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膳食局

膳食局

太後生辰宴準備的很隆重，來賓甚多，各國使團也會前來，到時候上菜怕人手不夠，就又想到了辛者庫。墨赟過去挑選時，沈茵正在浣衣，與其他人抱怨不同，沈茵神情似乎十分愉悅。墨赟感覺這女娘與其他人不同，便一眼相中。

墨赟允諾，分配到膳食局的宮女，如果表現良好，可以另謀其他出路，于是沈茵和其他幾個靈巧的女娘就被分配了過來，他們主要去各種送菜，學習如果有禮儀的出菜。

付桃看見沈茵，一顆怕陌生環境的心就放了下來，他們剛來先是學習了兩天各種需要出菜的種類。如貴妃宮是什麽配置，妃子宮是什麽配置，妃子們除了每日小廚房中燒制的菜式，膳食局也會上幾道菜式，位份越高，能品嘗到的珍馐就越多。

除去妃子，在皇宮中的各局中各個尚書和手下官員飯菜也是分開的，尚書的飯菜需要宮女送往了收回，手下官員由太監們收回。每次出菜前都需要留樣，以防有心人利用。

付桃被分配到了德妃、兵部、交安宮等幾處地方，嬷嬷帶着他們走了一遍路線，這一次走皇宮，付桃終于可以擡頭挺胸，正視這些宏偉的建築，原來除了歪曲的地面，還有精致角樓，兵部大氣，德妃的永春宮秀麗，這一路走來，付桃算是把唐宮都欣賞了一遍。

峰回路轉，嬷嬷帶着她慢慢走入荒涼之地，與前面有禁軍把守，人來人往的景象不同，這裏人煙稀少，宮苑落寞。

“嬷嬷。”付桃喊住嬷嬷：“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錯不了，這裏是交安宮，照理說皇子成年，需要出去另外開府，可是這位皇子身體孱弱，二十歲的年紀已經油盡燈枯，怕是在宮外沒有太醫照料，活不到明年，因為不受器重，這邊自然荒涼些。”嬷嬷說着說着便到了交安宮，嬷嬷推門進去，對着裏面陰陽怪氣的說道：“以後，這就是送飯的付桃。”

門虛掩着，裏面沒什麽動靜，因着是認路的，付桃就稀裏糊塗的跟着嬷嬷又回去了。

唐宮的夜慢慢的暗了下來，付桃坐在臺階上發呆，一顆小石子被扔到了腳下，付桃擡頭，看見了墨赟身邊的萊公公。

“什麽事，萊公公。”付桃輕手輕腳的出門，屋內是大通鋪，很多宮女已經睡了，大家在膳食局當差了一天，身心甚是疲憊。

“墨總管有請。”萊公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付桃走入無回庭，一股好聞的檀香味散發出來，那股味道清甜，帶着異域的風情，讓人的心瞬間就能下沉。

“墨總管，付姑娘來了。”萊公公通報。

墨赟回過頭，挺鼻薄唇，英俊清秀，付桃感覺看着墨赟心情就突然明朗了許多。

Advertisement

“我想你金瘡藥用完了沒，手上還是需要定期上藥的。”墨赟拿出水藍色的瓶子塞進了付桃手裏，手指和手指的觸碰讓付桃害羞的收回了手。

“謝謝公公。”付桃低頭，看着花邊的瓶口，一時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女娘的羞澀他看在眼裏，喜在心裏。

“今天去看兵部了嗎？”墨赟突然想起了正事。

“嬷嬷前幾日教學了規矩，今天帶我們去熟悉了路線，應該這幾日便能去送餐，墨公公需要我做什麽嗎？”付桃如實回答，友善的問道。如果能幫到公公，怕是幸事，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能為公公效一絲力都是好的。

“你說你一個女娘能做什麽，你就陸綏遠看看平時和誰交往，對誰态度親和些，再和陸綏遠談談心，主要的事情，你也不能做什麽。但是無論看到什麽，聽到什麽，每日這個時辰，都來我身邊彙報。”墨赟有條不紊的交代，付桃一一記下。

“付桃，深宮大院，我可以信任的人不多，這次做的好，唐帝重重有賞。”墨赟不知道付桃可以辦成多少，但無論是多是少，總能走到最後的籌謀。

付桃看着墨赟信任的眼神，深信不疑。

付桃連着給陸綏遠送了幾日的餐食，陸綏遠為人沉穩，不看輕她只是一個小小宮女，禮貌周全，餐食吃完，總是收放整齊，再讓付桃端回。

難道是陸綏遠的僞裝？

付桃是見過貪官腐敗的嘴臉的，他們和陸綏遠不是一個樣子。陸綏遠有一次擺放兵器，無意間漏出的襯衣是最簡單的民間布料，既不奢華，也不貼膚。他桌子上的筆，毛都有些開叉，看起來用了很久，可是他還是用着沒有丢棄。

難道是陸綏遠在宮中的作秀？

付桃曾像墨赟提出過諸如此類的疑問，墨赟說她識人不清，只看表象。

“付桃，你信我嗎？”墨赟拉着她的手，雙眼含情。

付桃将陸綏遠的細枝末節和墨赟禀報，但都乏味無聊，如複一日，總是如此。

直到這天，兵部忙碌了起來，付桃送完餐食，陸綏遠根本沒空食用，等他想起來，天氣已經暗了。

陸綏遠看着站着等他的付桃，略帶不好意思的說道：“付姑娘，不好意思，我馬上用膳。”

他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他迅速拉開椅子坐下，随後快速又大口的食用起來，看着自己的樣子，陸綏遠自我調侃起來：“以前家裏貧窮，吃啥都香，如今這陋習是改不掉了，粗鄙之人，付姑娘莫見怪。”

“陸大人是科舉上來的？”付桃有一句每一句的攀談，看看能否套出什麽有利信息。

“是的，承蒙唐帝器重。這些天我在整理所有兵部的存檔，希望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我們雖然唐宮當值，缺乏實戰經驗卻不能缺乏理論，必要時，我們必定去沖鋒陷陣。”陸綏遠把飯慢慢咽下，說的慷慨激昂。

“陸大人吃完就出宮吧，天晚了。”付桃怕唐宮下鑰，也怕誤了跟墨赟約定的時辰，趕忙催促。

陸綏遠倒也識趣，吃完就讓付桃端走。

付桃端着盤子往外走，突然一抹身影藏在門口，那個發髻，像極了···付桃假意離開，等到人影往兵部走了再折回，果然是德妃，德妃為什麽這麽晚了來找陸綏遠，照理說官員都出宮了，德妃怎麽知道陸綏遠沒走，必定是有人通傳。

付桃隔着很遠，聽不清他們講些什麽，她就匆匆離去了。

官妃勾結，難怪墨赟他們生疑。

“你是說德妃和陸綏遠？”墨赟自己都不敢相信，陸綏遠竟然能和德妃有聯系，有趣，德妃、陸綏遠，正好一起鏟除了。

德妃受寵，每次都和墨赟他們意見不合，但是架不住唐帝喜歡，枕邊風吹的很多計劃好的事情都會被打亂。可是這個德妃怎麽會和陸綏遠有聯系呢？

“付桃，你再仔細看着陸綏遠，這次做的很好。”墨赟溫柔的摸着付桃的臉頰。

“公公，陸綏遠我自會盯着，只是這交安宮中的五皇子我每次覺得甚是恐怖。”付桃眉頭微皺。

“不用管他，将死之人而已。”墨赟輕描淡寫，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