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溫祈覺得自己像是在和一只……

第3章 第 3 章 溫祈覺得自己像是在和一只……

接下來的兩日,顧程言仿佛為了彌補一樣,每天都去接溫祈下班。

不過沒堅持幾天,他就又忙碌起來。

溫祈沒在意,他現在惦記着另一件事。今年顧程言母親的生日禮物還沒選好,雖說還有一段時間,但溫祈想讓她喜歡,就得提前考慮。正巧前幾天,看到一場展會的消息。

是一場藝術展,現場有展品拍賣,主題特別,選取的都是新興起的畫家。

顧母年輕的時候選修過西方藝術史,尤其對一些小衆畫作很感興趣,現在也喜歡收藏。

溫祈打算看看。

拍賣展定在了周末,溫祈踩下剎車,車子的行駛速度變得很緩,窗外,黑色大理石築成的拱門映入眼簾。

停下以後,有門童走過來泊車。

紅色的地毯延伸到腳下,周圍的人聲逐漸清晰。

溫祈不喜歡這些場合,以往都有顧程言陪他。但這次顧程言沒時間,他又不想錯過,只能自己前來。

畢竟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這次展會規模不大,又是以新人為主,那些一擲千金收藏的人未必會來,說不定價格能在他承擔的範圍裏。

當然,這是他來之前的想法。

從進入的瞬間,溫祈就隐隐覺得不對。

到場的很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年輕的二世祖們當然也不少,但這一路上看到的好幾個,都是背後比顧家級別更高的那一類。

人一多,任何場合都能添上社交的屬性,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寒暄,像溫祈這樣拿着圖冊一心等待拍賣展開始的,反而成了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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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廳到拍賣區途中穿過人群,從交談流出的只言片語裏,溫祈拼出了原因。

原來是有風聲傳出,今天這場展賀家少爺會來,還有說這次展會他就是幕後金主的。

賀家的名聲連溫祈都有所耳聞,至于這位少爺,雖然不在陸京市的圈子裏長大,但他的大名傳播甚廣。

前些年賀家海外的産業幾乎是靠他一手理清的,最初接觸時他本人還在讀大學,而據說他的學也是跳讀的,今年也不過二十出頭。不少人都猜測,他是回來正式接手家業的。

溫祈駐足聽了一會兒,有時候人和人差距大過頭,尤其還是從羊水就劃分開時,反而很難生出什麽情緒了。

他只安靜待在座位上,默默思忖今天這麽多人,自己還有沒有必要留在這。

忽然,餘光裏出現一個人影。

深棕色西裝版型簡約,尺寸貼合,那條搭配的領帶還是溫祈今早親手系上去的。

不是顧程言又是誰?

溫祈前天在微信上問他,他先發了幾個展品的圖,問顧程言哪個好看,又都全部否定,說自己有點猶豫,然後才問對方有沒有空陪自己去個地方。

顧程言過了很長時間才回複,且只了最後一句,說沒空。

溫祈以為是工作上的事,就沒再多問。

沒想到兩人是因為同一件事。

溫祈忍不住彎起唇,不知道他看見自己會是什麽表情。

場內禁止喧嘩,他沒有喊人,而是腳步輕盈朝着他的方向靠過去,打算給他個驚喜。

就在他快到跟前時,誰知顧程言忽然朝着後臺工作區的方向大步邁過去,須臾間就移動了一大截。

同時,工作區兩個人迎面走了過來。

“顧哥,嫂子?”袁橋先行出聲。

顧程言在聽到後半句時,明顯愣住了,他回頭,頗為意外地看向幾步之遙的溫祈。

溫祈笑起來,他兩步蹦上前,做了個驚喜登場的手勢:“噔噔!”

顧程言驚訝:“你怎麽來了?”

溫祈解釋:“之前說過讓你陪我去個地方,你沒答應,我就自己來咯。”

他微揚起下巴,等顧程言懊悔,然而後者只是眼眸閃爍,沒有說話。

袁橋在一旁插話:“什麽意思,你倆不是一起來的?”

顧程言嗯了聲:“我不知道他說的拍賣展就是這個。”

氣氛有點冷,袁橋來回看了看,打圓場:“嗨,要不說心有靈犀呢。”

站在他旁邊的是白茗安,他身量只比溫祈高一點,瞄到了他手裏的白色信封。

“你拿了拍賣會的邀請函?”

“參加拍賣?那你是不是還交保證金了?”袁橋道,“幹嘛費那事,跟茗安說一聲就行。”

溫祈先是驚訝,他後知後覺才想起來,本次展品的其中一位畫家,每次作品留的簽名都是“AN”的花體字。

原來就是白茗安。

“沒正式介紹過,我在國外讀的藝術學院,畫室也馬上搬回來了。”

溫祈誇他:“那很厲害。”

白茗安明顯對此很驕傲,他順勢問:“不知溫先生在哪裏高就?”

