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憶野馬場

回憶野馬場

莊妃回宮後的早朝格外熱鬧，那個奏折一本接一本的遞上來，唐帝剛因為莊妃回來逐漸回溫的身子，又被他們氣的夠嗆。

“唐帝，身為言官，我不得不說，本身封地妃子回唐宮從未有過，如今唐帝又夜夜留宿，實在不合規矩。”羅雯一向以老祖宗規矩為重，她先發制人。

“唐帝，羅大人所言極是，莊妃是去了封地的妃子，不應該再有寵幸。”餘丞相立馬附和。

“這個年是不能好好過了！”唐帝洪亮的聲音響起：“你們不關心朝堂如今如何動蕩，整天看着我的家務事，我的家務事！”唐帝把奏折拿起來，狠狠摔在羅雯臉上，羅雯吓的後退了一步，她從未見過唐帝如此疾言厲色。

“之後，再參莊妃的奏折，不必呈上來了，我看你們也沒有其他事，退朝。”唐帝站了起來，馬公公緊随其後，去了承恩宮。

毓慶宮內，唐路陽的脾氣又高到了極點，陳公公又戰戰兢兢的，直到看見餘丞相過來，才趕忙退去。

“你拉攏這個，拉攏那個，怎麽一個唐路雲還沒處理幹淨？”餘丞相趕過來坐下，拿起水杯急忙喝了一口水，他一下朝就來了。

“他算什麽威脅，一個病秧子，我是看莊妃不順眼。”唐路陽冷笑了一下。

“我前幾日跟着唐帝去看他的狀态，的确還是病秧子，但是莊妃在，他就有機會。”餘丞相分析道。

“莊妃？她也是遲早要走的，到時候，把他們一起送走，不就好了？”唐路陽說道。

“嗯，我知道了。”餘丞相心裏明白，這次唐路雲必須走，又詢問道：“游園會準備的怎麽樣？”

“舅舅，放心，我準備的好着呢。”唐路陽信心滿滿，因為他已經提前知道了比試什麽，年前就準備上了。

“那些皇子，一個比一個厲害，你小心些。”餘丞相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就走了。

唐路陽看着餘淮許離去的身影，覺得餘淮許真的老了許多，那個整日被母親冷眼嘲笑的舅舅，也是最疼愛他的人，餘淮許經常背着母親帶他出去玩，給他從宮外帶新奇的玩意兒，他沒見過的，好玩的很，那時候，一個陀螺，你一下，我一下的抽着，唐路陽的心又開始絞起來，那個玩伴卻不見了，墨公公，快到年關了，我可從沒一個人過過年呀。

唐路陽覺得好冷，他哆嗦了一下，馬公公趕緊關上了門，可是唐路陽回頭，他覺得好難受，雙眼也不自覺的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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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游園會，墨赟都會陪着他一起練習，馬背上是少年們肆意的身影，上下起伏，操縱得當。有一次唐路陽開玩笑似的打了一下墨赟的馬，那只白馬驚了起來，撒潑的跑起來，唐路陽吓死了，追了一路，最後迷失在野馬場外的樹林裏。

墨赟突然拉了一下馬繩，馬突然停住了，他回過頭，唐路陽還沒反應過來，他說道：“公公，你的馬你還可以控制？”

“剛開始的确失控了，但是我會馬語，我不斷安撫它，它聽懂了。”墨赟半開玩笑似的回應。

“公公開我玩笑，公公既然已經控制了馬，那為何還往前跑，我吓了一跳。”唐路陽以為自己會害了墨赟，真的吓了一跳。

“我控制了馬，可太子殿下可沒有控制那群盯着你的人，你最近整日準備游園會，肯定累了，我想帶你來這裏，歇息片刻。”墨赟下馬，過去牽起唐路陽的手，也下了馬。

陽光從樹林中斑駁的照進來，唐路陽的頭就靠在墨赟的肩上，聞着墨赟身上好聞的無花果味，心曠神怡，最近他真的累了，游園會母妃對他要求頗高，說盡量要第一，他日日練習，如今靠在墨赟身上，只想偷懶耍滑一會兒。

