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愛人?”
第2章 第 2 章 “愛人?”
一行人回到了會所的大廳裏,經理讓人盯着那群賓客,又忙不疊讓人去取名單。
門前的接待看到他們,一路小跑過來彙報:“賀總,經理,白先生非要在這等,我們勸不動…”
“卓鳴。”
接待話沒說完,不遠處便傳來呼聲。
白茗安在他一出現時目光便鎖定了,他一得知賀卓鳴要來,立刻就提前離席,專程在這等。
他走到跟前,抱怨道:“你不接我電話?”
賀卓鳴嗯了一聲。
白茗安等了兩秒,誰知賀卓鳴嗯完就結束了。
沒有補充,沒有解釋,就是單純的承認。
白茗安怒火攻心,又在發作前硬生生忍下來了,安慰自己這人說話就是這個腔調。他平息了一下,問:“你跟賀叔叔提了嗎?”
賀卓鳴:“沒有。”
白茗安緊繃的心緩下來。
白賀兩家的長輩已經為他們訂婚了,雖然他和賀卓鳴只見過幾次,但對方樣樣優秀,出類拔萃,讓他很滿意。然而就在回國前夕,賀卓鳴找到他,說不會和他結婚,而且也會告知長輩們。
不久前,白茗安剛和白父表達過意願,轉頭就被賀卓鳴否認,令他面皮發燙,難堪透頂。
連帶對賀卓鳴也感到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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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此刻,白茗安盯住賀卓鳴的臉,只覺得怒火逐漸熄掉,變成委屈。
沒辦法,這個人長得太好了。
“為什麽不提?”他問,“不是你說的要盡快解除?”
白茗安忍不住浮想聯翩。
賀卓鳴不但沒提解除,還同意顧程言他們的預約,把這家不對外的會所用來給自己接風。
所以他會不會只是當時沒意願,但現在已經後悔了,對自己也…
“要盡快做的事太多,還沒輪到。”賀卓鳴輕描淡寫。
白茗安一噎,正想再次開口,就在這時,經理把名單拿了過來,同時道:“賀總,顧先生那單結完了,按約定的三倍包場價。”
賀卓鳴:“以後對外就按這個來。”
說完,他不再理會白茗安,擡腿朝外走。
名單不長,賀卓鳴随手翻了下,問,“就這些?”
“賓客都在這了。不過來接人的司機和助理不在邀請裏,會單獨登記。”經理畢恭畢敬的跟着,“登記單您要看嗎?”
賀卓鳴的念頭剛起來,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争執。
賀卓鳴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剛出現在他腦海裏的那張臉,如今又出現在了他面前。
與他一起的,還有幾個保安打扮的人。
“怎麽回事?”
經理看了一眼,道:“您來的時候說今晚對外不再接待,可能那位先生還想進來。”
賀卓鳴不發表意見,經理便做主叫了其中一個保安過來詢問原因。
“那位先生說,他愛人的手機落在包間了,想回去找。”
賀卓鳴倏地看向他:“愛人?”
近距離和這位新東家接觸,巨大的壓迫感襲來,保安連連點頭:“是是,他就這麽說的。”
見賀卓鳴似是有些驚訝,經理順勢出言:“他愛人是…?”
保安:“好像是一位姓顧的先生。”
就是那個醉到當衆出洋相,把他按到牆上的人?
原來他們已經結婚了。
那人被保安攔住,看起來十分焦急。這次賀卓鳴在亮處,視線差了一點,但也能看清他眼睛紅紅的,又是那種快哭了樣子。
賀卓鳴看着他,指腹捏了捏名單的頁角。
“讓他去。”
最終他開口道,說完又加了一句,“再派兩個人幫他找。”
經理急忙應下。
他又暗暗為自己捏了把汗。
這家會所的上一任所有人投資出了問題,就把會所賣掉了。而他之前從來沒見過新老板,兩人一直保持電話聯系。
僅聯系過一次,他就隐約感覺對方是個挑剔又難搞的角色,今日真正見到,果然比他想象得還要有個性。
把留存的客戶信息全部删掉,不再完全對外開放,這點也是他提的。
他們起初以為賓客會大減,但稀缺本身就吸睛,又有老板身份神秘高貴,這裏反而比從前更受追捧。
他們現在已完全以新老板馬首是瞻。
就拿今晚的情況來說,其實就算不讓進,也完全可以讓人幫忙找,但賀卓鳴說的是“不接待”,他們就要完全按照關門來執行。
這位的話,連标點符號都得注意。
好在賀卓鳴沒為難他,只是在那道纖瘦身影消失在盡頭後,就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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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走得急,回來以後鍋裏的湯已經涼下來了,溫祈重新開了火。
這次沒煮到開,稍微翻滾冒泡他就拿勺子舀出一點,用唇抿了,覺得溫度還算适宜,于是關掉竈火,盛進碗裏。
