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甜蜜的争吵 心中的天平徹底傾斜下去……
第73章 甜蜜的争吵 心中的天平徹底傾斜下去……
的确, 哪怕不是戀人,就算是朋友,也無法保證永遠沒有争吵的時候, 他問的這個問題本身就很糟糕。
宴涼舟的心便更加沉重起來, 然而不等他說什麽, 沈游川就興致勃勃地又拿出一樣東西:“宴老師你看這個。”
那是一個小小的硬殼筆記本, 深紫色的封皮用深深淺淺的金色顏料繪出複雜的六芒星法陣和抽象的花卉幾何線條, 看起來神神秘秘的就像是一本童話裏的魔法書。
盡管心中提不起興趣, 但宴涼舟還是不忍掃沈游川的興。他問道:“你又從哪裏發現的什麽有趣玩意兒?”
沈游川向他介紹道:“我不是想給轉運瓶再配一個好看的盒子嗎?然後在廣場街角的中古店門口一眼看中了被壓在櫥窗雜物裏的木盒。那盒子裏面就裝着這本食譜。”
宴涼舟接過那個硬皮本, 翻開來看發現這個筆記本的主人不但用漂亮的花體字記錄了很多美食, 還用水彩在空隙處勾畫了許多有趣的食材、廚具或是出鍋後漂亮的成品。
裏面時不時地還會記錄一些自己制作失敗的糗事, 又或提起家人對這道菜有趣的不同評價, 再或是制作過程中的感悟等等, 語言生動诙諧, 可以看出筆記的主人是一個開朗而充滿生活意趣的人。
與其說這是食譜, 倒不如說是一個制作得非常精美的故事繪本。從每頁食譜記載的日期來看, 筆記的主人寫滿這個巴掌大卻有一寸多厚的小本子用了快二十年。
它的主人曾那樣用心地繪制它, 跨越二十年的時間一點一點地填滿它。結果它最終還是被舍棄在僻靜又狹窄的中古店裏, 和一堆或許永不見天日的舊物靜靜地躺在一起。
這世間的所有事物, 任何緣分,大概都難得一個好的結果吧。
由此聯想到剛才蘇珊女士對他和沈游川的占蔔, 宴涼舟心情郁郁。
可沈游川依然在給他講解:“更有趣的是,我在這個筆記的封皮內頁裏發現了一個有趣的謎語。”
雖然心情低落, 但見到沈游川總是這樣充滿活力的模樣, 宴涼舟還是難免産生一點笑意。
青年總是有着蓬勃的探索欲,在鄉村小路上要薅一薅路邊的草,在城裏要拐到突然發現的小巷裏去, 去占蔔屋要走人家的道具,意外得來一本食譜要拆掉人家的封皮……
這本硬皮本的外殼是可以拆卸的,沈游川小心翼翼地把那內頁又拆了出來,給宴涼舟展示他發現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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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像是一副星象圖,複雜而淩亂的線條看得宴涼舟眼暈。但盡管聽不懂,他還是耐心地聽沈游川說着“這樣又那樣”最後成功解密出來一串數字。
“這是一個電話號碼。”沈游川顯然很喜歡這樣的解密游戲,“我打過去後,對面居然真的是這個筆記本的主人,他說是自己不慎遺失的,還拜托我把它送還回去。”
“不慎遺失?”宴涼舟有些怔怔地重複道。原來不是主動舍棄嗎。
“對啊,對方聽到我找到了這個筆記本後高興得不得了,極力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沈游川像是一直沒有察覺到宴涼舟的異樣似的,一把攬住他的肩膀,“這位爺爺就是鎮上的居民,他邀請我們去他家裏吃午飯,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這是沈游川第一次沒有任何外因地主動與他發生肢體接觸。
