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城門口 關于對小蘇的奇特看法
第27章 城門口 關于對小蘇的奇特看法
“蘇濯枝那個人, 不簡單。”
文雪岸一臉嚴肅地說。
“能在金風細雨樓和汴京擁有這樣的地位和名氣，他自然不簡單。”文雪碧認可了他的說法。
“不，我說的不是這方面。”文雪岸搖搖頭, 把他對方應看和蘇濯枝的個人感覺講了出來。
“像他們這樣的人, 還能擁有良好的名聲，得到衆人的認可，說明他們真的不簡單。方小侯爺便罷了，你估計接觸不到小侯爺那個層次, 但現在既然入了金風細雨樓, 未來在蘇濯枝手下做事，那一定要小心謹慎。”
文雪碧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他很少有這種詞窮的時候。
對于文雪岸的叮囑，最後他只能點頭說好。
文雪碧在金風細雨樓需要做的事情一開始不算難, 只能說是很雜，財務這方面對他來說比較簡單。金風細雨樓只有一套賬, 比不了當年他在文張身邊要做至少三套賬，給朝廷的一套, 給上官的一套, 自己留的一套。
他算得很快、很準，蘇濯枝幾乎将店鋪的賬面都交給了他。這叫他很快得到了楊無邪的注意。
楊無邪留意到雖然蘇濯枝交托給這位新人重要的財務去處理, 但并沒有聲張, 也沒有給他提待遇，至于額外的補貼有沒有楊無邪就不清楚了，不過這并不妨礙楊無邪意識到蘇濯枝對這位磨公子的定位。
于是楊無邪主動去找了蘇濯枝。
對蘇濯枝關于文雪碧身份的說辭，楊無邪很爽快接受了。
“即使不是也沒關系，我會幫他做好資料的，這樣即使被別人查, 也只會查出來他與我們金風細雨樓有關。”
童叟無欺楊無邪，他在金風細雨樓能坐穩軍師這個位置，不僅有蘇夢枕的鼎力支持，還有他自身對情報的細心謹慎以及爽朗明快的性格。
他一直覺得蘇濯枝和他對青樓女子有着相似的看法，認為她們是可憐的飄零人，所以幫助他們，也約束樓裏子弟，不叫她們平白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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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楊無邪一直對蘇濯枝心懷感激，因為他比忙于白樓工作的自己為那些女子做的更多，甜水巷的姑娘們也都信任他。
而且他不僅幫助甜水巷，還有金風細雨樓庇護範圍內的平民百姓，只要他有餘力，他都會盡己所能去幫助他們，大事也好，小事也罷，蘇濯枝從未有過不耐煩的情緒。當初叫人忍俊不禁的未婚男性青年擔任紅娘事跡也是這麽流傳出來的。
這大大穩定了金風細雨樓在汴京的民衆基礎。街坊們都認可他們，都知道有一位好說話的小蘇公子，有這樣的金風細雨樓。
“我有些周轉不開，便找人來幫忙，但位置接觸的信息有些關鍵，一時間選不出适合的、可信賴的人。他來找我，也有想隐姓埋名低調生活的意思。”
“我明白，如果他有需要幫忙，也請務必讓他盡管找金風細雨樓。樓中兄弟的事就是金風細雨樓的事，相信即使是公子知道此事，也會這麽說的。”
在蘇濯枝跟樓裏主管情報的楊無邪達成一致後，文雪碧的身份問題就此揭過，蘇濯枝安排他梳理賬務時也有楊無邪支持，其他人的工作配合度大大提高。
文雪碧白日去處理賬務，下午回家，路上買些糕點飲子，他若是回來早了屋裏沒人就叫個索換。文雪岸若是在的話到點就會做飯，文雪碧回來只要等着吃就好。
每逢月末結賬，文雪碧都點燈整理賬簿，文雪岸第二天白日見他時也從不多問，晚上也不會偷偷溜過去在附近探頭探腦，制造什麽深夜幽靈恐怖傳說。
他甚至盡量避免靠近金風細雨樓的地界，連想吃天泉樓的糕點飯菜時都只叫閑漢去帶索換回來，哪怕他自己其實可以順路去買。
再結合文雪岸在提起蘇濯枝時嚴肅的态度，文雪碧不禁有些好奇究竟蘇濯枝那天給他帶來了怎樣的陰影，讓文雪岸忌憚到這種地步。
畢竟他再次見到文雪岸的時候他一沒缺胳膊少腿，二來身上沒有濃重的血腥味，一點也沒有阻礙他的行動。文雪岸向來不是受挫後就輕易放棄的人，他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
對此文雪岸的回答很奇妙，他說等你見到他出招殺人的時候就明白了，并且同時他還發表了對蘇夢枕的部分看法。
“都說蘇夢枕是銳意進取，信重兄弟的英雄豪傑，早晚有一天會成為與六分半堂勢均力敵的存在，我看他對他自己的手下兄弟也沒那麽了解。”
汴京是一個很容易出人頭地的地方，從潛龍勿用到見龍在田，文雪岸自覺現在已經到了或躍在淵的地步。
蔡京給了他一個任務，一個機會。
“殺誰？”文雪碧問。
“梅醒非。”
