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校門口距離宿舍區不是一般的遠。
天氣炎熱，徒步回去的方式顯然不可取，他們一致決定乘坐校車回去。
倆人同框的畫面實在賞心悅目。
同乘一輛校車的乘客難得一遇兩大帥哥，總是時不時側目，有些人還大着膽子上去要聯系方式。
喬喻之大大方方地給，不過給的是小號。
他還眨眨眼，笑道：“謝謝。如果有新聞想要爆料，你們可以私信我。”
要聯系方式的女孩：“……”
所以，她們加的到底是企業VX嗎。
段樂聞言，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想起桑回之前跟他講的事情。
是這樣的。
喬喻之，其實除了新聞系大才子，以及系草這一類美名，還有一個無人不知的綽號，就是——“瞧，宇直”。
宇直，顧名思義，宇宙大直男。
一個女生在YUI發帖，說喬喻之真的是“瞧宇直”。
她那天特意挑了個良辰美景，約人家出來，想着告白。
醞釀了許久，等人來了之後，她先是遞了封情書過去。
為了緩解緊張，在言語告白的時候，她還發出了笑聲。
“喬喻之，我喜歡你，哈哈。”
喬喻之大大方方接了過來，不過在聽到對方的話後，面色有些古怪。
過了會兒，他忽然也“哈哈”笑了兩聲。
女生還以為對方态度這樣，是要成功了。
結果下一秒，喬喻之冷不丁開口說話，口吻特別客氣，“謝謝你喜歡我的笑，不過你笑起來也很好看。”
女生：“？？？”
幾秒後，女生終于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媽的，是——我喜歡你，哈哈。不是——我喜歡你哈哈。
側重點不一樣，表達意思也完全變了。
喬喻之顯然不知道，還搖了搖手中的信，“你的匿名舉報信我收到了，回頭我寫好新聞，你可以看一眼。”
“？”
什麽匿名舉報信，你有見過匿名舉報信是粉紅色的嗎？
女生直接拿過那封信，“我不舉報了！謝、謝、你。”
……
段樂聽完這個真實故事的時候，難得笑了起來。
不過，他倒是不認為喬喻之是不解風情來着，反而是心裏門清。借這樣輕松的方式，委婉又不至于太過尴尬的拒絕一個女孩子的表白。
就在他想事情的時候，喬喻之忽然扯了扯他的衣擺。
段樂收斂思緒，微微側目，用眼神詢問。
“那天晚上我錄音了。”
“嗯？”段樂有些沒反應過來。
“知新橋。”
後門離宿舍區的距離，比校門口離宿舍區的距離要更近，所以那天晚上，梁培郊從後門下車，等着喬喻之來幫他。喬喻之過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魯向晨對段樂表白，雖然同性婚姻已經合法，不過喬喻之還是頭一次直面同性之間的示愛。
于是喬喻之就停留在原地，因為覺得往前走的話，可能會打擾到人家，有些尴尬。
結果，他看到魯向晨一下子抓住了段樂的手，不顧對方意願。
明顯看出來，這已經帶有強迫性質。
不太像有什麽暧昧關系的，反倒是要逼迫與其強制戀愛一樣。
出于直覺，喬喻之先打開了錄音功能，靜觀其變。
梁培郊的信息不停彙入，刷屏似的。喬喻之只得回複幾句，只是低頭的一瞬間，前面就傳來‘撲通’巨響。
他再次擡起頭，看到魯向晨盯着水中掙紮的人在笑。
……
校車行駛在偌大校園間，速度剛剛好，從陽光下進入林蔭處，徐徐吹拂過來的夏風都有些涼爽。
段樂看着外邊的風景，視線下意識回到喬喻之的臉上。
段樂的眼睛屬于內雙，折子深刻，眼形狹長又漂亮，屬于第一次看到他會先注意到眼睛那種。何況視線過于灼熱，喬喻之想要不發現都難。
他知道段樂很喜歡盯着他看。
只是，每當他想要探究下去，對方驀地就挪走了視線。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喬喻之轉過來。
段樂局促的眨了眨眼，然後移開視線，想掩飾自己方才過于直白的目光。喬喻之這會兒倒表現固執，不管他轉去哪邊，都追随上來，硬要四目相對，像幼稚鬼的跟蹤游戲。
“新聞敏感。”段樂不得以停下來，直視他的眼睛扯了一個借口，終止這個游戲。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新聞敏感。
喬喻之頓了下，之後歪頭一笑，“是蜘蛛感應。”
好中二。
段樂在心裏點評。