宴涼舟有些怔愣地轉頭看了看沈游川繞過他後背搭在他肩上的手,又轉頭去看目視前方表現得好像只是尋常的青年。
青年的手臂沉沉地壓在他的肩上,隔着衣物的體溫漸漸沁過來,似乎驅散了他心底因為那個預言而不斷産生的寒意,也令他原本不安游移的心神暫時地安定下來。
因為占蔔活動不能拍攝而短暫分別的攝像組已經在拍完街景後再次趕來,并看到他們了。
在節目組扛着攝像機漸漸靠近的過程中,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沈游川忽而聲音很輕地說了一句:“宴老師,不要害怕争吵,那不是什麽值得防備的事。”
宴涼舟猛然轉頭望向他。
而已經入境的青年正笑眯眯地遠遠沖鏡頭打招呼。
同時他口中說道:“今天你塗鴉時和喬治他們不是也發生了争吵嗎?但你們依然很愉快。”
宴涼舟張了張口,想說那是不一樣的。萍水相逢的人和親密的朋友不同,朋友又與戀人不同。
可鏡頭已經到來,他只好暫時止住了這個話題。
*
已經提前征求了筆記本主人的同意,沈游川就帶着宴涼舟和觀衆們一起來到了這位老爺爺的家。
小鎮上的房子多是石質建築,可這一片街區卻有許多造型漂亮的,尖尖瘦瘦點綴着許多鮮花綠植的圓木房子。老爺爺的家便是其中的一座。
還沒有走到目的地,他們遠遠地便聽到一陣悠揚又歡快的口琴聲。
衆人循聲擡頭望去,看到遠處那個三層高的漂亮房子的閣樓窗戶處,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正一邊吹琴一邊沖他們揮手。
一曲畢,他還優雅地行了個并沒有帽子的脫帽禮,沈游川當即無實物表演回了他一個,兩人就這樣一直揮着手興沖沖地隔空相識了。
愉快的迎客樂曲一直伴随着他們走到房子的大門,一位穿着漂亮的花圍裙,有着清澈的藍眼睛和胖乎乎的圓鼻頭的老奶奶正在那裏等着他們:“噢,歡迎歡迎~親愛的孩子們~”
他們被熱情地迎了進去。房子內部算不上寬敞,卻布置得很溫馨。厚實的地毯,溫暖的壁爐,摞得高高的頂到天花板上的書籍和各式各樣的花卉、挂畫、木雕藝術品……
這裏的顏色吵吵鬧鬧,擠擠攘攘地撞進人的眼睛裏,卻并不會讓人覺得雜亂,而只感到一種舒适的,想要微笑的沖動。
房子裏到處彌漫着食物被烘烤過後的甜甜氣味,老爺爺就在這香氣中慢吞吞地扶着欄杆從二樓的臺階上走了下來。
廚房裏叮咚一聲,老奶奶在他們面前放下果茶,急匆匆地踏着歡快的步伐向那裏趕去:“我的小蛋糕烤好了,我這就去給你們拿一些。”
老爺爺一遍囑托着“慢些走,小心你的老腰”,一邊惬意地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不過約莫是嫌棄這果茶不夠甜,他向廚房觀望了一眼,偷偷摸摸地夾起兩塊方糖飛速丢進了自己的杯子裏。
而老奶奶端着一大盤各色各樣新鮮出爐的小蛋糕走過來,十分自然地給他換上一杯新茶,把一個用果醬畫了“打叉的糖果”圖案的小蛋糕放在他面前,微笑着加重語氣:“老頭子。”
原本還想抗|議的老爺爺伸向其他蛋糕的手立刻拐了個彎,乖乖地接過了打叉糖果的那一個。
【哈哈哈這鮮明的既視感是怎麽回事】
【這跟警告不許吃辣的沈哥和宴老師有什麽區別】
“讓你們見笑了,醫生讓他減糖戒糖。”老太太擦了擦手,脫下圍裙一起坐了下來,“你們先吃點甜品開開胃,廚房裏的烤雞馬上就好。”
沈游川連忙表示感謝,然後取出那個筆記本交還給對方:“看那糕點上畫的花紋,這筆記的主人應該不是爺爺而是您吧?”
