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一輩子 驚堂木一拍,随着京都府……
第36章 好一輩子 驚堂木一拍,随着京都府……
驚堂木一拍, 随着京都府尹話音剛落,周圍的官差聽令蜂擁而上,要将應咨拿下。
應咨懷裏攬着挨了一棍的姜盈畫, 低頭看着姜盈畫慘白的臉色, 又是心疼又是惱怒。
但他尚存一絲理智, 被安了擾亂公堂的罪名, 也并未完全被沖昏頭腦, 在官差沖上來拿他之前, 應咨也沒有大開殺戒。
可此時要是不反抗, 姜盈畫說不定又會受傷........
眼見手頭沒有趁手的武器, 應咨往旁邊看了一眼, 最後順手用腳尖挑起姜老太太跪下陳訴時的拐杖, 随即單手拿起, 在空中轉了一圈, 輕輕松松擊倒圍過來的官差。
他抱着姜盈畫, 倒也不影響他發揮, 一邊抵禦一邊後退。
等到他停下來時, 原地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大片官差, 而他毫發無損, 握着姜老太太的拐杖站在公堂之上,身形站的依舊筆直。
應咨低頭掃了一眼, 見威脅已經解除,正準備丢下拐杖, 餘光裏卻見姜盈畫臉色蒼白, 身形搖搖晃晃,片刻後再也站立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捂着腹部,低頭吐出一口血來。
“.........杳杳!”
應咨大驚失色,趕緊半跪下身,正打算将姜盈畫扶起,豈料關心則亂,他沒有及時察覺周圍的情況,後腦勺卻猝不及防挨了一悶棍,他眼前一黑,差點倒下去。
好不容易強撐着跪直,後腦勺又挨了一下,應咨頭痛欲裂,惱火之下猛地擡起手,抓住敲在他後腦勺上的東西,看也看不看,猛地向後一推。
“砰——”□□落在地上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姜老太太的呻吟就響了起來:
“哎呦,我這把老腰........”
應咨登時清醒,捂着巨痛的頭,兩眼昏花地往前看,只見被他推倒的姜老太太坐在地上,半天沒能站起身,口中還喃喃道:
“應咨,你不僅打我的孫子,還敢欺負我這個老太太.........你真是,真是罪大惡極!”
應咨見狀,微微一愣:“...........”
一時間,公堂上一片混亂。
見應咨半跪在地上起不來了,京都府尹又趕緊叫那些陸陸續續爬起來的差役把應咨押入大牢。
應咨的手上很快就帶上了沉重的鐐铐。
他被強行拉着站起來,看着跪在地板上的姜盈畫,擔憂不已,正打算說些什麽,忽然公堂之外又傳來一聲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熟悉,應咨下意識回過頭去看,只一眼就讓他徹底站住了腳:
“........母親?”
楚袂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緩步走到他身邊。
雖然楚袂在朝中沒有擔任官職,但畢竟是侯府夫人,周身氣勢甚至不輸給姜言。
京都府尹見狀,一拍驚堂木,道:
“閑雜人等請不要擾亂公堂!”
楚袂可沒有應咨那樣老實,不顧周圍拿着水火棍的官差,自顧自地往前走,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完全沒有理會這個京都府尹。
京都府尹大喝:“.........楚袂!”
“砰——”楚袂的右手猛地從袖子裏抽出來,泛着寒光的匕首面如同水一般清粼粼的,一下就砸斷了應咨雙手的鐐铐。
京都府尹驚了一下,片刻後道:“你竟敢......你竟敢藐視本官,還帶匕首進來!來人,給我拿下她!”
楚袂還是不理他。
她緩緩俯下身,将地上的姜盈畫扶了起來,讓姜盈畫靠着她站穩。
她手裏拿着匕首,看着周圍圍成一圈的人,臉上并無懼意,片刻後竟然還哈哈大笑出聲。
京都府尹驚慌道:“你.......你笑什麽?”
楚袂冷笑地看了京都府尹一眼,沒有和他說話,只是轉向姜言,道:
“我知道你生性卑鄙無恥,卻未曾想過,你竟然真的陰狠毒辣到這種程度。”
聽到楚袂罵他,姜言臉上并無惱怒,只負手道:
“若不是應咨将我我兒打成重傷,我何須将他告上公堂?”
