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還有三個條件
第0007章 我還有三個條件
“董事長變更的新聞稿拟好了嗎？最終版再發我看下。還有我那張照片你再給我修修，頭發再P多一點，啊。”
“還有公司內部的郵件通告，趕緊的，改好了全部發出去，別耽誤了啊。”
星禾集團22樓的公共辦公區，俞暢大腹便便地坐在沙發上，對秘書孟予交代工作。
孟予看起來有些為難，“可是俞總，那個，我們不用再等等嗎？那天會上小俞總不是說，如果他能請來秦牧野老師……”
“還等什麽？說好了三天，今天已經最後一天了！還要等到什麽時候？”俞暢不耐煩地說。
孟予被他吼得不敢吭聲。
俞暢很篤定，“我告訴你，他是絕對請不來人的。就他那性子我還不知道？你想讓他去低下頭求人，下輩子都不可能！再說了，人家秦牧野是什麽級別的？會理他？他以為自己在哪兒都是呼風喚雨的少爺呢？”
孟予還是有些猶豫，“可是我聽他說，今天秦老師會來的……”
“會來？”俞暢敲着手表，“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人呢？你還信他鬼話？”
隔壁的總裁辦公室裏，俞星珩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盯着手機。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心裏越來越不安。
自從那晚在酒吧分開之後，他還沒有聯系過秦牧野。
其實第二天早上當他從宿醉中清醒過來，他就開始忍不住懷疑前一晚的經歷只是一場夢了。
想想也是啊，這麽一位大佬，僅僅只為了一張照片，就放下身段來合作，還什麽條件都不談……怎麽想都不覺得這是個理智的成年人能做出來的事。
這兩天，他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除了……
他盯着手機裏的那串陌生號碼。
如果是夢，這就是唯一從夢裏帶出來的東西。
可是這個號碼，一小時前他打過兩次，沒打通。
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性——秦牧野只是随手給了個假號碼，暫時穩住他。
或者這號碼确實是他的，但他已經被拉黑了。
也許人家上一秒剛答應完，下一秒又反悔了也說不定啊。
俞星珩苦惱地抓着頭發，我幹了什麽蠢事！那天就應該拉着他當場簽合同！不簽不讓走！
不過，如果人家有心不和你合作，怎麽強迫都是沒用的吧。
手機發出輕微的震動提醒——和秦牧野約定好的時間已經到了。
可是人還不知道在哪裏。
俞星珩無力地靠在沙發上。
“小俞總。”
一陣敲門打斷他的思緒，孟予走進來，臉色很為難，“俞總說讓我盡快發新聞稿和郵件通告，我想這件事還是應該先問問您……”
俞星珩如一團火沖出門外，“俞暢！你想幹什麽？”
“喲，星珩啊。怎麽這麽大火？”
俞星珩把平板拍在他面前，“你這什麽意思？現在董事長人選定了嗎你就迫不及待發郵件？”
俞暢仰起頭，一臉無辜，“星珩，咱們可是說好的三天，今天最後一天了。你答應我的人呢？”
“是說好三天，可是今天還沒過完呢！”
“還有一個小時下班，你還要等到什麽時候？你想讓所有人都陪你加班嗎？”
“我不管這麽多，時間沒到就是沒到！差一秒都不行！”
“你能保證人今天一定能來嗎？”俞暢冷笑道，“如果他能來，你現在還會站在這兒？”
俞星珩一時無言。
“星珩，我本來不想說你，你說你非要跟我争這個位子幹什麽，你以為管理公司好玩啊？你哥當初說要你來公司幫他，我就一直反對的，我知道你的心思根本不在這。”
俞暢說着，一臉神秘地湊近他，“我聽說啊，你最近在跟你小男朋友鬧分手？動靜還挺大的？前兩天人家都追到公司樓下來了？”
他倆身處公共辦公區，俞暢正好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出這句話。快下班的時間點本就無心工作，又有公司高層新鮮的瓜落在面前誰會不吃，不出意外地，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活，圍觀着這場好戲。
俞星珩本來就心裏煩悶，聽到這個更是怒不可遏：“俞暢，我的私事關你什麽事！現在我在跟你說公事！你別跟我扯其他的！”
“我就是在聊公事啊。你想想，你要是繼續做你無憂無慮的公子哥，你們分分合合想怎麽折騰都行。但如果你真的當了這個董事長，你以為你還能像以前那麽自由散漫随心所欲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沒上任就一堆花邊新聞，對公司影響多不好，我看你還是先去解決好自己那堆麻煩事吧。”
俞暢說着，轉頭吩咐孟予，“新聞稿趕緊發，再晚人家記者也要下班了。”
俞星珩啪地按住平板，“我自己的問題我會處理好，不用你管。但是我們說好了三天，現在時間還沒到，這個新聞稿就是不能發！”
俞暢嘆了口氣，“星珩啊，你就是太天真了。我那天在會上同意給你三天時間，只是想在那麽多人面前給你個臺階下而已，請不來就請不來呗，這有什麽，願賭服輸不就好了，大家都知道這事有難度，也沒人會責怪你。”
俞暢揚起下巴，嘴角的笑容放肆的擴散開，“不過，你要是真以為憑你自己就能請來那個秦牧野，那你可就有點自不量力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那種大神是你說請就能請動的？你早上還信誓旦旦跟我保證今天會來，人呢？你是不是又被人騙了？你說你這不是給自己打臉麽？就你這麽天真單純的，你讓我們怎麽放心把公司交給你啊！”