那個打叉的糖果,即便是用果醬随意點出來的,也能看出細膩的筆觸和生動的趣味,與這食譜裏的圖畫風格完全一致。
老奶奶十分高興地連忙又擦了擦手,才接過那本筆記:“是我,不過裏面的花體字是他幫我寫的,也勉強算他三分之一的作者吧。”
幾人就這裏面的食譜聊了起來,期間因為見到沈游川非常喜歡吃自己改良過的“不甜的甜點”,老奶奶只覺得尋到了知音,對他誇贊個不停。
沈游川一邊在老爺爺幽怨的眼神中喝茶,一邊忍笑。
【哈哈哈聽到沈哥說喜歡吃,宴老師問食譜問得好用心啊】
【他恨不得立刻跟着人家去廚房學習上手實踐一下】
正在聊得融洽時,廚房內的烤箱又是叮的一聲,老奶奶起身打算收好食譜,然後去廚房将烤雞端出來。
兩位老人制止了他們想要起身幫忙的動作,堅持客人等在原地喝茶便可。
在将食譜放進抽屜的時候,老奶奶珍惜地又撫摸了一下它的封皮,然後哎呀一聲問道:“我都忘了,你們是在哪裏找到它的呢?”
正在欣賞房子裏各種有意思小擺件的沈游川沒有看到廚房門口老爺爺拼命給他使的眼色,只十分高興地講述了自己從中古店發現的這段奇妙緣分。
老奶奶再次盛情誇贊他的聰明和細心之後,轉頭就擰着面露絕望之色的爺爺的耳朵進了廚房。
雖然像是處在不同的區域,但半開放的環境還是能讓大家透過花影藤蔓遮擋的空隙看見他們。
老奶奶怒氣沖沖地打開烤箱:“我就說是你什麽時候給我弄丢了,你以前還一直不肯承認,非要說是我自己記性不好,不知道塞到了哪裏。”
她數落着老爺爺,翻起舊賬批評他什麽時候弄丢了什麽東西,又或者是辦什麽事情粗心大意,導致他們遺失了很多“珍貴”的東西。
老爺爺一邊緊忙套上手套幫她接住沉重的托盤,一邊不服氣地回擊:“你就是記性不好,還喜歡把東西随便亂放。我怎麽知道你會把本子放進那個木盒裏!而且要不是我在那上面留下了謎語,它還找不回來呢!你應該感謝我!”
他也開始抱怨老奶奶總喜歡屯東西,把什麽放壞了都不舍得清理,導致房子裏的空間越來越小雲雲。
兩人在那邊越吵越大聲,似乎都忘記了客廳還有客人。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有點不安,宴涼舟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都開始發白了。
唯有沈游川老神在在,他甚至趁着桌面對鏡頭的遮擋,偷偷在桌下握住了宴涼舟的手。
被猝不及防“捏爪爪”的宴涼舟一個激靈,猛然看向他。
沈游川得寸進尺地握緊了對方冰涼的手,湊過來低聲笑道:“宴老師,你看,争吵也可以是很甜蜜的。”
宴涼舟呆住了。沈游川手心傳遞過來的熱意将他從那些尖利的嗓音和憤怒的咆哮構成的回憶中扯了出來。他被沈游川拉着向前看去。
只見花牆後影影綽綽的老夫妻雖然口中争吵不停,但手下動作配合得卻很是默契。
無需多言,老爺爺就知道老奶奶想要什麽醬料,轉身就遞給了她。也無需示意,老奶□□也不擡地就知道老爺爺已經拆分好雞肉直接伸手接過。
因為怕燙到妻子,老爺爺口中不耐煩地指責着,手下卻仔仔細細地給每個深口盤子都套了一個針織“盤套”。老奶奶抱怨着他多事,語氣中卻又透露出幾分笑意。
而且老兩口吵着吵着,說起之前不慎被爺爺弄丢的什麽戀愛時的紀念品,被老奶奶不知塞到哪裏去的生日禮物,本是很生氣的。
可最後莫名其妙地就會拐到這些物品寄托着的過去美好時光的回憶上去。
于是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激動嗓音又漸漸地,漸漸地柔和下來。
