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城堡驚魂 在他的輕拍中,他安心地在他……
第75章 城堡驚魂 在他的輕拍中,他安心地在他……
“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沈游川愣了半晌。
難得見到他這樣磕磕巴巴的模樣, 宴涼舟握着他的手,含笑說道:“我知道,你只是一個人戰鬥得太久了。”
“游川, ”他的眼神溫柔而包容, “我們曾說好要一起創造美好的記憶, 可你總想一個人背起所有, 怎麽能走出兩個人的道路呢?”
他輕輕撫摸了一下沈游川毛茸茸的頭發, 輕柔地将他的臉摟過來, 放在了自己肩上:“我希望至少在我面前, 你不用在難過的時候強顏歡笑, 能夠在心情不佳的時候靠一靠我的肩膀, 傾訴你的苦惱。”
沈游川眼眶發熱, 僵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轉動了一下, 将臉埋進了宴涼舟的頸窩。
宴涼舟溫暖有力的脈搏正貼在他耳邊蓬勃地跳躍着, 那規律的躍動漸漸梳平了他煩亂的心緒。
沈游川靜靜聽了片刻, 才在這寧靜的氛圍中喃喃道:“但是我自己都還沒有理清思緒, 而且沒有證據, 我不能随意亂說。”
宴涼舟知道沈游川品行正直,即便心中難受, 即便有所懷疑,在沒有将事情弄清楚之前他絕不會任意開口, 因為他一定還擔心着會傷害到尹志畫的名譽。
他心中嘆了口氣, 先一步挑明:“你是覺得今天的那幅畫有問題吧?”
沈游川吃驚地猛一下坐直了:“宴老師你怎麽知道?”
宴涼舟微笑道:“你雖掩飾得很好,卻瞞不過我的眼睛,我看你那會兒表情不對。況且藝術界裏各種奇怪的醜事并不少見, 稍稍一想就能明白你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為了盡量減輕青年的負罪感,他先努力把沈游川“摘”了出來。
知道宴涼舟既然已經起疑,隐瞞便毫無意義了,因為即便他不說,宴朋友一定也會自己去查。
這下沈游川只得向對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及和妹妹确認的結果。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對別人要求太苛刻。”沈游川的眼中流露出難過和自厭的情緒,“我居然會去懷疑對我們恩情深重的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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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卻無法停止自己胡思亂想的念頭。”
他臉上浮現出幾分茫然之色:“因為我總覺得這件事很怪。我甚至忍不住去想,山晴那麽渴望回到國內,是不是因為她和尹先生相處得其實并不愉快,只是害怕麻煩我才強撐着粉飾太平呢?”
在他訴說這些悲傷、困惑與自責的時候,宴涼舟已經“咔吧咔吧”剝出了一小碗板栗,他把碗放進沈游川手中,示意他趁熱吃掉。
“游川你是個很敏銳的人,說不定是你的某些直覺在提醒着你呢?”已經知道前世結果的宴涼舟只為沈游川此刻內心的掙紮痛苦而心痛着。
青年總是念着那些恩情,可某些人卻并不值得。
宴涼舟的種種想法在腦海裏轉了一圈,他其實很生氣,起初考慮過把尹志畫的全部作品即刻撤下,直接封殺。
但他很快意識到此法不妥,因為還沒有拿到切實證據之前,青年不會徹底割舍那份恩義,他一定會因此更加愧疚難安,而尹志畫說不定還要拿此做文章來動搖沈游川。
他在青年回房間打電話的時候,又仔仔細細過了一遍尹志畫這些年的所有作品,除了那副《遙夢》,其他作品沒有在前世的畫廊裏出現過,尹志畫的侵占行為可能是剛剛開始。
于是他想是否退而求其次地先把那幅畫撤下來,可還是一樣的問題,沒有證據,起不到有用的效果,還會打草驚蛇。
沈游川是一個事業正在快速上升期的公衆人物,對方拿捏着“救命之恩”“教導之情”的大義,如果借着媒體颠倒黑白控訴一通,最後吃虧受傷的只會是沈游川。
再者這幅畫正在評獎的關鍵階段,如果因此錯失了衆多獎項,對後來成功拿回它的沈山晴将是一種遺憾。
投鼠忌器,思來想去,似乎竟無法立刻制裁對方。
對前世畫廊裏的作品很熟悉,宴涼舟知道沈山晴是一個很高産的畫家,她的作品按年份從《遙夢》開始,每年至少有兩到三幅。
而貪婪無恥之徒一旦嘗到了甜頭,便不可能再輕易放棄走捷徑的方式,尹志畫大概率不會就此收手。
而且還要搞清楚沈山晴究竟是何想法,為什麽反而要替尹志畫隐瞞呢?這些年尹志畫陪在沈山晴身邊的時間比沈游川要多得多,沈山晴對尹志畫是什麽樣的看法呢?