俞暢毫不掩飾的嘲諷如利箭般刺在俞星珩耳朵裏，他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眼裏燃起怒火，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我告訴你俞暢！就算我請不來他，董事長的位子也不可能是你的！”
“那你可以試試。你要不要看看星禾董事會的章程是怎麽寫的？哦我忘了，你可能壓根就沒看過……”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騷動，随着一聲招呼，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秦牧野老師來了！”
只見前臺的姑娘領進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那個，身姿修長，一身淺色衛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截優美的脖頸。
和那晚在酒吧裏見到時不同，秦牧野今天把頭發紮了起來，露着光潔的額頭，額邊的幾縷碎發微卷着落在耳邊，襯得下颌線條流暢又完美。
冷白的燈光下，他的眉眼還是那麽俊美脫俗，像是恰到好處的水墨暈染。整個人散發着溫潤又矜貴的氣息，就好像雪山上一道冷冽的陽光，瞬間照亮了這片晦暗的空間。
現場頓時靜了音。
秦牧野在辦公室中間站定，氣定神閑道：“俞總在嗎？”
這個問題問的随意，然而由于眼下時機過于敏感，在場的人都覺得尴尬，紛紛默契地噤了聲。
只有孟予小心翼翼：“請問您、您找哪位俞總？”
秦牧野沒回答，他的目光在偌大的辦公室內環視一圈，那副清冷淡漠的樣子，好像俾睨衆生的神。
兩秒後，他鎖定了自己的目标。目不旁顧、又閑庭信步似的，走到俞星珩面前。
就和那晚一樣，當他看向他時，眼裏浮起了淡淡笑意。
他微垂眸，注視着俞星珩，聲調不輕不重，但足以讓所有人都聽見：
“俞總，抱歉路上堵車耽誤了點時間。你答應的要和我簽約，現在還算數吧？”
直到和秦牧野在長條會議桌的兩邊面對面坐下來，合同攤開放在面前的那一刻，俞星珩還是眩暈的。
俞暢不相信俞星珩真的能把人請來，他認為這裏面一定有貓膩，于是以股東身份要求也要參與這場簽約。
星禾的幾位重要部門的副總都到齊之後，簽約儀式開始。
雖然雙方已經達成了口頭上的合作意向，但是按照流程，法務還是先将合同的關鍵條款全部宣讀了一遍。
然後看向秦牧野：“秦老師，您對合同細節還有疑問嗎？”
秦牧野答：“我沒有疑問。”
法務又看向俞星珩：“小俞總，您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俞星珩搖頭：“我也沒有。”
“好，那麽——”
“等一下，我有問題。”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又是俞暢。
俞暢皺着眉，手指敲着桌面，“星珩，你這份合同怎麽沒給我看過？我剛才聽小陳念的，你開出的提成比例是不是過高了？這已經遠遠超出我們薪酬框架了吧？”
從俞暢坐下來的那一刻起，俞星珩就已經料到他一定要從中作梗，決不會讓簽約順利進行。
但當着客人的面，他并不想和他發生太過激烈的争執。
他冷着臉道：“麻煩你搞清楚，秦老師和我們是合作關系，不是雇傭，本來就不在我們內部的框架标準內。”
俞暢被堵回去，心裏不太爽，他拖過合同看了半天，又說，“還有這條，創作自主權，你是不是權限給太大了？會不會破壞我們內部的管理結構？”
俞星珩答：“秦老師加入我們是為了年底香水節的獨立産品，與星禾其他産品線并無沖突。權限給多少都是合理的。”
看出俞暢還要說什麽，俞星珩心裏的火忍不住又要冒上來：你私下怎麽反對我都行，但當着外人面這樣明争暗鬥，你難道不覺得丢人嗎？
于是俞星珩搶先一步堵住他的話頭：“這份合同裏每一項條款陳副總都看過，他沒有異議。”
坐在一邊的陳權點頭道：“沒錯，我看過，小俞總提出的條件都在合理範圍內，沒什麽問題。”
陳權是星禾商務部副總，專門負責公司商業合作方面的事宜。除董事長外，對外的合作他擁有最高決定權，只要他拍板，俞暢也是不好說什麽的。
“行吧，”俞暢嘟囔道，“你這樣搞，後面肯定要出問題的。”
他把合同一直翻到最後一頁，遺憾地發現再挑不出什麽漏洞。眼珠一轉，看向秦牧野道：“秦老師，您真的沒有別的要求了？如果有，現在還可以提出來的。”
秦牧野雖然全程沒怎麽說話，但他已将一切看在眼裏，心中有了數。
他思考幾秒，沉聲道：“我當然還有要求。”
俞暢一喜：“您快說。”
俞星珩卻心裏一沉，他愣愣地看着他：“你上次不是說……”
秦牧野微微一笑，“我上次跟你說的是，你的條件我都接受，可沒說我不會再有其他要求哦。”
俞星珩心裏涼了半截。他知道，他已經盡他所能開出星禾所能給的最好條件了，如果秦牧野在此基礎上再加價，星禾不一定能滿足，這場合作也不一定能進行下去了。
而這就是俞暢的目的。
俞星珩帶着茫然和困惑看着秦牧野。
秦牧野也看着他。
他看到秦牧野的眼睛裏，浮上一層他讀不懂的情緒。那漆黑的雙瞳，好像一片幽深的海洋，似要将自己此刻所有的無助和慌亂，盡數吸納進去。
他聽見秦牧野溫潤的聲音道：“我還有額外三個條件，俞總願意聽一聽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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