等他們完美配合,行雲流水地準備好豐盛的菜肴之時,他們就又甜甜蜜蜜地給了彼此一個擁抱:“噢,雖然那些物品不在了,但最重要的你還在我身邊,有你真好。”
大家看得是目瞪口呆,只有沈游川看起來毫不意外。
夫妻倆端着盤子走出來了,沈游川松開了宴涼舟的手,起身去幫忙接住。
宴涼舟輕輕蜷縮起被焐熱的手指,心底的天平又開始來回搖晃。
在這對老人家中愉快地用過午餐,離別前他們約定好以後要常常給彼此寄信保持聯系。
趁着老爺爺拉住沈游川驕傲地給他展示自己研究出的各種各樣的“謎語”,兩人興奮地翻着那些筆記商量用哪些來給彼此寫信出題時,老奶奶拉過宴涼舟,遞給他一個沾有漂亮幹花的信封。
她給了宴涼舟一個溫暖的擁抱,笑着對他說:“這裏面或許是你會用到的東西。”
回到別墅自己的房間後,宴涼舟拆開信封,看到裏面是抄錄下來的今天沈游川吃得最多的兩種甜品的食譜。
老奶奶的字不如老爺爺的花體華麗流暢,透露出一種笨拙的可愛。但她的速寫畫卻一如既往的生動漂亮。
兩張信紙的背面一張畫了一個光着屁|股繃着胖乎乎的小臉似乎在使出吃奶的勁兒拉開愛心弓箭的丘比特。一張畫了一個穿着鬥篷帶着兜帽攪拌鉗鍋的神秘女巫,鍋內正咕嘟嘟向外跳出亮閃閃的心形泡泡。
“美好的愛情正在降臨,你的心已說出答案。我可愛的孩子,把我的好運分享給你。”那笨拙的字跡充滿祝福地寫到。
宴涼舟望着窗外在寒風中搖晃不止的幹枯枝丫,長呼一口氣,心中的天平徹底傾斜下去。
*
下午的游戲依然精彩,五個人各自偷摸在房間裏做好妝造,被導演組分別送了出去。
他們會在指定的一小塊區域內活動,在一個小時內盡可能多地找到彼此,通過耳麥上報給節目組,獲得分數。
荷花夫婦十分默契地想到了一起,兩人都“改換”了自己的性別。
花影後女扮男裝,穿上掩蓋了高跷鞋子的及地長袍,扮成了聖誕老人的原型——聖·尼古拉斯主教。
何天王勇于突破自我,戴上假發披上頭巾化身為聖母瑪利亞。
夫妻倆巧合地應聘于街頭同一個民間攬客團,又因過分熟悉彼此,見面既掉馬。化妝忙活三小時,游戲體驗三分鐘,當時那面面相觑的表情差點把觀衆們笑死。
不過他們自己倒是挺開心,一起快快樂樂地攜手與游客們互動起來。何天王還企圖“大鳥依人”地靠進此時比他還高的妻子懷裏,結果被不知他們關系的團長隐晦地提醒不要随意因身高墜入愛情。
觀衆們又是一陣狂笑。
兩人玩得太開心,甚至都沒有看見默默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外甥女何秀。
何秀倒是“大隐隐于市”,逆向思維就扮演了一個童話形象的聖誕老人,紅帽子長胡子,完美掩蓋了自己的黑發和面容。
而且原本很容易被當做“特征”定位的嬌小身高在她混進街上高低胖瘦各不相同的“聖誕老人”之後,就一下不顯眼了。
她在街上溜溜達達四處“巡邏”,第一個就先找到了她親愛的舅舅和舅媽。偷偷報給節目組直接斬獲兩分之後,她信心大增,開始繼續尋找沈游川和宴涼舟。
【笑死了,秀姐第五次從宴老師身邊路過,都沒發現他】
【而且秀姐一直嘀咕,覺得沈哥和宴老師一定也會像天王夫婦那樣待在一起】
【哈哈哈現在我們游舟CP對标的都是真夫妻了嗎】
宴涼舟許是從上午拜訪的老人那裏得來的靈感,居然帶上花白的假發和一頂陳舊的大寬檐禮帽,穿着臃腫的禮服,坐在人流量最大的街頭一角,佝偻着背低頭吹奏口琴。
因為吹奏的技藝着實不錯,看起來年紀又很大了,街上來來往往的各色行人很快就在他面前的盒子裏塞滿了打賞。
