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日近侍

第19章 今日近侍

一時間,空氣都寂靜了些許。

空助并沒有表現的多生氣,他面無表情的抹了抹因為淋滿水而略顯狼狽的面頰,打了個響指,從房間跑來一個造型奇怪的儀器,繞着空助迅速鼓出暖風,為他風幹衣物。

這家夥到底造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的那間房裏簡直就和哆啦A夢的思維空間袋一樣。

造成空助淋濕全身的罪魁禍首這時不僅沒有心懷愧疚,反而開始托腮沉思其他的事情。

“楠雄。”空助擡起頭,順了順自己半幹的頭發,笑吟吟開口道:“你居然知道哥哥就在這裏呢,哥哥真是欣慰。”

齊木裝作沒有聽見。

膽敢染指他咖啡果凍的人,就算是便宜哥哥也無法饒恕!

空助誇張的拍了下手,發出棒讀的感慨:“而且,在穩定器的幫助下,安安她這麽快就能熟悉并使用出自己從未使用過的個性,真是讓我感動……”

“我,我不是故意的……”安安從開始到現在都顯得驚慌失措,垂首低頭連連道歉:“對,對不起……”

開什麽玩笑?

他才不需要小猴子的道歉。

這種卑微順服的态度,是在害怕作為外來者的她被自己厭惡,所以刻意的讨好麽?

從小到大能讓他狼狽的,能擊敗他的,只有他的弟弟楠雄而已。

她以為她是什麽?一個外來者,一個擁有悲慘身世背景,靠着一張無辜的面孔就博取了所有人同情的可憐鬼……

他不會對這只小猴子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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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會打心底嘲笑她的懦弱,弱小,嘲笑她對現狀的無能為力,嘲笑她根本無法掙脫那個男人的束縛,無法拯救她的哥哥,她的母親,無法拯救她自己……

因為擁有近乎完美的大腦,他從來只會站在高處蔑視這些除去楠雄之外的凡人,僅此而已。

“空助哥哥,你沒事吧?”

站在陽臺的逆光處,半幹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他有些看不太清女孩的面容。

“哥哥,沒有太熟悉自己的個性,才會害你淋濕的,對不起……”

她牽住自己的衣擺,聲音都帶上了點哭腔。

不得不說,這種軟嗒嗒又奶奶的童聲,真的會給人一種想要欺/淩的欲望。

空助似乎是第一次這樣直視安安。

之前,不論他的笑容多麽燦爛,與安安打招呼時,視線都聚集在別處。

這些天來,她一直都帶着麽?這個惡趣味的頭箍穩定器。

明明沒有按照她的頭圍制作,而是有意無意的按小了來做,若是戴久了一定會覺得頭疼不适,她卻除了睡覺時,一整天都戴着。

因為是空助哥哥送的,所以才會喜歡……麽?

“沒關系的。”

齊木第一次驚訝的發現,原來他這個平日只會陰陽怪氣的哥哥,還會發出這種溫柔的聲音。

空助俯身摘下安安的頭箍,摸了摸她的腦袋。

……發質不錯。

而且,那可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

鮮豔的,璀璨而耀眼的紅色,氤氲着霧氣,卻又清澈見底。

即使再怎樣做出低到塵埃裏的模樣,單單是這雙眼睛就足矣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必按照人類的審美去看待,即使是他也不由得暫時将目光停滞于此。

“頭箍沒收了,哥哥會調整的更舒适一些再還給你。”

空助伸手摘掉那雙毛茸茸的兔耳朵頭箍。

安安看着空助的笑容,心中的不安漸漸消失,她放下心來,然後緩慢的點了點頭,綻放出柔柔的笑意。

齊木:……

是誰?這個仿佛鄰家哥哥人設的家夥是誰?

不管他是誰,都不可能是那個變/态齊木空助。

——似乎有什麽東西漸漸的改變了。

超人類的兄弟倆之間變味的情誼,以及他們逐漸脫離了普通人的情感和價值觀……

也許,正在被什麽東西補救也說不定。

“呀嘞呀嘞。”齊木摁耐住自己将空助摸着安安腦袋的那只手拍開的願望,搖頭嘆息。

————

主公只有一位。

刀男們卻有一打。

僧多粥少的情況下(這是什麽魔鬼形容)為了防止大家打起來,通常會以抽簽的方式決定今日的近侍。

這樣最為公平公正,刃刃都有機會。

不過,如此一來,大家的血統都因為抽簽而表現的一覽無餘。

比如說,每周一三五會是三日月,二四六穩定小烏丸。

所有人都懷疑他們是不是用了什麽不為人知的方法抽簽作弊,直到重複幾次後被打擊到接受現實。

……這,這就是五花刀與他們的差距麽?