人的情感是很複雜的,那種受到父母苛待卻又無法徹底割舍,心中會愛恨交織的孩子并不少見,如果他身為沈游川的朋友對她的“養父”強硬行事,是否會影響到沈山晴對沈游川的看法,損傷他們的兄妹感情呢?
種種顧慮之下,宴涼舟便打算回去之後先私下裏和沈山晴談一談,看她是否願意配合,通過釣魚執法來拿到一些證據。只要有切實的證據,就能一擊擊殺了。
望着情緒低落的沈游川,宴涼舟慢慢說道:“游川,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沈游川“咔吧咔吧”捏着栗子殼,很快又剝出來一碗。
他低聲說道:“其實我也沒有太好的想法,大概還是再和山晴談一談吧。只是還沒想好要委婉地試探,還是坦誠地直說。”
他和妹妹的感情雖然深厚,但家庭巨變之後他們分隔兩地,朝夕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
沈游川之前覺得自己對妹妹還算了解,可現在他卻不得不感到懷疑,妹妹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長成一個憂郁卻堅強的少女,她的內心世界,她在大洋彼岸的生活,他真的了解嗎?
山晴的心理問題雖然大有好轉,但那個勉強平衡的“吊橋”依然很脆弱,同時她又是一個情感細膩過分敏銳的孩子,沈游川不敢追問太過,一時也拿捏不準該以什麽樣的方式再進行溝通。
而且從內心深處,他大概還是希望一切只是個誤會,是他自己太過敏感。
他希望尹先生只是太忙碌一時沒有想到,亦或是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因而才在他們如此頻繁的聯絡中從未提起這副按山晴想法“定制”,對沈家人有着特殊意義的作品。
“我不知道……”沈游川無意識地用手指把桌上的板栗空殼摁得粉碎,“是我太計較了嗎?我還想過是不是去試探一下尹先生,可存着這樣質問和猜忌的心思,我又怎麽對得起他這些年的付出呢?如果被尹先生察覺,我之後就無顏再見他了。”
沈游川深吸一口氣:“等今天節目結束,我打算去拜訪一下山晴這些年身邊的護工們,再暗地裏調查一下尹先生身邊的情況。”
宴涼舟再次拉住他的手,抽出濕巾把他手上的碎屑和黏黏糊糊的糖分一點一點擦掉:“游川,你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在沈游川不解其意望來的視線中,宴涼舟握着他指尖說道:“我有努力去做你布置給我的‘作業’,那麽你是不是也該做一做我希望你完成的‘作業’呢?”
“我會試着和更多的人建立起良好的關系,你也試着對我多一些依賴,試着習慣和我并肩作戰吧。”
不等沈游川說什麽,宴涼舟就直接說道:“尹志畫我之前就細細查過,至少目前沒有查出什麽有用的東西。我會讓他們再重新排查一遍,所以他這邊你就交給我。”
宴涼舟不願沈游川在不得不去調查“恩人”的過程中愧疚不安,煎熬自己。而且他借助宴家來調查比沈游川會方便很多。
“至于山晴身邊,你不要表現得太過明顯。可以以慶祝妹妹擺脫輪椅,想感謝這些年曾幫助照顧過她的人為名義,給她身邊接觸過的所有醫護人員送一些禮物,閑聊時隐晦地試探。”
這确實是個更妥善的方法,沈游川發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
他笨拙地嘗試着完成宴涼舟的“作業”:“那宴老師你最近有時間嗎?能不能幫我參謀一些禮物,想一想試探的話術呢?”