-
下午滿課。
時針走到5時，外面的天氣已經發生變化，藍天被紮堆的烏雲覆蓋，大風刮過，似乎昭示一場雨的到來。
【紀淮永遠冷靜】：我沒帶傘。
【梁培郊不是配角】：我沒帶傘。
喬喻之瞅了眼外面的天氣，沒有接群裏的聊天，而是打開了跟段樂的小窗。
【喬喻之不聽下回】：小段同學，你帶傘了嗎？
段樂還在跟桑回閑聊，看到新消息彙入，情不自禁又想扭過頭，去看看喬喻之在哪。但想到先前好幾次的四目相對，于是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破碎的音節】：帶了。
他每次出門，都要來回檢查一下随身攜帶的挎包，看看有沒有帶漏什麽。
類似于每天記得帶傘。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在冉西這個地方，雨水什麽時候會到來。
段樂把這條信息發過去之後，等了3分鐘都沒等到喬喻之的回複，有些莫名。
于是他忍不住發了新消息過去。
【破碎的音節】：你沒帶？
【喬喻之不聽下回】：嗯嗯。
【破碎的音節】：我可以跟你一起撐。
【喬喻之不聽下回】：太好了！
【喬喻之不聽下回】：（潦草小狗興奮打滾.gif）
喬喻之回完這頭信息，這才切到三人群的聊天窗口。
【喬喻之不聽下回】：我沒帶傘。
【喬喻之不聽下回】：段樂帶了。
【喬喻之不聽下回】：我跟他一起回去。
【梁培郊不是配角】：？
【紀淮永遠冷靜】：？
梁培郊徹底丢下手機，轉頭質問喬喻之，“你怎麽可以抛棄兄弟，轉而奔向美人營！”
紀淮一言不發，想要表達的意思都在眼神裏。
喬喻之表示很無辜，“我跟段樂回宿舍，然後再帶傘接你們。我總不能讓段樂自己回去，然後再拿傘過來吧。”
梁培郊想了想，居然覺得有道理。
“我錯怪你了，曹兄弟。”梁培郊拍了拍喬喻之的肩膀。
“曹兄弟？”紀淮疑問。
梁培郊壓住聲音，“系花沒認識喬喬的時候，官配可是桑回呢，你說他現在跟段樂這麽卿卿我我，不就是那個什麽嗎。”
喬喻之：“……”
喬喻之無奈：“你可以再小聲點，這樣我就聽不到了。”
“你懂什麽叫大聲密謀，話說你搶走桑回的人，就不怕他找你算賬嗎？”
“什麽搶不搶的，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室友情，沒有別的關系。”
紀淮打斷他們，“還是認真聽課吧。”
“也快下課了。”梁培郊撇撇嘴。
他還在心裏祈禱，希望下課後別下雨了。
只可惜，事與願違。
下課鈴聲打響，從窗戶向外看，外面的雨水不小反大，天也越來越黑。
段樂早早離開教室，在門口等着喬喻之。後者仗着人高腿長，幾個大步就來到了他的身邊，末了，朝他揚了揚眉，笑道：“久等啦，我們走吧。”
“哦、好的……”段樂再次看得微愣。
他很喜歡看到喬喻之笑起來的樣子，因為對方的笑容是會情不自禁給別人帶來好心情的。除此之外，喬喻之每次笑起來，山根處的褐痣仿佛鮮活起來，宛若隐形的鈎子，輕易就能勾住段樂的心。
好看。
喜歡。
……
外面雨聲嘩啦啦，勢頭兇猛。
段樂的傘不大不小，勉勉強強能罩住兩個人。
一開始是段樂拿着傘，後來因為喬喻之個子高，自己一直舉高又會手酸，所以換成了喬喻之撐傘。
“我感覺我半個肩膀都被淋濕了，你呢？”喬喻之忽然開口。
段樂倒還好，他微微擡頭，看到對方撐傘的時候，傘面大多向他這邊傾斜。
“你可以把它往你那邊移一點。”
“這樣的話，可能就會換成你被淋濕了。”
“沒事。”
喬喻之這時伸出手，從後方攬住他的肩膀，往自己身邊帶近。
“想到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過啊，要委屈你跟我擠擠了。”他微微偏頭，耳語似的，好聽的嗓音還帶着幾分笑意。
段樂的耳朵莫名有些癢意。
他不自覺低了低頭，沉默不語着。
對方的掌心正壓着自己的肩膀，即使冰冷雨珠時有幾點濺落，可依舊沒有消緩掌心傳來的源源不斷的熱度。它隔着薄薄的衣料，緊貼着底下肌膚，讓段樂的呼吸都跟着灼熱。
心跳得很快。
是不安，似乎又很安寧。
矛盾得很。
不可否認，他喜歡跟喬喻之貼近的感覺。
但站在理性的角度，他認為自己這種沒由來的喜歡很不對勁，應該制止，而不是放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