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得去找他聊聊
第0011章 我得去找他聊聊
自從秦牧野正式進入公司以來，俞星珩發現，公司的小姑娘們這兩天的妝容打扮明顯變得精致了很多。
“我昨天在電梯碰到秦老師了！天哪，那氣質簡直絕了！而且，他笑起來好溫柔啊！”
“啊啊啊！我還沒見過他真人！他平時都在哪？調香室嗎？”
“聽說他今天早上來21樓和研發部一起開會了，據說一個上午都泡在會議室了。”
“啊啊啊啊！我要補妝！萬一一會兒碰到呢！你那個斬男色口紅帶了嗎？借我借我！”
茶水間裏幾個女生正叽叽喳喳讨論着，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帶着笑意推門而入——
“Lily，你又要斬誰啊？”
八卦被老板抓個現行，叫Lily的女生先是被驚吓到，但看清來人很快又放松下來。
俞星珩人長得年輕，本身也還是大男孩的心性。這次接手公司後，先正正經經裝了半天，發現自己擺不來總裁的威嚴架子，幹脆放飛自我，走親民路線，沒幾天就和員工打成一片。
本就帥氣飛揚的長相，再加上親和的性格，一度把公司裏年輕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私下裏都說，這位小俞總和之前那位嚴肅冷酷的俞總簡直判若兩人。
“小俞總好！那個，我們在說秦老師呢。不愧是傳說中絕世美人，簡直太有魅力了！”
“我好想申請調到26樓的調香室，這樣就能天天看到他……”
俞星珩心裏翻了個白眼：渣男，連女孩子都不放過！
他似笑非笑道：“別花癡了Lily，我怎麽記得你上周還說公司最帥的人是我，這麽快就變心了？”
“沒有沒有，小俞總，你倆就不是一個路線的！你倆一個美一個帥，絕對不是競争關系哈！”
俞星珩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這個評價還算滿意。
暫且不跟她計較。
他抛出一個魅力十足的微笑：“今天的下午茶到了，找兩個人下去拿吧。”
“小俞總太棒啦！”
俞星珩走進辦公室，助理韓景馳跟進來彙報今天的工作安排。
“今天研發部要提交香水節參賽作品的最終方案吧？有了嗎？”
“還沒，半小時前我去問過趙總，說是方案還定不下來。”
“是遇到什麽問題了嗎？”俞星珩問。
“不清楚，不過今天上午秦老師和趙總、楊總他們一直在開會，好像就在讨論這個方案，到現在都還沒結束。”
俞星珩微蹙起眉，正要說什麽，忽聽砰的一聲，只見辦公室門被推開，趙開年氣勢洶洶地走進來，後面跟着黑着臉的楊成方。
“星珩，你請來的人到底怎麽回事？”
趙開年是星禾研發部總監，也是公司元老，只比俞星珩父親小幾歲，星珩一直很尊敬的叫他一聲趙叔。見他連門都沒敲這樣闖進來，俞星珩雖然心裏不快，還是耐着性子問到底怎麽了。
“今天産品方案會，說好了要定香水節方案，星珩你知道的，這個方案我們團隊已經改了七版了，之前俞總都已經點頭了，你不也是看過覺得沒問題了？”
“我記得，怎麽了？”
“今天我們過會本來也就是走個流程，可誰知道，你請來的那位大神，一句話就把方案給全盤否定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個方案，連原料供應商都已經定好了，合同都簽了！他說否定就否定，那我們前期所有工作是不是都白做了？違約的損失他來承擔嗎？”
直到這時，俞星珩才猛地意識到問題所在。
這次香水節的參賽作品方案，研發部至少在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但是當時公司根本沒打算從外部請新人，也沒想到三個月後秦牧野會加盟。
可是俞星珩當然沒忘記，自己在簽約時曾答應過秦牧野，關于香水節的所有産品方案會交由他全權決定。
這一條甚至還寫進了合同裏。
沒想到，沖突這麽快就出現了……
俞星珩皺了皺眉，“他有說為什麽反對嗎？”
趙開年一拍桌子，“你別管他說什麽！這方案是我出的，他什麽都不管，上來就說不行，當時會上還有那麽多下屬，你讓我的臉往哪擱？我問你，他到底想幹什麽？”
見趙開年怒氣上頭，俞星珩趕緊勸道：“趙叔，您先消消氣。我想秦老師絕不是針對您。他之前畢竟是在歐洲做香水這麽多年，可能大家對産品的視角和理解不太一樣，對市場也……”
話未說完就被趙開年毫不留情打斷，“什麽視角？什麽理解？你不要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在這行摸爬滾打幾十年，什麽樣的産品沒見過？他一個剛從國外回來的，研究的都是洋人的玩意兒，他了解國內市場嗎？他做過用戶調研嗎？他知道我們的用戶喜歡什麽嗎？他就敢這麽質疑我？”
“趙叔，他肯定不是故意要質疑你。到底是什麽原因，您先……”
趙開年盯着俞星珩，“我知道公司現在面臨的困境，星珩你說實話，你在這個時候請他來，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老家夥沒用了，想找人取代我們？”
