諸事都能處理,總有覺得棘手的事,還不能抱怨一二了?”
“自然能。”但是沈言心對着她抱怨就有點奇怪了。
“放心本宮會去詢問朝臣的,朝廷養着他們又不是養着幹飯的,總要幹活。”沈言心将奏折收了回來。
“洛兒過幾日就過生辰了,正好和慶功宴一起辦了。”沈言心說道。
司雲琴想了想:“也好,太後早就想好了?”
“這種事哪裏想得到那麽多,戰場上的事本宮可算不到,你以為本宮是好大喜功之輩?”沈言心輕笑道:“縱使司空說此戰我軍能勝本宮也不會覺得高枕無憂了。”
談話之間林楓過來問是否要用膳,司雲琴看向沈言心,沈言心微微颔首,司雲琴便叫上宇文洛一起去用膳。
她走到宇文洛身邊,小皇帝分享欲那是真的強,一張小嘴叭叭叭的就沒停過,說太傅說她的小夥伴。
司雲琴心裏無奈,但還是好脾氣的應着她。
沈言心聽着二人聊天,宇文洛有時候說不清楚,但司雲琴還是能意會過來,也是不容易了,她這個母後都不能全然聽懂宇文洛說的什麽。
用完早膳,司雲琴以為沈言心會離開,誰知她竟讓不走,還讓藍汐将奏折搬了過來,司雲琴人都傻了。
沈言心讓她幫忙研墨,司雲琴只能老老實實地在旁邊看着她批閱奏折,時不時地還得被問,小皇帝倒是跑得快。
“聽聞陛下多了幾個新夥伴。”其中還有世家之人,司雲琴倒是挺好奇沈言心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的。
“是,盧尚書之子,左衛将軍之子,和洛兒一個年紀,适合伴讀。”沈言心也直接回到了。
“可一個盧氏一個關氏,您就不擔心嗎?”司雲琴問道。
沈言心輕笑了聲:“她終究要做帝王,既然要做帝王,那就注定了要舍棄一些東西,不能太過優柔寡斷感情用事,這二人若是用得好,他們會成為洛兒的助力。”
“那要是用不好呢?”司雲琴問道,心中隐隐有些猜測。
“用不好要麽盧關二家覆滅,要麽宇文洛覆滅,無非這兩種選擇,要做帝王可沒有那麽容易,皇後以為呢?”沈言心說得平靜,可司雲琴卻不太平靜。
但也不得不承認沈言心所言有道理。
“若我能成功得帝位,說明世家已經沒有這樣強盛了,這二人在洛兒也不會有事,若我不成功,此二人是她的後路也是劫難,成與不成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司雲琴眉心舒展開,也理解沈言心的做法。
待沈言心批閱完奏折,喝了口茶:“我還以為你要問楊西元的事。”
“這事有什麽好問的。”司雲琴搖了搖頭并不好奇。
“不會覺得本宮明知他辦了錯案卻不管,如今才翻出來,平白讓人受了冤?”沈言心揶揄地問道。
司雲琴在她對面坐下:“太後您本不需要與我推心置腹。”
說真的領導什麽都和你說還是挺恐怖的。
“有理。”沈言心收斂了些笑容,卻聽司雲琴又說道:“不過這朝廷內外,您能說得上話的想來也不多,臣妾就聽聽吧。”
沈言心莫名嗤笑了聲:“這樣說倒是你大度願意聽我說兩句了。”
司雲琴不怕死地點點頭:“難道不是?”
沈言心再次勾起一抹笑意:“算了沒什麽好說的,今日天氣不錯,不妨陪本宮出去狩獵?”
司雲琴頓時眼睛亮了:“現在?”
“嗯,帶上你的小姐妹也無妨。”
“太後英明。”司雲琴誇了兩句彩虹屁,起身準備出去,走到門口卻又忽然折返:“其實您不用和誰解釋,無愧于心就好了,當然我傾向于您此前并不知道。”
“本宮的心思你也敢猜,膽大得狠。”沈言心故意吓唬她。
司雲琴輕嗤了一聲:“那也是您暗示的。”
看着腳底抹油的人兒,沈言心擡眸看向永安宮之中景色,和她當年入住之時可全然不一樣了。
都換成了司雲琴喜歡的東西,好似整個永安宮都鮮活了許多。
按照先帝的教導,帝王斷然不能和任何人這般的親近的,所以先帝最終也不過落得了一個孤獨終老的結局,沈言心不想這般。
她本也一只腳踏上了那條道,可偏生這皇宮之中來了個那樣鮮活的身影,後宮諸位妃子喜愛,沈言心也忍不住對她另眼相待。
司雲琴的才能、野心似乎都讓沈言心意外也歡喜。
得了沈言心的準許,司雲琴讓林楓和司茵去通知宇文栖玥和奚風雨,不是她不帶其他人,狩獵這種事沒點武功底子真的做不到。
至于宇文栖玥會射箭這件事,司雲琴其實也驚訝,還是她和奚風雨切磋的時候才知道的,宇文栖玥說是少時駱家長女駱九微教的。
她向沈言心打聽八卦,沈言心說這駱家長女是宇文栖玥少時的伴讀,如今随父在雲州鎮守,雲州總管獨女駱九微。
這人司雲琴都沒聽過,也不太清楚,不過宇文栖玥會射箭騎馬那不就能出去玩了。
她也不管沈言心安的什麽心,能去皇家園林狩獵的機會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