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結婚紀念日
第17章 第 17 章 結婚紀念日
結婚紀念日,顧程言在賀卓鳴面前說得篤定,讓溫祈內心久違的感到雀躍。誰知後續再也不提,直到他忍不住了,主動問明晚怎麽安排。
顧程言思考了半天,最後才說:“給你買你喜歡的那家蛋糕?”
意思就是家度過了。
溫祈說不上什麽心思,他之前期待了很長時間。但理智上他也知道最近和顧程言争吵頻繁,很難搞出浪漫,兩人能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說話也是個好選擇。
第二天早晨,一起床就陰得不見太陽,只有烏雲沉沉壓在頭頂,擺明了是要下雨。
不知道是不是壞天氣影響心情,溫祈今天的工作也不順利。
先是和同事對接時出了問題,焦頭爛額核對了一上午才找出原因。下午臨時派了項四點就要交齊的統計工作,溫祈又急又累折騰半天,好不容易卡着時間交上去,結果四點十分發通知說有項補充需要按統一的規定填,現在的都不對,同時截止期延長到明天。
一天下來忙得團團轉,但工作卻沒太多實質性進展。
好在溫祈上班也不是第一天,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态。
他最後确認了一遍今晚的采購清單,然後發消息告訴顧程言他現在往回去。
風也逐漸大了起來,吹得街邊樹枝搖動。
不知道顧程言能不能趕在雨下大之間回家。
-
顧程言還在開會。
他的雙手交叉,望向前方的目光有些陰霾。
Advertisement
雖然明面上誰都知道他是顧家的新一代繼承人,但顧家主不全權交到他手上,被踹下去換其他人也就是朝夕之間,所以現在的股東大半部分依然持觀望的狀态。
這也就導致他的一系列革新決策遲遲不能落地。拿不到實權,就推行不下去,做不出成績,就離實權交付更遠,幾乎陷入了死循環。
顧程言倍感頭疼。
這時,秘書突然走進來,示意他的私人號碼有人來電。
顧程言拿過來,來電顯示寫着“安安”。
他心頭一跳,接了起來。
白茗安說自己今天靈感爆發,畫了一幅很像他的畫,要顧程言過去看。
顧程言正焦頭爛額,聽到白茗安清泉般的聲音,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下來。
直到會議結束,看到手機裏溫祈發來的消息,顧程言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今天晚上的約定。
但他已經答應白茗安了。
顧程言糾結了兩秒,突然想到什麽。他記得到白茗安的畫室和回家是順路的,他打開導航軟件,的确只要拐一條街就能到白茗安的畫室。
那不如先去白茗安那兒,左右看畫也要不了多少時間,晚上回家依然全都時間都能陪溫祈。
在畫室的确沒花多少時間,只是烏雲似乎無法承受重量了,就在顧程言離開時,大雨便傾盆落下,重重打在窗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顧程言望向窗外,隐隐産生不好的預感。
果然,到下一個紅綠燈時,忽然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緊接着隆隆雷聲響起。
顧程言剎車,內心翻騰。怪只怪這個紅燈時間太長,最後他還是掏出手機,給白茗安撥了過去。
電話沒響幾聲便被接通。
顧程言立刻開口:“下雨了,讓人接你回家吧,下次再畫。”
過了好幾秒,白茗安那邊才“嗯”了一聲。
顧程言幾乎是立即察覺到,他聲音帶了點哭腔。
“怎麽了?”
白茗安道:“我這停電了。”
顧程言當即皺眉:“停電?沒有備用電閘?”
白茗安:“不知道,外面太黑了。”
那就不一定是停電,也有可能是打雷或下雨影響電路的導致的。
“我給我爸打電話,他說司機現在出發,得一個小時才能過來。”白茗安像小孩子一般抱怨着,“那我得等多久啊。”
顧程言看了眼導航,他回去只需要十分鐘。
暴雨很容易催生出某些情緒。
“你再等一下。”
顧程言說完,挂掉了電話。
紅燈已經變了,後面的車按着喇叭催促他,顧程言握方向盤的手收緊了些,随後,毅然打了轉向燈。
幾乎同一時間,副駕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顧程言餘光瞥見,他喉結動了動,沒有接。
黑色卡宴滂沱大雨中調轉了方向。
-
客廳裏的燈調得很暗,投影儀開着,牆上的畫面逐幀變動,背景音調得很小,回蕩在沒有人聲的房間裏,顯得分外空曠冷清。
“您好,您撥的電話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直到英文提示音結束,聽筒裏傳來刺耳的忙音,舉着電話的人才如夢初醒一般,按了挂斷鍵。
電話挂掉後,他打開聊天界面,不出意外沒有任何回複,最後一條記錄依然是十分鐘前他發出去的。
消息全都石沉大海,沒收到任何回音。
溫祈抱着靠枕坐在沙發上,淡色的唇微微抿着,清隽的眉眼間難掩倦怠。
他很輕地嘆了口氣,随後把抱枕放到一邊,站起了身。
因為坐着不動太久,起身的瞬間腿和脊背都有些僵硬酸麻,溫祈站定緩了幾秒,思考着自己該不該報警。
一個小時前顧程言說他往家走了,溫祈數着秒鐘,結果等來的是對方的失聯。
溫祈已經無暇去想紀念日了,滿腦子擔心人會出事。
就在他下定決心撥號的時候,手機先震動起來,來電顯示顧程言。
溫祈差點沒拿穩手機,慌慌張張按了接聽:“喂?”
