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老師的狩獵教學
第0008章 秦老師的狩獵教學
俞星珩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麽鬼，只能硬着頭皮說：“請講。”
秦牧野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第一，俞總給的創作權限我是滿意的。不過對我來說，還不夠。”
“我還要參與你們市場和研發部門的産品決策會。從策劃階段開始，一款産品做還是不做，由我說了算。”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透着篤定的味道。
“第二，我有我慣用的原料渠道。如果貴司提供的原料品質我不滿意，我要用我自己的供貨商。”
“第三，我個人的作品，我要保留署名權。”
秦牧野思路很流暢，幾乎沒什麽停頓，一口氣說完這些。
條件聽起來也一點不複雜，只是話音一落，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秦牧野提的這幾個要求從表面看來很強勢，甚至有些霸道。作為調香師，本身的職責就只在配方的研發。而他的這幾個要求，相當于從決策到生産到銷售，把每個關鍵環節的掌控權都牢牢握在自己手裏了。
但是，如果逐一細究起來——如果考慮到秦牧野本人的專業能力和在圈子裏的頂級影響力，他的名字就是流量，就是資源，就是市場——如果他願意主動深入參與公司業務，對星禾來說，絕對是只賺不賠的。
甚至可以說這是很多合作方求也求不來的。
除了俞星珩以外，在座的都是這個圈子裏混跡多年的人，這些條件背後的含義怎麽可能聽不出來。不要說星禾這邊幾位副總那暗自驚訝的表情，就連唐米粒，都難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老板。
秦牧野毫不理會旁人的視線，他注視着俞星珩，“俞總，意下如何？”
俞星珩雖然在這個行業經驗不足，不過大概是自從小耳濡目染，在商業方面還是有一些天賦的，至少很會察言觀色。他從現場各位的表情，就隐約覺察到，秦牧野提出的條件并不是表面看來那麽簡單。
他到底想幹什麽？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不知怎麽，那晚酒吧裏秦牧野雲淡風輕的一句話，悠悠然在他耳邊響起——
“我可以補償你啊。”
補償？
俞星珩看着對面的人玩味的笑容，隐隐有了個猜想。
他深吸一口氣，“秦老師，我需要和我同事商量一下，您不介意吧？”
“當然，确實需要好好衡量，俞總請便。”秦牧野說。
在秦牧野提出要額外增加要求的時候，俞星珩是沒想過會是這麽個走向的。
他把公司法務和幾位關鍵部門的副總拉到隔壁辦公室，請大家發表意見。他神情嚴峻，一言不發地聽着幾人的讨論。
“原料供應商這條，我覺得問題不大。他們這種級別的大師都有自己慣用的原料，能理解。之前在俞總的規劃裏不也提到過，我們原本的供應商近幾年品控越來越不穩定，需要更新換代。這不正好了，彌補了我們的不足。只是成本合規方面，再加個補充條款約束一下就行。”
“産品決策權在他，這一點也沒有什麽可擔憂的。退一萬步說，哪怕他加入之後，這幾個月什麽都不做，光這次合作本身也足夠轟動了。我們現在不正需要這樣的機會嗎？”
“署名權就更不用說了，我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跟咱們合作呢！幹脆以後所有産品的包裝設計也免了，就用最大號字體寫上他的名字！”
“老陳你能不能有點骨氣……”
聽着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表達着震驚，并且再三強調，在這樣的條款之下，星禾絕對是受益的一方，俞星珩更加堅定了內心那個猜測。
他果然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名譽啊！
說好了要補償，沒想到補得還挺到位。
其實就是怕我把那些照片爆出去，影響他的職業前途吧！
也行。俞星珩很滿意地一笑，既然你這麽誠意滿滿，那我也照單全收。
“俞總，那就合作愉快了。”
秦牧野在合同上簽上最後一個名字，擡起頭笑看着他。
俞星珩盯着那個俊逸灑脫的簽名看了一會兒，提起筆，慎重地在旁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秦老師。”
臨走前，秦牧野突然想起什麽，回頭看着俞星珩，“對了俞總，我剛回國，自己的工作室和設備都還沒落地，不介意就直接用你們的吧？”
“當然。”俞星珩長腿斜倚着桌沿，一只手按在合同上，“至少在這幾個月的合作期內，秦老師也算我星禾的人了。這裏的一切，只要你不嫌棄，随便用。”
秦牧野點點頭，似乎很滿意的樣子，“不愧是俞總，果然還是這麽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
大方？
你是在暗示什麽嗎？
俞星珩看着他那雙含笑的眼睛，總覺得這句話背後別有深意，并不是自己想多了。