他看了應咨一眼,只平靜道:
“他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看,你的兒子才是真的咎由自取。”
楚袂道:
“若不是姜培安生性放浪、素日裏眠花問柳,他的妻子又如何會與他和離?要我說,你們姜家,就是既看重沈家的財力,又覺得娶一個商賈之子失了臉面,才會屢屢在姜培安面前提起此事,讓姜培安和沈初晴生嫌隙,如今兩人和離,你們不反思自己,還任由姜培安又強行将罪魁禍首按在我兒身上。你們姜家,一個個人面獸心,合起夥來,不僅欺負我兒子,還将矛頭對準沈初晴,欺負一個懷着孕的雙兒,下作可恥!簡直,簡直令人作嘔!”
楚袂一段話擲地有聲,直接揭開了姜家的遮羞布,令圍觀的衆人嘩然。
姜言原本還氣定神閑的,被楚袂指着鼻子一罵,登時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楚袂!你在胡說什麽?!”
“你少在我面前裝!”楚袂将姜盈畫推進應咨的懷裏,随即猛地上前一步,将應咨和姜盈畫護在身後,随即怒斥道:
“你什麽樣我不清楚!當初,你我本就是娃娃親,後我家敗落,是你母親親手撕了婚書,将我趕出姜家!這麽多年,你們姜家一直都是這樣,唯利是圖,不分是非,我忍你們很久了!”
姜言氣的臉色大變,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一向能言善辯的國公爺竟然被罵的毫無還手之力:
“楚袂,你.........!”
京都府尹見恩師被罵,想也不想就沖下來,道:“你這潑婦,怎能.......”
“啪!”一巴掌甩在了京都府尹的臉上。
“...........”京都府尹驚愕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簡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楚袂:“你.........”
“我活到三十八歲,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我潑婦。”楚袂冷笑一聲,随即道:
“好一個青天大老爺,好一個正四品的京都府尹!竟然敢罵侯府夫人潑婦!我可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诰命文書尚且還在家中你罵我潑婦,是說聖上識人不明嗎!”
“.........”
姜言和京都府尹兩個大男人被楚袂一個人罵的無地自容,幹站在原地瞪眼,楚袂的話像是兩記響亮的巴掌,重重地扇在了兩人的臉上。
“走!”楚袂一把拉過應咨和姜盈畫,就往外面走,被姜老太太攔住:
“想去哪!”
姜老太太跪在地上,氣的渾身發抖,
“今日若不給我孫兒一個公道,誰也別想走!”
她說:“想要走,就從老身身上踏過去!”
楚袂見,冷笑一聲道:“老太太,您可別在我這裏倚老賣老,我不吃這套。”
姜老太太道:“我知你因為當年退婚的事情有氣,故而慫恿應咨屢屢針對我家孫兒........”
“不,我慶幸您退了婚,讓我可以脫離姜家。”
雖然應聲也不是個多好的丈夫,還十分大男子主義,但總比姜言這個勢利眼好:
“您既然堅持要躺在門口,那我也不客氣了。”
言罷,楚袂提起裙擺,果真要從姜老太太身上踏過去。
姜言見狀,趕緊走過去,将大驚失色的姜老太太扶起來:
“母親.........”
“你,你.......楚袂!”姜老太太氣的直喘,像是個破風箱一般:
“你,你不敬重長輩,哪裏配當一品诰命夫人!難道就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來日..........”
“若真的有神明,現在就應該一道天雷,立刻劈死那些薄情寡義、虛僞自私、滿口仁義道德的負心之人!”楚袂大喝一聲,鳳眸流轉,裏面都是的怒意,沒有絲毫的驚慌:
“我兒是二品官員,按大梁律法,三品以上的官員當由陛下親自審理,若我兒真的有罪,在聖上未下令由京都府尹親理此案之前,不得随意定罪打入天牢;我是一品诰命夫人,若要處罰,也該由皇後娘娘下懿旨褫奪封號!哪裏輪得到你們姜國公府擅自做主,一口一個有罪,無端傷我孩兒,這京都府,到底是陛下的京都府,還是你們姜國公府的京都府!!!”
“.......”