沈游川其實察覺到,宴朋友雖然不喜與人交際,但或許是因為在高壓的豪門環境裏長大,他對一些彎彎繞繞的話術其實很敏銳。
“我有時間。”宴涼舟眉眼柔和地微笑起來,他摟住沈游川的肩膀,使了點力将他摁下去,躺在了自己墊了一個柔軟抱枕的腿上,“我很高興能幫到你。”
這個露臺上的茶案配的是墊着淺色軟墊的長塌,沈游川和宴涼舟并排坐在一起,現在被他“放倒”後,便成了側躺在長塌上。
還是第一次這樣躺在別人的腿上,尤其這個人還是宴朋友。雖然隔着一層枕頭,沈游川還是有些不自在地掙動了一下。
可宴涼舟卻顯得很淡定,他先是用遙控器升上了露臺的自動玻璃窗,讓這裏形成了一個溫暖舒适的封閉空間。
然後他給沈游川蓋上毯子,像哄小孩似的規律地輕輕拍着他的背:“你現在要做的是先好好睡個午覺,休息好才能平複好心情,順利地完成下午的工作,更清晰地考慮接下來的計劃。”
對待工作向來認真的沈游川不得不再次贊同他的話,只是他忽而想起:“我還沒有給導演确定的行程,今天下午我們……”
宴涼舟用手蓋住了他的眼睛:“我已經和他們說過了,下午我們去城郊的城堡,在皇家花園餐廳享用一頓音樂晚宴。”
小鎮毗鄰一個有着幾百年歷史的皇家城堡,不過現在這個規模不大的城堡已經被開發成價格昂貴的高檔酒店,然後又因為美麗的風景和稀少的房間受到大家的追捧。
城堡裏溫室花園參照中世紀貴族宴會流程和風格,将餐食改良得還算精致美味,又引入了各種音樂表演的晚宴,對于想要體驗異國風情的旅客來說,是一個比較有趣的選擇。
只是同樣比較費錢,而且預約還相當困難,普通人甚至要提前半年預約名額。
當然,這些問題對宴涼舟來說都不是問題,所以他能輕輕松松地給出這個讓觀衆都很期待的提議,甚至打破了之前晚宴不允許拍攝的慣例。
“不用擔心,我都安排好了,睡吧,我一會兒叫你,我們下午出發。”宴涼舟繼續輕哄道。
其實在他看來,沈游川提出的去做巧克力比吃一頓無聊的晚宴有趣得多,但是他知道青年現在大概沒什麽心情去真正地玩樂了。
與其讓他為了活躍氣氛令大家高興而強顏歡笑,還不如更改計劃,讓他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吃點好吃的,給他一個整理情緒的空間。
沈游川沒有再說話了。這個長塌雖然還算寬敞,但他這樣的高個子躺在上面,是不得不蜷縮起來的。
不過他并沒有覺得拘束,反而因為這個狹小的空間,因為讓他依偎着的宴朋友和他身上散發出的清淡的花草香氣,而産生一種靜谧的安心之感。
或許這正是宴朋友的目的嗎?本以為自己會胡思亂想睡不着的沈游川意識漸漸模糊下來。
在對方一直溫柔的輕拍中,他睡着了。
宴涼舟聽着他變得舒緩的呼吸聲,又給他蓋了蓋剛才掙脫下去的薄毯。
沈游川正安穩地睡在他的腿上,他一邊為這個畫面而感到歡喜,一邊為青年難得露出的脆弱而感到心痛。
告白看起來要推遲了。宴涼舟靠在長塌的椅背上,用叉子插起一個沈游川為解壓剝出的一大碗堆得冒尖的板栗仁。
他放進嘴裏緩慢地咀嚼着,板栗已經被風吹涼了,口感有點發硬。
在尹志畫的問題得出結論之前,擔心妹妹的沈游川大概不會允許自己去追求幸福的愛情,也無心去考慮這些了吧。
他知道只要自己索取,沈游川一定會努力回應,但這個過程對青年來說将不會是單純的歡欣與喜悅,在甜蜜快樂的時刻之後他一定會在心底越來越多地堆積起負罪感。
或許預言裏的不詳正是因此而起嗎?