【宴老師演技真厲害,那種老人才會有的遲緩感真的很細節啊,如果不是節目組标注,說實話我也看不出來】
【他怎麽連口琴都會,也太全能了吧】
【正常,只要角色會的,宴老師都會。他以前演過一個會吹口琴的啞巴角色】
【宴老師坐在這裏守株待兔,秀姐沒認出來,沈哥也沒發現他,反倒是都被宴老師發現了】
【宴老師是會聽聲辨人嗎?我怎麽感覺他好像只聽到了沈哥路過他時的腳步聲,都沒有擡頭确認,就知道那是沈哥了】
【你們怎麽知道宴老師發現了沈哥,我沒看到他報給節目組啊?】
【太明顯啦,女巫的守衛隊每次走過去之後,宴老師都要擡頭去看隊尾鬥篷飄得最帥的那一個背影,還會露出這樣的微笑(圖)(圖)(圖)】
【好吧,這笑容我确實無法反駁】
【其實我覺得沈哥也認出宴老師了,就是沒說。你看他行進的這個路線(圖),隊長派他去A區取東西,以他的記憶力不可能記錯路線,但他來回都繞了遠路從宴老師身邊路過,還給人塞了兩次打賞】
【哈哈哈兩口子心照不宣啦】
事實證明混進官方隊伍确實隐蔽性更強,沈游川在街上來回溜達,與何秀也碰面了幾次,但他認出了對方,何秀卻沒有認出戴着面具的他。
而且他在路過街頭攬客團時,還認出了扮成瑪利亞的何天王。
【什麽啦,為什麽能認出來女裝的何天王,卻沒發現主教是花影後,他們明明挨得那麽近哈哈哈】
時間過得飛快,在最後十分鐘的時候,節目組通過耳麥向各個嘉賓通報了當前的排名。
天王夫婦明顯因為陰差陽錯過起二人世界,玩太嗨已經忘記找其他人了,目前只以識破對方拿到一分。
宴涼舟在街頭認出了何秀和沈游川,卻只上報了前者同樣是一分。
反而是上一期的游戲黑洞沈游川(上報何天王、何秀)和何秀(上報荷花夫婦)目前分數最高,都是兩分。
【就看沈哥願不願意把宴老師報上去了,報上去他就贏了】
【我賭沈哥為了勝利一定上報】
【那我堵他不願出賣宴老師不會!】
而事實證明沈游川舍不得,最後五分鐘的時候他明顯不打算再做更多動作,直接蹲在街頭小花園的沙坑裏和一群小孩玩起了堆沙子。
結果就“大意失荊州”,在最後一分鐘被恰巧路過的何秀瞎蒙一樣指了出來。
何秀以三分取得了勝利!
沈游川十分不服氣地站起來:“你居然認出來了!”
何秀哈哈一笑:“我其實也不确定,誰讓你戴了個白毛那麽顯眼。”
女巫的守衛都是統一的銀發、面具、黑披風,各個肩寬腿長,個子高的沈游川藏在裏面确實很難被發現。
但作為一個白毛控的老二次元,她在街頭瞅見一個落單的守衛當然要多看兩眼啦。
再定睛一瞧,嘿——這守衛還在和一群小屁孩玩沙子玩得不亦樂乎,一個大塊頭蹲在一群蘿蔔頭裏毫無違和感,這種行為模式真的很沈游川。
當然,她不是沒想過可能是本地人帶家裏的孩子玩耍,但試試總不會虧嘛,誰知正趕在最後截止的前一秒又拿一分。
事情已成定局,沈游川只得無奈地接受這個結果。他在何秀反派一般的“哦吼吼”笑聲中唉聲嘆氣地去尋找“街頭老頭”的安慰。
【哈哈哈沈哥犧牲太大了,為了不露餡兒,他可是嚴謹地不得不取掉了手機殼上的小王冠,結果最後還是輸了(憐愛)】
【當時汪PD提醒他小王冠可能是個弱點建議他先取下來的時候,孩子老不樂意了,專門強調那是宴老師送給他的,強調了三遍!】
【最後為了勝利不情不願地取下來,還啰嗦着讓節目組好好保管一結束就給他粘回去,那會兒造型老師的表情像是磕糖就着檸檬,又甜又酸很精彩哈哈哈】
在何秀震驚的眼神中,街頭身形佝偻的“老頭”拔地而起,竟然是一個不比沈游川矮多少的大帥哥。
“宴、宴老師?”何秀看着宴涼舟甚至都沒有畫一個老年妝的漂亮臉蛋,十分難以置信,“你連臉都沒擋一下!就這麽坐在這裏,我都沒發現!”