楚袂一頓暴呵,将在場所有人都鎮住了。
四周一片安靜,無人再敢開口,甚至連楚袂把應咨和姜盈畫帶走的時候,都沒有一個差役敢攔。
“咳咳咳........”
将姜盈畫抱上床,應咨掌心的傷口已經再度崩裂,滲出血來。
楚袂雖然還在生應咨和姜盈畫的氣,但看着這苦命的小夫妻倆,她終究還是松了松神色,低聲吩咐道:
“去請兩個郎中來。”
“是,大娘子。”
聽見楚袂開口,應咨下意識轉過頭,看向楚袂,忐忑道:
“母親,您今日.........”
“放心,我沒事。我也不怕姜家。”楚袂畢竟活了三十多年了,并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讓人拿捏的:
“傻兒子,你以為母親能得一品诰命,靠的真的是生了兩個兒子麽。”
楚袂說:“在未嫁給你爹之前,我也是被人誇過,是京城裏最溫柔和善的女娘.......可溫柔和善并無用處,若無鐵血手腕管家處事,就只能任由人踐踏。”
應咨道:“.........母親教訓的是。”
“你好好照顧着盈畫,外面的事,一起有母親在,不會讓你受欺負,”楚袂伸出手,摸了摸應咨的頭,嘆了一聲氣道:
“兒子啊...........”
她想說很多話,但看着應咨,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晚間,有郎中來給應咨和姜盈畫看傷。
應咨倒沒什麽,雖然挨了兩棍,修養幾天就沒事了;但姜盈畫體弱,挨了一棍之後吐了血,如今肺腑受傷,形容更是憔悴虛弱。
看着床上面色蒼白的妻子,應咨忍不住自責:
“杳杳,我..........當初要不是我沖動,不和那姜培安起沖突,你就不會........”
“........不怪夫君!”姜盈畫聞言,掙紮着坐起來,握住應咨的手,道:
“是我将兄長打傷的,和你沒關系!”
他一邊說一邊咳嗽,急得臉頰都紅了:
“若陛下和皇後娘娘怪罪下來,我會去階前認罪的!不會拖累夫君和母親!更不會拖累應家!
“傻杳杳,什麽拖累不拖累的,”
應咨摸了摸他的頭,将急得坐起來的他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垂眸道:
“我們是一家人。”
應咨一句話将惴惴不安的姜盈畫說的紅了眼眶。
他想說話,喉嚨裏卻吸入了冷氣,猛地咳嗽起來,眼睛理溢出了水珠,也不知道是不是眼淚:
“夫君.........對不起.........對不起..........”
他哭的讓應咨心碎,應咨忍不住俯下身去,抱住他,嗓音沙啞:
“杳杳..........”
“夫君,我太笨了,總是給你,給你添亂,讓你受傷。”
“母親對我那樣好,我卻,總是........總是辜負她的期待。”
姜盈畫一邊哭,一邊哽咽,肩膀都在抖,聲音也在顫動:
“你們都對我這麽好,我身為應家的嫡長媳,世子妃,卻沒有辦法報答你們.......我也好希望,好希望能給這個家做點貢獻...........”
他委屈地大哭起來:“我好笨........我好沒用.........”
聽見姜盈畫哭,應咨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緊緊抓住,疼痛的呼吸不暢,只能用力抱住姜盈畫,道:
“杳杳不笨........我的杳杳,能健康快樂的活着就好了,不需要做什麽貢獻..........”
姜盈畫的眼淚像是晶瑩剔透的泉水一樣湧出來:
“夫君,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好.........”
“杳杳別哭了,別哭了........”應咨輕輕拍他的背,側過頭吻了吻姜盈畫的耳朵,聲音低低:
“我會對杳杳好一輩子。”
“..........”
姜盈畫聞言,微微一怔,片刻後他用力伸出手,抱住了應咨的脖頸,将臉埋進應咨的胸膛,帶着濃重的哭腔道:
“夫君.........”
他的眼淚打濕了應咨的脖頸,一粒一粒晶瑩的淚珠滾進衣領,熨燙着應咨的心:
“夫君,我好想給你生一個孩子........”
他用濕漉漉的眼睛看着應咨,像是大雨裏淋濕的貓崽,瞳仁裏盛滿了委屈和期待:
“夫君,我能的,我能給你生寶寶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