宴涼舟輕輕摸了摸青年額前的碎發。也好,那就先從解決尹志畫開始破局吧。
*
小小的睡了一覺,下午的沈游川似乎又恢複了精力滿滿的狀态,和大家一起愉快地出發了。
但宴涼舟知道青年的情緒雖然平複了些許,卻遠不像他表現出來得這麽開心,他只是将那些煩惱隐藏得更深了。
城堡距離小鎮有一段距離,他們下午要先趕路過去。如果路途順利,抵達較早的話,還可以在城堡提供參觀的地方游覽一下,然後再開啓晚宴。
因為五人一車有些擁擠,所以他們最終分成了兩組,何天王開車帶妻子和外甥女走在前面,沈游川開另一輛車載宴涼舟跟随其後。
今天依然是個難得的晴天,天氣不錯出游的心情似乎也開朗許多。
然而好天氣也會帶來更多的旅客,小鎮各處的道路都相當擁擠,車輛只能慢吞吞地向前行駛。
在走過最擁堵的路段,開到一處稍微疏朗但道路狹窄的街頭時,沈游川看到路旁突然滾出一個顏色鮮豔的花皮球。
而一個穿着漂亮的蓬蓬裙和精致的小皮鞋,約莫只有三四歲大的小姑娘正踉踉跄跄地追在它後面。
因為這條路有略微傾斜的坡度,所以那小姑娘追着骨碌碌滾動不停的皮球,竟然從路邊跑到了道路中央。
雖然可以繞過那小姑娘繼續向前走,但這樣小的孩子很難獨自穿行馬路,一但他帶着車流從她旁邊駛過去,後面接連不斷的車輛必定會把她隔成道路中央的一個小小孤島。
于是沈游川毫不猶豫地漸漸放緩速度停了下來,對身後急躁的喇叭聲充耳不聞,只靜靜地等着那個一心想要抓住皮球的可愛孩子找回她的玩具,耐心給她一搖一擺慢慢走回路邊的時間。
遠處孩子的母親似乎正在匆匆趕來。
看着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伸出車窗向後面司機示意的沈游川,宴涼舟忽而微笑。
這讓他怎麽能不心動呢?
即便自己情緒不佳,即便似乎背負着糟糕的事情,沈游川也依然不遷怒,不向弱者傾軋宣洩情緒,會一如既往地溫柔對待路旁偶然看到的花朵。
游川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這次沒有顧及鏡頭,宴涼舟有些憐愛地揉了揉沈游川蓬松的頭頂。
【哈哈哈游崽把宴老師暖到了】
【這應該不是第一次了,有人還記得當初那個地鐵上游崽偷偷扶行李箱的事嗎?那個博主在整理素材時又發現一張廢片】
【廢片裏能看到他身邊有個穿西裝的男性,雖然看不到臉,但有大佬扒出服飾風格的細節和貴重寶石袖扣腕表都是宴老師身上慣常有的元素】
【?居然還有被遺漏的新糖?那會兒江湖還沒開拍吧?看來我們整理的“戀愛年表”又要更新了】
看到彈幕的宴涼舟忽而想起了那天在地鐵上的心情。或許在很早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淪陷,只是那時還懵懂不自知。
孩子的母親趕上來,一邊護着步伐笨拙又歡快的女兒安全地走回人行道上,一邊在從車前走過時彎腰向沈游川致謝。
沈游川微笑颔首,示意對方不用介意。
人與車在各自的道路上擦肩而過,沈游川并沒有将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誰知到了晚宴開始的時候,他居然又遇到了這位母親。
對方高興地走過來介紹自己名叫多蘿西,身邊的男子是她的表哥羅伊斯。她再次帶着女兒向他道謝。
這個有着洋娃娃一樣清澈的藍眼睛,金燦燦的盤成花苞頭的卷發和圓嘟嘟臉蛋的小女孩甜甜地笑着,奶聲奶氣地複述着媽媽感謝的話。
衆人都忍不住憐愛地蹲下來握一握她的小手。
沈游川同時有些驚訝地發現這個孩子的表舅羅伊斯竟然是那個相當著名的好萊塢男星。