俞星珩很無奈，“趙叔，沒人質疑您的能力和經驗，我更沒有想找誰來取代您。我這次請秦老師來，只是從公司角度出發，完全為了這次香水節，是想讓我們的産品更有競争力而已。”
“什麽叫更有競争力？你別瞎折騰了，你找這麽個不懂得尊重前輩的人，我不相信他能搞出什麽有競争力的東西！”
趙開年正在氣頭上，俞星珩知道自己這會兒根本沒辦法跟他理性溝通。他想了想，決定先緩和一下，“趙叔，要不我去和秦老師溝通下，看看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趙開年還是瞪着眼，“這個方案到底還做不做了，你最好盡快給個說法！我們整個團隊十幾個人，耗時三個月整出來的方案，總不能就這麽被他一句話給否決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楊成方開口了。
“小俞總，秦牧野老師的加盟，我是不反對的。大家都是為了公司好，我們加班加點方案再重做幾版都沒問題。不過，你能确定他也是同樣的目的嗎？你确定他是真心誠意想幫我們嗎？”
楊成方是市場部的總監。他這番話欲言又止，明顯還有潛臺詞。
俞星珩看向他，“楊總想說什麽？可以直白點。”
楊成方猶豫了一會兒，“我聽到一些傳聞，說他和威酩的老板交往過密，和內地另外幾家快消品牌的高管也一直有往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慮了，但如果他這次加盟星禾不是真心誠意，而是另有所圖的話，現在把這麽大的權限交給他，那我們可就太被動了……”
俞星珩心裏一沉，他沒想到對于秦牧野的加盟，員工間竟然還能有這樣的揣測。
“星珩，”趙開年又開口，這次語氣稍緩和了些，“先不管外面那些傳聞是真是假，你有沒有想過，你給他這麽大的權限，讓我們下面的人還怎麽做事？就像現在這樣，當他的意見和我們發生沖突，我們真的要無條件聽他的嗎？我們的方案被他否了，明顯他是想自己出方案。可是新的方案會涉及到新的供應商、原料方、生産銷售渠道等等，這裏面牽涉到多少利益關系，你覺得你能掌控好嗎？”
“我知道了。”俞星珩想了想，“趙叔，楊總，你們的顧慮我會考慮的。我一會兒先去找他聊聊吧。”
幾人離開後，俞星珩一個人在辦公室裏，苦惱的扯着頭發轉了好幾個圈。
記得簽約時俞暢就說過，給秦牧野的權限過大，後面會出問題。
雖然他說這話時的動機并不單純，不過也算是一語成谶了。
這才一周，問題果然就出現了。
俞星珩站在窗邊，惆悵地看着窗外一點點降臨的暮色。
秦牧野雖然背景顯赫，實力也毋庸置疑，但怎麽說也是空降，還是降在這麽一個很注重資歷的傳統企業。
一邊是和自己父親同輩的幾十年資歷的老員工，一邊是自己費盡心思請來的頂級外援，俞星珩知道憑自己的資歷，很難鎮得住，哪邊都得罪不起。
至于研發部原本的那個方案，他看過，當時并沒看出什麽問題。畢竟這麽多人研讨了幾個月，還是俞星彥也親自認可了的。
所以俞星珩根本沒想到，會在秦牧野這裏出問題。
那麽，他到底是以什麽理由反對的？
他不禁有點好奇。
“你确定他是真心誠意想幫我們，不是另有所圖嗎？”
楊成方的話回響在耳邊，俞星珩眼神無意識地又沉了幾分。
對于秦牧野願意和星禾合作這件事，之前對他的動機一直有所疑慮。後來用“他的把柄在我手上，他為了名譽，想補償我”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勉強也是成立的。
可是俞星珩內心深處始終還有懷疑：真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窗外越來越深的暮色落在他眼眸裏，化成一片晦暗不明的光。
看來，是得找他好好聊一下了。
俞星珩來到位于大樓頂層的調香室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他隔着玻璃看進去，發現屋內大部分的燈都已經熄滅了，只剩下角落裏一張巨大的工作臺上還亮着一盞臺燈。
秦牧野一襲白色工作服站在窗邊，背對着門，靜靜看着窗外被晚霞染成玫紅色的天空。
逐漸朦胧的天色穿過落地窗，給他一動不動的背影勾了層淡淡的玫瑰色的邊。
俞星珩隔着玻璃默默看了一會兒，敲了敲門走進去。
“秦老師。”
窗前的人聞聲回頭，臉上閃過一瞬的錯愕，好像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俞總？”
“秦老師這麽晚還不走？”
“在等一個樣品冷凝，還需要點時間。”
“這種基礎操作交給助理不就行了，還需要秦老師親自動手？”
“突然的靈感，想到就試了。”
秦牧野說完，饒有興致地盯着俞星珩，“俞總這麽晚來找我，就是來關心我下沒下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