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母子相見
母子相見
草地遼闊，牛羊成群，遠離固城，所有的聲音都是封鎖的，所有的權勢都是他人說了算數的，在這樣的封地，六皇子沒有生出仇恨的心理，反倒是一直還算安樂，只是莊妃，思念唐路雲思念的厲害，他們遠在邊地尚且如此，唐路雲一個人在唐宮···每每想到這裏，莊妃的心就會止不住的痛。
多少個夜都是看着天上的月度過的，莊妃時常想着唐路雲是清醒着，還是沉睡着，是在幹什麽，會不會想他們，他們那時候沒有一句道別的走，唐路雲或許也會恨他們，莊妃的淚在想到唐路雲時，都是控制不住的。
正如現在，唐路雲跪着，趴在莊妃的膝蓋上，兩人泣不成聲。
“我的好雲兒，這麽大了，母妃看看，讓母妃好好看看。”莊妃一邊擦拭唐路雲的眼淚，一邊捧着唐路雲的臉，想讓唐路雲的臉刻進她的腦袋裏。
“母妃，兒臣好想你。”日日夜夜的想，如跗骨之蛆，難耐。
墨赟不知道親情是什麽，可是唐路雲知道，他知道，他的母妃不曾有一刻放棄他，他體弱，那些父皇的恩寵都給了弟弟，可是母妃卻公平的很，在小時候，他清醒的日子裏，母妃是時刻陪在他旁邊的，給他講故事，帶他散心，那些叫親情的東西，最最致命。
“這次，我們回封地，雲兒，你跟我們一起回去，母妃這次不會扔下你不管了。”莊妃的懷裏摟着唐路雲的腦袋，無比堅定的說道。
可是懷裏的人沉默了，莊妃等的下文，終究是沒有等到，莊妃又捧起唐路雲的腦袋，眼睛裏是狐疑，可是沒有得到唐路雲的回應。
白天的交安宮從哭泣聲變成了沉默聲，不久莊妃又忍不住抽泣了起來，她恨自己無權無勢，恨自己不能給雲兒他要的，如今唐路陽拉攏了唐宮所有勢力，比餘後在的時候更壯觀，他的雲兒用什麽去争？
“不行！”莊妃再次堅定起來：“雲兒，等年過完，你必須和我們回封地，沒有商量。”
“母妃···”唐路雲猶豫了。
“你在唐宮拿什麽生存下去，你從小體弱，琴棋書畫你樣樣不行，騎馬射箭你件件不會，你在唐宮，你會···”那一個字如此沉重，莊妃無法講下去，她已經失去了很多，不能再失去擁有的。
“母妃，那我們打個賭，如果在這次游園會中，我拔得頭籌，你就讓我留下來，好不好。”唐路雲的話語中是溺的出的溫柔。
唐路雲的書法都是她教的，唐路雲有幾斤幾兩她還能不知道？難道自己離宮了之後，有人教習？癡心妄想！怕自己一離宮，只要沾上交安宮三個字都算晦氣吧，但莊妃不想母子一見面就離心，就敷衍道：“那到時，你沒有拔得頭籌，就得安心跟我們回去。”
唐路雲一下抱緊了莊妃的腰，撒嬌道：“母妃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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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茵來送餐時，正好看見這一幕，她被五皇子的可愛逗笑，唐路雲趕緊打圓場：“姐姐莫要笑我。”
沈茵把飯菜放下，說道：“唐帝知道今天莊妃娘娘來交安宮用膳，特意讓膳食局準備了莊妃娘娘喜歡的蘇城美食，請五皇子和娘娘一起享用。”
莊妃一聽沈茵的口音，問道：“女娘蘇城來的？”
“回娘娘，女婢名沈茵，蘇城人。”沈茵規矩的回答。
沈茵在交安宮的一會兒時間，眼睛時不時瞟向唐路雲，女子的心思真是通透，但反看唐路雲，倒是風輕雲淡，并未察覺，宮中男歡女愛，不再少數，唐路雲也老大不小了，一點心思都沒有，讓人發愁。