溫祈簡單提了:“我只是個打工的。”

他在一家中型企業的資金管理部上班。

白茗安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他如此的…普通,但溫祈神态卻很自然,像是已經習慣了被打量。。

袁橋适時轉移話題:“嫂子你別看他唬人,白茗安其實高中才出國,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玩來着。你是不知道,他那會兒顏色都調不明白,畫不好就拎着張紙,從這邊哭到那邊,哭得所有人都只能誇好看…”

白茗安立即瞪他,袁橋縮了縮脖子,做了個給嘴拉鏈的手勢。

溫祈:“挺可愛的。”

尴尬的氣氛被打破。白茗安有點不好意思,他轉回剛才的話題:“你有感興趣的展品,喜歡哪一幅?”

面對畫家本人,溫祈當然得撿好聽的,于是他說了一幅白茗安的畫。

白茗安明顯因此而心情好:“真巧,我也最喜歡這一幅。”

溫祈笑而不語。

其實是他只記得這幅的名字了。

終于見到一個不是沖着姓賀的來,白茗安忍不住多和他聊了幾句。

他們話音剛落,顧程言突然說:“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對畫感興趣了?”

其實是為了哄顧母開心,溫祈撇撇嘴:“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他語氣帶了點嗔怪,顯得很親昵。

顧程言幾乎是下意識的,朝白茗安的方向看了眼。

幾乎同一時間,白茗安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這動作也就不顯突兀了。

白茗安接起來,先是有點驚喜,幾秒後,唇角垂了下去。

對面似乎也只是簡單彙報,三言兩句說完,白茗安挂掉。

“賀卓鳴來了。”

顧程言:“他的電話?”

白茗安撇嘴:“不是,拍賣行的經理。”

袁橋抽氣:“所以他真是金主?”

白茗安道:“差不多吧,這家拍賣行已經轉到姓賀的名下了。”

他表情肉眼可見地冷下來,似乎不太願意提。

顧程言暗中觀察着他前後的态度變化,再聯想到有關于白賀兩家的傳聞,心裏有些堵。

難不成白茗安和賀卓鳴之間真的有什麽?

在場也有其他人接電話,得到消息的顯然不止他們,而不遠處已經有人朝外走。

搭上賀家這條線,是很多人的夢寐以求。

袁橋提議道:“出去看看?”

溫祈:“我就不去了,拍賣快開始了。”

袁橋視線溜向旁邊:“那…”

顧程言說:“我跟他們走。”

溫祈:“好。”

他目送幾人出門。到走廊裏,顧程言似乎往白茗安旁邊靠了些,又主動說了什麽,袁橋接話,随後幾人都笑起來,三人一起消失在走廊盡頭。

自己這個申請入場的留下看拍賣,他們受友人邀請的出去社交,這個安排似乎很合理。

只是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像上次在會所給白茗安接風時一樣,那種自己不屬于其中的感覺。

溫祈的視線停滞了好一會兒。

“先生您好,是來參加拍賣會的嗎?”

身後傳來聲音,溫祈迅速回神。

是維持秩序的人在引導來客入座,這麽一會兒,會場的人比剛才多出許多,拍賣官也已經到站到前面。

溫祈不再多想,很快找位置坐下。他環顧四周,連後排視線不算好的位置都坐了人,最前面的位置卻是空着的,但也沒人提出異議。

坐下時,溫祈隐隐聽到後面的議論聲。

賀卓鳴是拍賣行老板這件事,稍微有心都能查得到,于是就有猜測說他肯定不止老板那麽簡單,而是因為白茗安。

随後的聲音便小了下去,變成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其實無非就是戀情之類,但又有人說他們倆已經到了訂婚。

溫祈支棱起耳朵,當成八卦打發時間。

開始之後就關了門,前面幾幅作品溫祈不感興趣,競價的人也不多。

進行到四分之一時,門忽然被人推開。

黑色短發的青年在擁簇下進來,那是張挑不出錯的臉,配上生人勿近的表情,仿佛與生俱來就帶着主宰的氣場。盡管年輕得過分,卻毫無疑問是整場的焦點。

顧程言和袁橋也跟在後面,一衆人浩浩蕩蕩,仿佛不是來參會,而去砸場子的。

賀卓鳴走到留好的位置,顯然,他已經習慣了作為話題中心人物出現,動作神情都極為自然。

下面有議論聲響起,拍賣官素質過硬,三言兩語喚回大家的注意力,繼續講起了拍品。

溫祈對賀少爺只在最初看了一眼,随後視線就落到了後進來的顧程言身上。

顧程言不知道他的座位,他眼睛轉了轉,決定在心裏數着,看顧程言到多少能找到他。

1,2,3……

溫祈開始默默計數。

顧程言坐下時,視線果然在場內逡巡着。溫祈彎起唇,忍不住挺直了些,朝着他無聲用眼神呼喚。

可惜兩人沒對上波段,顧程言搜索一圈無果,就轉了回去。

溫祈有點洩氣,但目光依然停留在顧程言身上,暗暗希望他能再看一眼。

6,7,8……

可惜他沒有。反而不知道是不是溫祈願意太強烈,數到10的時候,坐在同一排的賀卓鳴忽然回過頭,和他撞了個正着。

溫祈頓時怔了下。

賀卓鳴那張臉的侵略性太強,目光仿佛都能凝成實質,溫祈覺得自己像是在和一只野獸對視。

但他似乎只是偶然一瞥,眸光蜻蜓點水似的,從他身上一掠而過。

不過兩秒,溫祈便垂眸,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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