當着所有人的面，他不好直說什麽，但又不甘心就這麽落了下風。于是頗有些不爽地瞪了秦牧野一眼，那眼神裏的警告意味很明顯：老實點，別惹事，別激怒我，別忘了你是來贖罪的。
秦牧野微微一挑眉，大大方方接過他的眼神：俞總的警告聽懂了，放心，我很乖，絕不輕易招惹你。
“啧啧，秦老師，你可以啊，真是深藏不露，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秦牧野慵懶的靠在沙發的一端，修長的手指捏着一只玻璃杯，他瞥了一眼旁邊那個身高腿長、攤在沙發上陰陽怪氣的男人，面無表情道：“好好說話。”
淩楓，秦牧野大學時期就認識的好基友，國際時尚圈近幾年的新晉寵兒，意大利頂奢品牌G家簽約男模，剛從米蘭時裝周回來，前幾天就是他約着秦牧野去酒吧喝酒，本意是想敘敘舊，沒想到親眼撞見了那戲劇性的場景。
不過他當時以為秦牧野只是過去和好朋友開個玩笑，沒想到兩天後，竟然真的看到了秦牧野加盟星禾的消息。
淩楓一臉不懷好意地湊過去，那張平日裏冰王子般冷若冰霜的臉，此刻笑得痞氣十足，“工作的事我一會兒再拷問你，現在我最關心的是，咱們秦老師平時看起來一副性冷淡的樣子，我印象中從來不混跡風月場所的，竟然也能幹出那種事？”
秦牧野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我幹什麽了？”
“我那天可都聽到了啊！睡他男朋友呗，你自己親口承認的！”
秦牧野愣了一下，然後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你不會也信了吧？”
“我當時是不相信的，畢竟這麽多年，我自認為還是很了解你的。可是，”淩楓晃了晃手機，“你要是真沒幹過，怎麽可能被他那幾張來路不明的照片威脅到，真跑去跟他簽約了？而且據說，你給的條件還對他們十分有利？這你怎麽解釋？”
秦牧野挑了下眉，沒說話。
“所以嘛，”見秦牧野沒否認，淩楓意猶未盡地感嘆，“沒想到啊，啧啧，我們道貌岸然的秦老師，竟然也能幹出當小三這種事。難怪以前給你介紹那麽多身家清白又溫柔乖巧的男生你都看不上，原來你好這口啊。看來我要刷新對你的認知了……”
秦牧野翻了個白眼，“你不要緊吧？我睡他男朋友？我至于這麽饑不擇食嗎？”
淩楓愣住，“啊？什麽意思？”
秦牧野輕輕晃動手裏的杯子，懶得跟他解釋。
這下更加挑起了淩楓的好奇心，“快說啊，什麽意思？你沒睡他男人？那你為什麽要答應跟他合作？那個什麽星禾集團，什麽來頭？我看介紹也平平無奇啊，你到底看上了他們家的什麽？”
秦牧野挑了挑眉，不知想起了什麽，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他靠進沙發裏，眼神游移，好像在盤算着什麽。
淩楓追問道：“你連威酩的邀約都拒了，自己獨立工作室也不開了，就被他用這麽一張來歷不明的照片給忽悠走了？”
“那照片其實拍得還不錯。”他唇角一勾，低聲自語道，“而且，誰忽悠誰還不一定呢。”
淩楓靠了一聲。“不對，你有問題。”
秦牧野點點頭，似乎很滿意他的結論，“所以呢，上次我們聊到的工作室的事，就無限期延後吧。”
淩楓表情凝固了，“大哥，你變臉太快了吧？”
秦牧野一臉坦然：“我本來也沒打算答應你什麽，咱倆都不是一個領域的，你非要跟着我混，等你家那位回來還以為你對我有什麽企圖。”
“你管他做什麽。而且怎麽不是一個領域了……”淩楓突然想到什麽，“那明天那個酒會，你得跟我去！”
“我不是說了不去嘛。”
“不行，你工作室放我鴿子就算了，酒會必須去。再說了我都答應人家了！”
“我真不喜歡那種應酬。”秦牧野無奈道，他斟酌了一下，“而且，我現在也不能算是完全自由的身份……”
“你怎麽就不自由了？”淩楓抗議道，“你別搞得像跟人家簽了賣身契似的好嗎！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麽商業活動，而且你也別當是應酬，就當是陪我，幫我撐撐場都不行？”
秦牧野笑：“你的場還需要我撐？”
“不是，就算你簽了公司，你還不是照樣做香水？難道他們星禾做香水不需要品牌推廣？你知不知道明天來的都是什麽人，我告訴你，多少老板想要去都沒機會……”
淩楓一番話讓秦牧野想到什麽，他思考了一會兒，“行吧，我跟你去。”
“這才對嘛。”淩楓滿意地躺回沙發裏，“牧牧，你不跟我開工作室就算了，不過你必須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這麽一通折騰，名譽也不要了，看起來事業前途也不打算在意的樣子，到底在搞什麽？”
秦牧野咬着杯沿沉思了一會兒，緩緩吐出兩個字：“狩獵。”
淩楓茫然：“什麽？”
秦牧野好像突然來了興致，“你知道狩獵的第一步，是什麽嗎？”
“狩獵？”淩楓不知道秦牧野為什麽要給他講動物世界，“……織網？”
“不。”秦牧野說，“你得先把自己僞裝成獵物。”
“……然後呢，怎麽狩？”
“問得好。”秦牧野好看的長眉輕輕一挑，“至于怎麽操作，你也許有機會可以看到秦老師親自教學。怎麽樣，心動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