“小祈。”
是顧程言的聲音。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整晚的提心吊膽才算是結束。
“我臨時有事回了趟公司,雨太大,我就留在這吧,今晚不回去了。”顧程言頓了一下,聲音輕了些,“紀念日下次給你補。”
溫祈問:“剛才怎麽不接電話?”
顧程言道:“開車,後來手機沒電了。”
他平時會用藍牙接電話,車裏也有充電。但得到回應的心情蓋過一切,溫祈只是說:“你沒事就行。”
顧程言語氣松了些:“早點睡,別擔心。”
溫祈:“嗯。”
挂掉電話以後,溫祈去浴室洗了個澡。熱水兜頭淋下,可以把雜念都沖走。
他在裏面待了好一會兒,出來時發絲還在滴水。他隔着毛巾草草揉了幾下,回到了卧室。
他剛坐下,手機便提示收到了新消息。
溫祈俯身看,是賀卓鳴。
他便解鎖點開,對方發了張圖片過來。
這是張截圖,裏面似乎是某個人的動态,溫祈眯起眼睛。就在二十分鐘前,一個叫“An”的博主po了張照片,并且配文:嗚嗚嗚停電好可怕
似乎就是個日常分享,可溫祈目光落到照片某處時,陡然一驚。
光線很差,照片拍得也有點糊,右上角的人只露出了半身,但不妨礙溫祈一眼認出來。
那條只照進來一半的領帶是他今早親手為那人系上的,襯衫也是他親手選的,一天之前還挂在距他二十米的衣帽間裏。
評論也截進來了幾條,果然也有人注意到了身影,最上面就在問那是誰。
博主回複:是來拯救我的電路俠
還配了個可愛的表情。
溫祈呼吸一窒。
他甚至顧不得管這個發消息的人,而是雙指并用,将照片放到最大,幾乎死死盯着,恨不得一個像素一個像素地觀察、對比,期待着能發現和記憶中不符的地方。
可是這個人太熟悉了,熟悉到只看肩膀的輪廓都能猜到他現在是什麽姿勢。
溫祈第一次希望自己記憶力沒那麽好,也希望是記憶出現了偏差,顧程言今早離開的時候,穿的其實并不是這件衣服。
一陣酸脹從眼底上湧,溫祈眨眨眼。
剛才離屏幕太近,有些生理性流淚。
溫祈轉到微信,給顧程言撥了個視頻過去。
響了幾聲之後,被對面挂斷了。
顧程言的消息跟了過來。
顧程言:在開會
顧程言:等一等
顧程言以往開會的時候,電話都會交給秘書保存。
溫祈翻出了秘書的號碼,卻在撥之前猶豫了。
他的心髒跳得很快,呼吸也變得急促,某個答案已經隐約浮出水面,在粼粼波紋裏逐漸清晰,只等他睜眼去看。
“喂?”
溫祈一抖,原來電話不知道什麽時候碰出去了。
他緩了又緩:“小李,在公司嗎?”
秘書一頓:“沒有,溫先生,我已經走了。”
溫祈:“哦對我忘了,程言不會單獨留你們加班。”
秘書小心問道:“溫先生是有什麽事情嗎?”
溫祈:“有東西落在公司而已,不要緊。”
他溫和道,“打擾你了。”
秘書有些受寵若驚,看來不需要他做什麽,便放下心,順便替老板表現:“顧總說了今晚是跟您的結婚紀念日,已經特意把行程都推掉,想要陪您呢。”
溫祈很輕的“嗯”了一聲。
秘書再接再厲:“祝您和顧總紀念日快樂。”
溫祈:“謝謝。”
耳畔的聲音消失,溫祈依然保持舉着手機的姿勢,過了好一會兒,才放下來。
他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麽,于是重新回到浴室吹頭發。
鏡子裏的人穿着寬松的睡衣,濕軟的頭發在暖風裏逐漸蓬起來,過了好幾分鐘,嗚嗚的響聲停下。青年黑棕色的眼眸尾部微微下垂,下眼睑的弧度有一點圓,濕漉漉的,顯得無辜又可憐。
顧程言的視頻還沒撥回來,但已經不需要等他的答案了。
不如說近期所有反常的、不合理的舉動,都在這一刻找到了答案。
溫祈回了房間,随手抱了個玩偶抱枕,躺到床的一側,用被子一直裹到下巴。
白茗安,他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又忍不住想去看那張照片。
點開微信,入目的卻先是雪山風景。
他這才意識到,是誰把這張截圖發給了自己。
溫祈像是從混沌裏抽出了點思緒,點開對話框。
溫祈:為什麽給我發這個?
過了大概幾秒鐘,對面就回:
賀卓鳴:不是你問的?
溫祈一愣,正要質問,對面的人又把這句話撤回了。
賀卓鳴:抱歉,發錯人了
賀卓鳴:有個朋友名字和你很像
賀卓鳴:圖撤不回來了,你當沒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