唐路陽不一會兒就閉上眼睛睡着了，墨赟窄窄的肩頭竟然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讓他靠着，他當時那些沒有宣之于口的話，現在

想來真是後悔，他想去吻一下公公，告訴公公他歡喜他，他真的歡喜他。

暗室中的香火忽明忽暗，唐路陽打開密道，去了無回庭，整潔的無回庭因為沒了萊公公的存在，竟也蒙了一層灰，這個唐路雲什麽意思，怎麽會想要萊公公？其實墨赟剛去世時，自己想把萊公公調回自己身邊，可是被萊公公拒絕了，他就幫萊公公安排了最輕的活，要求是需要時刻來打掃無回庭，那日萊公公來請辭，說另擇他主，無法時刻回來了，他就感覺心堵，反正唐路雲年後必須走，到時，無回庭還會幹淨明亮的。

寝室中的薄被依舊，上面的無花果味越來越淡，唐路陽會病态似的撒了點在上面，可是那股香精味不似融合人體溫度發出的味道，是無花果味，卻不是墨赟身上的味道。

唐路陽身心疲憊之時，就會來無回庭，這邊是自己力争保留下來的，以後，甚至更以後，這裏都必須保留下來。唐路陽又用力吸了一口被子上的味道，公公，拖個夢給我吧，我都快忘了公公了。

唐路雲那日正好閑來無事，他不知為何就想去無回庭看看，他從屋頂上看見唐路陽這一幕，覺得諷刺，難道這就是情深？對自己情深？為什麽自己完全看不懂，唐路陽對自己究竟什麽感情？

那條被子是自己夏日天天蓋着的，可如今被唐路陽聞的滲人。

可是他看見了唐路陽的淚，他扯着自己的被子默默地流淚，唐路雲的心又軟了下來，那個少年，從來都只聽他的話，公公前公公後的叫着，怕是年少時只有他相伴，才會錯生了莫須有的情感。唐路雲的思緒也回到了那年的游園會，還真是諷刺，那時的自己，權利輔佐唐路陽奪冠，如今的自己，要和唐路陽比高低。

唐路雲見天色漸暗，想着還是不偷窺唐路陽了，便想離去，誰知，磚瓦夾住了他的衣裳，發出了響動。

唐路陽警惕的追出來，大吼：“誰！”

可是屋頂的人影早就離去了，唐路陽上屋頂一瞧，磚瓦的确被動過，磚瓦的夾縫處還有一塊衣服邊角料，看來自己的醜态怕是早就被人看見過了，誰會來無回庭？唐路陽拽緊了衣角。

唐路雲回去，萊公公伺候他睡下時，發現唐路雲衣服破損了一塊：“五皇子，這個衣服破了一塊，可是今日帶到了哪裏？”

唐路雲一下子想起來無回庭的事情，他鎮靜的吩咐萊公公：“萊公公幫我把衣服燒了吧。”

萊公公拿着衣服想了一下，便應聲答應了。

唐路陽回到毓慶宮，他把衣服邊角料交給陳公公，吩咐道：“去查查，宮裏誰穿這個衣服？”

陳公公接過衣服邊角落，青灰色的一小塊綢緞布料，上面沒有刺繡，很難分辨，看上去是男性會穿的顏色，陳公公拿着布料就開始着手。

唐路陽睡前喝了點酒，感覺身子暖和多了，就沉沉的睡了下去，這一晚，他真的夢見了墨赟，他夢見墨赟跟他說，以後不會再來他夢裏了。他抓着墨赟問為什麽？墨赟說只有消失的人才會入夢。唐路陽問他什麽意思，可是墨赟的身影卻越來越遠，唐路陽猛地起身，頭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唐路陽搖搖頭，肯定是過兩日的游園會壓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