原本膨脹的自信心受到打擊的何秀也顧不上向沈游川炫耀了。而成功“保護”了孩子的宴涼舟謙虛了一下:“其實還是用帽檐擋了臉的。”
可何秀已經嘤嘤哭泣着投進了“花主教”高大的懷抱,還被“何瑪利亞”拍了拍肩膀:“演技方面,你要學得還很多呢。”
在大家的歡笑中,這個游戲成功落下了帷幕。
獲勝的何秀贏得的獎勵是可以由她做主來決定明天的行程,何秀立刻提出明天上午想要到隔壁藝術小鎮去參觀。
在場都是藝術工作者,這個決定立刻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但下午的行程何秀一時沒有太好的主意,打算晚上再去找一找攻略。
于是大家就開始用“蒙眼大作戰”的游戲方式先抽取明天的交通工具。
每個人需要蒙住自己的眼睛,拿起小鏟子,去鏟桌上寫着各種交通工具的卡片。期間其他人可以對他/她做出方向上的提示,但到底是好心指引還是故意誤導,就得靠自己去判斷了。
作為優勝者,何秀可以讓剩餘的所有人進行提示,沈游川作為第二名,可以要三個人的提示,剩下的三個“一分選手”便只能得到兩個提示了。
而且何秀還可以安排其他人的提示者。
何秀哈哈哈笑着,只十分有針對性地把宴涼舟移出了沈游川的提示者範圍,剩餘的三位“前輩”就随他們心意安排了一下。
沈游川氣得跳腳:“你針對我!”
何秀叉腰:“哼,誰讓你上期節目嘲笑我編的人字拖!”
優勝者何秀打算給大家探探路,率先蒙住眼睛開始游戲。天王夫婦給她提示了右側有很棒的交通工具,沈游川說正前方的好,宴涼舟附議。
那何秀自然是朝右方去鏟。
結果她力氣使得太大,卡片又太滑,右邊的卡片們被她來來回回地鏟,一張也沒鏟到,還推散到旁邊去了。
聽着沈游川嘿嘿的好似不懷好意的笑聲,她開始懷疑舅舅說的好卡片已經被推走了。
于是她決定換個方向。卡片現在基本都被推擠到了正前和左側,擔心沈游川使壞,她避開前方,費力地在左側鏟起來兩個,結果取掉眼罩一看,居然是滑板車加一張整蠱卡。
也就是說如果她要使用這個滑板,在沿途中還要按照整蠱卡的要求至少拉住兩個人為他們表演一次旋轉、跳躍、我閉着眼~(注意,不是唱歌,而是表演這一套動作)。
瞧見何秀傻眼的表情,沈游川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秀姐你手氣太差了。”
剛才右側天王夫婦說的很棒的交通工具是兩個小鎮之間的城際纜車,這種空中觀光型的交通工具确實是最有趣的一個。
中間沈游川确實使壞了,他指向的是個自行車。但何秀左側也并非沒有好卡片,她剛剛鏟的那一張緊挨着就是小汽車了。
可現在說什麽也于事無補,何秀只能看其他人能不能抽到可以多人乘坐的交通工具,願意帶一帶她了。
幾人謙讓之後花影後第二個來,她鏟到了和何秀半斤八兩的輪滑鞋,同時也鏟到一張整蠱卡——一路要向所有遇到的路人飛吻說“我宣你”。
倒是第三個的何天王運氣爆棚鏟到了大家最喜歡的空中纜車。可纜車是二人座,他只能拯救一個,在妻子和外甥女之間,他毫不猶豫地抛棄了外甥女。
何秀哀怨地做假哭狀控訴舅舅見色忘義,唯愛舅媽,又逗得大家一場大笑。
接下來的宴涼舟雖然按照沈游川提醒的方向盡力去鏟,但卡片太滑,看不到又有太多不确定性,最後與汽車失之交臂只得到一輛電動小摩托。
而沈游川不愧是氣運之子,居然快狠準地一把鏟起兩張卡,還全是小汽車。
這下換何秀氣哼哼哀嚎了。她企圖讓沈游川送她一張,但沈游川“拿喬”說要把另一張給宴老師。
何秀忍痛拿出明天下午的活動安排權做籌碼:“我用這個換你一輛小汽車,你的車也是二人權限,你可以和宴老師坐一輛啊!那樣你們不是更開心!”