“長空幫的梅醒非梅堂主？聽聞他足智多謀，輕功武功也都不錯，在年少時便被長空幫的老幫主桑書雲倚重，後來桑書雲去世，少幫主繼位，幫中事務就大都由他來負責了，不可不謂是長空幫的實權人物。”
文雪岸聽了有些出乎意料，他沒想到文雪碧對江湖幫派中的人物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嗯？從金風細雨樓聽說的嗎？”
“畢竟金風細雨樓還是一個江湖幫派，就算是當鋪酒樓的夥計不了解點江湖上的風風雨雨也說不過去。他們聽說我知道的不多，給我補了好些天的功課，方歌吟大俠的英雄事跡我都快要能背得滾瓜爛熟了。”
梅醒非的經歷并不是什麽秘密，在江湖上混的大都聽說過這位長空幫的堂主，文雪岸只是驚訝于一直在官場的文雪碧會對他有所了解。
聽了文雪碧的話，他一時忍俊不禁，道：“都在金風細雨樓讨生活了，不對江湖事有所了解也說不過去。不過光是聽那些大俠事跡可還不能稱得上是了解江湖，這次時間來不及，等我回來了也給你講講江湖上曾經發生的故事。”
“好。”文雪碧也笑了笑。
盡管從蔡京手中得了一大筆錢財，文雪岸仍習慣于穿灰舊袍子，這類衣裳行動方便。
絲絹衣裳貴是貴，摸起來也絲滑，但不耐磨，走個路勾絲了也就勾了，這件衣裳就徹底報廢了。
文雪岸活到至今，還從未穿過報廢如此之快的衣裳，別說打掃宅子做飯了，走個路翻個牆都能壞。他好像理解為什麽蔡京到哪裏去都坐轎子，前後還跟着一大堆人了，那種絲絹衣裳實在不是什麽能出門在外頭穿的玩意。
街上熱鬧非凡，文雪岸在陰影處穿行自如。
如果沒有什麽額外目的，他的行動一向都很隐蔽，盡量避免被人發現是他的習慣。
這裏是汴京的城門。
城裏的人從裏面出來，城外的人從這門進去，來來往往，無論是江湖人士也好，普通百姓也好，都在這裏交彙聚集。
文雪岸的視線随意地掃過衆人，最後落在一處。
那是一對正在進城的人。一男一女。
男的裹着厚厚的毛裘，面色蒼白瘦削，看起來病得快要死了一般沉郁。
女的看起來還很年輕，容貌俏麗，一身紅衣，一颦一笑都活潑鮮豔至極，一看就是家裏千嬌萬寵長大的大小姐，只要撒個嬌伸個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像文雪霜。也像文雪凝。
像他在文家的姐妹。
那男的不簡單。
他沒看一會，那病得要死的男人就同少女換了位置，将她回護在厚厚的毛裘之後，眼神朝文雪岸這邊盯來，似要把剛盯着少女看的人就這麽釘死在地上。
文雪岸一個彎腰閃身，隐沒入人群中不見，只叫那男人捕捉到一抹灰色的影子。
“咳……你剛沒感覺到嗎？”
“什麽？”
“罷了，也沒什麽。汴京勢力錯綜複雜，你自己多小心。”
“瞧卷哥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不一起去找戚大哥一樣。”
那少女正是殷紅梅，她在雷卷說之前就感受到了來自文雪岸那絕不算善意的注視。只是她也沒興趣去搭理那人，索性當他只是一只黏黏糊糊的九幽神君款史萊姆。
文雪岸在文家的時候曾對他的兩個姐妹動過念頭，一個雪凝，一個是雪霜，但兩次都被阻了。
自此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成為他的執念和對女人的愛好，文雪岸每每遇見有氣質的大小姐時，總會忍不住動心思。
殷紅梅早在心裏做好了打算，若是文雪岸找機會接近就給他來個狠的，看看是他的勢劍厲害，還是殷紅梅的無劍之劍和失神指厲害。
不令人愉快的家夥被雷卷瞪走之後，她一手拉着雷卷側面的毛裘，搖啊搖，晃啊晃。
“卷哥，真的不能帶我一起去嗎？”
“我和息大娘去就夠了，人再多就是湊熱鬧。我連邊兒都沒帶。”雷卷有氣無力道。
“少商也不去，到時候讓他帶你去逛夜景。”
“啊，戚大哥也不去嗎？”
“嗯，我同大娘商議過了。少商現在暫代鐵手的位置當捕快，身份敏感，不适合這次行動。”
連雲寨剿匪一事後，鐵手被聖旨官場颠倒黑白的速度弄得失魂落魄，不适合繼續擔任捕快一職。他便向諸葛神侯請辭，去重整連雲寨，當了大寨主，戚少商則受他推薦成為了神侯府的捕快。
“好吧，真可惜，本來以為我還可以跟你們一起去殺黃金麟那狗官。看來只能陪無聊的戚捕快一起磨時間了。”
“黃金麟如今早被傅宗書視作棄子，說是敗家之犬也不為過，打起來也沒意思，不過是我們想要報複，你又何必花心思在那種玩意上，去瞧瞧你妹子才是正經事。要不是少商寄信說起此事，我都不知道你說的妹妹原來是神侯府的蕭夫人。”
殷紅梅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他是不是在信裏說我和動兒長得特別像？認錯人了？非常尴尬？”
“差不離吧，你也知道少商關于情債的那個名聲，他說當時蕭寒僧都要拔刀了。”