對方懊惱地解釋着是他粗心大意,帶孩子沒看住,讓小姑娘獨自跑了出去。
此時他正熱情地握住沈游川的手,說多虧了他孩子才能平安找回來,一定要沈游川留下聯系方式,希望明天能請他吃飯。
沈游川身後的宴涼舟走上來,非常自然地從羅伊斯手中拉回了沈游川的手臂:“游川,晚宴要開始了,我們得回到座位上了。”
【哈哈哈宴老師表情臭臭的一下就把游川的手扯出來了】
【誰允許你拉扯我老公(狗頭)】
【羅伊斯真的好自來熟,抓着沈哥的手不放啊】
舉手之勞,覺得自己并沒有做什麽的沈游川回絕了對方吃飯的邀約,但還是盛情難卻地與羅伊斯交換了聯系方式。
然後就在打算分開回到各自位置之前,羅伊斯轉眼看到宴涼舟,明顯認出了他,表情非常興奮,等再發現與他們同行的花影後,就更加激動了。
他直接跟着他們過來,請求幾人旁邊一位獨自前來的客人與他交換了座位,熱情地混進節目組和他們攀談起來。
這樣的一個國際明星願意主動入鏡導演組當然樂意撿這個便宜,國內的觀衆也為這段奇妙的相遇而感到驚喜。
只有遠處又被他抛下的多蘿西母女:……
沈游川望着那位眼睛冒火的姐姐,又瞧了瞧這邊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表妹的怒火,只一心和他們暢聊,甚至初次見面也能對着宴涼舟冷淡的表情熱情似火說個不停的羅伊斯,終于對這位的鈍感力又有了一個更明确的認知。
難怪他能不靠譜地讓孩子獨自跑出去,沈游川默默換了個座位,把暢聊的大舞臺留給了被他逗得直樂的何秀,自己和宴涼舟挪到邊上去了。
【嘿嘿嘿小情侶又開始說私房話啦】
【宴老師好寵,看到沈哥對着盤裏的菠菜皺眉,就給夾到自己碗裏啦】
【宴老師碰了碰沈哥肩膀,沈哥就知道他嫌肉排太大不喜歡,主動切走一塊叉自己盤裏】
【這是一起吃了多少頓飯才養成的默契啊!】
【糖多撒點,我愛吃!】
有了羅伊斯來活躍氣氛,沈游川确實輕松許多,可以分出更多心神來品嘗一下美食,欣賞一番遠處樂團奏響的一曲又一曲動聽的音樂了。
幾人一邊吃一邊低聲交談,很快相熟起來,在得知沈游川不久後有去美國拜訪“親友”的計劃,羅伊斯更加熱情地極力推薦他聯系自己,到時候他來做東道主帶他們游玩。
談話間他把自己家的情況給漏了個精光。
羅伊斯因為工作原因已經常年定居美國,不過他的父親,也是多蘿西的舅舅在英國居住很多年,所以無論是美國還是英國,他們都願意熱情接待他。
至于多蘿西,羅伊斯說起她與自己相反,小時候在美國生活,後來十幾歲時因故被他父親收養。
故而說是表兄妹,其實一起長大和親兄妹也差不多,羅伊斯再次感謝沈游川對自己妹妹孩子的幫助,同時終于後知後覺地想起被他一下忘到腦後的多蘿西。
轉頭看到對方臉色發沉的怒視,他縮了縮脖子。
好在晚宴第一輪的固定餐食已經到了尾聲。
接下來大家可以随意走動,或是到舞池中相擁起舞,或是三三兩兩地坐到花屏後閑聊,再或是到不同的長桌前取用更多的美食。
羅伊斯站起來與衆人告別,打算回到多蘿西那裏去。沈游川有點沒吃飽,就和宴涼舟一起到與羅伊斯同方向的餐桌前打算再取點食物。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之間。
就在羅伊斯又在餐桌前和他們依依不舍的告別,并非常粗神經地接收不到宴涼舟冷臉抗拒的信號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而後又轉過來抱因宴朋友表情忍笑的沈游川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你背叛了我!”
