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後面的主菜也依舊是一人一半,後來侯兆看薩爽把醬汁吃得差不多了,還讓侍應生又拿了兩份進來,薩爽這下是真的體驗到了“私人定制”的感覺。

主菜撤下,等待甜品的工夫,侯兆終于主動了一次,問薩爽為什麽讨厭富二代。

“剛才你說了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但你沒有問過我想要什麽。這就是原因。你在表達你的偏好,但你從頭到尾沒詢問過,我是否對你有同樣的興趣。”薩爽說,“家裏有錢能滿足所有的需求,所以認為想要什麽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就連感情也一樣。”

這話帶着刺,但侯兆聽完後卻沒有不悅,反而檢讨道:“那是我的表達不當,讓你産生了誤解。我表達我對你的好感,并不是在逼迫你給我回應,也并沒有預設你聽完之後就會對我産生什麽興趣。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抱着我喜歡你這樣的心态和想法在跟你聊天,所以我會緊張,會忐忑,會拘謹,有時候還會語無倫次,我是在向你解釋我之前失态的原因。因為我意識到了我對你的感覺不一樣,所以我不可能拿對待普通朋友那樣的方式來對待你。但你完全可以選擇任何你覺得舒服的方式來對待我,我沒有在逼迫你做選擇。每個人對關系的看法都是主觀的,而且心裏都有自己的一杆秤,誰輕誰重,自己清楚就可以了。我不會因為你拿我當點頭之交的關系就翻臉,這只能證明咱們倆對待對方的節奏不一樣,這其中不存在任何付出與回報的對等衡量問題。”

薩爽探究地看向侯兆,試圖在他的眼中看出一絲熟悉的味道,但以失敗告終,因為此時侯兆的眼中滿滿的都是誠懇。薩爽疑惑:“所以你剛才不是在套路我?”

“什麽套路?”

“你說除了做菜以外第一次感覺到活着?”

“對,這是真的。這……能怎麽套路?”

抛出一個模棱兩可的話題,引誘着對方發出詢問,然後講一段青蔥歲月,悲慘的童年混亂的家庭疼痛的青春,現在千帆過盡終于在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年紀遇到了自己想守護的人……這套路很俗套但在某種程度上是好用的。

薩爽沒想着給侯兆機會,所以根本沒接話,只淡淡地說了句恭喜。後面也是因為有了對方在套路自己的預設,所以才戳破以為是另一段套路的關于醬汁的對話,還夾槍帶棒地說了讨厭富二代,結果換來的卻是一段誠懇的道歉和自述。

薩爽覺得自己大概真是在人群裏混久了,這防禦機制似乎過于敏感了。她咽了下口水,說:“抱歉,剛才是我說話沖了。”

“關于富二代那些嗎?你說得沒什麽錯,我沒覺得有問題。”

“呃……你……認真的?”

“确實我認識的不少人都是那樣,你的評價沒毛病。”

薩爽擦了手,向後靠在椅背上長出一口氣,說道:“好吧,如果這也是套路中的一環,那我認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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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

“意思是,在我心裏那杆秤上,你已經在朋友的位置了。”薩爽露出了釋然的笑,“抱歉,我跟人打交道太多了,有時候可能某根弦繃緊的時機不太對。”

“沒關系的。我倒是覺得有話直說挺好的。”侯兆舉了杯,“那麽我可以為了你把我放在朋友位置上邀請你喝一杯嗎?”

薩爽自然舉了杯,各自喝過一口酒之後,薩爽又道:“這真的不賴我,你這個措辭真的很容易被認為是套路,以前沒人告訴你嗎?”

侯兆:“我只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我沒想着套路,也不會套路。而且我沒追過人,真不清楚。”

“那就沒人追過你?”薩爽問。

“有。我不喜歡,在知道之後就拒絕了。”

“也沒有個什麽青梅竹馬?按照你家的水平,沒早早給你安排個未婚妻什麽的?”

侯兆搖頭:“沒有青梅竹馬,我家裏說了不需要用我的婚姻交換什麽,我之前也沒想過談戀愛。”

薩爽沒忍住笑出聲來,她道:“你看看,你這話就又是那些玩套路的人愛說的。他們會說,‘以前沒想過談戀愛,是見到你之後才想的。’說真的,你這麽說話真不怪我多想。”

侯兆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那我剛才的話可太多歧義了,難怪你會誤會。不過你是怎麽分辨出來的?”

“看眼睛。能拿情話當套路的人,眼睛裏是藏不住的精明。”薩爽停頓片刻,又補充道,“當然,也有演得好的,只是我這工作原因,見的人多了,大部分演的我都能看出來。”

侯兆眨了眨眼,問:“所以我眼神很傻嗎?”