端到客廳的時候,顧程言仰面倒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只有胸膛緩慢起伏着。
“程言。”溫祈坐到他旁邊,“醒醒。”
他喚了好幾聲,顧程言才睜開眼睛。
溫祈扶着他坐正:“喝一點墊墊,不然你明天胃該更難受了。”
酒精作用,顧程言動作有些遲緩,他低頭看伸到眼前的碗,銀耳透明,雪梨軟爛,紅棗圓潤。
勺子磕到碗壁,發出清脆聲響。顧程言張開嘴,一勺湯送過來,冰糖的甜味在舌尖化開,被酒液糾在一起的五髒六腑仿佛都舒展開來。
酒勁發作,顧程言像個小孩子,抽了抽鼻子,嘴裏喊着小祈去摟他的腰。
溫祈嘶了一聲,湯差點灑出來。
顧程言非要貼在他懷裏,溫祈沒辦法,只好就這麽架着胳膊,喂他喝了大半碗。
喝完湯後恢顧程言恢複了點神智,聞見自己身上的酒味直皺眉,吵着要洗澡。
醉酒的人洗澡很危險,但他固執起來沒人拗得過。
好在此時顧程言并不清醒,溫祈連哄帶騙将他帶到浴室。他放好适宜的溫水,鋪上防滑墊,然後拿毛巾給他擦拭。顧程言不時撲騰一下,溫祈全神貫注,倒還能應付得了。
好不容易把顧程言“洗”幹淨,溫祈把人領去床上,然後才回到浴室。
他自己洗澡就省事了許多,淅淅瀝瀝的水聲很快就逐漸減小,直至停下。
浴室門傳來聲音,沒一會兒,床的另一邊也凹了下去。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不用起來上班。
溫祈醒的時候,只覺得身體的疲累沒有減輕,手臂和後背還像是更疼了。
他睜眼望了好一會兒天花板,才朝旁邊側目,見顧程言靠在床頭,正在翻看手機。
看起來已經酒醒了。
聽見動靜,顧程言也轉頭,和溫祈對上視線。
兩人一時都無話。
半晌,顧程言才輕咳一聲:“醒了?”
溫祈:“嗯。”
話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聲音有點啞。
顧程言從床頭拿了水杯過來,溫祈起來,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溫水浸過幹涸的喉嚨,他才覺得好一些。
他看着顧程言,昨晚的一幕幕重新回到腦子裏。他急匆匆趕去,生怕顧程言難受,結果最後難受的成了他自己。
溫祈用被子裹到下巴,無聲表達委屈。
過了幾秒,聽見旁邊傳來一聲嘆氣。
顧程言靠過來,一只手摟住溫祈卷。
“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他說,“別生氣。”
溫祈蹙眉:“不光是你…”
“知道,他們又胡說八道了是不是?嘴上沒個把門的。”顧程言道,“別理就是。”
溫祈鼻尖一酸,順勢鑽進他懷裏。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溫祈很好哄,顧程言只要态度稍軟一點,他就立刻自己下所有的臺階。
顧程言把亮着的手機屏幕扣下去,拍了拍溫祈。他動作很輕,眼裏卻沒什麽多餘的情緒。
兩人安靜抱了一會兒,溫祈率先起來,他問道:
“那你周三喝醉是為什麽?”
顧程言沉默片刻,還是回答了他:“那天我才知道茗安要回來。”
果然。
經過昨天,就算他不說,溫祈也猜到了。
“他是高中時候出的國?”
以白茗安的長相不會默默無聞,但溫祈對這個名字沒什麽印象,證明他們認識肯定比大學更早。
“高二。”
顧程言給出肯定的答案。
溫祈想了想,還是坦誠道:“你們以前關系很好嗎?”
他問得有點吃味,翻了個身躺回去。自然也沒注意到他話音落下後,顧程言眼裏一閃而過的黯然。
“挺好的。”他含糊道,想了想又說,“都是朋友。”
溫祈哦了一聲,少頃,自言自語似的小聲道:“沒聽你們提過。”
至少在他和顧程言結婚的這兩年裏,周圍幾乎沒人提到過這個人的存在。
聞言,顧程言一時喉嚨有些緊。
過了許久,才低聲說:“都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說完,就感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依偎到了自己肩膀上,顧程言身體一僵,迅速關掉了正在浏覽的界面。
不過溫祈似乎根本沒看,他就只是小動物一樣蹭過來,像在尋求某種安全感。
柔軟的面孔貼在頸窩,顧程言頓了好久,才低頭,像從前一樣親了親他。
溫祈就擡起頭,亮晶晶的一雙小鹿眼彎起來,似乎很開心。
随後他便一骨碌翻下床,踩着拖鞋噔噔噔跑進了浴室。
顧程言視線重新落回手機。
屏幕再次亮起,回到了關閉前的畫面。
那是個國外的社交平臺,此刻顯示着名為“An”的賬號動态,顧程言抿着唇翻回最上面,時間最近的一條是張照片。
占據大半個畫面的男生唇紅齒白,坐在畫板前懶洋洋地咬着吸管,下面評論裏問他是不是真打算回國,他回yep。
“早上吃三明治還是雞蛋吐司?”
有水聲傳來,溫祈洗漱的同時揚聲問。
手機的亮光又熄滅,顧程言說:“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