與生俱來攜帶的歐氣,完全比不過呢。

三日月樂呵呵的放下上上簽:“不如,前一日當近侍的刀劍男士就不必再抽簽,這樣大家的機會都能多一些。”

雖然這話很傷刃,但是三日月殿好像是在為他們着想呢。

不愧是本丸資歷最久的三日月殿。

沒人知道心機老刃早已經與審神者心意相通,三日月捧着茶杯淺酌一口,看着這群因為增加抽到了近侍資格的可能而歡呼雀躍的孩子,發出了“年輕真好啊。”這樣的感慨。

而本丸今日的近侍便決定了是——

“山姥切國廣。”

結果一出,大家紛紛扼腕嘆息,長谷部握拳,只恨自己背的那幾疊睡前故事依舊派不上用場。

“诶,很厲害嘛,被被。”加州清光拍着山姥切的肩膀予以鼓勵。

“哦哦哦哦哦!加油啊!兄弟!今日不僅能夠陪伴在主公的身邊,還能伴她入眠,一定可以制造出很多美好的回憶啊,咔咔咔!”山伏國廣更大力的拍起被被的另一邊肩膀,幾乎要将他拍近榻榻米。

這生猛的力道,看着就疼,怎麽覺得有些表面兄弟呢。

而山姥切國廣只是将被單攏的更緊了一些。

他因為過度緊張,渾身顫抖着,面上的表情也糊成了一堆黑線。

怎麽辦?

為什麽是他?為什麽是他這種仿品?讓他去當近侍真的可以麽?真的不會算是玷污了主公麽?

“兄弟?”

山伏國廣見山姥切一個铿锵跪坐在了地上,終于反應過來力度不對,迅速抽回了手。

罩着被單的美少年滿臉通紅,頭上冒着蒸汽,像剛出鍋一般緩緩的倒了下去。

“兄——弟——”

山伏國廣抱着山姥切,發出悲壯的哀嚎:“看來今日的近侍之位,只能由小僧忍痛代勞了麽?”

咦惹,為了近侍的位置,他的戲不要太多哦。

圍觀衆刃一臉鄙夷。

“先放開他吧。”小烏丸繞開圍觀的衆刃,款款走向山姥切國廣:“初次擔任這種職位,孩子難免會緊張。”

小烏丸正坐着,将山姥切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給了個完美的膝枕。

他一邊用手指着梳理少年柔順的金發,一邊輕聲道:“這個時候,就需要父親的鼓勵來提起勇氣。”

小烏丸肩膀上的烏鴉揚起翅膀“嘎嘎”了兩聲,似是在應和他的話。

少年模樣的刀劍之父,将青年模樣的打刀放在懷裏順毛安慰。

這副景象明明應該很違和,卻因為小烏丸周身的氣場顯得毫不違和。

“父慈子孝?”

大和守安定悄咪咪吐槽道。

“好了,都不要聚集在這裏了。”長谷部拍了拍手:“也該到現世的主公睡覺的時間了,因為這次也不知道她會在本丸的哪個角落出現,最好在每個區域都留一位刀劍男士。”

“啊~如果主人能來到我的居室的話……”

龜甲貞宗雙手合十,臉頰微紅,擡首開始陷入腦補。

“你,和我一塊去手合室守着。”

長谷部抽起演練用的木刀,非常熟練的拖走了龜甲貞宗。

其他刀劍們也去了各自負責的地方待着,只為了安安到來時不會待在本丸某個無人的角落仿徨。

這次……

檐下的風鈴叮鈴叮鈴,三日月放下茶杯,張開雙臂迎接了往自己懷裏鑽的小姑娘。

她的笑容比起之前而言,更加的燦爛,更加的不加掩飾。

看到這樣的甜美的笑容,突然覺得……就連茶點也不需要了呢。

“爺爺!”安安張開雙手,迫不及待的向他展示自己稍微熟練了一些的個性,将水珠放在手上滾來滾去:“你看你看,我的個性……”

“哈哈哈哈,甚好甚好。”三日月将懷裏的小姑娘換了個讓她舒适一些的坐姿:“安安……真的很努力了呢。”

美麗的人,就連笑容也是美麗的。

安安呆呆的凝視着三日月含着新月與日輝的耀眼藍眸。

“爺爺……因為安安能夠使用個性而高興嗎?”

“不止如此。”三日月擡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女孩溢出的淚水遮擋在指縫間,也為了不讓他人看到她失态的樣子:“因為安安終于能夠做回原本的自己,老爺爺我也覺得很開心。”

安安咬緊了嘴唇,打了個哆嗦,嘴唇揚起一個彎彎的弧度,分不清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轉移幼兒情緒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她的思維集中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

安安也一定不想讓大家為了她因為過于失态哭出聲的模樣而擔憂。

“猜猜今天會為安安講睡前故事的人是誰?”

是誰?

安安聞言止住了眼淚,從三日月的掌心擡起了頭,期待的看向來人。

山姥切國廣,本丸頭號自閉兒童,即将遭遇有史以來的最大危機。

痛并快樂着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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