唐路雲被美食吸引，拉着莊妃就開始享用，等沈茵退下，莊妃試探：“那個蘇城女娘每天都來送餐？”
“嗯嗯，沈茵呀，她好的很，還會給我帶綠豆糕呢，母妃，宮外有一家綠豆糕極其美味，下次你也要嘗嘗。”唐路雲的回答坦率，一點不扭捏，這便是感情中最致命的，相互暧昧，便會極力隐藏，坦坦蕩蕩，那就真的是坦坦蕩蕩了。
“宮外？你還能去宮外？”莊妃對于唐路雲也有諸多好奇。
“不是我去的，是，哎呀，是別人給我帶的？”唐路雲的神情開始有了些許變化。
“別人？”莊妃詢問：“你這交安宮可是宮裏的冷門之地，還有別人這麽有心，從宮外給你帶綠豆糕，誰呀？”
唐路雲的臉開始緋紅，他呡了一下下嘴唇，欲言又止，随後圓場道：“母妃別問了，問了難免牽扯人家。”
“嗯？剛才膳食局的女娘給你偷拿綠豆糕你倒也沒這麽說呀。”莊妃打趣道：“我的雲兒，有心思喽。”
唐路雲一門心思夾菜，回避着莊妃的問題，莊妃淡淡的笑，唐路雲長大了。
中午膳食在交安宮吃的，晚上唐帝便迫不及待的找上了交安宮，交安宮的夜怕也是第一次如此通明。
“雲兒的身體真的在慢慢好起來，上天庇護呀。”唐帝喝了點酒，拼命的迎合莊妃。
“還是多謝唐帝的照顧，雲兒才能平安長大。”莊妃起身，敬了唐帝一杯，杯盞輕碰，唐帝激動的很。
唐路雲看着還是一往情深的唐帝，內心有些觸動，他從小侍奉唐路陽，從沒見過唐帝對餘後漏出過這般神情，餘後喜歡自怨自艾，所有事情自己承受，唐帝雖然讓餘後生了嫡出，可是內心并沒有真正喜歡過餘後，在這後宮中，多少是歡喜，多少又是迫不得已，反觀餘後，怕也從未真心喜歡過唐帝。
莊妃的醉意慢慢襲來，走路有點搖晃，唐帝一把抓住莊妃，輕柔的說：“今晚去愛妃那裏可好？”
莊妃的酒瞬間清醒了過來：“唐帝萬萬不可，這個不符合規矩。”
“規矩？”唐帝輕笑：“愛妃，我說的話就是規矩。”
莊妃對上了唐帝的眼，滿含愛意，那點拒絕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口，一別這些年，她是真的想唐帝呀，那時的夜夜撫琴，其實是唐帝坐在身側，拿着她的手一起撫的，指尖與指尖的觸碰，如今想起來都是酥麻的。
莊妃又假意的醉了，倒在唐帝懷裏，一醉不起。
這要是尋常夫妻家，怕是恩愛有加，唐路雲止不住的想，可如今在這唐宮，他們這般打破規矩，怕是明天的聲音不會好聽。可是父母恩愛，做子女的真的會寬慰，唐路雲看着他們走遠的身影，真的覺得內心好暖，無比溫暖。
可他看看這新年氛圍，又想起餘後就是在最熱鬧的年關悄然離去的，就有些唏噓，原來身為唐帝，只為一人，真的很難。明明那時莊妃都走了，墨赟以為餘後會好轉，沒想到就這樣一病不起。
“張嬷嬷，關門吧。”唐路雲吩咐：“伺候我睡下吧，這一天夠累的了。”
張嬷嬷關門，萊公公端來洗腳水，唐路雲背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自己雖然和母妃誇下海口，需要在游園會拔得頭籌就能留在唐宮，他不能随着莊妃去那片草原，去了那裏，自己就只能平凡的活着，可那點仇恨，無論如何都會郁結在胸口。
拔得頭籌如何艱難，如果是當初墨赟的身子，不難，可如今是唐路雲的身子，着實有點難，雖然最近自己日日都在溫習，可是騎馬射箭難上加難。
唐路雲疲憊的閉上眼，盡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