薩爽眼角的笑意幾乎滿溢,她道:“你眼神很幹淨。”

侯兆的眼睛其實挺大的,但或許是眉弓過高,又或許是因為他身高超過平均值,站立時大部分時間都需要垂眸俯視才能與人對視,沒什麽機會真的睜大眼睛,所以才顯得眼睛細長。這時兩個人對坐着對視,他又很認真地在詢問,一眼看去,他的眼睛很透亮,幹淨又純粹,像未染塵世一般。如果侯兆真是演的,那他已經可以秒殺娛樂圈一衆冠以“演員”之名的群體了。

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到最後薩爽都累了,她玩笑着說下次約飯還是随便找個普通餐廳吧,這種法餐對她來說簡直是上刑。侯兆答應,說下次找個随意一點的。

侍應生撤了餐盤,只留下酒杯,侯兆示意他們不用再來打擾。

等門關上,薩爽立刻站了起來,活動着雙腿說道:“坐得我腿疼。”

“你要是累了可以去樓上開個房間休息一下。”侯兆這次倒是感覺到了不妥,立刻補充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酒店有精油spa。”

薩爽搖頭:“那個沒用,我這是以前受過傷,保持一個姿勢久了就會疼。”

“摔過?”

薩爽雙手搭在椅背上,身子微微前傾,用帶有明顯笑意的語氣說:“打架打的,你信嗎?”

“啊?”

“逗你的,是滑雪的時候摔的。”薩爽莞爾,“幾年前去皇後鎮滑雪,在雪場被一個巨型魚雷撞飛了。不誇張,我朋友說我整個人飛出了個抛物線。後來才知道那魚雷才十五歲,老外吃黃油長大的就是不一樣,十五歲就已經一米八,體重兩百斤了。小孩兒一點兒事沒有,我在床上躺了半年,恢複了一年才走利落。”

“都傷哪了?”侯兆關切地問。

“前十字韌帶、半月板、胫骨、肋骨、鎖骨。”薩爽一邊說一邊指,最後攤開手笑了聲,“都說雪道的盡頭是骨科,這不就應驗了。從此告別雪場,再沒滑過。還好摔的時候年輕,恢複得算是好的。”

“那還好,不過以後還是要注意,可以試試理療。”侯兆說,“其實在這些國家不止雪場,普通住宅區和城市裏都要謹防teenager,真的就是炸|彈。現在國內的雪場也發展起來了,想滑還是在國內吧,最起碼遇見巨型魚雷的概率低。”

“沒錯!看來你也是有經驗。”薩爽扶着椅背站直,身體的重心放在了左腿上,收回右膝,慢慢活動着。

侯兆看着薩爽的動作,問:“滑雪摔過,但也打架傷過,是嗎?”

“怎麽這就刨根問底了?”薩爽的頭微微低垂,左右擺動的幅度并不算大,算是輕輕搖了頭,同時說道,“小時候不懂事,鬧着玩的。”

“你是不是拿我當小孩子哄呢?”侯兆有些無奈,“那天你的保镖送我回來之後,那些人就再沒出現過。我家都沒攔住的人被你攔住了,這可不是小時候不懂事鬧着玩就能解決的。你都已經把我放在朋友的位置上了,還不肯跟我說?”

“你這人……”薩爽繳械投降,道,“說起來太長,也太複雜。沒想着拿這個當回事,你也不用放心上,畢竟那天是在我酒吧外面,這原本就是我該出手解決的事情。換了誰都一樣,不可能讓人在我酒吧門口出事。”

“你還是拿我當小孩子了。”侯兆說,“如果你不想讓我刨根問底,根本就不用提打架的事。你提了卻又不說完,是想告訴我,你是個會打架的女人,或者再說誇張一點,你是道上混的,跟我不是一路人,想讓我感覺害怕,然後知難而退,是嗎?”

“你不害怕?”薩爽反問。

“這個時候應該引入一下富二代們的普世價值觀,沒錢瞎胡鬧只會打架的才叫混子,有錢的那叫玩。當然,我沒這麽想。”侯兆笑了下,“我是對感情沒經驗,但不是連人情世故都不懂。你現在能拿這種事情出來說,證明都是過去時了,如果要是現在進行時,你還這麽大喇喇地說出來,那不是惹禍上身嗎?現在我們倆能坐在這裏對話,能拿這些話當飯後閑聊,要麽就是你以前那些只是小打小鬧,要麽就是你已經洗手上岸,所以對現在根本造不成影響。至于那些留下的,能夠幫我攔住跟蹤盯梢人的手段,我稱之為人脈和資源。”

“算啦,其實也知道吓不住你。”薩爽難得在這個話題上碰了壁,她不想繼續,于是轉身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包,取出一個信封放到桌上,“這個給你,我怕我忘了。謝謝你支持我生意,但我不能坑朋友。貴賓VIP根本不是你需要的,這錢我拿着燙手。我不坑你但也不會讓自己吃虧,給你改成年卡了,年卡每月有八杯免費酒水和四次免費點歌。這是差額。”

“你每個月都會唱至少四次嗎?”侯兆問。

薩爽愣了下,旋即笑道:“還是沖着我來的啊!我不一定什麽時候唱,看心情也看需求,歌手要是沒到位我就去唱。”

“那你唱歌的時候告訴我可以嗎?”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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