看在那半天的安排權上,沈游川昂着腦袋答應了她。
這下皆大歡喜。
第二天,大家在藝術小鎮上逛了各種主題的藝術博物館,最後走進小鎮的标志建築,也是在英國乃至世界藝術圈內都相當有名氣的畫廊,打算作為今天上午的最後一個行程。
進了畫廊,沈游川很高興地和大家提起:“我有一位長輩的作品也在這裏展覽,我還說節目結束之後專門來看呢,沒想到現在就有機會。”
于是大家都很給他面子,決定先去看他這位長輩的大作。
在藝術界想要賺到大錢,除了實力,名氣、宣傳和營銷也很重要。沈游川是真地希望自己能為尹志畫做些什麽,故而很開心地帶大家去看尹先生的畫作,也是想正好借着節目為他做一些宣傳。
花影後一方面是看在他的面子,一方面也确實覺得其中一幅還算合眼緣,便當場拍板買了一幅。
高昂的成交金額立刻讓彈幕更活躍了,不少人嘴角留着羨慕的淚水去搜索了解尹志畫。
尹志畫的展館中除了他一些過去積攢起來的畫作,還有一個專門的小廳擺放的是他此次嘗試不同風格的新作品。
因為是第一次展覽,所以氛圍營造得神神秘秘,外界目前還沒有相關照片。
沈游川興致勃勃地踏進那個展廳,一眼便望見了廳內處于C位的首推新作。
這幅作品确實畫得漂亮。沈游川剛想贊嘆一聲,他似乎就想到了什麽,微微一怔,背對着鏡頭的臉上笑容忽而消失了。
“游川?”跟在他身後的宴涼舟疑惑地看着他突然停下的背影。他轉頭望向廳內,看到了C位的那副畫,同樣一怔。
“怎麽了?”因為兩人在廳門口伫立太久,何秀探過來問到。
同時鏡頭也聚焦過來。
在重新面向鏡頭的那一霎,宴涼舟看到沈游川閉了閉眼,瞬間收斂了所有遲疑,茫然,又或是震驚與難過的情緒,轉身再次揚起了興致勃勃的笑容:“沒什麽,畫太好看入迷了還不行?不過那邊人太多了,我們還是不去擠了吧。”
他一邊帶着鏡頭向其他畫家的展臺走去,一邊又和何秀插科打诨鬥起嘴來,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微笑着。
可宴涼舟望着他那若無其事活躍氛圍,帶着鏡頭努力給觀衆介紹有趣畫作,無論內心如何波動難受也絕不拖累工作的模樣,心中忽而泛起了一陣又一陣連綿不絕的隐痛。
他站在這個沈游川沒有踏足的展廳門口,又望了一眼那個高高懸挂着的,被柔和的燈光和黑色的幕布映襯得愈發美麗,也是目前競價金額最高,周圍參觀者最多的畫作。
它臺子上的簡介驕傲地介紹它不久前剛剛完成,就已經在封閉式評審中攬獲了數個著名獎項的提名,正在等待第二輪公審後的結果,不過畫家對此很有信心。
而那上面鮮明地标注着畫家的名字——尹志畫。
可前世,這副畫卻是沈山晴最出名的代表作之一,宴涼舟曾無數次在沈游川留給他的畫廊裏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