晚宴上大家都非常注重音量,交談聲都是很輕的,這一聲完全蓋過樂聲的高喊便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肌肉壯碩的青年男性正激動地拉扯一個穿着綢緞長裙的女性,把她的衣袖都扯破了。那女孩正在掩面哭泣想要逃走,但又被他一把扯回來。
這十分不紳士的一幕令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皺起眉頭,附近的男士有企圖去制止的,結果那個怒吼的男人轉眼掏出一把槍,對着走近的男士們就是幾聲槍響。
有人緩緩倒在了血泊之中,花園裏立刻一片尖叫,所有人都驚慌地跑動起來。
可那男人像是被噪音刺|激到,立刻又對着人群開了兩槍,怒吼着:“安靜!所有人都抱頭蹲下!不許動!”
有賓客在慌亂中多跑出去兩步,立刻被他擊中了。這種情形之下,大家只能慌亂地蹲下來,盡量不引起他的注意。
因為就身處事發地之中,沈游川很清晰地看到對方的表情。持槍男子精神顯然不正常,他臉部的肌肉正無意識地抽搐着,眼中布滿了紅血絲,整個人似乎陷在一個癫狂的狀态裏。
這樣的情況,怕是警方來了也很難有效溝通,因為瘋子的想法是無法預估的。
他轉頭看了看蹲在自己身邊的宴涼舟,宴朋友表情還好,只是對視時目光難免帶有擔憂之色,但另一側的羅伊斯表情就很難看了。
沈游川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發現多蘿西正滿臉驚恐地緊緊抱着女兒依偎在桌子旁,而她們距離那個瘋子只有兩步之遙。
只希望她們藏在桌角的陰影裏不要被那瘋子注意到,沈游川也難免緊張起來。
酒店的安保人員很快到場,可普通安保沒有持槍資格,而男子手中有槍有人質,身邊又有衆多被迫滞留的賓客,雙方只能遠遠對峙,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在被圍住之後,那男子似乎又找回了些許神志。他一手拖着已經被吓昏過去的女孩,一手将搶抵在女孩的太陽穴上,讓保安們讓開,放他出去,不然他打死人質。
然而走了兩步之後,他似乎覺得手中拖着一個成年女性行動不便,轉眼看見自己腳邊多蘿西懷裏的小姑娘,立刻用槍抵着多蘿西的額頭要她交出女兒。
多蘿西死死抱住女兒不肯撒手,可那小姑娘卻突然哭着想要掙脫母親的懷抱,懇求男子不要傷害她的媽媽,她願意跟着他走。
孩童純稚的哭求令在場所有人無不恻然。
沈游川摁住了快要忍不住沖過去的羅伊斯,用眼神示意他。
可羅伊斯顯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是旁邊的宴涼舟扯了扯他的衣袖,點了下頭。
持槍男子最終奪走了小姑娘,把她勒在懷裏,用槍抵着她讓保安們退遠,讓開。
他走向門口唯有一條路,正途徑沈游川他們。
正在他緩緩走過沈游川身邊時,蹲着看似十分安分的沈游川忽而一個掃堂腿重擊對方小腿,男子猝不及防向前倒去。
沈游川飛速出手抓住對方手腕向外猛然反扳,那男子慘叫一聲槍脫手而出,而宴涼舟緊随其後趁他一時不備手臂松動,猛然拽走了他懷裏的小姑娘。
羅伊斯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沖上來抱住宴涼舟遞來的哇哇大哭的外甥女。
那個高大的瘋子似乎也是個練家子,而且身形比沈游川要壯碩許多,他竟然扶着桌子很快站穩,又和沈游川厮打起來,并且還想趁空去撿不遠處的槍。
沈游川扭住他的手臂,一個滑鏟一腳将那槍踢飛起來,同時高喊一聲:“宴老師!”
宴涼舟擡手一把抓住了被沈游川踢來的槍,在沈游川逼退對方兩步,而那被他踢退撞到餐桌上的瘋子又抄起桌上的餐刀企圖沖過來傷害沈游川時,毫不猶豫地直接射擊。
兩聲槍響後,那瘋子捂着腿哀嚎着在地上滾動,而終于反應過來的安保人員一擁而上,摁住了他。
場中發生的一切都被跟在沈游川和宴涼舟身後的直播鏡頭錄了下來,當晚就引爆了國內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